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好悬没把堵住喉咙的吐槽吐出来，雷鸣揉了揉眉心，终究是和平常一样放弃了纠正店长的念头。
她靠着柜台挪了挪屁股。
“有什么吩咐吗？”
“你看你看，那桌的小哥和小姑娘！”
顺着店长的指引看了过去，雷鸣露出了疑惑放神情。
她确实知道那桌的两位客人，毕竟刚刚就是她接待的。加上这桌是老客大会员翡翠小姐提前订的位置，会有映像也不奇怪。
她刚刚才把那桌最后一份甜点送上去回来。
而且，从雷鸣自己的角度来说，她觉得两人的颜值都挺高的――至少在这个想坐下来得提前订位置的繁忙时段，周围的客人明里暗里都会把视线往那桌挪一挪。
“请问，那桌客人怎么了吗？”
“他们是不是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没说过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对视饮食了？”
“……”
好像还真是。
经店长一说，雷鸣这才意识到了奇怪的地方。
因为一直忙忙碌碌所以没有特别关注，但回想起来，似乎除了刚刚进来时那桌会不时传来一点交谈声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双方完全不发声，只是互相时不时对视一下的情况。
这确实会让人有点在意。
可是……
“那是客人的自由吧，也许只是两人丢不喜欢说话。”
“可你看！”
店长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
“他们的表情完全就不像是没有交流……不！不如说，看上去就像是再进行某种我们听不到的交流一样，神态丰富！”
闻言，雷鸣也下意识认真瞧了瞧那一桌。
……好像是有点。
看着男孩本一直温和平淡的容许忽然变成了一种调皮的狡黠，女孩像是在追忆什么的面容也泛起了一层适时的窘迫与红润，雷鸣也不得不承认店长这次的胡言乱语居然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
“对吧，雷咪也这么觉得吧！”
半侧过脸，明明年近三十却还保养得和十七八岁差不多，店长脸上带着一种活力四射的兴奋感：“说不定他们会类似心灵沟通之类的超能力什么的？”
雷鸣本来还稍稍有点好奇意味的眼神一滞，向下一瘫，对着兴致勃勃的店长露出了一种介乎于死鱼眼和白眼之间的冷漠眼神。
“那您慢慢研究，我先去给客人添冰茶。”
言罢也不管试图挽留她的店长，拿起柜台里的水壶重新走向了座位区。
一边走，雷鸣一边背对着小声招呼她回头的店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什么心灵沟通，都多大人了……
还超能力。
最后瞥了一眼那边的一男一女，雷鸣轻轻摇了摇头
华夏这么大，难不成随便两个坐在店里的，都能是代行者不成？
――
“……没想到，居然会改变了这么多。”
整理着脑海里得到的讯息，郑毅习惯性的用说话的方式吐露自己的感慨，端起一旁的冰茶啜饮一口。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的话，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点讪讪的笑了起来，冰柠勇叉子小心划拉了一下盘子里的巧克力蛋糕，不让爆出的芝士内浆流淌出盘子的边缘。
【如果说按照游戏的进程，一直跟随在立花身边的往往只有玛修，那么在伦敦的混乱之后，我和翡翠姐就成为了另外两个如影随形的从者。】
【老实说，在巴比伦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回不来了……啊，虽然本质上只是投影，但直面提亚马特的时候……真的很难去想这些。】
望着还在冒热气的芝士，冰柠有些出神。
第七章:突如其来
聆听着冰柠的讲述，郑毅一点点的开始了解了那个由四个女孩一起，肩并肩手牵手，努力开拓出来的人理保卫战线。
一切改变，最初源于那个危机四伏的魔雾之都。
本来在那座时钟塔屹立的城市中应该出现的，是和近代人类的【雷神】相对应，被那雷光所吸引出现，属于儿童们的大英雄。
应该出现的是金太郎……坂田金时才对。
然而不知究竟是因为庭院方面承接了任务的缘故，还是英灵们之间那份很难用常人思维去理解的羁绊所影响。
出现在这座魔雾之都中的，不再是纯净豪爽的赤子雷光。
而是那凛然又凝酝着魔性魅力的狂乱暴雷。
出现在自诩为新时代雷神的尼古拉特斯拉面前的，并非闪耀的Mr.Golden，而是平安时代最强的神秘杀手，风雅冷彻贞洁却也妖艳的雷光之女。
源赖光。
――或者说，以类似亚从者形式，持有赖光之力的冰柠。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形式，用冰柠自己的说法，赖光力量的种子是她在试炼时得到的，但与英灵模板的契合却是在接下了伦敦任务后才经由世界特化出的结果。
用比较简单的话来表达的话，大抵就是一种近似于【赖光的侧面】或者【异世界的赖光】这样的形式。
灵基的本质相同，但由于使用者的不同，呈现出来的形式也就发生了变化。
而本应该算是和金时一道出现，拯救危机的那位贤妻狐，也变成了持有酒吞灵基，和冰柠以同样方式出现的翡翠。
只要与圣杯挂钩，往往都会有那么几对宿命纠缠的英灵能有幸再会。
至于究竟是翡翠的出现，导致了因缘际会下圣杯拉来的是【赖光】而非金时，还是因为冰柠的出现导致了出现的不是小玉藻而是【酒吞童子】，这恐怕就要问庭院和圣杯了。
好在虽然一波三折，但雾都特异点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得到了解决。
而身为【源赖光】的冰柠，与身为【酒吞童子】的翡翠，也在庭院的帮助下成功与立花玛修一同到达了迦勒底。
