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医治这孩子了，对杰顿妹妹的身体，郑毅和麻美都有些熟能生巧的味道了。
现在杰顿妹妹的精神也稳定了下来，仔仔细细的再对她做了一次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差错的郑毅还没来得及开口，杰顿妹妹就先一步展开了话题。
“说回来，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把嘴里的腌黄瓜混着香粥吞下去，杰顿妹妹看了一眼自家正面无表情埋头干饭的姐姐，终究还是把问题投给了郑毅。
“难道我是砸到地球上了？”
“听起来你的记忆断在了和正义杀手交锋的时候。”
“咦？！”
杰顿妹妹放下手里本来又要往嘴边送的粥：“你怎么知道我是和那个疯婆子打起来的？”
“不对啊，这么讲，难道我又——”
“不是不是，别担心，这次你没被操纵啊改造啊什么的。”
郑毅赶忙摆了摆手。
经历了当初的事情后，这孩子虽然坚强的挺了过来，但承受过那样的苦难，实在不是说说笑笑就能一笔带过的。
他知道，杰顿妹妹心中还是多少留有一些阴影。
“不过我确实是和正义杀手打了一场，才把你抱了回来。”
“啊？”
对着茫然的杰顿妹妹，郑毅以尽量简洁的言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给了她。
“结果这不还是被那个神经病给塞了奇怪的东西到身体里吗？！！！”
——然后不出所料的首先接收到了来自杰顿妹妹的大声抱怨。
和大多数时候都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情绪而显得颇为冷淡的杰顿小姐不一样，杰顿妹妹在表达自我意愿和内心情感变化这方面，可以说是和人类一般。
不。
准确来说，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真要对比起来，杰顿妹妹在某些方面的直率，或许比不少人类都要清澈。
总之，像这样大大咧咧毫不犹豫的将内心的想法吐露出来，也算是相当符合杰顿妹妹性格的行为了。
对此，无论是郑毅还是杰顿小姐，都有那么点习以为常的意思了。
……就是希望，她下次能不要再像这样，在一位男士跟前便毫无顾忌的直接扒拉开自己身上浴衣的胸襟，瞪着自己的胸口嘟嘟囔囔了。
急时闭上了眼睛，有意偏移了超感官感知的郑毅这么想着。
“还好。”
撒开手，杰顿妹妹抬起脸来，瞧见了郑毅双目紧闭面朝自己的模样。
“你干嘛忽然闭眼？”
“有点困。”
“那睡会？”
杰顿妹妹撩开身边的半截被褥，露出了白皙的小腿：“我反正睡饱了，不差这点时间。”
“大可不必。”
郑毅竖起手掌。
“你把衣服先穿好。”
“哦，哦！差点忘了，你们人类还蛮注意这个的。”
伸手拽了拽身上的浴衣，杰顿妹妹又不自觉皱了皱眉：“不过这玩意看起来也就是披了一层，松松垮垮的，要不我还是脱了得了。”
“姑奶奶，您还是披着吧，算我求你。”
“好啦好啦……”
整了整衣衫，杰顿妹妹仰起脸：“行了吧？赶紧睁眼啦。”
看着郑毅重新展露出来的黑色眼瞳，杰顿妹妹重新端起碗筷。
“那这么说，忒蜜斯，也就是凯玛，她死了吗？”
“这就要涉及我原本想问你的事了。”
郑毅面色微微一肃。
“你知道多少有关凯玛的信息？无论详疏，请都告诉我，也许这之中就藏着正义杀手将她当作目标的原因。”
“嗯……”
用筷子磨挲了一下碗边，杰顿妹妹斟酌了一下语言。
“忒蜜斯，凯玛她，要去评价她的话，用好人或者坏人这样的字眼去形容是肯定不行的。”
“她为了报酬，杀死过想要向奴隶贩子反抗的热忱浪人。”
“她也为了所谓身心愉快，杀死过在她面前凌虐弱者的渣滓。”
“姐姐的话肯定是听闻过的……喜怒无常的恶魂忒蜜斯。”
郑毅把目光看向了杰顿小姐。
把碗吃得干净到似乎能反光的杰顿小姐对着郑毅轻轻点了点头，以证明自家妹妹说得没错。
“为什么叫她恶魂？”
在郑毅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句话。
江湖上，只有喊错的本名，少有起错的别名。
宇宙猎人的圈子，在郑毅看来，不是江湖，胜似江湖，套用这句话说不定还真能成。
“因为她真的能招来亡魂哦。”
说着，杰顿妹妹张开双手，吊起眼角，对着郑毅哇了一声。
看起来是想表演一下何为亡魂。
只是她手里还拿着的碗筷，和嘴边沾着的半星米粒，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在吃饭的时候被人揉搓得失去了耐性的猫。
“是像怪兽墓场那样的。”
郑毅稍稍抿了抿半勾的嘴角，手掌比划了一下。
“那种亡魂？”
“没啦，只是一种比喻，也可以说是不明真相的蠢货们以讹传讹。”
没吓到郑毅，杰顿妹妹有些扫兴的耷拉下肩膀。
“和忒蜜斯，也就是和凯玛战斗且存活下来的人，还有旁观过她战斗的人，很多会这么说……”
“看到了亡魂。”
“实际情况是，他们在跟凯玛战斗的时候，会忽然遭到过去曾杀死过的敌人的攻击。因此才会说，自己看到了亡魂。”
“……我有点不太明白。”
