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记忆中永生 第859章

　　“凌晨3点，你要做什么？黄泉川警官？”

　　来人正是黄泉川爱穗，她此刻穿着警备员制服，神情十分严肃，眼神也异常凌厉。

　　“李林，我要和你谈谈。”

　　“明天不行吗？非要大半夜来。”李林说着关门，“明天再说，我要睡觉了。”

　　门关上，黄泉川的声音却还从外面传进来。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到明天！”

　　“……随便你。”

　　李林转身回到卧室，躺了下去。

　　五分钟后，他有些无奈的坐起身来，看向房门。

　　他本来以为黄泉川吃了闭门羹后会走，没想到她真的还一直站在外面。看这个架势，是真的要等到天亮了。

　　“嘎吱。”

　　门再一次打开，李林对站在门口的黄泉川道：“进来。”

　　后者立刻进入了房间，李林反手将门关上，双臂抱在胸前，靠在门上，看着她：“你到底要说什么？如果是要义正言辞的训斥我一顿那我真是敬谢不敏了。”

　　“……李林，我想问你能睡得着吗？”

　　李林有些无语：“我有什么好睡不着的？”

　　“你刚刚才杀过人！”黄泉川有些激动。

　　“什么刚刚，都好几个小时了。”李林走到沙发边，往上面一歪，直接闭上眼睛，“如果你是来确认我是不是辗转难眠的话，那你现在得到答案了，我睡得很香，你赶快回去吧。”

　　“……”

　　黄泉川看到他闭上眼睛的模样，想了想，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李林眯着眼看看：“什么意思？”

　　“想让你放心，我并没有做任何录音之类的事。”她说，神情很认真，“你之前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大案。从八点多到现在，动员了数十个警备员才刚刚做完初步处理。”

　　“连续六七个小时，我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现在已经很累，很困了。”

　　“那你还不回家睡觉？”李林问道。

　　“我睡不着。很累但是因为心里有事而睡不着，这种感觉你没体会过吗？”黄泉川反问。

　　李林：“……”

　　黄泉川看看自己的手机：“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件电子产品，我不会录音。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坦诚的谈话。”

　　“好，那就说吧。”李林坐起身，“言简意赅的说，十分钟内说完，然后你回去睡觉，我也睡觉，好不好？”

　　黄泉川没有接茬，直接问道：“当初打断那几个小混混手脚的，是你对吧。”

　　“嗯。”李林点头。

　　“也是你威胁的他们，改了口供。”

　　“没错。我能睡觉了吗？”

　　“……为什么？”黄泉川盯着他，眼神有些困惑不解，“为什么你能这么无所顾忌的伤害别人，这才是我想问的。”

　　李林沉默了几秒，笑了笑：“什么叫无所顾忌？我闲着没事欺负普通人了吗？我伤害的，都是想要伤害我的。这需要问吗？”

　　“可是……”

　　“黄泉川，这么说吧。如果说整个世界是一个大游戏，那么每个人就都有自己的玩法。我的玩法就是这样，如果别人不满意，可以来让我‘出局’，我无所谓，能做得到就来吧，我都接着，就算出局时也不会抱怨。”

　　第067章：大主教

　　黄泉川第一次有种彻底的无能为力之感。

　　她从前也碰到类似的人，在法律边缘游走、擅长在灰色地带打擦边球的人。可是，像李林这种完全不在乎的，还从未见过。

　　偏偏他的说法貌似还很有道理，不像是那些反社会份子。而且为人非常聪明狡诈，想要抓住他的痛脚几乎不可能。

　　屋内气氛变得沉默起来，李林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你还不走吗？”

　　话说到这份地步上，没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李林的价值观是长久以来逐渐形成的，到现在已经坚定无比，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动摇或改变的。不要说黄泉川一个普通人，就算是心理专家来了也没用。

　　况且他也早已厌倦互相之间的价值灌输了。搁在从前，面对有富春树那种偏执狂，他可能还会用自己的理论来反驳一下。但现在，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一枪打死就完事了。

　　同样的，如果敌人实力强劲无比，李林被碾压到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那他同样会默默的接受死亡，不会临死临死还非要给自己的行为冠上一个“正义性”，更不会求饶。

　　“既然这样，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黄泉川拿回手机，站起身来，“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没有人会天生就能对杀人这种事都无动于衷。”

　　“……”

　　“李林，我要说我还是会一直盯着你的。不要被我抓到证据。”

　　“啊，知道了。”

　　“还有。”她离开前格外认真的说，“你也是老师，希望你不要将你这份价值观，传递给你教导的孩子们。”

　　李林闻言轻笑一声：“放心，我上课从来只教课程内容，不会谈任何不相关的东西。”

　　黄泉川形容疲惫的离开了，李林站在窗边看她消失在夜色中，也是有些无言。

　　每个人都是矛盾的，黄泉川同样如此。李林不想和她交恶，毕竟她是一个善良的、有正义感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为了这样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原则。

　　这一点黄泉川同样清楚。

　　她此时走出街区，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暗下去的窗口，神情黯然。

　　她不认为李林是一个很恶的人，后者之前替她挡下子弹那一刻，她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之前错怪了他。

　　而且也正如他所说，他伤害的都是想要先伤害他的人。然而这份伤害太过头了，不是断手断脚就是直接杀人，这都是永久性的、不可逆的伤害。

　　李林的做法，在她看来是不允许别人“改过自新”的，这在现代社会很难让人接受。或者说更像是古代角斗场里的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退路。

　　正因为感触到这一点，她最后才会说出“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这句话，没有特殊经历、在正常社会教育下，不会有这样的人格生成的。

　　“就像是一个混沌的人……”她自言自语着，随即摇摇头，打起精神，直接不回家而是去了警备支部，准备熬夜工作来平复心中汹涌的情绪。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李林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信息，是黄泉川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