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在研究那个吗？”
“嗯…..是啊。”
看着和基拉一起坐在强袭内部的空条，科杰罗无奈的挠了挠头。这位老资历的整备长也算是见多识广，地球军现有的MA和正规兵器他都有过过手，可唯独这次的这台新型MS对他来说稍显陌生。虽然在装备和机体本身的问题上科杰罗敢说不会出差错，但涉及到核心的OS系统时，就算是他也不敢打包票。
毕竟自己只是个整备长，不是个能匹敌调整者的驾驶员。
不仅如此……
“那个，穆。”
“嗯？”
从一大一小两个男孩身上收回视线，穆回过头看向神态有点僵硬的科杰罗：“怎么？一副想问又说不出口的表情，军曹你可不是这么别扭的人吧？”
“你以为我想？！”
挥了挥手里的扳手，科杰罗顿时收敛起了那副纠结的模样，瞪着眼睛压住嗓子怒喝了一声：“你们隔着摄像头怎么知道我们整备班当时是什么感受，那孩子就那么在跟前就——哎！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上头调整者的亏还没吃够吗？”
“这你可问错人了，别说是我，这艘战舰上实际看到当时状况的人估计都和军曹你有着一样的疑问。”
郑毅的事，除却当时指挥室内的人员和机库内在场的整备班人员，孩子们是不知情的。
或者说，地球军众人有意对孩子们隐瞒了这件事。
孩子们知道的仅仅是由于光粒子群的暴动，海里奥波利斯解体，ZAFT军也由此暂时停止了对大天使号的追击。并且在得知解体前由于来自大天使号的提醒，海里奥波利斯上的避难逃生舱全数提前发射，避免了由于海里奥波利斯解体可能引发的大幅度人员伤亡后，孩子们不安的情绪也都平稳了不少。
至于为何要对孩子们隐瞒……
那是什么？
或者说，空条正义这个【生命体】，究竟是什么？
玛琉·拉米亚斯、穆·拉·弗拉加、娜塔尔·巴基露露——作为这艘大天使号至今为止对地球军新兵器制造计划了解最多，同时也是握有在大天使号上实际话语权的三人。在这三人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对空条正义，亦或是对“那副模样”的空条正义有哪怕一丁点的了解。
而相比起同样满是谜团的光粒子群和一闪即逝的两只巨大生物，就这样处于大天使号内部的郑毅更容易引发人们的猜测和思考。
甚至于……
可能引发恐慌和抵触。
回想起当时那三个愣头青在巴基露露的带领下直入机库，一声不吭的用几把实弹武器指着郑毅的场景，老实说穆当时才是真的吓得不轻。
一个能单枪匹马在空战中连续两次击退泛用吉恩，并且正面接下了具备那种破坏力的攻击还毫发无损的战士，居然试图用三把实弹武器抵着人家的脑袋。
就算人家确实可能在这一连串的作战中因为疲惫暂时失去抵抗能力，但谁又能保证对方真的就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行动能力了呢？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吉恩用口径的实弹武器都破不了人一层皮，你们凭什么敢靠着三把老古董耀武扬威？
从同为地球军所属的立场来说，穆不是不能理解巴基露露的意图，这种想要将威胁和不确定因素先一步控制住的考量本身没有问题。且如今是非常时期，确实也应该更为雷厉风行的采取非常手段。
但手段也得看对象！
事实上，穆会第一时间就到机库，就是考虑到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当然，这其中也有着来自玛琉的示意。
在看到郑毅的一系列行为举止后，穆就早早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冲突，也正是为了避免这种由于地球军一贯作风而可能导致的问题，他才会先一步来到机库。
也幸亏如此，事态才没有在巴基露露的古板作风下恶化。
对于这个孩子……或者说，对于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孩，不能也不应采取那种不讲人情的做法。
穆也好，玛琉也好，在和郑毅与基拉的短暂交流中，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或许是一种大人的肮脏，但也是时局之下不可避免的举措。
穆，郑毅，基拉。
