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者卷轴
不知道能不能写好
感觉自己太久没好好写书,有点没自信了
023
23 饿势力登场
天下大势,是为如何?
魑魅魍魉百鬼夜行,平安之京亦无安平。
这就是对眼下东瀛情势最好的概括,连受到最强大阴阳师守护的平安京也无法完全杜绝妖魔作祟的现象,即使是被称为神明后裔的尊贵天皇也无法避免受到妖物的蛊惑与引诱,这个时代名为平安,却异常讽刺地连一个真正平安的居所都无法寻得。
连平安京都自顾不暇,无力将所有作祟之物驱逐出去,分散各地的封建贵族们,又怎么可能护的自己的领地周全呢?
所以理所当然地,他们开始寻求起各方各面的协助,支付了各种各样可说不可说的代价,以求为自己换取一个高枕无忧,至少是看上去高枕无忧的统治环境。
“安正大人,今年它要求的祭品,是不是有点太过……”
“噤声,三浦君。”
“哈。”
穿着一身黄色短甲的武士头领朝着自己忍不住发问的下属摆了摆手,同时有些紧张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所 佩戴的特殊燃香的剩余,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向着护卫在一辆巨大囚车旁的几名走卒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车子继续向前带到被指定的区域去,被点到的几个走卒露出了为难和不愿的神色,但当为首的武士露出了怒目而视的表情时,他们却还是只得乖乖遵从了对方的指示,在放缓了呼吸频率的同时,咬紧牙关地开始推动起那辆载着今年供奉祭品的囚车向前行去。
马匹无法承受这种剧烈的毒气,所以即使吃力,也还是只得由这些佩戴了燃香的走卒来作为囚车的动力,而每个人身上的燃香所能提供的避毒效力都是有限的,剧烈的体力劳动会刺激、加速燃香的消耗,一旦没能在燃香彻底燃尽之前离开这片布满了毒瘴的枯败树林的话,就会被毒气侵入体内,像是傀儡一般失神地奔向妖怪的巢穴,和那些囚车中的人们一起成为今年供奉给妖怪的祭品。
负责护送的武士和走卒因为毒气入体而意外身亡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年都在发生,可作为领主的贵族老爷们却也拿这只总是躲藏在枯败树林中的妖怪没辙。请来的阴阳师没法破解这可怕的剧毒,就没办法消灭作为剧毒源头的妖怪,而一旦没能斩草除根,妖怪后续的报复会有多么可怕,是没人愿意去想象和尝试的。所以尽管妖怪每年要求进贡的祭品数量都在上升,每年都会额外增加那么一两名佩戴燃香的武士葬身于林中,作为城守心腹的安正却还是咬着牙为家主执行着这每年一次的血腥献祭。
囚车内的祭品们发出了难以听清的轻声呢喃,像是垂死的呓语,又像是深深噩梦中的哀鸣,安正闭上了眼,屏住了呼吸,努力地将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发疯的罪恶感从自己的脑中驱散出去,同时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将身后的武士与前去推车的走卒们隔开,目送着走卒们努力推着囚车向前进,如同站在生死界线上的看门人一般,身前是直达死亡的深渊,身后,则是苟延残喘的危崖。
“走,我们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安正大声地下令,并以最为郑重的语气将最为关键的命令重复了三次,被他拦在身后的武士们在得令之后表现出了不错的战术素养,拔腿就开始向着自己等人来时的方向冲去,而安正则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手中紧握着那把名为九定清光的太刀,时刻准备将不听命令而选择回头的武士直接格杀。
与妖怪打交道是不能抱有任何松懈与侥幸心理的,那些信守承诺的妖怪永远都是少数,它们是丑恶的人类之敌,对于它们来说,向人类下黑手这种事情,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即使已经送上了份额远超往年的祭品也不要指望对方能够满足,谁都不会嫌弃让自己的储备粮食更多一些的小动作。和这条该死的毒蛇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安正如果还不清楚燃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猫腻的话,那他也真是白白长了一个脑子了。
“为了……”
咯嚓。
第一个回头的武士出现了,安正的心猛地一抽,身体却以比心痛更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一道清冷的刀光挥出,那个回头的年轻武士就这样被斩落了头颅,无头的身体向前冲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血如泉涌。
“藤井,原谅我,我的弟子……”
安正咬牙从年轻武士的尸体上越过,但还没等他重新踏在大地之上,第二和第三个回头的武士,就已经目光呆滞地朝树林的中心奔跑了过去,他们的头几乎回转到了一百五十度的可怕角度,口鼻流水,露出了安正最为恐惧的模样来。
“三浦君!杉原君!”
