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也不是被人理眷顾者，究竟为什么会让我们感到死亡的危机呢？”
神灵大人的声音将正在整理思绪的元冥拉回到现实，他微微将大量四周的的眼神转回，就感觉到了两道凝重的视线正光明正大地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元冥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在对面的位置，两个一大一小，体型有着显著对照的“女神”正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他。
按照之前的自我介绍，这两位都是属于从古代诞生的神灵之一，只不过现在因为神秘缺失，都走到了接近消亡的程度。
刚刚跟元冥搭话的是体型较小的那位神灵，她穿着以青和白为基调的装束，脚上穿着白色的过膝袜，有着一头金色的齐颈短发，头上戴着带有两个眼珠的特殊市女笠。
以他的审美来看，这毋庸置疑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萝莉，从年龄来看，也同样没有犯法的危险。
“唔，是元冥没错吧，刚刚介绍的名字。”
收回探究的视线，泄矢诹访子皱着眉头，思虑着什么。
元冥眼神一转，跟另一位蓝色头发的两侧向左右伸展的神灵对视着，这位名为八坂神奈子的神灵有着惊人容量的齐肩短发，头上有帽子一般的稻草绳，在绳子的右侧，修饰了红枫和银杏的叶片。
和洩矢诹访子这只让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虽然表现得有些沧桑淡然，但仍然是走在大街上就可能会遇到怪蜀黍诱拐去钓金鱼的可爱萝莉不同。
八坂神奈子是一位性格豪爽大方，不拘小节，非常开朗的美丽御姐，有着超人的身份的同时，容貌与身材也是一级棒。
穿着是全身红的风格，上衣是红色的短袖，袖口有用金属的袖口卡住。短袖之下还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长袖，下装是深红色的长裙。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稻草绳圈，上面挂了很多纸垂。
根据刚才闲聊可以知道，这两位从战国年代就纠缠在一起的神灵过去曾经是敌人，现在却成为了很要好的友人，连神社都混并在一起的那种。
“神州本土的姓氏嘛，不过‘元冥’这个名字……”
就像是玩谁眨眼谁就输了的游戏一样，感知到神灵奇怪的视线，他也是毫不畏惧的与其面对面互相打量。
虽说元冥并没有从神明的视线中察觉到什么威胁与恶意，但这种蕴含着奇怪意味的打量，简直就像看什么奇葩一样，同样让其感觉莫名的不爽。
虽说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投下的目光，然而潜意识中，他并不把神灵放在自身人格之上，顶多会依照习俗上上香而已，因此自然不会有多少拘谨，更不用说自认为卑微了！
最终还是神奈子受不了移开了视线，“按照天朝古代的传说，北方禺强，字元冥，水神也！”
神灵大人摇摇了脑袋，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个凡人，对视久了却会让她感到恐惧，移开视线后她甚至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元冥，或者说玄冥……只不过那位不是女神吗？”
神奈子抚着眉头，独自嘟囔着些什么，作为从神灵年代活下来的老古董，她对于各国神话秘辛的了解都不浅。
在此方世界远古神话时代，传说中的巫妖大战时期，有雨之祖巫玄冥，乃一狰狞巨兽，全身生有骨刺。
不过那位在远古时代应该是以女神的身份现世才对，虽然性别对于祂们这类存在来说并无太大意义。
但自人理兴起之后，无论神灵还是妖怪都习惯于按照人类的种种风格行事，至少性别这方面只要定下了的话，通常也不会改来改去……除非是那些喜欢性转、女装的特殊趣味爱好者！
‘应该是我想多了才对！’
八坂神奈子心中私语，从之前她和诹访子差一点就因为元冥的参拜而神格破碎看，这家伙不是什么被人理眷顾的上位者，就是某位神格远在她们这些八百万神之上的伟大存在，否则不会出现这种位格压制的效应。
因此她潜意识怀疑对方就是某位从古老年代存活到此世的大神，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她也难以确定。
