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米核心
因此，话已说尽，立场更是早已明了，赵哲没有再多言语，当即选择开战！
第二百十三章 意识校准的道标，文明意志的破绽
月球背面，一座不大的环形山中，一根长达百米，粗有十米的巨型石柱断成几截地倒在地上，中央一个巨大的深坑，仿佛通往无底深渊一般，黑暗、深邃、充满着未知的恐怖感。
但就在某一刻，整个环形山中突然出现剧烈的震动。
是发生了月震吗？
不，是比这更可怕的东西！
——！
无声的巨响间，整座环形山内的地层都仿佛喷泉一般从地下喷涌而出，环形山周围数百公里内的大地都好像是水波一样，上下起伏着，携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震波向着远方传播。
——就好像是有一枚超大当量核弹在地下爆炸一样！
将视线转回到地下，这座被病毒结晶“封印”在时光中的地下都市废墟，此时已经看不到之前的原貌。
那充斥在城市各处、高大到能将整个地下空间支撑住的结晶之柱已经消失不见，仅有部分残缺的断桩扎根在地上，并在连绵不绝的高能冲击波中不断破碎、飘散着。
那些封存着各种文明痕迹、堪称达亚特文明墓碑的结晶遗迹，也在震动空间的波动中一一碎裂，再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唯有那些隐藏在岩石缝隙中、延伸到岩层深处的结晶之簇，勉强靠着运气躲过了都市废墟中的战斗余波，暂时幸存了下来。
而在战场正中心，数条长有百余米，粗有十几米的结晶长龙，正与一个“渺小”的人影激战不休，那摧毁了整个月球都市乃至地表环形山的力量余波，正是从这两方的交战中传播而出。
——很显然，在无法塑造出化身应战的现在，文明意志们只能操控起启示录病毒的结晶，将其当成手脚与武器，和赵哲展开战斗。
一边战斗，一边还用精神波动对赵哲展开着语言轰炸：
【没有用的！不管你破坏再多的结晶，也无法真正伤害到我们的本体，就算是你这样在自身中开辟出‘王国’的存在，将视野局限在物质世界中的你，也休想干涉到位于更高维度的我们！】
对此，赵哲只是冷冷一笑，嘲讽着回应道：
【呵！真的无法伤害到你们吗？那你们又为什么要与我战斗呢？站在一旁看着我将这些病毒结晶统统摧毁不是更好吗？】
是的，如果真的如文明意志所说，攻击破坏此地的病毒结晶不会对他们的本质造成任何影响，那祂们也根本没必要出现在这里，更没必要与赵哲发生战斗。
或者说祂们是为了保护自己在物质世界的唯一痕迹，不想让这个达亚特文明最后的墓碑消失在世界上？
但这也与祂们毫不犹豫就操控起此地的病毒结晶进行作战的行为完全不相衬。
【更关键的是，你以为你悄悄藏起一部分病毒结晶，并让其往地下深处逃窜的小动作，以为我看不到吗？！】
话音落下，赵哲倏然间轰碎两条纠缠不休的结晶长龙，转身便往地下某个方向轰出一拳。
借助符文的力量，拳劲以空间为介质传播，转瞬间就传递到了地底的某道裂缝之上，那里正长着一小簇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病毒结晶。
在拳劲接触到这簇结晶的一刹那，剧烈无比的高频振荡瞬间沿着结晶体传播，在几秒钟内便传到了地底十几公里深处，将正在悄然向下生长蔓延的结晶“根系”彻底震荡成纳米级的粉尘。
【……】
文明意志一时间无言。
但赵哲却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让我猜猜看！这座城市中的这些病毒结晶对于你们这些理论上已经抛弃了物质存在的家伙们究竟有什么意义？是你们在物质世界的最终凭依？是你们储存过去几个纪元文明科技的数据库？还是说……这是你们这些‘孤魂野鬼’维系自我的道标？】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第一次的，文明意志那混杂着无数人声的声音中出现了惊讶与疑惑的语气。
这让祂终于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而不是一个由无数意识叠加成型的怪物。
【哼！应该说，在真正抵达这里之后，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才对！】
赵哲冷笑一声，一边捏碎了一只刚刚重新凝聚成型的人形结晶怪物，一边也不吝于为自己的敌人解说一下对方露出的破绽。
