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记忆中永生 第899章

　　所以，他们存在于隐世，另一个位面空间。如果要来到现世，那必须无限分割自己的力量，一直分到这个世界能够承受为止。而即便如此，那个分了无数次的分身，在这个世界也是最强的——稍微再强一点，世界都无法承受。

　　亚雷斯塔不怀疑艾华斯的判断，因为这个存在本身就非人，属于“天使”。但它却是纯粹由物理法则构成的天使，同魔法侧天使截然不同。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亚雷斯塔这么说着，却没有露出一直常挂脸上的笑容，反而有些谨慎，“看来很多事情都要提前了。”

　　此时，在梵蒂冈，天色从傍晚的昏沉转入了夜色的黑暗。游客们纷纷去吃饭、或回到了自己的旅馆。一些还想留下看看夜景的，也不知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离开。

　　短短半个小时，圣彼得广场就空了下来，“闲人”不在，只剩下李林和艾奇多娜。

　　“游客都离开了范围，但也只是以梵蒂冈为界限。”艾奇多娜闭着眼睛，精神力量覆盖笼罩这一整个国家，“更多地干涉做不到了，目标将会是指数级的增长。”

　　李林：“这样就好。”

　　就算是艾奇多娜，也无法靠自身去控制一整座罗马城市的人。眼下只能将无辜民众暂时用心理暗示让其离开梵蒂冈，再远就做不到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发生战斗，范围必须限制在梵蒂冈内。要是延伸到罗马，那不可避免地就会有无辜人受到伤害了。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突然想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笑，两人看去，从远处缓缓走来的，是曾经差点被李林杀死的人，前方之风。

　　她还是那副惹人生厌的打扮，腹部的伤口不见了，想来是接受了什么神圣魔法治疗。

　　走到离李林三四米外，她停住脚步，目光不善地看着李林：“上次你可让我够惨的。现在还敢主动到梵蒂冈来，胆子真是很大嘛。”

　　李林听着，心里对这个女人其实已经没有了兴趣，出手都懒得，说话同理。默然无语地站在原地不动。

　　他从打定主意来梵蒂冈时，就知道敌人，或者准确来说是“值得重视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神之右席的首领，右方之火。

　　其他人，从罗马正教的教皇和教徒、再到神之右席的其他三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这并不是自负，是了解双方实力并进行对比后的客观判断。

　　左方之地的死已经证实了这个判断之准确。

　　现在他懒得动手，也懒得和前方之风说话。只是在等右方之火出来，假如他在，肯定是会出来的。至于这个女人，只要敢动手，随手杀了就是。

　　这份心思尽管没有变成“敢动就杀了你”的口头威胁，但前方之风似乎还是感觉到了。

　　“叫得越凶的狗越怕人”还是稍微有些道理的，换成人，就是越骂人骂的凶的，真要动手反而大概率会怂。因为真正有能量的、能打的、心里清楚自己有这个能力，所以不会过多叫嚣。反而自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才会更愿意通过不间断的嘴炮来给自己发虚的内心助威。

　　见李林沉默，前方之风继续说道：“啧，怎么，上次要杀了我的人这次连说话都不会了吗？”

　　她说归说，却不像之前在学园都市第一次见面时，上来就开打。想必内心也是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的这个事实。

　　面对言语的挑衅，李林开口了，只是没有和她说，而是对着缓缓打开的圣彼得大教堂大门说道：“差不多该‘登场’了吧？”

　　“哦？看来你很期待本大爷的登场啊？”

　　清朗的青年音响起，前方之风扭头看去，瞳孔微微收缩。她看到右方之火从教堂里出来，朝这边缓缓走来。

　　这个人的出现仿佛代表着什么结果，以至于前方之风只看了一眼，就扭回头，用遗憾的语气对李林说：“我没机会向你这家伙报仇了。”

　　李林无视了前方之风，看着右方之火走近，已经隐隐能感觉到后者身上那股游动的力量，确实非常强大。

　　而在右方之火身后，跟着从教堂出来的，还有穿着复古长袍，戴着十字架，手握权杖的老者。

　　老者白须白发，年纪显然不小。但老年人常见的神情萎靡、腿脚缓慢、身形佝偻等外形特点在他身上却半点没有。他有着中年人般稳健的步伐和坚定的神情，毫无疑问就是二十亿信徒的领导者，罗马正教的教皇。

　　老教皇在教堂中被右方之火戳穿了心中所想，羞愤交加，但还是走了出来，亲眼见了李林。

　　这一见，他顿时有种惊为天人之感。虽然看过照片，可真人和照片是截然不同的。不同不在于外表，而在于整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感觉”。

　　气质这种东西很多人觉得虚无缥缈，认为只要长得帅/美，那不管穿什么、做什么都是有气质。而要是长得一般、丑，穿什么名牌、定制都会显得土。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气质是整体的产物，从容貌到三观甚至到从小接受过什么教育都能体现出来——比如一个美女/帅哥，静止不动可能很好看，也就是像照片的效果。但一旦动起来，你看到她/他闯个红灯，或者随地吐一口痰、说一句很难听的脏话什么的，就会瞬间幻想破灭。这时你可能还会觉得这人是帅哥/美女，但绝不会认为这个人有气质了。