毕竟若果真如此，她看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未必，也许那位真的是以女神之身现世，然后来个金蝉脱壳呢？】
神奈子正要收敛心思，结果泄矢诹访子甩过来一个眼神。
【虽然在我们神灵的了解中，雨之祖巫是十二祖巫中唯二的两位女神之一，但人类记载的一些古史里，不同样有玄冥是男神的说法？】
神奈子仔细想想，无声地给泄矢诹访子回了一个眼神：
【不会吧，传说中不是祝融祖巫与玄冥祖巫关系亲密，一大堆绯闻在众神间传得到处都是，若玄冥真是男扮女装，嘶……】
神奈子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元冥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惊恐！
“你们两个，究竟在想什么玩意？！”
一道“＃”字在元冥眉头蹦出，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究竟在暗中编排他什么，但这不妨碍他本能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深深地污蔑。
“想死一遍看看嘛！”虽然现实中的自己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但凡事都是看对比的，相比于这些受其一拜就有可能扑街的神灵，元冥不觉得自己就要多么委曲求全。
“对不起！”X2
毫无犹豫地，两位神灵大人根本没有一丝架子的鞠躬求饶道。
“神奈子与诹访子大人，请不要给客人添麻烦！”
在旁边伺候的蓝白巫女叹了口气，数落了下刚才明显不知在暗暗交流些什么的神灵大人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元冥，“两位大人其实都不是坏人，只不过好久没跟外界交流了，所以有些……”
“没有关系！”元冥摇摇头，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挂着苦恼表情的蓝白巫女。
虽然说是侍奉神灵的巫女，但事实上也是一位现人神，是以人类之身收集了信仰，把收集的信仰化成力量，能够施展神灵力量的存在。
“她们毕竟是我在现实中遇到的第一例超凡现象，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瞥了眼这位本质上等同于神的巫女，元冥能够看出对方体内有着不少神秘的能量流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神力。
而在半小时前，他第一眼看到这位摔倒在地上的巫女的时候，却没有从其身上发现任何非常识的现象。
唯有承认，方能认知；唯有认知到，方能观测到……现实世界的神秘体系真有趣！
“没必要这么拘谨吧，”望着眼前的三位超凡者，元冥叹息一声，“搞得我跟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一样，明明我自诩和平主义者来着！”
看着两神尴尬的视线，他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事实上他也清楚，短时间内两位神灵大人是不可能在面对他时自在随意。
并不是所谓和善与否，纯粹只是生物在面对一个随时有可能夺走自身生命的高位存在时的正常反应。
羚羊暴露在狮子的视野下，即使对方如何表示“我不会吃你”，也不可能完全祛除恐惧。
“话说，你们是因为神秘的消失，逐渐失去了信仰源头的神灵这点我了解了，那么现在现实世界还有真正的超凡聚集地吗？”
元冥瞥了一眼对面正在苦恼的三位，知道对方虽然接受了自己所说，却也不可能像平时一样随意的面对他这个外人，因此只能由他来打开话题。
他靠在桌上，没有客气什么，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境中经历了太多，还是因为现实中接触的超凡现象令人感到出人意料的缘故。
虽然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异常，遇到的还是在所有世界中都属于强大代名词的神灵，但他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拘谨或者害怕，而是十分自然，甚至比神灵本身还随意地去追求那些非常识的知识。
不同于想象中会遇到的种种意外，以及在心中不知演练了多少次的应对，这次经历没有危险也没有威胁，从开始到现在有惊无险，神明没有高高在上咄咄逼人，反而是对自己有着明显的忌惮。
