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无间道 第19章

　　奎恩利斯塔抬头望着乔亚斯，这位王子眼神的高傲和尊贵中带着一丝的慈悲。这位从未抵达过北境的王子，却被卑王赋予了北境之主的称号。

　　他对北境肆虐的寒冬眼中流露出的同情是无法遮掩的，这件事让奎恩利斯塔燃起了一丝希望。

　　沸腾的龙血，清晰的震颤着所有人，环绕着他银色的铠甲和夺目的圣剑。

　　他们在乔亚斯的身上感受到了，类似于卑王的力量。

　　但是要比卑王还要慈悲的多。

　　可能他从来都不知道，他这位出生就被卑王称之为‘北境之主’的王是整个北境的希望，他们一直都盼着他回来——

　　“如何？”乔亚斯疑惑的看向奎恩利斯塔，这个中年的强壮的骑士。

　　奎恩·利斯塔鼓起勇气说道：

　　“王子殿下，我希望您能稍微看看北境，从五年前开始，严冬的时间就在延长，现在全年除了三个月的春天，其余时间都是寒冷的冬日，我们实在是无法在抵过下一个寒冬了……”

　　乔亚斯身边的从卡美洛就一直带着的随从骑士深吸一口气，握紧缰绳。

　　“我知道了，我会对我的父王说的。”

　　奎恩点点头，便带着自己的手下们都离开了，五天的护卫正式结束了，仅仅只剩下他和自己独有的那个护卫。

　　“你也能感受到吧，臣民对你的爱戴。王子殿下。”那名骑士随从用略点英气的声线说道，语气中不乏悲哀，她默默的看着奎恩利斯塔的部队慢慢消失在冰雪之中。

　　这些人虽然效忠着乔亚斯·潘德拉贡，但是阿尔托莉雅依然把他们当做不列颠的子民。

第039章 卑王伏提庚的咆哮

　　金色头发挽成一个髻的随从，要比一般的骑士都要矮很多，一张北境人特有的但是又极为常见的脸，她的手腕上绑着一个粉色的彩带，而乔亚斯·潘德拉贡被铠甲包裹的手臂也绑着一条蓝丝带。

　　这是魔术师的梅林法杖上捆着的丝带，实际上是和魔杖一体的存在，他们可以通过这条丝带迅速找到彼此。

　　而这位化身为随从的骑士，当然不是别人，而是阿尔托莉雅。梅林用幻术将阿尔托莉雅换了张脸。

　　“我可不想当王。”乔亚斯回击阿尔托莉雅。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阿尔托莉雅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又立刻被吹走，她耳边金色的碎发，不断吹到自己的眼前。

　　当然，阿尔托莉雅也知道，乔亚斯并不能当王，他虽然有同情心，但却没有像是阿尔托莉雅那样的对不列颠的热爱和责任。

　　乔亚斯低声对面前这位真正的王说道：“凛冬在一直逼近。”

　　神代的退散其实是件缓慢的事情。

　　从所罗门开始，所谓的神秘生物不断纵横的神秘时代就开始消退了，以科技和智慧存活的新人类也已经诞生了，这是一件堪比人类进化一样的平稳而又温和的过程。

　　但是在不列颠却不是这样的，就好像是闭关锁国一定会挨打一样，不列颠现在就在挨打。它因为远离大陆没有赶上这个平稳进化的时代。

　　现在在激烈的变革着，自然环境开始变得愈加恶劣，外界的新人类在不断地叩响大门。

　　“如果按照之前那些人所言，”阿尔托莉雅看到远处渐行渐远的奎恩·利斯塔，然后低声对乔亚斯说道：

　　“进入里面需要允许的话，那么我们根本没法正面进入了……但是潜入的话，里面全都是魔物，我们进去就好像是黑暗里面点根蜡烛一样的显眼。”

　　“而且我们离卑王已经越来越……”阿尔托莉雅的声音戛然而止。

　　“确实……”乔亚斯慢慢的说道，然后一瞬间传来的不祥的预感，直突他的脑门，他下意识的看向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同样睁大眼睛看向他——

　　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这熟悉的直感传来的，是战斗的讯号，阿尔托莉雅立刻抬起手来，魔力汇聚，舍身冲向之前还有残影的奎恩的部队——

　　与此同时，天边忽然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刺眼的光点，发出尖锐的炮火轰击的声音，一发巨大的光炮直接在不断的靠近。

　　“可恶！卑王！”

