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马蹄如雷,金铁交鸣之声,从来就没停歇片刻。
申裘站在遍布残灰的山顶,身后罗列着几十个号角手,在战场上,只闻蹄声不闻金鼓,所以,擂鼓进,鸣金退,并不适应以骑战闻名天下的秦人劲旅,这才有了催云声声的鹰扬号。
两侧玄甲,三千七百骑蜂拥而出,像是一条黑蟒闯进了吴芮六千骑兵战阵。
眼见玄甲尽出,申裘冷静道:“吹号,让三千虎贲换甲,尾随玄甲出战!”
“嘟嘟,嘟嘟,嘟嘟!”号角声响起,骑军号角,三长两短代表着死战不退,两断三长代表着危险,切勿靠近。而接连两声,却是援兵至,尽管杀。
都是沙场悍将,那有什么礼仪道德,谁能活到最后才能笑的出声。
这场战役,本来就是以攻代守,遏制住葫芦口,不让吴芮军踏入一步,等公孙蝶儿两军合围就是胜利。
而虎贲披玄甲,虽然不合军中规矩,但大秦从来就是百万军中选虎贲,虎贲军中挑玄甲。这种时候,让虎贲披玄甲本身就是一种奖励。
只不过他颇为奸诈,并没有一次性将三千披玄甲虎贲,投入战场,而是以五百骑为一队,悄无声息的投入。
既不打草惊蛇,让吴芮军大军压上,还能悄然补充玄甲折损。
对吴芮而言,不到四千骑的玄甲,竟然和他麾下六千精骑,史无前例的从马战打到了不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他亲手训练的八千精骑,都是以当年项氏一族训练腾龙军团的练军术训练而成,居范增言,已经不亚于当年腾龙劲旅,足以和玄甲一战。
而最大的优势却在于,八千精骑不仅是骑术精湛,尤为擅长马下步战,这是因为他们都上山能猎虎豹的山野猎人。
而玄甲不过是马背上的虎狼。一旦下马,就是羔羊!
而葫芦口十丈宽的驰道,对两军万骑来说,实在太狭窄。
鏖战之下,已经是人死马尸,尸横遍野而血流漂杵,血水没过膝盖马蹄深陷。
吴芮虽然面沉如水,但嘴角似笑非笑。身后两千游骑兵始终没有投入胶着战场。
闽越蛮军建立的烽燧制度,是很难和大秦相提并论的,看似完善,可终究不曾经过战事的检验,华而不实。
吴芮心知肚明,却有心无力,不管是闽中郡,还是潘阳县,甚至整个岭南,对于帝国而言,都是区区之地。
财政收入根本就无法和疆土数万里的大秦相比。
像这次玄甲出兵,一路攻占了闽中郡城,都不见一缕狼烟,事后狂攻驺摇死守的葫芦谷,都没有及时军情传递。
这才让他落后一步,没来的急及时出兵,让这条通往海外的路,被玄甲掐断。
就连吴芮自己都没预料到,玄甲和芝罘岛八千飞骑一战,又鏖战驺摇一万两千骑,全歼不说,还保留如此战力。
如果不是自己亲手调教的八千精骑,恐怕就真的被这支玄甲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吴芮依然在等。
等申裘虎贲出兵,一旦离开葫芦口,那身后早已预备的一万山野猎人飞骑,就全军压上。彻底将战事完结在葫芦谷口。
那怕有万人能够顺利闯过葫芦谷,对他而言就是一场胜利。
这是狐狸和狐狸之间的豪赌,赌的是是虎贲申裘,不敢让胡亥和玄甲尽数战死出兵救援。
他算不上以逸待劳,只不过是和接连两场大战的玄甲相比,还是占据优势。吴芮想到了四千对四千,会陷入颓势,但没有想到两千游骑军参战,还是没能一举打垮掉如弓弦崩到极限的玄甲。
吴芮抬了抬屁股,依稀可见战场上紫衣紫发胡亥和越女剑派大长老梅仆的身影。
吴芮啧啧惊赞:“还真是老子虎狼儿好汉,好不容易从丈母娘那儿,要来了越女剑派六十多个剑客,有梅仆老爷子坐镇,还差不多被他杀光了,这仗打完,媳妇儿还不好几天不让我上身〃~。”
一位麾下校尉策马来到吴芮身边,低声询问:“¨.大王!”
“不急!”吴芮摇头:“六千虎贲不见踪影,他们具险而守,我们根本就无法闯过去,为今之计,就是等申裘出兵,决战葫芦口!”
身材魁梧的校尉小心翼翼道:“但在这样僵持下去,大长老恐怕!”
吴芮直截了当说道:“就是要等到他死。”
跟随吴芮多年将领毫无异样,面无表情退下。
家家都有难言事,吴芮是大秦封君,自立为吴王,但是后宫却一直被大虞岭梅氏主宰。
而战场本身就是死人的地方,越女剑派死的在多,他也不在乎。
权力本来就要集中到一人之手,而非被妇人分权。
而这场战役,他本意就是以两万军熬死(好吗赵)玄甲虎贲,同时也借机消除军中不同的声音。
再说芝罘岛也容不下这么多人,一万山野猎人,可以自给自足,但是超过一万,就需要用各种方法补充给养。
而最大的威胁在于,大秦还让桑海商贾,和芝罘岛做生意吗!
即便自己入主芝罘岛,一旦大秦封锁海疆,兵多将广就变成了一场灾难!到时候手足相残死,还不如让他们战死在这里。
枭雄,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也狠!
天色就像是老天爷泼墨,墨越多,夜色越浓有。
战事终于将歇,吴芮招了招手,那名将领迅速赶来,吴芮笑道:“传令下去,将两千游骑投入战场,在从军营,暗中掉两千骑盯着胡亥杀,谁摘下胡亥的脑袋,到达芝罘之后,位列三公。”
第1060章 玄甲传承
战场如赌场,双方都趁着夜色悄然加注,以做豪赌。
但申裘三千虎贲披玄甲全部压上之后,就再也不敢了,他必须留下三千虎贲镇守谷口。
而吴芮是两千游骑之后,又两千,足足加注四千。不是他不想在多加点,而是战场就这么大,在加的话,就没立足之地了。
三千七百玄甲,在加上三千虎贲披玄甲,秦军已经是六千七百人上了战场。
而吴芮却是六千精骑和四千游骑。将赌注加到了万人。
麾下校尉去传令,吴芮提了提夫差矛,终于要亲自陷阵。
一万飞骑换四千玄甲,秦皇十八子一颗人头,值不值。
吴芮冷笑道:“看样子,这趟老子赚大了。”
他本草莽,命不值钱,麾下部署更是如此,都是山野博虎豹,苦苦求生存的苦哈儿。
但胡亥却是天潢贵胄万金之子,玄甲更是大秦军中一等功勋。他是在拿石头砸珠玉,那怕玉石俱焚,也是赚了。
暮色葫芦口,当鸣金号角同时响起,两军默契的停下了厮杀,等待下一场战事。
一名玄甲骑兵推开脸上的面甲,露出一张347娃娃脸,看着身边倒闭的坐骑,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哽咽道:“游龙战死了!”
身边衣甲破碎,犹自拎刀的玄甲校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这个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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