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使命必达！ 第151章

宛如金属之间的磨挲有了调子，铿锵有力又略带重音的话语钻入耳朵，泽尔甚至能从那语调中感受到毫不掩饰的不忿和恼怒。

只是这声音太过奇妙，泽尔发现自己并不能推断出这到底是属于何种年龄段的音调，能确定的只有言者应该是一名男性。

终于，在若有若无的嗡鸣声中，泽尔发现自己终于掌握回了身体的一部分指挥权。

他不假思索的睁开了眼睛――

“即便是出于觉悟，也不要随随便便就舍弃生命！”

泽尔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面对上这样一张面庞。而且，这面容的主人似乎还在对他怒气冲冲的说着什么。

内容的话，因为眼前的景象过于惊人，他完全没能把注意力放在话语的内容上。

但那份语调中的气恼，让泽尔莫名的想起了儿时一名有些严厉的老师。

小时候，每当泽尔为了其他的调整者孩子与自然人孩子打架受伤时，那位老师总会用这样相似的语气对他说话。

那时候的他，还住在一颗同海里奥波里斯相仿的中立资源卫星上。

所以，还处于因为爆炸冲击波而无法动弹状态下的泽尔，不自觉的摆正了视线，傻愣愣的凝视着这个理应是要你死我活的敌人。

――

郑毅少有的生气了。

他知道，这些ZAFT的驾驶员们作为士兵，手中或许都曾沾染过鲜血，也都有着身为士兵的觉悟，准备好了哪一天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战场角落，化作宇宙中籍籍无名的尘埃。

这些他都知道。

但这不是让郑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去死的理由。

死亡永远不能成为一种偿还。

它只能是一种没有结果的结束。

“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你还能去珍惜什么？！不要做傻事！”

“……”

抖开用来防御爆炸的右侧翅膀，郑毅看着自己手里这个面色傻愣的青年。穿过头盔的透明面罩，能看到对方那还略带着点稚嫩的面容。

这应该是要上大学的年纪，人生也才刚要开始才对……

对于脑子里吵吵闹闹要杀了他的亚克充耳不闻，郑毅的金属口器稍稍颤动了一下，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抓紧！”

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郑毅才展开的双翼迅速收拢，像是两面巨大的盾牌挡在了他与泽尔身前。

就在这个动作完成的下一瞬，激烈的撞击声就犹若雨打芭蕉一般噼里啪啦的落入了泽尔和郑毅耳中。

这是那台MS的射击。

郑毅立马判断出了攻击的来源，但他不确定对方究竟是误以为自己队友已经死亡的情况情感失去控制，亦或是下定了决心连队友也一并作为了获取胜利的砝码。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卸除对方的有效武装。

视线向下垂落，这个高度并不会妨碍郑毅看清楚陆地上的局势。

ZAFT，或者说调整者们展现了压倒性的战术素养，哪怕没有这两台MS的正面火力援助与控场，在这样的短时间内下方的交火也已经出现了胜负欲分的倾向。

ZAFT差不多要拿到那三台先行运出来的高达了。

这意味着留给郑毅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任凭子弹从脑袋上弹开，郑毅计算着子弹的数量。之前的射击他已经记住了对方的弹夹饱和数量，只要对方打空子弹，那个瞬间郑毅就会直接卸除对方的所有武装。

12……

17……

23……

最后四发――

光。

就在郑毅即将出手的刹那，在整个海里奥波里斯的上空，兀然绽放出了一团庞然的彩色光团――不，从体积上来说，光团这种称呼或许太委屈它了。

这个以郑毅所处位置为圆心，半径目测在二十米以上的巨大彩色光点群盘旋在郑毅的正上方，出现的没有哪怕一点点预兆可言。

但无疑，它取代了郑毅与MS，成为了整个海里奥波里斯战局中的崭新聚焦点。

宽大的复眼视野自然将光点群出现的画面纳入眼帘，正当郑毅有些疑惑的凝视着那些不规则运动的彩色光点时，脑海中猝然响起了终端带着急切意味的声音。

【请注意！检测到外来物反应！检测到外来物反应！】

“这个就是……外来物……？”

第二十五章:大灾变

“终端，要怎么才能把那个回收？”

【常规来说，只需要您保持触碰，其余的步骤将会由庭院与终端完成。但就这一外来物的情况进行分析，终端得出的结论是直接接触这些密集的光粒子或许无法达成回收外来物的必要条件。】

“是因为它们在这个状态无法判定出【整体】这个概念吗？”

【肯定，外来物现在的性状并非它的真实状态，想要完成回收，需要代行者先迫使该外来物展露出一个足以囊括整体的状态。】

看着头顶上这些静静回旋的光粒子群，郑毅沉默下来。

他觉得这玩意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说不太上来其正体。郑毅肯定，这次的外来物应该是他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的类型，那种彩色光粒子集合成群体的特殊形式，可以说是较为罕见的一种。

到底是……

不，现在的关键是该怎么让外来物转变状态方便庭院回收。

凝视着这些光粒子，郑毅一边迅速翻阅着脑海中可能有意义的讯息，一边低下头来看着手里半揽着的ZAFT驾驶员。

因为光粒子群的缘故，那台MS也停止了射击，虽然在戒备意义上拉开了一定距离，但至少没有继续对郑毅发动攻击了。

这是一个劝阻他们先行离去的机会。

“我知道你多半不会相信，但我也不需要你们对我报以信任，你应该有通讯装置吧？联络那台MS的队友，告诉他我会把你交到他手中。另外，我希望你们ZAFT能赶紧撤出海里奥波里斯，这里很快会变得危险，无论是对原住民还是对身为侵入者的你们都一样。”

