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簿 第247章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折磨的事情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惨痛的代价吗？

　　你是要选择幸福，还是要选择友情？

　　在这二选一的难题里面，只是稍微一停顿，然后再去后悔，所有的一切就狂奔着向着更加混乱的方向疾驰，丝毫没有给人重来的机会。

　　如果当初的自己能够坚决果决地在二选一的难题里面做出选择，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管是站在恋人的角度，像是现在的冬马和纱那样尴尬的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好，还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充满惋惜地送走他们也好。

　　都不会像是现在犹豫不决的自己那样，变得那么痛苦，最起码痛过一段日子之后就不会再感觉到遗憾了。

　　因为做了那样的选择的自己，一定意味着这里面有一个更加值得去珍惜的选项。

　　实际上，在这场扭曲的关系里面，小木曾倒不是那么憎恨两个都喜欢着，肯定在犯错的夏生。因为自己也和他一样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里面，小木曾反倒对他充满了同情，也能感知到他沉默背后的难处。

　　一个小偷和一个大盗之间互相有什么好指责的吗？

　　难道指责对方的行为比自己更加野蛮，还是去指责对方明明都偷了，为什么却只小偷小摸？

　　所以一切的结果就是，小木曾又被这看不到希望所牵挂着，狠不心来离开。

　　安乐冈夏生那天的反应，就和当初的自己是一样的。

　　要是他没有那么讲道德该多好？

　　不像是自己那天在车站前一样，明明都到了临门一脚了，却又固执地想起了一些不应该去谈论的道德该多好。

　　如果犯罪的话，那么两个人就一起亡命天涯啊。

　　我喜欢你，就是那种哪怕你做尽了坏事，我也依然还会喜欢着你的喜欢。更不要提是这种充满了负罪感地，为了自己伤害了另外一个人选择了自己的犯错了。

　　两个人一起背负着这种罪过，然后找一个不再去接触冬马和纱的地方生活，这样的想法，小木曾也有过。

　　可是最后的一切还是，只能像是为了证明了什么一样的、一些小把戏而已。

　　要是……他能够代替自己做出选择该多好？

　　“现在的我不是也喜欢上了吃甜的东西了吗？”

　　“那是因为甜的本来就好吃。”冬马也强调道，“这个世界就应该多生产一些甜食。”

　　“是的，甜的东西本来就好吃。”

　　可不管怎么加糖，咖啡本来就是苦的。

　　硬要混进去那么多砂糖，最后喝到嘴里面的也只不过是苦涩夹着着欺骗味蕾的甜味而已，丝毫不能够改变咖啡本来的本质。

　　和和纱在一起的确挺愉快，也并不是那么愉快。

　　更遑论这样普通的只是为了供一个孩子去上贵族高中就快要拼尽全力的中产家庭的自己，和冬马和纱这样的顶级白富美当朋友这样本来就足够扭曲的事实了。

　　尤其还是这种经常会觉得冬马像是坐着什么都没有做，但好像是所有的好事都往她那里汇集的情况下。

　　“呐，和纱。”搅拌着咖啡杯里面褐色的液体和冰块，小木曾幽幽地说道，“其实我有些嫉妒你。”

　　“嫉妒你有那样好的家世，有那样特别的气质，还有这样可爱的性格，还有这样的男朋友。所以实际上我们两个应该不成为朋友会好一点吧？”

　　“我明白的，以前我也嫉妒你，嫉妒你有那样温暖的家庭，开朗的性格，仿佛和谁在一起都能够成为朋友的能力，还有只要看到笑容就能让人开心起来的魔法。所以从一开始就想着，我和你相处不来，因为我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长大的孩子，只会被动的索取别人的温暖，但是又不敢大声说出来，又不能够像是你那样主动散发温暖让大家包围我。”

　　想起了过往的那些事情，冬马有点不胜唏嘘。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光居然比之前任何一段时间都过得要充实和有意义，足够让自己成长。

　　“不过现在不了。”

　　“嘘，雪菜，你先听我说完。”

　　制止了雪菜打算开口反驳的矜持和那些无意义的互相捧哏。

　　“我是想要好好和你聊一聊的，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所以先等我把话说完吧。”

　　稍微沉默了一会。

　　“嗯……我说这些话不是因为我现在得到了更好了的，然后出于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你施加怜悯，对不起，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能想到这样的比喻。你知道的，在加入社团之前，我从来没有交到过什么朋友，也没有和谁说过那么多的话，所以我的嘴很笨。”