如今这艘大天使号上，能战斗的人真的就只剩下这么三人而已了。
就是这么严苛的条件下，基拉还处于一种摇摆不定的状态。
所以如果真的再次爆发战斗，真正能出战的，恐怕就只有愿意战斗的郑毅，和已经修复好莫比乌斯零式的穆两人。
也正因为这样，穆和玛琉都希望尽可能的减少郑毅在精神层面上的压力。
加上如今当务之急是摆脱ZAFT军可能的追击，尽快与地球军大西洋总部取得联系并回归安全境域保下大天使号与仅存的强袭。因此对于郑毅的来历种种，玛琉暂时禁止了任何人去迫问。
不过老实说，穆觉得如果郑毅不愿意讲的话，大概这艘船上也没有谁能逼迫他开口就是了。
好在虽然在那之后郑毅没有主动说明自己的来历，也不曾提及是否了解光粒子群和巨大生物，但他也没有表现出对地球军众人或者参与战斗方面的抵触情绪，还相当积极的找到了基拉并说服对方教导他如何使用OS系统操纵MS。
“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真的能学会吗？”
科杰罗拧着眉，一脸不看好的表情：“就算是调整者，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真的能做到学会如何操纵MS并且应用于宇宙战吗？”
听到科杰罗的唠叨，穆也不自禁流露出了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前往阿鲁泰密斯的潜行时间大概在两小时，能够给郑毅用来学习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至一个半小时。
任谁看来，都太过短暂了。
而且……
会去学习如何操纵MS，这意味着那个类生物装甲的状态果然是不能在宇宙环境下作战吗。
他重新把目光放回了郑毅跟基拉身上，有点迟疑的拖长了音调。
“这个嘛——”
——
……居然真的做到了。
看着郑毅近在咫尺的面容，基拉头一次觉得自己或许并不独特。
耗时不到六十分钟，眼前的人将整个强袭高达的os系统运用全部【记忆】了下来。
没错。
不同于编撰者的自己，这个人完全是依靠死记硬背的方式，粗暴的将每一条指令需要对应的实际操作，以及每个指令将会导致的结果，乃至于复数指令结合的运用完全通过【记忆】的方式完成了学习。
从一个对os系统乃至MS一窍不通的人，变成了针对这台强袭甚至可能可以做出高强度机动的驾驶员，仅仅不过六十分钟。
这已经不是光用非同凡响能形容的情况了。
果然，空条他……
看着郑毅被荧幕微光照亮的侧脸，基拉的神情愈发复杂。
第四十八章:迫近
“克鲁泽大尉，那个……真的要继续追击？”
“是在担心那个光粒子群的三次暴动吗？佛雷德里克。”
“不，不光是这个。”
看着显示屏上分崩离析与宇宙垃圾无异的海里奥波里斯，绕是这位生性沉稳的老兵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迟疑的神情：“这次作战中的意外因素太多，应当及时将这些讯息汇报给后方。而且在作战过程中导致了中立国资源卫星的坠毁，这在议会那边恐怕……”
“……中立？”
凝视着显示屏上骇人的光景沉吟片刻，克鲁泽的声音一如往常般的平稳，却更是多了几分冷酷与淡漠。
“为地球军制造新式兵器，这也算是中立的一种吗？”
“但是――”
“海里奥波里斯的避难逃生仓在卫星解体前就率先弹射了，大部分的一般住民都会存活，只要我们不去理会那些逃生仓就好。而且，你也看到了。”
食指不轻不重的扣打了一下手中的报告，克鲁泽回过头来：“那个小型的MS对我们进行了针对性的拦截。从这一点来说，不管它到底是从属奥布还是从属地球军，我们都要抓住机会在他们跟地球军大部队汇合前，连同那艘新式战舰和强袭一块处理掉才行。”
“那三样东西集合在一起，如果真的放任它们回到了地球军当中，你应该也明白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威胁。”
“话虽如此，可我们已经暂时没有可以使用的MS了，米基尔和泽尔的那两台在海里奥波里斯的解体余波中受到了不轻的损伤，其余的MS也最少需要6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修复跟再整备。”
“不，有的，MS的话。”
像是对佛雷德里克的话早有预料，克鲁泽微笑着拍了拍这位舰长的肩头。相比之下明明是克鲁泽的面貌显得年少一些，可此时双方间的交流却宛如长辈指引着迷途的晚辈那般微妙。
