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吧，在窗户底下。”
“也行，这样他们万一要是再……开始的话，我们也有机会阻止。”
……
房间里，顾恒生和霜星默默无语对视。见她们都走光了，霜星干脆自暴自弃地瘫倒在床上，道：“我完了……我的形象全没了……”
顾恒生耸耸肩：“我感到很抱歉，但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
霜星抬起头来，眼神略微幽怨：“你还好意思说？”
顾恒生只能继续打哈哈，然后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霜星感觉自己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她于是自己从床上，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微微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了。”
说着，她缓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外走。看得出来，她还是很虚弱，腿还在发颤，但依旧坚持着自己往外走。
顾恒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赶忙站起来，走过去，搀扶着她，道：“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也太难受了点……”
“不用，我自己走。”霜星有些倔强地扭了扭身子，但根本逃脱不了顾恒生的双手。于是那挣扎看上去便像极了撒娇，而且没多大会儿，意识到这样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霜星便放弃了挣扎，倚靠着他的肩膀，任由他搀扶着往外走去。
两人推开门，立刻刺骨的寒风可劲儿地往屋里钻。得亏两人都还是属于那种不怕冷的类型，不然霜星肯定就不愿意走了。
他们两个一起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心有所感，一起扭头，就看见那几个医疗兵蹲在他屋子窗户的下面，似乎是在偷听什么。
她们自以为藏得挺好，但顾恒生一眼就发现了她们。他略微有些无语，随后，这几个姑娘也意识到了顾恒生的存在。
空气顿时有一些尴尬，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医疗兵率先出来解围：“晚上好啊，大姐，顾先生！”
“哈哈哈哈，真巧啊，这么快竟然又见面了。”
霜星：“……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
对方只是傻笑，看着这帮人的样子，顾恒生叹了口气：“你们这是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边偷听墙角？”
说完他又感觉有点说错话了，不对啊，自己和霜星也不会干什么啊，何来听墙角一说？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再想改已经迟了。那个医疗兵嘿嘿笑笑，随后抢先说道：“大姐今晚不在你这边休息么？居然还要回去？”
霜星顿时对她怒目而视，而她也赶忙改口，讪笑：“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在治病么？为什么不让大姐留下来，观察一下治疗效果？”
后面几个人纷纷偷笑，皆是把这当成了霜星害羞的证据。霜星的胸口一阵起伏，但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造孽啊，以后我还怎么领导战士们战斗啊……
她心中幽怨得不得了，于是无师自通地掐了一下顾恒生的腰。
顾恒生顿时龇牙咧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动作。但眼下也好，既然这几个姑娘没走，那他就直接把霜星交给她们就好了：“那个，我记得你们刚才不是说，还有一个什么检查么？要不你们送她回去吧，顺带把那个什么检查做了，我就不送了。”
说着，他示意那几个人把霜星接过去。几人顿时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他，随后道：“你是糊涂了吗，除了你，还有谁能靠近大姐啊？”
顾恒生想了想，觉得说得也对，于是叹了口气，道：“好吧，那看来还是得要我亲自去把你们大姐送回去……”
一行人于是一同赶往霜星的房间，将她安置下之后，几个医疗兵才开始给她进行检查。她们使用的是一些极其原始而且简陋的检查工具，主要是听诊器和测量血压等其他顾恒生叫不上名字来的仪器，以此来间接地判断霜星现在的矿石病情况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然后，她们的脸上慢慢就带上了震撼。
“大姐肺部的阴影……消失了。”主诊的医疗兵咽了口唾沫，喃喃说道，“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第534节 第529章 霜星的怀疑
顾恒生耸了耸肩：“我早就说了我是在给她治病，你们不信……”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有你们大爹的先例在，你们也该相信我的话啊……”
可惜，他的这些话似乎是徒劳的。纵然他在很用心地解释，几个医疗兵看他的眼神依旧带着怪异。
或许在她们看来，给大姐治病和把大姐炮走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好了，我没事了。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霜星冷着脸，有些生硬地对她们下令道。随后，仿佛是做贼心虚，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要对外人说。”
立刻，几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了然。但随后，她们纷纷带着莫名的微笑，对霜星说道：“放心，大姐，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霜星柳眉倒竖，正准备拿出自己属于大姐的威严来，几个人立刻提着自己的医疗器械往外跑：“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啦，大姐，晚上开心！”
说着，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眨眼间便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顾恒生摊手，看着霜星的眼神有点怪异：“你那样说，不更容易让她们误会么……”
霜星张了张嘴，接着声音有点委屈：“我也没想到啊……”