在之后的日子里，取得了那个世界常驻开放权利的两人，以近似玛修却又不同于玛修的类亚从者姿态，投入了对抗盖提亚的人理保卫战线中。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便开始逐渐偏离了郑毅通过手游形成的剧情认知。
换言之，就是撕了剧本。
虽然仍旧是那几个特异点没有变，但特异点里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和郑毅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这也难怪，从随身只有玛修这样一个坚实的盾卫，到同时拥有了作为锋锐之剑的冰柠和仿佛某个蓝色狸猫一样啥都会一点的暗杀者翡翠，不说立花的安全性，光是在应对各种事态时达芬奇和罗曼能采用的方案就瞬间丰富了起来。
至少在听到冰柠与翡翠合力与小太阳打了个五五开，并在最后一战结束后见证了杀神之枪与神境之枪的交锋时，郑毅脸上真的是布满了大写的羡慕。
他是真的想和那两位……不，应该说是想和所有武人系的英灵切磋技艺。
在郑毅说不上长的人生中，最能令他振奋的乐趣之一，便是和持有强大技艺的人切磋交流。
真心实意的交锋中，往往就能感受到不同的意志与灵魂，也能进一步登上名为技艺的险峰。
沙漠里，同那位暴风猎王分庭抗礼。
神代的大地上，咬牙镇守那属于人类的最后防线。
冰柠的诉说绝算不上出彩，女孩并没有做说书人的天分，很多时候，一些波澜壮阔的震撼场面在少女有点笨拙的嘴巴里只能变成寥寥几个感慨的词汇。
但就是这样平淡的话语，郑毅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那言辞背后的过往。
真情实感的追忆，有时比天花乱坠的修辞更让人为之动容，也更容易让人沉浸其中。
身临其境的代入感，很多时候就来源于叙事人无保留的情感宣泄。
【那之后……人理奠基完成之后，我们原以为事情本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因为我们的出现，原本游戏的剧本虽然仍然有参考价值，但已经几乎和实际情况是两回事，所以我们也并没有将残存诗篇的内容当做完全的指向标。】
放下手里的茶杯，冰柠抬起头，对着神情认真的郑毅讪讪一笑。
【结果不曾想，第一个发现的亚种特异点，居然就是Kabuto的世界……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哥你也就都知道了。】
【世事难料。】
伸出手掌搭在冰柠的手腕上，郑毅轻轻拍打了一下女孩有些发抖的手背。
迎着冰柠的目光，他露出了笑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所以不要像这样带着沮丧和后怕的表情去回忆，挺胸抬头，冰柠大可以自信的向我、向每一个看着你的人展露笑容。】
【你，是拯救了那个世界人理的英雄之一。】
【所以……】
【冰柠的话，完全可以更骄傲的同我诉说，也没有关系。】
那笑容中，有鼓励、有欣慰，也有着一种冰柠看不太明白的温润。
比起落入窗沿的午后阳光，冰柠觉得那视线的温度更让她感到燥热。
下意识撇开了视线，却又不想逃开那倾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温热触感，女孩像是雨幕里蜷缩的幼鸟，努力躲着郑毅的目光，又贪恋着那一点点肢体接触的温度。
少顷，她才用一种很难看清的幅度，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那、那……大哥可以再多夸奖我……一下吗？】
【当然！】
郑毅用力点头，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冰柠，做得真棒！】
【……请再来一次。】
【冰柠天下第一！】
【不，那就有点……】
从追忆的悲戚和沉闷中脱身而出，本来略显凝重的氛围又一次活泛了起来。
欢声笑语之间，时光像是能随着少年与少女的声音一起，翻滚回儿时那不分彼此的单纯日子。
只是，很多时候，人越是成长，就越是要承担更多责任。
【代行者，很抱歉打扰您，但有紧急情况出现了。】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终端包含歉意的声音，郑毅神色一滞，下意识抬眼看向冰柠。
少女的面色和他一样，表现出了某种讶然的停顿。
第八章:你的世界,我的世界
终端作为近乎于庭院的意志体现，实质上配给到每一位代行者的时候，往往展现出来的【人格】形式是不一样的。
这种人格形式的产生，就像是婴孩逐渐成长为大人。
从最开始的公事公办，到随着与所属代行者的相处时间增加，逐步理解该代行者的行为模式和性格特征，从而产生出能更好与该代行者搭档共事，辅助代行者完成任务的【人格】。
举例来说，郑毅的终端和冰柠的终端，在【人格】上就有着相对鲜明的区异。
前者宛如郑毅倒影般，兼具有体贴温和的柔顺和雷厉风行的果敢。
后者则为了弥补冰柠早期的内向和少许优柔寡断，产生了相对强势和热血的人格。
只是，不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得到了郑毅与冰柠的一个优点。
那就是懂得察言观色。
而能让这样的终端都不得不在气氛正好的时候，插入两人的交谈，可见发生的紧急事态之重大。
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了对方此时听闻了某些急讯。
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掌，轻轻挠了挠脸颊，郑毅讪笑着眯起眼睛：“抱歉，冰柠，明明是我邀请你们，结果似乎要率先离席的反而是我。”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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