面具之下，是克鲁泽仿佛胜券在握的笑容。
――
“潜行完成了二分之一吗……希望能顺利吧。”
看着指挥室中正显示着这一附近宙域状况的综合面板，穆吊着淡黄色的能量补给棒，咕咕哝哝的挠了挠后脑勺。
巴基露露的路线规划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相对优秀的提案，这一点穆虽然没做过多少次指挥官或副官，但丰富的作战经验还是让他能察觉出这一提案中的优劣。
有着中规中矩的中庸，却也着中规中矩的稳当。
但也正因为是【中规中矩】的提案，穆才会更加担忧。
当我方的优秀者所想出的是中策，而对手也是个优秀的家伙时，双方就很容易想到一块去。当然这不是说蠢货在面对智者时就会有优势，仅仅是在这种局势下，两边只要都不傻那就必然能同样想到最中规中矩的做法。
铤而走险剑走偏锋一类的提案，往往都是留到最后一步才会被采纳。
“弗拉加上尉。”
“嗯？”
听到了上方的呼唤，穆向后依过身子，仰躺在椅子的靠背上看向后方。
那里是主指挥――也就是舰长端坐的地方。
“那个……”
看着玛琉欲言又止的神态，穆摘下嘴里啃到一半的能量棒，扬了扬眉毛，咧着嘴坏笑道：“怎么？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居然都是舰长了，在工作上有问题就大方一点对我下令――啊不过如果是对我个人感兴趣的话，那就这样也挺好的。”
“弗拉加上尉！请注意你的言行”
“啊哈哈，抱歉抱歉，我只是看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想活跃一下气氛，抱歉。”
朝巴基露露推了推手掌，穆讪笑着打了个哈哈，就准备缩回身子。
他对巴基露露这种典型的古板硬派士兵总是有点应付不了，对于性格较为跳脱的他来说，实在是没法时时刻刻都为了保持所谓的铁血作风板着个脸。
但穆准备躲回去，玛琉却不准备这么简单的放他离开。
“弗拉加上尉，空条君和基拉君……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指挥室中由于穆的插科打诨才刚刚轻松了一点的氛围，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是知情者，不管是郑毅的事，还是基拉的事，大家都是目击者。
也正因为这样，才能直端的了解到那两个人，不，应该说是郑毅的存在，对整艘战舰究竟有着怎样的影响。
余光环顾四周，穆将众人在这一刹那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果然，这里还是得……
斟酌了一下言辞，穆忽然眉眼一转，流露出了一种有趣的表情。
该说是无可奈何呢，还是叹为观止呢？
那张极具欧罗巴特色的帅哥脸上，写满了感慨和讪讪。
他先是瞧了眼手腕上的特质表，随后左右摊开手，耸了耸肩：“到现在为止是67分钟，你不会明白我在听到基拉少年告诉我空条boy在不到一小时里学会了操纵MS时，我到底是什么心情。”
“那个学习能力，恐怕一般的调整者连他的脚跟都摸不到。”
“那……？”
“嗯，恐怕是那样。”
对于玛琉没能直接说出口的疑问，穆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那孩子的那个姿态，大概无法在宇宙环境下战斗，所以才为此去像基拉少年学习MS的操纵。”
话音落地，指挥室里紧张的氛围不知为何，突然就又放松了一些。就连巴基露露那张总是冷着面庞，也在这个时候展露出了一种类似于松了一口气的庆幸。
似乎郑毅无法在宇宙空间作战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是个少有的好消息一样。
唯独说出这番话的穆，和坐在舰长位上的玛琉，脸上的神情里见不到多少释然。
玛琉温润的眼眸里，愧疚的成分甚至又多了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
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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