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719章

嬴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建国太子，说话注意分寸。”

李斯，尉聊一班老臣，差点乐出声来，秦王也怕这小子满嘴喷粪啊！

将闾一脸的郁闷，我是不知道进退的人吗！转过身来，面向众臣：“诸位，都是大秦的功臣，大秦统一天下，诸位功不可没，所以，父王才在登基之前封赏天下。”

群臣顿时寂静下来，将闾虽然在笑，但是身上散发出的却是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对于这个小太子，众人很清楚，就连博士宫的博士们，王绾也亲自叮嘱，少惹这个煞星。

但不管怎么样，将闾都是大秦太子，众人早晚都得面对。

将闾扫了众臣一眼，声音瞬息就高亢起来：”一月之前，齐国不战而降，天下已经是大秦的天下，华夏在谱新章，但是大秦究竟是走那一条路，目前朝堂之上还没有决议。

四海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秦之大，远超历代先朝，但是如何治理这样庞大的帝国，也是一个大难题。

为什么是难题，从三皇五帝到如今，加上夏商周三朝，天下从来就没停歇战火，天下黎民从来就没享受过三百年的安宁，整个国家动荡不断，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因为天子三封，将一个完整的国土分成了无数的诸侯国，而这些诸侯国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大动干戈，扰乱天下。

所以才礼崩乐坏，国将不国，从春秋到战国，已经千余年，天下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黎民生灵涂炭，在走上这条老路，就是失心疯，再次将天下代入战乱纷飞的年代。

现在大秦一统天下，已经不是夏商周的天下，原先的三朝，虽然号称天下一统，可乃是天子虚领诸侯，诸侯国自己治理国家。其中的弊端，千余年来已经大白于天下。

所以，大秦究竟是走回旧路，还是开辟新路，这才是满朝文武应该想的问题，裂土封侯，这条旧路的弊端已经众所皆知。

而新路却是一条从来就没人走过的路，所以，抉择之难，留一个什么样的天下给后人。

如果能开出一条新路，免去华夏连年的刀兵战祸，免去华夏裂土之患，在场的诸位大臣，就是大功一件，足以名留青史。如果不思变革维新，依然走上夏商周的老路，不出十年，依然会天下动荡，这也就让诸位遗臭万年，所以，何去何从，还望群臣献计献策，诸位戒慎戒惧，思之虑之。”

将闾一番话慷慨激昂，令人深思，群臣顿时寂静下来。

周清晨上前一步：“敢问太子，太子之意，莫非新朝不做天子三封。”

“我的话你听到狗耳朵里去了。”将闾顿时就翻脸了：”本太子是告诉你，现在究竟走那条路，父王和朝中重臣还没有做出决断，天子三封，天子三封个鸟。

所谓的圣王后裔，凭什么裂土封侯，他是帮助大秦攻城略地还是供应军饷。

二来敌对之国的后裔，凭什么裂土封侯，山东六国之灭亡，全都是礼崩乐坏，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你身为博士，不好好的思考，还向大王给圣人后裔邀功请赏。

孔子生于鲁国，但是春秋之时鲁国就被楚所灭，他圣从何来，连自己的家国都保不住，妄称圣人而已。”

“太子慎言，孔圣人以教化天下，天下人才知道诗书，教化万民，天下人才懂得谦恭卑让。”周清晨怒道。

“谦恭卑让。”将闾笑的很邪祟：“大将军蒙恬，依然在塞外抵御匈奴，上将军王翦，蒙武依然楚境征伐南蛮，就连李信也在陇西和羌胡交战，仆射大人，只要你能劝降匈奴，让羌胡归顺，让百越俯首称臣，本太子就向父王进言，天子三封。”

周清晨顿时脸色难堪起来，如果他有这个本事，齐国还能灭亡，只不过他忘了一件事，监国太子乃是上将军出身，从来就不知道谦恭卑让，趁胜追击才是王道。

就听这小子又道：”本太子原先就是大秦的青龙上将军，统领玄甲军团征伐山东六国，不管是弱小的韩国，奉行王道教化的燕国，还是赵国，楚国，就连魏国被大水湮灭三个月，也都做出了抗争。小圣贤庄就在齐国境内，圣人之言早已深入骨髓，齐国君臣以学习圣贤之道为荣，但是齐国为什么就不战而降了呢！

仆射大人，本太子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儒家就是一群垃圾，懂什么是垃圾吗。就是一群无用的废物，如果齐国面对的是有匈奴陈兵阴山，羌胡蠢蠢欲动，在加上百越动兵，他也要投降，你将中原六千万黎民置于何地。”

周清晨大汗淋漓，这才想起大秦本来就是虎狼之国。

将闾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就是周天子，没有大秦，燕国，赵国戊边，恐怕早就被匈奴的铁骑践踏，这样的国家，岂是我大秦所能期盼的。”

秦王政听的是又怒又笑，好好的一个大朝会，让这小子搅乱的一谈糊涂。但是这小子话语虽然粗鄙，却蕴含深刻的道理，至少一干老臣，全都面露微笑。但是这小子不学无术，将来如何君临天下。