“很正常，如果你实际见过一次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迅速分析出真相，但只是听人讲述的话，确实很难找寻到这种能力的破绽。”
“因为那些人说得不是谎言，更不是胡言乱语，而是他们的亲身经历，换言之，是事实。”
“只不过，真相并非是凯玛能招来什么亡魂，当然也不是什么障眼法。”
“那些人是真真切切的与自己曾杀死过的敌人又一次交手了。”
“而凯玛之所以能办到这一点，是因为她的右手。”
杰顿妹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凯玛的右手，能读取所触碰到的有智体的记忆，正义杀手最开始识破她的身份，也是因为这个能力的缘故。”
“但其实，读取记忆只是她使用右手能力的前置条件。”
“凯玛右手真正的能力呢。”
杰顿妹妹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是能通过右手所读取的对象记忆，制造出对象记忆中的某个生命体哦。”
第一百三十三章:脏战术永不过时
通过读取对手的记忆，从对手的记忆中筛选出自己心仪的个体，然后将其实体化，并操纵这个实体化出来的个体朝对手发动进攻。
这就是凯玛，恶魂忒蜜斯在作为猎人时期最常用的招数。
这种听起来就恍如天方夜谭一般乱七八糟的能力，其生效的原理是什么，杰顿妹妹自然不知道，恐怕只有作为能力使用者的凯玛自己才知晓其中的奥妙。
杰顿妹妹所了解的，只有这种能力可能具备的一些局限性。
“说是完美再现啦，但其实只要在战斗中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过往的【亡魂】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媲美对手记忆中的真货。”
“这也很正常啦，本来单单是能从别人的记忆里把某个个体再现出来这一点，就已经是很不讲道理的能力了，若是再能毫无限制的完美再现对象个体的所有能力，那现在黑暗帝国王座上蹲着的就不该是那个黑炭头，而是凯玛了。”
杰顿妹妹抬起手里的筷子。
“简单而言，凯玛虽然能通过读取对手的记忆来制造出对手记忆中的某一个体，但这个个体所拥有的力量强弱和凯玛本人息息相关——也就是，凯玛无法完美再现出比她本身更强大的个体。”
“当然话虽如此，这个所谓的强弱对比，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个怎样的计算方法，所以这种猜测只是根据道听途说，还有担任她保镖的这段时间的见闻所得出的结论。”
“至于那些强于她的个体，凯玛虽然能再现出分毫不差的【形】，却基本做不到再现出其完整的【神】。”
“听起来是不是有些鸡肋？事实上也确实应该是个比较鸡肋的能力。”
“但就像凯玛自己曾经说过的，做猎人这一行，除非是在力量上真的存在压倒性的高低差异，否则决定胜负生死的，很多时候还是这里。”
杰顿妹妹轻轻用筷子的另一头戳了戳自己的额头。
“恶魂忒蜜斯这个名号，一半确实是来源于蠢货的以讹传讹，另一半则是来源于凯玛有意的自我包装。”
“她会刻意在战斗中营造出相应的氛围，让对手产生【自己难道真的在和亡魂厮杀】的怀疑。一旦对手真的有了这种疑论，凯玛就会敏锐的抓住空隙，连追带打，进一步迫使对手相信自己就是在和亡魂战斗。”
“这么做的结果你也看到，很成功，成功到我们也都听过她的名号。”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杰顿妹妹吐出一口气，哗啦啦又吞下一大口粥，顺便还兴致勃勃的夹了两筷子榨菜放到嘴里。
看得出来她似乎对腌菜的口味既中意又好奇。
【原来如此，难怪那家伙当时会说要笑纳右手。】
杏子的语气带着些恍然大悟的意味。
但郑毅却没有因为杰顿妹妹提供的讯息而舒展开眉头，正相反，他的神情看上去更凝重了一些。
【她应该是知道，在那个距离下，以她的寄生体的能力，还不至于让我连周遭的声音都分不出神去听。】
【你是说，她故意的？】
【……我说不好，这就是个套娃一样的猜想循环。】
这波，可能他们自以为在第二层，实际上正义杀手在第三层。
而他们以为正义杀手在第三层的时候，对方则是在第五层。
像这样猜下去，除了让自己的思维找个良辰吉日入土为安外，很难有什么切实的成果。
【啊啊啊！这家伙怎么这么恶心人啊！难不成她就指望着能把我们烦死了，她就成了？】
【精神战术和盘外招永不过时……好吧，我也觉得她挺棘手的。】
郑毅揉了揉眉心。
“如果正义杀手的目的是凯玛的右手，那她能用这右手做什么，又想用这右手做什么呢？”
杰顿妹妹忽然开口说道。
她迎上了郑毅有些诧异的眼神。
“你就差把这些想法写在脸上啦。”
没好气的冲着郑毅翻了个白眼，终于也把碗底吃得发亮了的杰顿妹妹放下碗筷。
“话虽如此，你的疑问我也没什么准确答案能解答。”
“我对正义杀手的了解不多，说不定，不对，应该说肯定是比你要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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