她的两个耳朵又耷拉了下来，看上去确实伤心得不得了。顾恒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忍心说更多。他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接着朝房间外面走去：“我先走了，你也休息吧。如果肺部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话，记得赶紧过来找我。”
毕竟这种法术也是第一次使用，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特蕾西娅和凯尔希都是医生，她们有问题的话自己能处理。但霜星不是，她需要更多的照顾。
霜星轻轻点头，表示知道。顾恒生于是转身离开，等他走了之后，她关好门，这才才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羞耻得滚来滚去。
丢死人了啊……
她滚了好一阵才停下，然后怎么想都感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本来只是很正经地去治一次病，虽然过程有些羞耻，但……但这只是因为顾恒生是男生啊。之前医疗兵们给自己治疗时，也差不多是半边甚至都脱下来的样子，只是因为她们也都是女孩子，所以才不会那么羞耻而已。
现在换成男医生了，照理说应该除了一点羞耻之外，不该有什么差别。为什么突然之间，给大家的印象就好像是我要嫁给他了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霜星开始梳理整个事情的过程。
起因，是大爹让我去找顾恒生看病。可能他以为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我误会了，结果搞得就和献身一样。
顾恒生给我看病，虽然我……虽然我那个样子主动，可他正气凛然心无杂念，并没有加深，反而是帮自己解除了误会。这一部分没问题，但后面的时候，等那几个医疗兵突然闯进来，事情就突然变味儿了……
等等！
霜星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那几个人说的似乎是，大爹告诉她们，自己在顾恒生这里……
难不成……这一切其实都是大爹的安排？
他想通过这种事情，在游击队里造成“自己和顾恒生有关系”的共同认知，从而借用这一外力，促进自己和他的关系？
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原点，似乎博卓卡斯替依旧是想以她为代价，换取顾恒生对游击队的支持。但这一次，霜星的心中却没了两小时之前的那种哀伤、失落或者愤怒，反而心跳得飞快。
她的两个耳朵折了起来，随后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将枕头抱在怀里，脑子里胡思乱想。
这个老顽固，估计脑子里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我才不听他的，我才不要……
呜……
她又开始在床上打滚，把整个被子都卷在了自己身上，折腾到了半夜，才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
顾恒生开始和博卓卡斯替讨论有关接下来通商贸易的问题，关于他们具体需要什么，需要多少，能够拿出多少东西来换等等等等。因为游击队方面之前对这些问题根本没有准备——他们从来没有幻想过能有什么人来给自己提供如此大量的支援——所以他们需要整理、讨论好久，才能给出顾恒生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仅仅是开会讨论的问题，早在昨天晚上，游击队的书记官们就为了这种事情忙了一宿，以至于今天上午，当博卓卡斯替带着他们准备和顾恒生具体讨论的时候，这些可怜的文官几乎个个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好不凄惨。
顾恒生的心中也满怀同情，他问了好几次他们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起码等睡饱了再来和他谈这些。后者当然是连连拒绝，然后睁大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边说他们这边有多少多少物资矿物，总需求大概是多少，一边频繁闭眼，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直接睡过去……
对此，顾恒生心中也只能是满怀着对压榨无产阶级的罪恶感，一边和他们商讨，关于他自己能够拿出什么来，而他希望能够换到什么东西。
上午的会议开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双方对对方的了解都还太少，所以他们只确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共识。
然后散会之后，这些书记官们继续去清点他们所掌握的物资，查明各方面的需求，然后汇总起来，汇报给顾恒生。
而剩下的时间，顾恒生则是专注于给游击队的重症患者们缓解病痛。这些人有男有女，基本都是病灶处于身体内部，关键脏器的附近。虽然治疗的过程很是痛苦，但起码让他们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让他们可以继续活下去。
疗效显而易见，而顾恒生的手艺也越发驾轻就熟，特蕾西娅和凯尔希也借此机会收集到了诸多数据，为他进一步改进自己的法术当做参考。不仅如此，在这一过程中，他几十次地使用轮回绝境，对这个法术的理解，自然也变得越来越深。
PS：今天我们大学有个研究生自杀的事情上热搜了，心中略微有点伤感。18年的一月份，我清楚记得，那时候已经放寒假了，但我舍友还留在宿舍里没回家。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但最终他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是比较不要皮不要脸，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的那一类的，所以当时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这么选择。而今天我心里没多少迷惑了，来自各界的压力并不如我最初想象得那么容易承受。看着那位学长诙谐幽默的遗书，一时间不胜唏嘘。
第535节 第530章 离去
顾恒生在想，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还真能完全吃透这个法术，然后将它大面积扩散，教给其他矿石病医生，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起码就现在而言，这件事情还看不到什么希望。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几十个重症患者解除了痛苦。关于顾恒生“活圣人”的传言不胫而走。本来这还没什么，可当“顾恒生和大姐有一腿”的消息也传出去，这些消息似乎立刻就变了味儿了。就仿佛是霜星出卖了自己的色相，才为他们换来了这个治疗的机会一般……
这些顾恒生并未察觉，也不是很在意。只不过，这却让另一位与此相关的少女陷入了纠结之中，好久都缓不过心情来……