　　眼看着前方的奎恩的部队，那发由强大魔力汇聚的光炮，显然是从森林背后的黑城堡席卷而来的。

　　“等一下，阿尔托莉雅！现在还不能用圣枪！”乔亚斯一直叫她阿尔托莉雅，这个名字本身是不该的。

　　银牙紧咬，阿尔托莉雅喉咙里发出恶兽一般的声音——

　　“乔亚……”阿尔托莉雅还没有说完，乔亚斯·潘德拉贡已经将阿尔托莉雅推到自己的身后，冲向了奎恩利斯塔的部队。

　　黑色的马蹄把冰封的大地一瞬间踏碎，乔亚斯·潘德拉贡压低自己的身体，光炮的魔力已经在自己的头顶上蔓延，宛若一个遮天蔽日的太阳。

　　这时，奎恩的部队已经发现了，这如同太阳一样的光炮到底是何含义——

　　甚至没法逃跑，这是卑王用来杀他们的圣罚吗？

　　明明他们还没有靠近卑王的领地啊……

　　“——Garden of Avalon！！”

　　乔亚斯怒吼道，他还从来没有用过的，圣剑的剑鞘——

　　应该可以吧，拜托了，一定要帮我挡下这一击啊……

　　仿佛相应乔亚斯的呼喊一样，仙女给予的最强的防御环绕着苍银的骑士在一瞬间展开，龙血提供的魔力将代表阿瓦隆的结界撑开。

　　那一发汇聚的银色的魔力炮要胜过摩根的几百倍——

　　圣剑的剑鞘展开的阿瓦隆的防御化作一层类似于玻璃一样的东西，和炮火对撞，宛若传导一般的将四周的地面震成碎块。

　　好像是蘑菇云一样的东西，瞬间升起，但是阿尔托莉雅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受伤——她抬起头，发现一层光壁已经结成。

　　所谓的人类能够想到的最强的防御阿瓦隆能够拒绝的是一切伤害。

　　“乔亚斯……”说着不想当王的家伙，保护人起来，比谁都快。

　　“……咳咳。”地面上传来的震动，让乔亚斯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但是阿瓦隆展开的防御确实强大，这一发光炮，被圣剑的剑鞘阿瓦隆瞬间化为乌有，但是依然产生了巨大震动和巨响。

　　而奎恩的这一小只部队，在光炮还没有碰到阿瓦隆的结界的时候，就已经被强大的魔力震晕了。

　　所幸的是，还保住了一条性命……

　　卑王……怎么可能这么强？乔亚斯的脑海里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

　　被作为人体标本的圣城黑城堡，四万多的不死魔偶，盘踞其中的白龙卑王伏提庚，毫无理由随随便便发出的毁天灭地的光炮……

　　卑王必然拥有某种类似魔力的来源，单单只是原来那个衰老到了极点的男人，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难说这里是盖提亚制作的特异点吗？

　　乔亚斯这才发现，他们之前着实低估卑王，这种情况别说潜入，就算是拿着圣枪圣剑开无双都很难进入啊……

　　“……我的龙子啊，你来了吗？”

　　一声龙吟从远处的一座山头传来，冲击着自己的耳膜，这种龙鸣一样的声音，乔亚斯浑身一僵，这个声音和他梦中听到的卑王的声音一模一样，强大、缓慢而衰老。

　　乔亚斯睁大眼睛，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看向卑王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卑王并不在此处，他的声音来自遥远的黑城堡。

　　“舍身也要为自己的部下挡住天降的一击……”

　　“你总算是有王的样子了……”

　　阿尔托莉雅同样听到这样的声音，手中紧握，她不太清楚现在卑王是否知道她的存在。

　　乔亚斯握拳，听到卑王说道——

　　“我的龙子啊，到我跟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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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梅林早就讲了，潜入基本没可能，看来他诚不欺我。

　　乔亚斯带着兜帽，坐在森林的一根木桩子上，低头看着不断燃烧的篝火，梅林给予了他们屏蔽气息的魔术，好让他们躲在雾影森林里面，以此来摆脱卑王的追踪。

　　让他所谓的天罚，根本碰不到乔亚斯和阿尔托莉雅。

　　据在北境看守好长时间的奎恩所言，卑王并不是很经常使用这种天外飞炮弹，卑王袭击的大部分也都是外敌，只有偶然才会对不听话的领主施以天罚。

　　北境就是在卑王极高压的状态下，加上气候的不断恶劣，已经到了生存的底线了。也就是这种高压才能让北境到现在还没有引发过度混乱。

　　型月史上的卑王勾结了外敌，但是现在他没有，只是在放任人民的死亡。

　　而卑王从天而降的那一发炮弹，堪比FGO第六章里面的伦戈米尼亚德女神。

　　光是靠近地面都产生的灼热感，都足以将大量的士兵烧晕了，只有用阿瓦隆那种遮蔽伤害的能力抵挡。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魔力呢？

　　这种程度已经到了神罚的地步了吧？

　　带有魔力的龙吟穿入耳朵里面，足以震破耳膜，这样的存在必然是不可想象的，对于普通人简直就是不在一个次元的强度了。

　　卑王的话传到他的耳边，正如梅林所料，乔亚斯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这座城堡。

　　他说——

　　【龙子啊，到我身边来吧……】

　　来个鬼，有用一发光炮招呼亲儿子的吗？

　　“也说不定……”阿尔托莉雅给出反对的意见，坐在乔亚斯对面，眼前是燃烧的火焰，“或许他知道你可以抵挡那发炮弹，所以才会这样。”