两人将还在空中的安正撞了个趔趄,已经快四十岁的武士重重跌倒在地,刚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重整架势,就被数只大小不一的草鞋踩在了胸前和下腹之上,又一次跌回了地面之上,随后而来的,便是让安正绝望的反复踩踏。
“不!不不不!!!不!!!”
他很清楚地记得有多少拥有前途的武士跟随自己前来执行这个肮脏的活计,除却自己之外,还有整整三十三名武士。他们有人出身贵族旁支,有人出身贱民,有人刚刚获得属于自己的佩刀,有人刚刚拥有了新婚的妻子,有人不久前还和他一起畅谈过未来,可现在,他们全都表现出了燃香燃尽后毒气入体的狂态,踏着安正倒下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向着枯败树林的深处狂奔而去。
“完了……完了……”
全都完了。
安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出那条该死的毒蛇打算彻底破坏与家主之间本就脆弱的和平协议,莫名其妙毒气入体的武士们只是前奏,那条毒蛇还打算谋取更多的人命,更多的血肉,更多的灵魂,以及更多的恐惧。
冈磨城,就要完了。
“滚,这里没有给杂鱼预留的位置。”
轰。
宛如大地心跳般的一声闷响。
被踩了不知道多少脚,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拿不出的安正只感觉身下的大地传来了一阵强大的震动,然后他的整个身体就这么飞上了天空,像是被无形的波浪托举着一般,完全无法反抗地被抛到了毒雾已经稀薄到几乎无害的树林外围,而和他一起被抛飞出来的,还有他那些被毒气侵入体内,像是失心疯一般朝着树林中冲去的武士同伴们,不过看起来,他们身上毒气入体的狂态都伴随着吐出的一口黑血而被震散了开去,现在正如安正一般,满脸莫名地彼此对视着。
“发,发生什么了?我,我怎么就突然摔倒在这里了?”
“这,这是我们进入树林的地方!?”
“安正大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有谁看到藤井君了吗!?”
就在武士们面面相觑,连发生了什么都弄不清楚的时候,一个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稚嫩童声很突兀地在他们的头顶响了起来:
“呜哇啊啊啊月见大人不要这样啊啊啊啊我好怕啊啊……”
一个穿着白底金纹巫女服的娇小女孩pia叽一声落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朽木上,像是被人特地抱上去一般,稳稳地坐在了一根宽阔的树枝上,她惊魂未定地抚摸着自己还什么都没有的胸口,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睛一闪一闪地眨巴着,看起来和这片差点夺走了在场大多数人性命的树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小鬼,你是什么人!?是不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长年锻炼而形成的直觉让安正做出了几近本能一般的判断,他不顾身上尚未散去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女孩坐着的树下,向上面的近月真绫大声喝问道。
“诶诶诶?武,武士大人?”近月真绫先是露出了一点慌乱的表情,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了的巫女服和头发,然后才用清脆平和的童声回答道:“我是巫女哦,月见山近月神社的巫女,如果武士大人你问的是刚刚被从林子里打飞出来的事情的话,那是我家月见大人正在清场,准备把里面那条缩在巢穴里的毒蛇抓出来的动静来着,如果有让你们摔到屁股的话,我,我也只能以自己的名义,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了……唔嘎!?”
呼……
那是几乎要让人站不稳脚跟的一阵狂风,以毒瘴弥漫的树林中央为中心,四面八方的空气像是归巢的乳燕一般向着那里狂涌而去,就好像那里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风眼,将要在集聚了足够的风力之后,形成一道毁天灭地的龙卷似的。近月真绫不得不用手抱紧了树干才不至于被风眼给卷走身体,而那些冈磨城出来的武士们也不得不抓紧了身旁的重物,才得以站稳自己的身形。
“那也是你家月见大人的手笔吗,巫女!?”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啊!月见大人没和我说过她还会这个的啊!”
树林之外,近月真绫面对着数十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很没有安全感地抱紧了硬邦邦的枯木树干。
呜哇,月见大人,这些武士的表情好可怕……呜哇!?血,血!不小心咽下去了!!
树林中央,塞莉尔轻轻地打了一个嗝,眯着一双金色的蛇瞳,对着已经显现出了本体,正冲着还维持着类人形态的自己摆出威胁态势的斑斓蝮蛇发出了很久没用过的嘶嘶声。
“来,让我看看毒雾之外的东西。”
她因为一口气吸入了大量空气而被高高撑起的胸口已经缓缓回落到了平日里的大小,而那原本足以让冈磨城彻底变成死域的巨量毒瘴,却连让她白皙如玉的皮肤产生一点变色的效果都没能起到。
“月见山的家伙……你要赶尽杀绝,然后彻底独占这里的人类吗!?”
“独占?不……”
我只是饿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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