只看第一印象的话，他还是觉得现实世界的超凡存在，所谓巫女、神明什么的，还是挺好说话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整个超凡世界都是这般氛围。
“理论上所有人都有各自的圈子，既然神灵存在，巫女存在，总不可能就守矢神社一家了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进入过那么多神社寺庙，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正的超凡。”
元冥有些惆怅的叹道，然后迎面就是神奈子眯痛的吐槽，“你这命格，说是求神拜佛，完全就是谋杀吧！”
眼中浮现丝丝怪异，御姐神灵有些后怕道，“连我都承受不起你的一拜，虽然有神秘式微的缘故，但关键还是你这个位格至少不低于先天古神，或者后天神王的存在向着普通神上香，这完全是要逼得大部分神灵以命偿还才够啊！”
“那些神庙中就算就算真的还有些神灵残存，被你一拜之后，多半也当场暴毙了！”
“不过能够让一位位格不下于三贵子或者神代七世的存在送行，这该说是死得也光荣吗？”
诹访子也是怪异的看向对面看上去除了帅气之外与常人并无不同的少年，刚才若不是早苗立马赶来阻止，她和神奈子也将成为那群扑街神的一员。
“答案是这个么？”六道冥嘴角抽抽，他还真是没想到，“不过之前为什么没人提醒我啊，不是有像早苗这种巫女的存在吗？”
“真正强大的存在不是陨落了就是离开了常世，留下的都是像我和神奈子这种半死不活的。”
诹访子拍了拍帽子，“神秘消退后，我们中的大部分都只是靠着以前存留的信仰等死，也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干涉力！”
“虽然你可能觉得我们不怎么样，但事实上我和神奈子已经算是留在现世的非人中，状态最好的那一批了！”
没有丝毫骄傲，更像是自嘲的言语，“其他神社就算还有残留的灵，多半也只是沉睡不醒的状态，然后被你当场送走！”
“巫女神官的力量来自神灵，先不说这个时代还有多少神职人员能够从神灵身上获得力量，就算你真的遇到了这种稀缺的力量，以你的特殊性，只要不被你认知，不被承认的超凡，一身力量也必定是被完全束缚在体内，根本不可能施展开来。”
说明了下早已失去存在土壤的超凡现象，诹访子指了指早苗，小小的个子却是老气横秋地。
“早苗的话，她本身属于觉醒了神血的奇迹，在现世中既可以说现人神也是普通高中生，因此就算力量被压制，也能够接受到我们的请求来阻止你！”
“原来是这样，”元冥皱眉，“也就是说，这世上已经没有聚集的超凡团体了吗？”
“……倒也未必！”意料之外的，神奈子沉思片刻，突然开口：
“有一个地方，也许你会感兴趣！”
第二十五章：妖怪贤者的名声；一个惊喜
“非人类聚集的乐园……幻想乡？”
听到神灵推荐的地方，元冥眉头一挑，“居然还存在这种地方吗？”
“那是一个很麻烦的大妖怪与一些非人异类联手成现实中分割出来的结界，虽然在数百年前只是一个被外界魑魅魍魉鄙弃的逃亡之地。”
“但时间证明了那个大妖怪的前瞻性，在外界的妖魔神佛都因为神秘消失而隐退的隐退，消逝的消逝之后，当初那个小小的结界，如今却成为非常识最后的聚集地。”
神奈子吞了口茶水，神色迷离的感慨道，好似想起了昔日那动荡而热血的岁月。
“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接触超凡的话，那个地方是最容易进去的。”
“传说中的大妖怪吗？”元冥没有就此回答，而是看向了恢复平静的神奈子两神，“对于你们来说，现实世界应该已经成为了苦海吧，既然有这种避难所的话，为什么不去呢？”
他确实是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
毕竟按照神灵先前的说法，这方世界已经进入了传说中的末法时代，虽然跟普通人没多少关系，但对于超凡者来说，这里就是一片完全干涸的江湖，根本不适合他们这些需要水的鱼类生存。
从神秘完全流逝开始，这方世界就已经开始不再诞生新的妖怪或者神灵，大多数原有的超凡生物也慢慢因为得不到补充而消失。
像神奈子她们这种底蕴深厚的神灵，虽然能够靠着以往的积累熬个不短的时间，但终有一天也会因为入不敷出而消逝。
这不是单纯的信仰问题，若仅仅是需要信仰的话，以她们在八百万神中都不算弱的实力，只要能够人前显圣，以权能制造种种神迹的话，想要获得足够信仰，在这个竞争稀缺的时代并不算难。
关键在于神秘的流逝是个宏观性的概念，整个宇宙的泛意识都在否定超凡，而不是单纯的元气浓度降低或者人们的信仰心减少。
