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将闾笑着坐在一块青石上,示意赵平同坐。
赵平摇头,沉声道:“末将站着说话,不敢放肆!”
将闾打趣道:“你在父皇驾前,都有一席之地,孤来岭南,也算到了你的地盘,怎么能站着说话!”
赵平无言以对。
跟这位性情叵测的太子殿下用言语表忠心,实在是徒劳,不如站着本分做事。
将闾摆摆手:“你既然愿意站着,那就站着罢!”
赵平退后十丈,背对众女,持剑而立。
至于身后是不是山崩地裂,和他没有关系,反正太子爷不下山,他也不敢走。
潮女妖看着手中的象牙扇,眼睛差点黏在上面,不论扇子的本身,就凭上面的山水河图,就是名家手笔!
抬头扫了一眼赵平的背影,狐疑问道:“这位就是岭南将军赵平!”
将闾嗯了一声:“喜欢,就送你!”
潮女妖扭头看了一眼凰儿,一点也不客气道:“行啊!小女子多谢太子赏赐!”随即狐疑道:“他送扇子为何!”
将闾久久望着崩塌的玉女峰,长长吐了一口气:“岭南以无蛟龙气象,不用在担君疑,武将送扇,求的是文治!”
大秦是武统岭南,设置郡县,却无郡守郡丞郡尉三职,设立三十六县,虽然县官走马上任,却如同虚设!岭南蛮族,是以族群为主,族长之命大于圣旨,律法!
赵平求文治,也是一片苦心。
“那太子为何不表态!”潮女妖蹙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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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岭南!”将闾叹息一声:“玄甲出兵,鸡犬不留,闽中郡就是一座血的丰碑,施以仁德可以,但是,岭南散居于十万大山,你单独设置一个县衙有什么用。
岭南族民,依然要听族长的,只有族长听从律法,但是,在族中行事,亲情大于律法!想要让岭南和中原一样,蛮族入城而居,绝非一件易事!
尤其是现在大秦即将和北疆开战,贸然改变岭南军制,唯恐在生乱!”
“难道赵平不知道吗!”宓辛狐疑道。
“他很清楚!”将闾一笑:‘恐怕他早已上书父皇,但父皇却未必答应!’
…………
“原因和太子的一样!”宓辛笑问。
“治大国如烹小鲜啊!”将闾点头而笑。
拉着凰儿的手,转身下山。
潮女妖宓辛,一左一右,尾随于后,赵平换来两名兵卒,送来两幅担架,将昏迷的离舞和兑鲤安放在担架上,自己却急急的尾随去了。
六马王驾,车厢宽敞,两名军卒小心翼翼将兑鲤和离舞安置在马车上,依然空余大半车厢。
车厢之中,安置案几,上面设置茶案,火炉。
宓辛放下手中的玄翦,无语烹茶,茶是武夷大红袍,水是刚取的山泉水。
凰儿刚吞龙壁,气机鼎沸,进入车厢就闭目调息。
将闾却斜倚在车壁之上,笑吟吟的看着潮女妖。
那怕是放浪形骸,潮女妖也被他看的面红耳赤,伏身于案几,将沉甸甸的双乳搁置在案几之上,娇嗔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孤想知道,你死缠烂打到什么时候!”将闾笑问。
“那就看太子心思了!”说这话,潮女妖毫不脸红。随手抚落上面的茶盏,看了一眼案面上纵横交错的棋阁:“手谈一盘如何!”
她抚落茶盏,宓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见将闾点头,又送上了黑白二子广。
第0994章 子落如山
潮女妖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而且棋路偏于阴险狡诈,每一步棋都暗藏机锋,颇有落一子看十步的态势。
而将闾天元落子之后,对于全局已经了然于胸,随手落子暗布杀局,斗了个旗鼓相当。要不是潮女妖执着好胜心,早就没心情陪他下棋了。
和这种掌控全局的人下棋,本身就是自取其辱。而她几次露出雪白的胸脯,妖娆的笑,企图扰乱将闾的心神,将闾却视若无睹。到引起宓辛几声耻笑。
好在潮女妖也不是那种心情浮躁的人,谋局谋事都颇为冷静,而且每一步落子都斤斤计较,反复盘算。
此时遇到瓶颈,也不急于落子,双手捻着一枚漆黑圆润的棋子,那只春葱“三二七”玉手,露出的白玉般莹润的手臂,总是在他眼前晃悠。奈何人家根本就不看!
