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记忆中永生 第288章

　　“欢迎来到我的茶会。”

　　在李林环顾完景色后她说出了应该在最开始就说的开场白。

　　“那么，在我的梦中，你想要问什么呢？”艾奇多娜的语速快起来：“要问为了拯救世界苍生免于饥饿而创造出世间不容之兽的[暴食魔女]达芙妮？还是要问想要用爱充满世界，而给予非人者情感的[色欲魔女]卡米拉？亦或是感叹世界充满斗争而用暴力治愈所有人的[愤怒魔女]密涅瓦？又或者只是想带来安稳舒适就把龙赶到大瀑布对面的[怠惰魔女]塞赫麦特？不然就是因年幼天真毫无慈悲不停制裁罪人的[傲慢魔女]堤丰？”

　　一连串魔女的名字从她纤薄的红唇中吐出，而这些名字都已经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李林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问这些。

　　艾奇多娜微微一笑，有些自嘲，“那难道你想要问那个渴求一切智慧，甚至在死后世界还化身为对求知依依不舍的[强欲魔女]艾奇多娜？”

　　她说着，眼神和表情突然变得冷漠，像是在说什么厌恶的存在：“亦或是，那个以其它魔女为食粮，吞噬世界，与万物为敌的[嫉妒魔女]。为了那个让人厌恶的家伙而来吗？”

　　艾奇多娜对于嫉妒魔女的恨如此明显以至于难以掩藏的杀气都弥漫开来。这份恨意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被杀那么简单，也许对于艾奇多娜来说，她所追求的“智慧”是依托于世界的存在。没有世界，谈何智慧？所以她对于吞噬世界的嫉妒魔女才如此憎恨吧。

　　“——似乎有些过头了呢。”

　　艾奇多娜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浅浅笑容，“是魔女的陋习呢，兴致一来就说个不停。不过，你倒是不怕我呐。”

　　“你也说了，这是精神世界吧。为什么要怕你。”

　　李林清晰的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状况，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能使用他的玛那来灼烧这个世界……正如休斯在临死之前对他所说的，他脑内的金色种子内存在着一缕“女神”的意识，其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精神体都有压制作用……这也就意味着，倘若艾奇多娜想要从精神方面攻击他的话，只能是自讨苦吃。

　　“是啊，精神世界，很难对肉体做什么呢。”

　　“我不想要问魔女的问题，我想要知道，你……看到了对吧，那天发生的事情。”

　　艾奇多娜纤长的手指在茶杯沿上打着圈，“你是说，你燃尽变为飞灰的那天吗。”

　　果然，

　　李林闻言认真了起来，深吸了口气，问出了他最优先要问的问题。

　　“既然你看到了，那我想要问的是……艾尔莎，就是用短刀的那个女人，有着吸血鬼体质的她，有没有复活的可能？”

　　第062章：魔女的茶会（中）

　　从前李林也有找到艾奇多娜问问题的想法，只是那时他肯定不会问这个。时过境迁，无论如何，现在他要问的第一个问题必须是这个就是了。

　　“死者复生么……”

　　艾奇多娜念叨着，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你是号称通晓所有知识的存在吧，哪怕我觉得不可能，但也抱着‘艾奇多娜有办法’的心态，所以才来到这里，不是吗。”

　　“虽说这份信赖和寄托让我很感动，但是……”

　　李林听到“但是”的瞬间便心头一紧，无论在哪个世界，“但是”这种词后面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是……可能性，确实存在。”

　　“你说什么？”

　　李林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心理准备，此刻听闻她的话，意外之喜让他瞬间思绪停滞了片刻。

　　艾奇多娜轻笑一声，柔软身躯向后倚去，倚靠在木凳的靠背，双手轻叠在一起，优雅的搭在腿上，娓娓道来：“她的身躯已毁，我也同样如此。可如今，还不是与你在这茶会上谈话吗。”

　　李林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她的灵魂还在？”确实，眼下艾奇多娜也只是一个灵魂而已，肉体早就被嫉妒魔女毁灭了，那既然她能以这种状态存活，艾尔莎的话也……

　　“她的灵魂确实没有消亡，至于所在。”艾奇多娜注视他脸颊的目光微微下移，“你猜不到吗。”

　　在我……身上？

　　李林见她看着自己下意识这么想，然而下一秒便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暗示自己身上的福音书。

　　“在……贝蒂手上的那本福音书里？”

　　当时最近的福音书只有贝蒂那本，如果艾奇多娜通过那本摄取了艾尔莎的灵魂……

　　“不错。”

　　强欲魔女给出了确定的答案，李林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眉头紧锁起来。

　　“她的灵魂受到了损伤，要沉睡多久我也无从判断。况且……她和我不同，没有身体寄居的灵魂，哪怕苏醒，也只有毁灭的结局哦。”

　　“……你应该有办法，对吧？”

　　艾奇多娜眨了眨眼睛，“据说，神龙波尔肯尼卡的血液有通天盖地之奇效，连重塑身体这种事也做得到呐。”

　　“……”

　　神龙波尔肯尼卡，的血。

　　你，要让我走上罗兹瓦尔那条路吗……艾奇多娜。

　　李林看着面带浅笑的魔女，根本无从分辨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如果盲目相信，不妥。可要是不信，眼下又只有她这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你也信仰‘神龙大人’吗。”

　　“不。”李林说：“我没有信仰。”

　　“是吗，这倒是很奇怪。”艾奇多娜说：“很多人都会有信仰吧。作为自己行动的基准和力量的来源。”

　　“也许吧，但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真有趣。”

　　信仰这种东西，李林确实没有。他有欣赏的人，可也只是欣赏，上升不到当做信仰的程度。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有很多的不同面，也许这一面让你崇拜，另一面却会令你作呕。至于“神”，则更不会了，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清楚地明白哪怕是神，也只是一种特殊的、强悍的生命体罢了。和人相比，纵然能轻易将后者毁灭，但双方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呢。”艾奇多娜饶有兴趣的说：“那个叫艾尔莎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足够让你去打神龙的主意吗。要知道它可是能轻易将你毁灭哦——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神龙”二字了，但听的再多，李林也并未生出什么敬畏之心。

　　在他看来，哪怕是对于露格尼卡国家的保护，也必定不是无偿的，因为它的行为也谈不上“正义”二字。

　　大陆之上国家无数，最大的有四个，这四个王国彼此之间征战很正常，那么神龙波尔肯尼卡为什么会只帮助露格尼卡呢？为什么别的国家侵略露格尼卡时，神龙就会用它那强大的威能阻止呢？

　　难道说相比起其他国家，露格尼卡的一切行为都是“正义”的？并不，所以在李林看来，这份守护一定是有代价的，其中有什么交易存在。

　　不然一个真正的“正义”的神，它最应该做的，应该是什么都不做。

　　谁也不帮，谁也不管，只要管了任何一方，它就不再正义。甚至可以反推没有任何欲望和立场的存在才能称之为神，不然任何对于人类之间争斗的插手，都能视为“拉偏架”，视为是其中一方的强大帮手。

　　这样一来尽管露格尼卡全国信仰神龙，连王国名字前面都得加上“亲龙王国”的前缀，但其它国家，对于神龙就没那么感冒了。当然也有信仰者，只是数量和感情程度都远远比不上露格尼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