　　“……过去的那段时间，实际上现在想想的话，有一个相同的目标，有一伙往着一个目标奋斗的伙伴，还有紧张感十足的紧迫感。虽然每天都过得很幸苦，可是每天都觉得充满了意义。”

　　“带来的这些改变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是大家给了我这样的机会，给了我这样的勇气，那样信赖着我、听从我的指挥……所以对这一切，我其实是想要说声谢谢的，谢谢大家。”

　　然后冬马突然笑了出来。

　　“只不过人太多了，我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很滑稽吧？明明都特意邀请了大家来，可是自己又害怕了，因为大家不像是为了上台那样和自己站在一起，所以只有自己一个人想要做到这种事情还挺难的。”

　　这种事情，小木曾也能理解。

　　毕竟在预演彩排的时候自己也有那样的症状，还是多亏了和纱的帮忙，才能够让自己有勇气面对那么多来参加彩排的人。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做不到的，所以这样才会有了朋友，有了情侣，有了父母，有了老师和同学，有那么多可以以各种联系为你提供勇气和信心的人和关系。

　　那种生来就强大的，不需要别人给予任何反馈，就能够完全独立自主的凭借自己一个人的意志、甚至强迫别人去相信他能够去做到事情的人，无一不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天才。

　　“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我想不管是有没有勇气，都得要向你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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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醒了，先冲两章昨天的

第243节 第224章 错位的齿轮（中）

　　“什么……事情？”小木曾有些恐慌，又有点迟疑，还有一点点期待。

　　这样拖拉的日子里面拉扯着的心情，也许势必要随着冬马和纱打开自己心扉的时候走向一个可以预知到未来的走向。

　　自己并不是那样可以完全依赖自己做出判断并去执行的女生，如果现在能够由冬马来为接下来的道路指明一个方向的话，那就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不管是怎么样，都应该会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吧？

　　“夏生，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鼓足了勇气，冬马终于对这个一直以来都觉得永远不可能做到对方能够做到的事情，永远没有办法对付她的大魔王小木曾发出了自己的宣言。

　　肯定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个人，我是一定不会让给你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会放弃的，其它的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可以。”

　　“这算是什么话？这是必然的事情吧，毕竟他是你的男朋友，怎么有让这种说法……”小木曾讶异地回应道。

　　冬马她是从什么地方那里受到了刺激，还是说她已经知道了那天的事情？

　　“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也知道他也喜欢你。虽然要承认这种事情很难，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只会爱我一个人，没有这种梦幻一样的故事，我早就知道了。”冬马自顾自地说着，“就连我自己的母亲在爱着我的时候，也接受过很多人的表白，也带过很多人回家来过，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前，没有十全十美的法则。”

　　虽然弄不明白冬马的这些感慨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可是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把这些事情套用到自己的身上来吧？

　　小木曾对此充满了疑惑。

　　“所以呢？”

　　“所以……”冬马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是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所能够做出来的改变就只能是自己。让自己去适应别的东西。”

　　“我只是想要表达我自己的态度。”冬马坚定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像你那样觉得的那么美好，什么都有，实际上我没有的东西很多，人生的遗憾也有很多。不过如果能够交换的话，我想我是不愿意和你交换人生的。”

　　“因为就是现在这样的人生，离异的家庭，还有那个不那么称职的母亲，才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才让自己能够遇到他，这样的幸福是所有的过去堆叠在一起的结果，才让自己有机会去捕捉到那些潜藏在不幸后面的幸福。”

　　“坦然接受现状，所以觉得其实现在的生活好像也并不是那么不堪，它本来就是我应该有的生活里面的一部分。”

　　“这算是什么？羞辱吗？”听着冬马这么说着，小木曾反倒是心里面浮现出了一点火气。

　　自己的确是很多方面不如冬马，可是那=如果可以的话，不愿意交换人生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么一副隐隐的似乎在被冬马说教的说法，又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知道不应该这样发火，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有火气往上涌。

　　仿佛自己的地位和自己的人格都被冬马再一次踩在了脚底下面，这种屈辱的感觉，让人怒不可遏起来。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是不会收回我刚刚说的话的。”冬马自己也知道这样说话势必会引起小木曾的反感，但这也真的就是冬马和纱现在心里面所想的。

　　诚然，每一个离异的孩子都幻想着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所以可以为了那样的温暖放弃可能拥有的一切，终生只为了追逐那幼年事情缺少的东西，然后在儿童的梦魇和噩梦中度过下半辈子。

　　可是现在的冬马却不想变成那样，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弥补自己缺憾的前半生。

　　因为这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啊，就像是现在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同样喜欢着同一个人那样，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也不会去改变。

