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王者对白猿族的实力肯定是有自信的，但这种涉及种族存亡的威胁，就算有万一的可能性也不能放过。
但之前贤者所言，那些生物都是良好的资源也不是虚言，他们终究还没有达到能够完全摆脱外物的程度。
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搞生物灭绝，想办法将那些有适用价值、直接破坏了麻烦又浪费的危险异兽魔物控制住才是最好的结果。
“驯化野兽本就是我们最初之时发家的技能，如今未必不能在这方面多上点功夫。”
听到这个异想天开的提案，贤者翻了个白眼，“驯兽之术再厉害，也是要讲基本逻辑的，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人口去操纵那无穷无尽的动植物。”
天上飞鸟翼龙、地中牛羊虎豹、叶面蜂蝶毒虫、湖海鱼虾龟鲸……这颗星球上的物种有多少，而每一物种内部的数量又有多少？
还真敢想啊！
以白猿族的人口，就算每一个族人靠着金字塔阶级的形式一级一级往下操纵，又能够驯化多少野兽？
几万？几十万？几百万？这些数字就算翻个再万倍，对于庞大的生物圈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驯兽就别想了，病毒还有实现的可能，但同样受制于生物数量的庞大，要详细到每一个野兽、每一头飞鸟、每一只毒虫的精确操纵是不可能的！”
“最合理的方案，将星球上所有大陆海洋划分成固定数量的区域，到时候每一个区域统一投放沉眠的病毒，若是发现不详的苗头，直接激活病毒将整个区域的生物灭绝！”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方案，但祭坛上的几人都只是思索缺漏，而没有丝毫反对。
“按区域投毒，我等族人如何避免误伤？生物大灭绝后，我等子民的日常食物、修行资源该如何储存？”
白猿王者问出这些问题，显然是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只要预先打好疫苗就没问题，至于食物和资源，接下来一年内想办法进行人工培育、圈养种植吧，这对我们现在的技术来说并不算难，况且也未必会发展到所有资源都废弃的程度。”
所有种族被彻底灭绝，这是计划中最极端的情况！
但想来只要不是星球上真出现其他被神眷的生物，白猿王也不至于下达这个最终命令。
“可以，等骑士将其中最有潜力的那批生物剿灭之后，剩下的你来安排。”
头戴翡翠王冠的王者点头，想了下，又给出一道指示：“还有，除了病毒外，我希望你能研究出一些能让族人进入真实幻境的东西，无论从魔法还是科技方面着手都可以。”
“真实幻境？”贤者苍老的面孔略带扭曲，强行压抑住心底想要掀桌的冲动，“你要用这东西来干嘛？”
“前面先知不是说一年后所有族人都会失去天命，导致各种技术、魔法、道具的使用出错吗？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让他们提前适应未来生活的地方。”
“在真实幻境中舍弃天命，靠着最本初的自己去学会那些知识、去运用那些道具，等未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会混乱得一塌糊涂吧？”
挠了下自己茂盛的毛发，王者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叹口气应承下来呗。
然而不等贤者计算出自己未来一年，究竟有大的工作量，陡然又听见白猿王那让人暴躁的发言。
“还有一件事！”
拳头紧握，面无表情。
但王者并未看到，只是自顾自地布置任务。
“除了这些准备以后，麻烦贤者您带人也打造一些宇宙飞船，一定是要能星际旅行、在其他星球改造出合适生活环境的。”
“冰冻仓技术也可以筹备，如果未来的劫难真的难以度过的话，那我们就得提前将一些幼体冰冻掩藏起来，等待文明重新延续的一天。”
“还有还有……”
随着白猿王不断地吐口水，面色越发难看的贤者想要骂人。
他举起手中变幻不定的书籍，在王者愕然的目光中，猛地一甩砸在他头上！
咚！！！
一声巨响，猝不及防的白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面上满是舒爽地吐出一口气，一招手，贤者平日里用来记录知识的笔记从昏倒的王者脑袋旁飞了回来。
边上看到这彰显着知识厚重的一幕的先知和骑士都不由得嘴角抽抽。
但看着地面脑袋长出了包的倒霉蛋，算了，还是当什么都没看到吧！
“能够进行生物灭绝的病毒、真实幻境技术、星际旅行科技、冰冻仓设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一年内能完成的吗？”
“果然，你要我死是吧？！”
被托付了一大堆东西的贤者冷笑不已，这些还都只是等待研发的东西，按照之前所说，技术精简同样是他的任务。