　　火焰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的跳着舞，映照在阿尔托莉雅的脸上，她是颇具北欧风格的脸映照的很柔和，金色的头发被照成了深黄色。她抱着双膝，时不时的翻动一下火焰，让它燃烧的更旺。

　　阿尔托莉雅抬眼看着乔亚斯，“他说，你有王的样子了，说不定是想要传位给你。”

　　乔亚斯看了眼阿尔托莉雅，戴着披风大衣帽子的阿尔托莉雅比平时更加柔和一些，圣青色的双眸里面，除了火焰，就是乔亚斯的影子。

　　她并非什么出生尊贵的人，以前甚至做过马夫，巡逻兵，正如梅林所说的，她连一天都没有享受过。

　　“传位也说不通，卑王已经和岛同在了不死不生，属实没有必要……”乔亚斯说道。

　　阿尔托莉雅皱着眉头，看着冥思苦想的乔亚斯，眼神复杂——

　　乔亚斯感受到视线也去看她，阿尔托莉雅却立刻躲闪开了目光，他微微挑眉——

　　“你是想问我拔剑对着自己的父亲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可靠吗？”

　　“呃……”阿尔托莉雅顿时哑然，但是随即逻辑清晰的说道：“抱歉，给予同盟者以必要的信任是结盟的法则，我并没有做到，但是既然你已经说了，那就相互坦诚吧。”

　　“我确实有此等疑问。”被人识破了，阿尔托莉雅也并没有多少尴尬。

　　善于背刺者，防他人背刺。她跟着乔亚斯来到北境，一路上都有别人的护送，冒充乔亚斯的骑士随从的阿尔托莉雅并没有时间和机会和乔亚斯互动。

　　但是阿尔托莉雅坚信一点，被圣剑选中的乔亚斯·潘德拉贡是一个光辉之人，拔出圣剑的人身具的才能，或许能够给不列颠带来转机——

　　“我还有一件事，我也有疑问，乔亚斯卿。”阿尔托莉雅直起身体，有些郑重的说道：“因为我第一时间请求你的时候，你并没有答应我，在拯救不列颠这件事上。”

　　“但是梅林卿来了之后，就答应了，你和梅林卿的关系很好吗？”

　　梅林？跟那个网骗有什么关系？乔亚斯对梅林没什么好坏的评价，只想拉过来当个拐。

　　“我之前不答应是因为不列颠根本没法拯救，”乔亚斯看着火焰，然后伸手将架在火焰上的热水盛到杯子里，继续说道：“但是后来想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所以就去干了。”

　　对于乔亚斯来说，稍微有点可能性的事情，都会去做。在拔剑之前，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拔剑，但是总有点点的可能性，就值得去和摩根拼命了。

　　哪怕是有一点可能性……

　　“没有可能性的话，不管谁求我，我都不会去做的。”

　　“……”

　　阿尔托莉雅端着乔亚斯递给她的热水，睁大眼睛看着乔亚斯·潘德拉贡，圣青色的眼睛里面充满着复杂的神色。

　　白色的水蒸汽在她脸前升起，将她的脸显得更加柔和，远处传来雪沙沙的声音，入目皆是纯净的白色，说话的时候仿佛有雪振落。

　　空气安静的连雪融化，火燃烧的声音都清楚的荡漾出回音。

　　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圣青色的眼眸缓缓闭上——热水的蒸汽飘上她的长长的睫毛上，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流泪一样，在不黑不白的代表灰色的天空的照耀下，她的发色慢慢蜕变成和摩根相似的白金色。

　　乔亚斯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了，似乎让阿尔托莉雅有点不高兴，按理说他讲的也不错啊……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不列颠会灭亡这件事。”阿尔托莉雅抬起头来看着乔亚斯，带有为自己洗白嫌疑的说道：“我也没有你那么讨厌的固执。”

　　乔亚斯有些惊讶的看向她，阿尔托莉雅冷静的说道，水蒸气从她的睫毛上滑落——她会去解释，因为某个人讨厌她，已经够让乔亚斯惊讶的了。

　　“我早就知道了……从我拔出石中剑的时候，梅林就已经告诉我所谓的未来了。”阿尔托莉雅抬起手，随意抓了一坨雪，将火熄灭，然后看向卑王的城池——

　　“我拔剑的时候，大家都在笑，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想让大家都微笑而已。”

　　“我只想让大家带着笑离开这个世界，让不列颠笑着毁灭……可是，现在的我，连这个都做不到了。”

　　“但是，”阿尔托莉雅熄灭了火焰，将马儿唤了过来，说道：“相比一直抱着不列颠会毁灭，而不去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情的我，真的不配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