　　所需要做的，也就只是接受，然后坦诚地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

　　这也是饱经磨难的自己最后只能的出来的结论，与其在那里自说自话、自怨自艾，本来就不擅长忍耐，甚至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的冬马已经不愿再这样过下去了。

　　自己已经即是被迫的，也是主动地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可惜的是小木曾还并没有。

　　她还沉浸在那个在初中的时候被人孤立的过去里面，然后花着大部分时间用来弥补这个曾经在心里面留下来的伤口。甚至没有认清楚这是一样的确在事发的时候只能非此即彼的论述题。

　　至于最后交上去的文案到底能够获得什么样的结果，那就要另外算。

　　“雪菜，你该长大一些了。”冬马感叹地说道。

　　所以如果有什么是能够做到的事情，那么大概就是这个了。

　　“什么？”还没有弄清楚的小木曾不解地问道。

　　“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你应该尝试着去接受现状。”

　　“我不明白。”小木曾强忍着火气说道。

　　冬马叹了口气。

　　实际上哪怕是说出了这种可能会被误导的话，冬马本心上也不想和小木曾吵架起来。

　　“不管是看待你现在对我来说也觉得很幸福的家庭，还是你现在和我一样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实际上压根就不想和我做朋友的自己的内心，还有许许多多方方面面的问题。”

　　“你一直都在逃避，然后用那个无所不能的小木曾大小姐的面具来遮盖自己内心里面最深处的真实想法。”

　　“看起来坦诚的你，只不过是在做一种我付出了什么，然后要得到什么的交易。通过手段、技巧来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实际上你心里面有很多其它的想法，但是从来都没有真的和别人说出来过，我能够感受到的。”

　　伪装的人最清楚别人为什么伪装。

　　像是自己不就是伪装成了那种叛逆的少女，以至于时间久了以后，脱不下来那层面具，让自己都不会和别人接触了吗？

　　一直到现在足够感受到了温暖了，才恍然大悟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些必要。

　　因为这个世界的确是你敞开了自己的怀抱，然后去努力，肯定就会或多或少给予你回报的，现实也许残酷，但是并没有那么残酷，只是不会那么十全十美而已。

　　“你喜欢他，这件事情，你知道，我知道，你也知道我清楚这件事情。可是你为什么要强迫自己继续扮演好冬马和纱的好朋友的这个角色呢？”

　　“在冬马和纱的朋友还有冬马和纱的情敌里面，肯定有一条你更加愿意去选择的路的吧？这么苦苦折磨你自己，你真的觉得会好过吗？有话藏在心里面不能说，但是说不出来又会感觉到不舒服，然后进一步折磨自己，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你也经历过了很多次了。总得要吸取一点教训，然后学着成长起来吧？”

　　“坦坦荡荡的话，人生反而会过得更加好一点，把事情说出来以后，自己会好受一点，这样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

　　冬马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小木曾。

　　现在的她仿佛就是这个秋天之前的自己。

　　明明心底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什么都觉得自己没有勇气，然后就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一切往着似乎更加糜烂的未来走去。

　　如果不是夏生有着充足的耐心和像是抖M一样的性格的话，两个人也不可能一起走到现在的吧？

　　“可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大家都清楚，所以还有什么说的必要呢？”小木曾笑道。

　　说出来了以后，可能两边什么都没有办法得到，什么都失去了。

　　这样的未来难道就会更加好吗？

　　会有愚蠢的人劝别人来当自己的敌人吗？

　　“可是相比起我最好的朋友要这样痛苦的压抑自己，我更加愿意你能够坦然面对现在自己的心情，然后不管是怎么样的未来，都能够摆脱过去，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人生。”

　　“所以我才说，我是怎么都不会放弃的。”

　　“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了，哪怕是你为了夏生和我成为情敌也好，哪怕是他最后在反复考量里面最后选择了你也好，又或则是你最后失败了离开也好，怎么样都行。”

　　“那样才是我们应该发生的故事吧？那样也才是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应该去做的事情吧？”

　　“一直停步不前，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未来的，雪菜。”

　　“我们两个人是朋友不假，可是喜欢着同样的人也不假。这些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所以接下来不就应该去解决问题，然后看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变化吗？”

　　“如果我们两个反目成仇，那也是注定好了的，经过努力了之后的未来。所以后悔啊，难过啊，什么的都可以留到以后再去做那样的感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愿意看到你自己把自己放到火架上面烤。”

　　“我已经做好了失去你这个好朋友的准备了。”冬马肯定地说道。

　　如果要在两个人之间失去一个，冬马已经在心里面做好度量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