　　现在老教皇看到李林，他作为罗马正教的教皇，心里竟然冒出一种“神子”的诡异感觉。因为李林给他一种“内敛、沉静”之感，像是一条正在流向海洋的河流，明确归向，不疾不徐，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欲望，几乎已经快要“洗尽铅华呈素姿”。

　　李林感受到注视，抬头看了老教皇一眼，在后者的目光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而这时，右方之火见两人对视，笑着开口：“对了，教皇好像有什么话要和你说啊，对吧？那就说出来吧，做个明白的死人更好吧。”

　　他背对着教皇发问，后者闻言面色愠怒，隐隐要发作，但不知为何还是强忍下来，略显愧意地对李林表示道歉：“签署那份诛杀手令，并不是我的本意。”

　　“罗马正教已经被神之右席掌控，如果我不同意，自己身死是小，恐怕新任教皇、亦或其他教徒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吧……所以，我很抱歉，罗马正教本身并不是那样的霸道组织。”

　　老教皇态度诚恳，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说谎。然而，对于这番话李林还未有所反映，反倒是右方之火哈哈大笑了两声。

　　“听听，多么的正义凛然啊。将一切坏事都推到神之右席头上，真方便不是吗？”右方之火拍了拍手掌，笑容变得讽刺起来，“不过，真的是这样吗？我还记得之前那个说自己能解读法之书的丫头，下达抓捕的命令好像不是我们神之右席发出的吧？教皇陛下你说呢？”

　　老教皇双手一颤，沉默着没有做出反驳。

　　右方之火叹了口气，感叹着说：“恶啊，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恶，教皇有什么可例外的呢。不过这样正好，我很喜欢。”

　　李林：“……”

　　他听这教皇和右方之火的话，已经明白了大概。

　　受神之右席逼迫签署手令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老教皇其实不怕死，但之所以接受逼迫，是因为他怕自己一死，罗马正教会被神之右席毁的更严重。他活着还能最大限度的转衡，死了新上来的教皇谁知道会不会完全成为神之右席的傀儡？一切都听从他们的命令行动？怕这种情况发生，他不得不屈服。

　　至于法之书解读，也就是对于奥索拉的追杀。那次事件确实不是神之右席的下令，是罗马正教自行举发的，但是……

　　老教皇沉默几秒，突然开口：“我不是要为自己辩驳什么，追捕奥索拉确实是我同意的。但是，这绝对不是为了罗马正教的统治。”

　　“‘解读法之书能获得终结十字教的力量’，这一点在全世界的宗教圈都有流传。那么，万一这件事真正发生，会造成多大的动乱？”老教皇沉重说道：“如果有组织、集体要终结罗马正教，那可想而知要有多少人流血。又会多少人死亡？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所以，我才会同意对奥索拉的抓捕。”

　　右方之火冷笑一声，嘴角不屑地扬起：“这还真是完美无缺的说法。按照你的想法，从古至今所有国家主人的更迭都不应该发生，不是吗？因为那都会产生‘动乱’。世界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现代文明根本就不该存在，大家还都是活在‘奴隶和主人’的时代才对。”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右方之火，你说的情况是人民普遍受到压迫的情况。如果是那样，反抗是理所应当的！但现在，罗马正教并没有压迫……”

　　老教皇还在激动地与右方之火辩论，但李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们说完了没有？”他说，“赶紧动手吧，我赶时间。”

　　第106章：神圣之右

　　老教皇和右方之火谁对谁错，李林并不在乎。

　　他只知道，右方之火是他不可避免的战斗对象。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其他的无关紧要。

　　正如老教皇对李林的感觉是“神子般的无欲”一样，他现在确实很单纯，或者用华国名著水浒传里面一个常用词来说就是“念头通达”。

　　现在的李林，没有了前几个世界的浮躁与焦虑，莽撞与茫然。经过那些是是非非，敌敌我我的是非观，碰撞冲击之后，他现在已经趋于宁静，几乎随时能做到“心如止水”。

　　不会犹豫和纠结，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过多的考虑得失，不强求别人的理解和支持，只专注于自己的目标，这就是现在的他。用“完人”来形容肯定是过了，但一个“成熟”还是当得起的。

　　“既然你这么急着去死，成全你又怎么样？”

　　右方之火有些不爽说道。“我赶时间”这种台词他认为是他的才对，现在被李林说出，仿佛李林更为强势他更为弱势一般，这让他很不舒服。

　　此刻话音落下，一只扭曲的巨人手臂从右肩钻出，伸展着骨瓜般的指，展露着怪物之姿。无边压迫力伴随它的出现而笼罩住整片广场，普通人在这种状况下恐怕连呼吸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