真要在一年期限内揽下这么多活，他就别想清闲自在了，直接在实验室中累到死都未必能成功！
“也许，你可以先制造出时间控制器，届时不就有充裕的时间来完成任务吗？”
骑士不怀好意地调笑道：“能者多劳啊，吾族的未来就在你的手上！”
对此，贤者的回应是一个“滚”字。
另一边已经从推演未来的反噬中恢复过来，不再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的先知看到两人打闹无奈摇头，“技术精简放到首位，其他东西能搞就搞吧。”
“不把那些东西改造成傻子都会用，一年后我们就算有再高的技术，也只会变成空中楼阁。”
“我猜测到时天命消失只是最轻松的情况，最怕的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导致未来所有族人都被厄运环绕。”
这一刻，无论骑士还是贤者都感到呼吸困难。
一群从出生就享受天地眷顾的欧皇是很难想象普通人的生活是怎样的，而这已经算可怕了，若是直接从欧皇变成非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不如直接在天命仍在的最后一刻去死呢！
“不会吧？”
贤者吞吞口水，真发生这种事，他毫不怀疑有一大批白猿会因为受不了生活的剧变而选择自杀。
“也许吧，但我们不敢赌！”
先知只是这么说，就让两白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这位为白猿族呕心沥血的老人既然提出了这个可能，那就代表着未来会发生这种事的概率不小，其他人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忽视。
夜色下，几声惆怅叹息不约而同的响起。
再商量了几句之后，贤者首先感到没意思，直接往外面热闹的祭典走去了。
骑士对先知一声招呼，也拉着昏迷的白猿王离开。
最后就剩下先知在沉默着，独自一猿继续守着祭坛。
却不知，就在数十米外，他们苦苦追求的神祇正与一位黑长直少女，光明正大地将他们所有的交流安排听到耳边。
可惜的是，两人都没有现身的意思，局外人的姿态过于明显。
“你会给他们弄一些对手之类的东西吗？”
晓美焰好奇道：“他们可是一直在担心有其他生物被你看上，都准备着随时来场生物大灭绝！”
“没有必要，历史的修正力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六道冥双手抱胸，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这是过去，我得尽量少出手，能不能维持住自己的地位，接下来该怎么发展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魔法少女眼神狐疑，给人一种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的感觉。
在晓美焰眼中，六道冥不是最喜欢搞这种不同阵营的对抗模式吗？
“说了不会就不会！”
坚定的话语飘落，“顶多等他们彻底失败之后，我再找他们重签一道契约，让他们能够东山再起。”
“轮回的终末，也是希望的开端啊！”
第十七章：最剧烈的挣扎；小焰要不要先躲一下？
言说必行，六道冥在祭典过后确实没有对白猿族的发展做出任何干涉，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一年的时间并不算久，祂和晓美焰就在这颗星球上，默默关注着这个种族竭尽全力的挣扎。
七天祭典结束的第一时间，仅剩的四大长老根本不顾那些族人想要回归故乡领地的意愿，将所有在族内具备一定地位，麾下统治着星球一方区域的各大酋长都传召到了元老院。
秉承着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要事不开会的经验，白猿王者将先知的占卜公之于众后，直接拉着骑士贤者一起，强行推动他们这段日子共同商讨争议出来的最后方案，完全没有让其他中高层质疑辩论的意思。
白猿族当前的制度可以用奇怪来形容，有祭祀神权指导思想、有不被当做人的奴隶主对下面生杀予夺、有封建王权执掌行政不可忤逆、有五大长老联合几位强势酋长共同决策……反正是挺乱的。
但制度的简陋却不降低四大长老对麾下子民的绝对支配权。
全族刚刚从野蛮中脱出，还未完全进入精神文明的建设阶段，整个白猿族大体上依旧盛行力强者为王、弱者绝对服从强者、下位者不可置疑上位者的弱肉强食思想。
因此只要所有长老的意志一致，那么不管元老院下达政令有多不合理、多不可思议，白猿族人们都只会在心底暗暗嘀咕，却不会生出任何拒绝、破坏的想法。
他们会严苛地按照要求来行动，令行禁止的素质足以让后世所有军队瞠目。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解除心灵之间的壁垒，通过心灵链接将所有人手化作一个整体，以共同的意志取代个体的私念，直至任务完成、行动结束。