潮女妖无奈的收了放浪形骸,端庄跪坐,手中黑子似落不路,看着棋局道:“将来你会不会也将我当成弃子!”
将闾斜倚在车壁上,一只手探入宓辛怀中的棋盒:“你这是明知故问!”
潮女妖撇了一眼宓辛:“你对姐姐真好,难道就是因为她忠心耿耿!”
将闾打趣道:“吃味儿了!”
潮女妖噗嗤一笑,颜如春花:“那个诸侯身边不是莺莺燕燕成群,你以为我会吃姐姐的味儿,不过女人有很多种,圣洁的,妖娆的,贤淑,文静的,狠辣,歹毒的,宛若深谷幽兰的。一百个女子就有一百种风韵,一千个女子就有一千种味道,太子人中龙,自然要品尽人生百味,阅尽世上丽色,缺少那一种都是一种遗憾!”
“孤也喜欢阅百花,但一朵深谷幽兰,唯独悄悄绽放才有姿色,如果强行移植暖室之中,极尽呵护,反而失去了傲雪之风骨!”将闾悠悠道:“山中野花看一眼也就是了,没必要强行让它变成私宠!
这世上美丽女子多了去,咸阳宫虽然宫阙连云,也未必装的下。一后三妃六宫,二十四世妇,七十二御妻,那怕孤身体雄健,也未必一一宠辛的过来。
更何况,家国天下,事物繁多,帝国初建,大战在即,孤事事记挂在心,后宫之女,也就有了颇多冷落之处,嫁入帝王家,本身就是荣耀和枯寂并存,凶险和落寞齐飞。不安于寂寞,弄权于朝堂,早晚难逃一刀之祸!”
“太子这是警告人家!”潮女妖吃吃娇笑,随手落子,整个棋局却输了。脸上笑意凝固,呆呆的看着棋盘!
将闾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是不是很奇怪,大秦为何走到今天,父皇天资虽高,但当年流落邯郸,也不过是一个弃子。
混迹于市井,于小人为伍,七雄之王子,以他的处境最为凶险。秦赵之仇,白起坑四十万赵卒,赵不敢惹大秦,却将一腔怒意全都发泄到这个质子身上。
当年如果不是燕丹资助,呵护,他即便不被赵人所杀,也得饿死于邯郸。
归国之后,更是步步惊心,成娇争位,太子宝座险些易手,九岁登基为秦王,庙堂之权,尽数落在华阳太后,赵姬,吕不韦,嫪毐之手,即便是代表王权的黑龙印玺,都没摸过一次,就被华阳太后赐予宓辛,以遏制王权。
父皇年纪大了,最喜欢我孤唠叨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说他年轻之时,如何写意风流,如何招女子喜欢,如何拉弯弓射猛虎,亲临蓝田大营,蒙鸷给他一个下马威!
那时候,他将孤的母亲当成了弃子,身为秦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楚国公主刁难,却不敢发一眼,甚至被华阳太后赐死,也只能暗自流泪,连祭祀都不敢!
那一段岁月他如履薄冰,事事小心,也不敢轻易爱上那一个女子,唯恐被楚国公主所忌!害了人家的性命。
孤的生母,胡亥的生母,就是这样死的,每一次到了她们的忌日,他都以雪块擦脸,能从美味羔羊肉中,吃出死亡的味道…… .
从此之后,他变得工于心计,也变得无情,庙堂之上,皆是楚臣,楚系一呼百应,置王权于不顾。二十二岁,尚未加冠亲政,成为诸侯之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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