展开双翼，让那台MS能看到这名ZAFT驾驶员安然无恙的状态，郑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在金属口器的摩擦下显得太过渗人：“既然已经拿到了想要的，就不要继续无谓的牺牲和杀戮，就算是利益层面，这也只会让你更吃亏――把我的话带给克鲁泽，我希望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喂，伊扎克，上面！”

“看到了――尼科尔！”

“稍等，马上就好了……完成了！”

在付出了远比计划中要巨大的牺牲后，作为预定驾驶地球军秘密MS返回ZAFT的三位年轻机师们还是如期夺取到了率先运出来的三台高达。

只是不同于原计划那样，三人就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了分歧。

“阿斯兰那边呢？”

“他们不需要我们去操心，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三台机体完好无损的送到克鲁泽队长面前。”

“那头顶上那两个玩意怎么处理？！你要放着不管吗？”

迪亚哥的质询让伊扎克的面色愈发阴沉，手掌也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特殊材质的驾驶服与操纵杆相互纠缠，发出一阵微妙的磨挲声响。

他当然也想处理掉脑袋上那两个几乎要颠覆自己三观的东西，若不是那个看上去像是小型MS的鬼东西拦阻甚至击毁了作为正面火力援助的两台吉恩，不过是一只自然人的护送队伍，哪里会牺牲如此多的同伴！

但无论是作为调整者的理性，还是作为士兵的责任，都让伊扎克在这种时候不得不咬着牙，选择这个看上去最丢人的做法。

“……必须要先确保任务的完成，我们已经偏离预定计划太多了，至少要保证这三台机体的夺取！”

“可是，米基尔和泽尔――”

“迪亚哥！”

一直保持沉默的尼科尔少见的提高了声调，同伴一反常态的态度让差点陷入争吵的伊扎克和迪亚哥下意识闭上了嘴。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通讯中尼科尔发出了稍稍调整呼吸的声音，随后用和往常一样的柔软声音轻声提议道：“这里就相信伊扎克的判断吧……他和米基尔的关系比我们都要亲，做出这种决断，最难受的其实就是伊扎克――”

“你话太多了，尼科尔！”

“……抱歉。”

“啧！”

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作为四人组中最年长的人，迪亚哥的性格虽然平日里相对稳重，但在逆境中的表现往往不会比年轻气盛的伊扎克好太多。

两人的区别仅仅是一个会变得易怒，另一个则会变得盲目罢了。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就得抓紧了，我总觉得那堆光粒子不太妙。”

而且，对于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型……姑且算是小型MS吧，要赶紧把这东西的情报提供给克鲁泽队长。

看着显示屏上展露出来的那个身姿，迪亚哥微微眯起双眼。

这玩意，已知情报上可一次都还没提到过啊。

以迪亚哥的让步为结束，小队三人终于就后续行动达成了一致观点。

伊扎克最后瞅了一眼显示屏上的画面，沉声开口：“那么我们――”

“等等，伊扎克！情况不对！”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尼科尔有些惊慌的声音从中打断。本就紧皱的眉头顿时锁得更紧，伊扎克那张本来算得上意气风发的面庞一下子变得狰狞了不少。被忤逆，被打断话语，这些都让他感到有些气闷，但作为士兵的素养让伊扎克再度压制好自己的少年心性。

尼科尔是怎样的人他也心里有数，会在这种时候忽然插话，就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果然，不等伊扎克开口问，那边的尼科尔就已经揭开了谜底。

“附近有某种异常的能量反应！这台机体上似乎有针对能量立场变换的探查用装置，它在示警！”

“自爆？”

“不！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是！”

尼科尔的声音兀然变得有些尖锐，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透过通讯器都能听到的激烈操作声，指尖敲打键盘的动静噼啪作响。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扎克逐渐感到了烦躁，局势的急转直下与变化多端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受――意识到这一点，更让伊扎克觉得恼怒和焦躁。

与此同时，那头激烈的操作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尼科尔满含着不可置信意味的声音。

“不可能……这个绝对不可能是地球军的技术……”

“尼科尔！”

“伊扎克，我想尼科尔想说的应该是那个。”

迪亚哥的声音将伊扎克渐渐被火气灼烧的注意力重新转回了显示屏，顺着从迪亚哥机体传导来的聚焦辅助，伊扎克的显示屏上迅速放大了迪亚哥指引的位置。

“……”

哑口无言。

伊扎克不知道该对显示屏上展示的画面作何评价。

独独耳边响起的尼科尔的声音，成为了他在这个瞬间唯一能听进脑子的话。

“那个――那些光粒子，它们在制造类似虫洞的东西！”

第二十六章:惊悚

如果要用比较直端的方式来形容自己此时看到的景象，伊扎克觉得之后在将要提交给克鲁泽队长的报告中可以这样书写――

“天空……被撕开了？”

数秒前还保持着静默状态的光粒子陡然以分布最密集的位置为中心开始回旋起来，回旋的速度愈发加快，不过是从尼科尔提醒到自己抬起头去确认的短短数秒，那些璀璨如虹光般的光粒子就已经扭成了一股彩色的旋风。

而就是在这旋风的【风眼】当中，原本被光粒子遮掩住的蔚蓝人造虚拟天穹被纠缠、扭曲，最后向着四面八方被一点点撕裂。

从显示屏上能清楚的看到，在那绚烂回旋的正中，正有一道圆形的裂口在逐步扩大。

伊扎克并没有和尼科尔一样去进修相对士兵而言算得上杂学的其他学科，但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了解不多，他也还是能准确的判断出来……

那个被不稳定的光流和电磁场包裹的漆黑裂口，就是尼科尔提及的【类似虫洞】的东西。

伊扎克顿时明白了尼科尔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