所以等白猿王者将几位长老一起争议出的决定发布下去后，所有族人无论地位高低都没有了拒绝的权力，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在这个框架下精益求精，将所有布置到手上的事做到最好。
首先是强行启动战争时期动员模式。
元老院下令，在接下来的一年内，所有族人必须全天二十四小时开启心灵链接，链接的沟通范围不得低于百分之五十。
在这种高范围的心灵链接下，每一位白猿看见的、听到的、触摸到的外部感官都会被随时同步共享。
也就是说，除了潜意识、心底深处的个人欲望、突如其来的灵光一闪这类独属于自我的感受外，每一位白猿族人都不再拥有隐私这等概念。
毫无疑问，这是任何一个自我认知强烈的知性个体都会排斥的命令，越是欲望强烈、聪慧坚定的存在，越是不喜自己成为某个整体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这种战争动员模式下，整个白猿族的所有声音被强行统合，每一位子民都只是这个庞大种族的一个无意识细胞，如同一个精密器械上细小的螺丝钉，只能随着整体行动，而不被允许拥有与上层命令不同的自我思想。
这般强行压制所有族人的自我，肯定是造成未知隐患的，但以此为代价，四大长老完全能够如挥臂使的用自身意志统合族群所有不同声音，将白猿族的所有力量往一个方向使。
时间不等人，在他们看来，为了效率暂时牺牲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是值得的！
将族群的意志统合作为前提，四大长老朝着一个目标，开始分工合作。
其中任务最重的毫无疑问是贤者。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精简白猿族现有的那些繁琐技术，他果真拉着族内最顶尖的那些学者、魔法师、机械师去研究如何进行时间调整。
当然，并非真的要搞出能够调控现实时间的机器来，那需要的技术实在太高级了，虽然天命加身的状态下未必搞不定，但耗费的时间与精力却是个问题。
因此贤者的选择是先专攻真实幻境、虚拟现实方面的技术或魔法。
在幻境中调整时间，自然是比在现实中造出时间控制器要轻松。
更何况按照计划，他们本来就需要这门技术，让族人们能够在幻境中提前适应天命消失后的“艰苦生活”。
两个目的结合成一个，届时理想中旧技术的精简和新技术的开发都能在幻境中完成，不仅能够省却大量人力物力，通过时间管理现实中一分钟幻境里一年，也能让所有族人有更多时间習惯契约失效后的生活。
甚至在计划确定不断完善的过程中，有族人提议直接在未来契约消失的前一天，干脆让所有白猿子民在真实幻境中体验一两百年，一天后契约消失无缝衔接，保证所有人都能够坚强的无视天命被剥夺的现状。
作为忙人，贤者负责的大项目是最多的，但其他包括技术精简、灭绝生物病毒、冰冻仓、星际飞船之流的工程，都计划在真实幻境中完成。
而这段时间内，骑士厉兵秣马，用了一个月时间整备军队，再将所有职业、天赋趋向于战斗、杀戮的精壮派出，直接东南西北天空大海地底高原逐个平推过去。
成年即身长八米，羽翼遮天蔽日，口吐龙炎，为天穹猎食者顶端的三足飞龙？
杀！
三头六足，虎身龙首，雄踞丛林、荒原的最强异兽？
杀！
白昼休息，晚上发光而飞，号称最具智慧的花中妖精群体？
杀！
……
白猿大军所过之处，一切通过各种特质、各种进化而出的长处占据优势地位的生物都被毁灭。
将所有可能在一年后成为威胁的种族抹杀在萌芽，骑士带领下的军团毫无留情，腥风血雨席卷了星球各个角落九个多月，直至贤者研究出能够一瞬间灭绝所有生命的病毒才停下。
不是没有生物想要抵抗，但骑士都没有解放自己的坐骑，只是单枪匹马一个冲锋，那些古老的异兽魔物就只能在声声悲啸中绝望落幕。
短短九个月内，丘比星上所有大型食肉动物，所有诞生特殊天赋的异兽魔物，所有具备智慧潜质的奇异种族几近灭绝。
尸山血海不是夸张，而是短时间内太多生物陨落，自然循环未来得及消化的真实场景。
在那一段时间内，渗人的血腥味不断随风飘散，仿若连星球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
此番元老院是真的下定了决心，骑士带领军队行破灭之事，白猿王就在后面组织人手将那些生物的血肉收拾起来。
在专人的安排下分门别类，将有营养、美味的作为粮食储存起来，有药用价值的就送去制药，有特殊天赋就用来进行生物研究……绝不允许奢靡浪费行为的出现。
贤者骑士王者都在拼命进行自己的布置，最后较为空闲的先知数十次试探，终于放弃了继续占卜契约失效后的未来。
他开始行走白猿族在天南地北的各个部落，一位又一位族人观察过去，又进入负责生物改造与克隆的新兴之城，给那里的研究人员贡献出自己的细胞和基因。
一批又一批有着先知血统的新时代诞生，这位瞎眼的白猿都要亲自检查。
他好似在寻找有着同样预知天赋的后辈，后来干脆就想着克隆自己看能不能制造出合适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