冥冥中的修正力在压制着超凡力量的作用，使得超凡伟力对外界环境造成的影响被强行削弱，到了全民开智的如今，即使神奈子她们恢复全盛时期，爆发所有神力，只怕也难以毁灭现实的几条街。
而人理的盛行，又让人类开始对人外占据绝对性优势，这就导致神灵就算想要人前显圣宣传信仰，也要考虑是否得不偿失。
因为随着环境变动，神道体系开始完全偏向于人理，造成了信仰收获与业力因果的不协调。
也就是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一位神灵获得的信仰，就开始抵消不了收取信仰过程中降下的罪业。
越到后期这个问题越严重，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一位神灵就算以十人份的信仰，也往往抵消不了一位伪信徒的怨念与憎恶。
到了这种程度，神灵就算一直做牛做马令得大多数信徒满意，只要超过十分之一的信徒质疑，就会立马因为罪孽缠身而坠落神位。
这才是神奈子两神一直都不敢太过高调的缘故，人前显圣会增多信徒没错，但带来的曝光度也会带来更多的质疑，若是没有让所有信徒满意的把握，那还不如就这样维持极少数的虔诚信仰算了。
“呆在现实世界对你们来说相对于慢性自杀，过于低调没有信仰，稍微高调又怕迎来质疑，就算一步步吸引一些虔诚信徒，若是迎来政府部门的注意，一道命令下来，伐山破庙，又是死路一条……这般艰苦，你们为什么不去那个所谓的幻想乡看看呢？”
在这个时代，由人心民意汇聚的官方，是真正能够一言而决定神魔兴衰的天命，即使再强大的神祇也比不过一纸公文，对于俯瞰岁月流逝，王朝更替的古老神灵来说，委实过于恶意了点！
若是真有选择的话，他可不相信这些家伙真就宁死不屈，连进行战略转移都不愿意。
“我们倒也想远离这个苦海，只是……”沉默片刻，神奈子叹息道，“虽然说得很好听，但那个幻想乡里面究竟怎么回事谁知道呢？”
“你可能不清楚，创建幻想乡的那个大妖怪某种程度上是终结了瀛洲妖怪时代的元凶之一，若不是她故意将妖怪中的顶级战力都骗到月球送死，就算神秘终会消退，只怕也还能坚持数百年。”
剩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大家都不是蠢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一个为了完成自己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种族都能设陷阱葬送的大妖怪，又有谁敢信任对方突如其来的善意。
神灵和妖怪的关系可不是多么友善，她们同样与那位大妖怪没什么交情，万一对方纯粹就是想要把她们骗进去杀掉呢？
这可不是什么杞人忧天，两位从最古老时代生存至今的神灵，若是能够镇压获取她们的知识与神力的话，相信许多妖怪乃至神灵都不介意尝试尝试。
“我们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的确是会消失，但至少也还可以坚持不短的一段时间，而要是直接放弃现世残存的信仰，那时候还能够留存多久，还能够有多少力量就不好说了……”
诹访子面色平淡，待在自家神社中，她们并不畏惧任何挑战，但若舍弃一切进入对方的主场，万一那位妖怪贤者真布置了陷阱，她们也不会有全身而退的信心。
按照神灵的时间观念来说，所谓“不短的一段时间”究竟是几年还是几十几百年都不一定。
因此，她们完全还有时间多考虑考虑，不可能说一拍脑门就下定决心，真要如此莽撞的话，她们也就不可能生存到现在了。
“原来如此，”元冥点点头，“既然是这样，你们现在又为啥改变了主意呢？”
话语落下，少年突然感觉四周的气氛都变得寂静了起来，环首四顾，无论诹访子还是神奈子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你们莫非觉得我能够对付你们说的那只凶恶而狡诈的大妖怪？”
“八云紫想要引流，而你想要追寻神秘，这不是一拍即合吗？”
神奈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自信点嘛，小哥，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不过千万不要小看了自己的分量哦！”
“若是小哥你加入的话，即使那位妖怪贤者有恶意……”
“我们也可以给八云紫一个惊喜！”
第二十六章：前往幻想乡；妖怪贤者八云紫
“真的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