【要知道，我在地球上接触到过封印着樱满真名的结晶，那结晶体之中满是无辜死去的亡者哀嚎，虽然有着樱满真名的压制与统帅，但这哀嚎声依旧还是没有逃过我的精神感应。这让我知道，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类的确都还是‘活着’的！
但是，这里的这些结晶却完全不同！
我没有从里面感觉到任何‘鲜活’的灵魂，但是却发现了许许多多类似于灵魂但却并非灵魂的人格数据——那是你们这些远离了物质世界的存在，在精神的领域中无限发散自我之后，用以维系你们的意识形态不分崩离析的最后道标吧！】
赵哲早就对文明意志这样的生命形式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其中一条，就是他认为，单纯的、没有任何物质依附的精神，在与物质世界切断关系后，将会陷入到自我精神所构建的“自我小世界”中，思维的发散性与随机性将无法因物质世界的存在受到框定与限制，这虽然看上去是好事，但对于存在本身就依托于思维的生命形式来说，无异于慢性死亡的到来！
尤其是对于文明意志这种自我相对模糊，没有稳固的核心之“我”的存在，这种现象就更是严重。
而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要么通过与其他同类存在进行交流，借由彼此之间的认同与判断重新框定出意识的形态，要么就得在物质世界投下一个“锚点”，并在锚点中保存下用于校正的意识形态数据，可以在自我意识逐渐发散走向混沌时用以重新界定“自我”。
毫无疑问，达亚特文明的文明意识选择了同时走两条路。
一方面，祂一次又一次地在地球上培养文明，收割文明，借默示录之灾制造与自己本质相同但又有着相异意识形态的同类，借助不同的文明意识间的互相认知彼此界定祂们的“自我”。
另一方面，祂，以及后来加入的文明意志们，也都将自身最初的“自我人格”，或者说“意识形态”，在月球都市中的结晶丛林中进行了备份，以便随时借助这些被物质所固化的数据校准调整自身的意识形态。
腰椎出了问题，痛得要死，所以只有两更了……
第二百十四章 文明意志的反击——心灵洪流
【……】
被赵哲一语道破了自身的最大弱点，文明意志久久无言。
虽然就算被摧毁了物质世界的“道标”，祂们也依旧可以靠三个文明意志之间的彼此认知与观测，互相界定对方的“自我”，但这种界定的效果也是有其极限的。
毕竟观测本身就代表着干涉，观测越多，干涉的力度也就越大，对文明意志本身的意识形态也就会产生越加明显的扰动。
换句话说，这条路虽然能缓一时之急，但终究还是一条死路！
说到底，祂们这些文明意志，在当初升格的时候就没有真正将自身文明中的所有灵魂彻底融为一体，凝练出一个真正的、绝对化的“自我”，就不可避免地会在漫长的时光中遭遇这种“失我”之难，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而已。
这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无论他再怎么锻炼身体、精通养生，只要没有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终究有寿命耗尽的一天。
只有通过修行，或是通过开启基因锁觉醒心灵之光，或是通过符文修真炼成元神，亦或是天人交感凝聚天心意识……通过这种种超凡途径使得自身的生命形态与自我意识有了真正的蜕变，才能算得上真正踏上了不朽之路。
文明意志之路，差就差在祂们没有找到将所有灵魂从本质上融合为一的方法。
哪怕祂们费尽心机，以众多灵魂的意识共同搭建出了一个宏观上的“文明意识形态”，化作文明意志的人格或者说“神格”，但这种虚拟的“文明之格”是非常不稳定且易于变化的。
而易变，在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容易“腐朽”，容易“死亡”！
终究，凝聚了一整个种族、一整个文明的生命与灵魂升华而成的文明意志，并没有成为真正的“神”，而仅仅只是一个换了种存在形式、换了种时间空间尺度的“凡人”而已，依旧有着独属于祂们自己的生老病死。
虽然文明意志们可以一次次地借助与“道标”的校对调整来一次次地推迟自身的“死”期，变相地达成不朽，但这也让祂们这些本应不惧任何物质世界打击的纯精神生命体拥有了物质世界上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