晚上无事发生，第三天的早晨，看着一个个头发干枯、双眼通红、黑眼圈巨大，一副随时有可能猝死过去的样子的游击队书记官们，顾恒生不由得同情地说道：“你们又一夜没睡？”
“嗯。”其中一个机械地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儿一样。
顾恒生感觉或许自己的条件要放得更低一些才行了，不然这些人恐怕要给自己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你们要不要先去睡一觉啊？你们这样的精神状态，真的还可以做到理性思考吗？”顾恒生由衷的建议道，“别那么拼，这太吓人了，我害怕……”
“不用，顾先生。”对面那个主谈判的书记官又是机械地扭了扭头，道，“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还挺得住。”
看着他那死鱼一样的眼睛，顾恒生感觉他似乎在用眼睛说，你要是敢讹诈我们我们就当场死给你看……
顾恒生：“……行，那你说是啥就是啥吧，反正猝死的不是我……”
就这样，面对着这么一群随时都有可能嗝屁儿过去的书记官，顾恒生和博卓卡斯替开始讨论交易具体的细节。会上的交锋很是激烈，顾恒生开出的价码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不出预料的是，其中的一些条件，让博卓卡斯替根本无法接受。
比如顾恒生希望他们能够到更加靠近乌萨斯和卡西米尔边界的地方完成交易，仅仅是这一点就让博卓卡斯替难以接受了。长途的跋涉意味着更躲的风险和更大的运输成本，以及关于未来的种种不确定因素：最直观的一点，那里的地形，游击队成员就远不如对这里熟悉。这会让他们的游击战术变得更加艰难，间接增大他们的生存成本和所要面对的风险。
所以博卓卡斯替宁可在其他方面付出更多的代价，也一定要拒绝顾恒生的这一提案。
看到博卓卡斯替态度坚决，顾恒生明白他已经不可能再改变主意，于是也只能让步，提醒他他们过了这个冬天之后，边境的排查强度和防护水平都会增强，再想要从卡西米尔大规模地调动物资就会变成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个冬天，他们可以派遣车辆来帮他们深入乌萨斯帝国地运输物资。但等到了明年，开春之后，他们失去这样大规模进入乌萨斯的条件，就只能做一些短线、少量的交易了。
总而言之，他竭力希望游击队能够尽可能地靠近卡西米尔的边境。博卓卡斯替明白顾恒生肯定别有目的，但毕竟现在有求于人，于是，他只能先开口答应，并表示在机会成熟的时候，自然会靠近卡西米尔的边境，尽可能地配合他们的行动。
而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机会成熟，双方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及这个问题。因为时间毕竟有限，再在这种未来的细节问题上纠结下去的话，只会让整个会议变得越来越没完没了。
而他们的时间都很有限，所以，他们默契地同时选择了不提这个话题，等待以后再进行讨论定夺。
另外一点就是，顾恒生希望未来，在游击队不那么忙碌，而顾恒生有迫切需要的时候，游击队能够为他办一些不违背他们原则的事情。而博卓卡斯替对于他的这个要求早有心理准备，也准备好了说辞，答应他在不违背某些某些以及某些原则的前提下，他们可以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为顾恒生做一些事情。
这样一来，他们便几乎占据了主动地位，到最后顾恒生的求助大地答不答应就完全捏在游击队手里。他的诸多限制条件其实很苛刻，博卓卡斯替本以为顾恒生会讨价还价一下，可没想到的是，顾恒生直接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倒让博卓卡斯替好好惊讶了一番。
如此，他们便基本达成了共识。下午的时候，顾恒生大致看了一下他们所能够提供的货物的质量如何。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他的真正目的也完全不在这一点货物，于是，双方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当天晚上，他们再一次进行了一次宴会，欢送顾恒生明天的远离。依旧是以水代酒，毕竟雪怪小队实在拿不出什么奢侈品来。但他也并不介意，一晚上，大家宾主尽欢。
翌日，清晨，来乌萨斯了将近半个月的顾恒生一行三人，总算是要踏上归途。当然，他并不是立刻便返回维多利亚，在那之前，他得先回到卡西米尔，亲自主持第一次和雪怪小队的交易。
因为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可以说是在游击队这边刷足了声望，所以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这些雪怪们个个起得大早，就是为了要来送他。看着那密密麻麻们的人群，顾恒生说不感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只能将这些心思埋在心底，同时对他们挥手告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我们后会有期！”他念了一句炎国的古话，只是这帮乌萨斯人或许并不能听懂。但意思传达到位了便可。双方互相招手致意，最后，顾恒生和特蕾西娅还有凯尔希，三人一起踏上了归途。
第536节 第531章 送别
站在山顶上，望着三人逐渐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博卓卡斯替胸中情绪翻滚，最后忍不住说道：“真是因祸得福啊，没想到最后居然能遇见这样的转机。”
霜星站在他的身边，凝望着顾恒生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还是浮现了那一日的暧昧，身子情不自禁地有一些燥热。
博卓卡斯替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她说道：“我最近听战士们似乎在传，你和顾恒生，似乎关系意料之外地还不错？”
霜星的耳朵抖了两下，心说这一切还不都是大爹你安排的。但她脸上古井无波，道：“没那回事，你也知道，他们总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哦豁，是吗，那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看着霜星那抖了两抖的耳朵，博卓卡斯替心说原来自家姑娘也有害羞的时候。他是了解霜星的，毕竟养了她也算是十多年了，知道她虽然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但当她心情出现波动的时候，耳朵就会通过抖动，来出卖其主人的真实心情。
真好啊，这些年轻人……
要不要等冰车送来的时候，就说这事顾恒生专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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