就听这小子又道：“不要以为没了圣人言，天下就无书，诗词文章本太子随口就来。”

众人微微一愣，就连深知这厮的尉聊也露出不信之色。只有蒙毅点头而笑，小太子大才，早有领教。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三皇五帝，略输文采，夏商周三朝，稍逊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第0164章 背后的阴谋

大殿之中雅雀无声，谁也没有想过，小太子不仅能出口成脏，也能出口成章，至少这首大气磅礴的诗词，博士学宫苦读几十年的硕儒，就没一个能写的出来。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三皇五帝，略输文采，夏商周三朝，稍逊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嬴政不顾大殿朝仪，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哈哈大笑的挥挥大袖。

赵高已经尖着嗓子高声叫道：“退朝。”

几家欢喜几家愁，以李斯为首的廷尉府大臣被这首大气磅薄的诗词振奋的精神焕发。

而已丞相府为首的博士学宫却脸如死灰。从来就没想过，精心策划的在大朝会上逼迫秦王政施行封建制的计划，就这样被太子一首诗歌弄得一败涂地。

而且这小子竟然直言圣人不过是一堆狗屎，这让一群视圣人言为金科玉律的饱学大儒情可以堪。上千年来，圣人学徒以孔圣人的话为行止的标准，从来就不敢踏错一步，每做一件事，都想想圣人是不是做个这件事，他老人家是怎么做的，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有样学样，让人无可指责。

但是却从来就没人想过，千年之前的孔圣人，言谈举止绝对是惊世骇俗之辈，那是因为他的思维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那个年代，而千年之后，他的思维已经落后了这个时代。

大秦所走的是一项千古唯有的伟业，是一个时代的变革维新，而秦王政也是一个天资聪颖，思维独特的千古帝王。

即便是回到御书房，嬴政依然回味着将闾那首诗词，惜三皇五帝，略输文采，夏商周三朝，稍逊风骚。背负着双手，看着巍峨的咸阳宫，思绪已经飘落在锦绣山河之上，敢自比三皇五帝，夏商周三朝天子，恐怕也唯有自己一人了。

赵高精通律法，一手好字比起李斯也不差分毫，可以说也是秦代的大家，但也被这首诗词所震慑。心太高，心太远，心太大，这两父子全都是心比天高之辈，想起自己亲手将弟弟送到国师府，心中就是一阵得意。

思绪间，尉聊，顿弱，李斯和蒙毅，身后跟着一脸悻悻的将闾，走进了御书房。

“参见大王。”众臣躬身行礼。

嬴政收回了飘飞的思绪，面带微笑的看着众臣：“免礼，众位都坐吧！同甘共苦这么多年，这些礼节反而让孤和诸位生疏了。”

众臣大笑，尉聊看了将闾一眼：“太子这是怎么了，今日语出惊四座，足以让博士学宫引以为戒。”

李斯苦笑：“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封建制度和郡县制度，其中优劣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对于想要裂土封侯的人来说，却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弃。”

“野心也太大了啊！”蒙毅苦恼道：“这件事不用去想，也知道幕后的是何人。”

将闾摇头：“或许我们的目标错了。”

“错了。你有什么想法。”嬴政一奇，追问道。

“老丞相力主封建制度，分封诸侯以安天下，这只是政见的不同。”将闾缓缓沉思道：“但是，分封圣王后裔，圣人后裔，还有山东六国王室的后裔，这才是博士行宫真正的目的。所以，这必须要和丞相王绾的政见区分出来。”

“太子的意思是说博士学宫有野心家在操纵。”李斯眼中一寒，沉声问道。

“秦法严苛，五户连坐让山东六国的贵族极难藏身。”将闾沉声道：“但是有了封地，自成一国，就可以积蓄力量，以待东山再起。圣王后裔说的是周天子后人，圣人后裔说的是小圣贤庄，而山东六国后裔却是流亡的贵族，而这三种人几乎囊括了所以反对大秦的人，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将闾的话虽然没明白说出来，但众人却全都明白过来，阴阳家和儒家几乎全都参与了进来，但是太子却是阴阳家的星君，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小圣贤庄怎么办。这已经是摆在众人面前的一个难题。

毋庸置疑，从春秋到战国，孔孟二圣的思维一直影响着执政者的理念。这也让很多饱学之士投入到了小圣贤庄门下求学，只有少数人受不了孔孟之道的迂腐，破门而出。但却不容于执政者的阶层。

李斯和韩非就是直接的受害者，韩非回国之后，备受张开地的打压，空有绝世奇才却一事无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国走向了灭亡。

李斯身为楚人，也曾以自身所学，周游列国想要在大国之中谋夺一席之地，最后无可奈何才来到了被山东六国视为蛮夷的大秦，这才一展所长。

“所有的阴谋，都会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土崩瓦解。”将闾倒是无所畏：“所以，我们尽管静观其变，找出其中的真凶，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那就这样放过小圣贤庄。”蒙毅追问道。

将闾笑的则兮兮的：“想要使人灭亡，就得先让他疯狂，圣王后裔和山东六国流亡贵族不可封，但是圣人后裔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