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杯酒
岩永琴子怔了怔,随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继续有恃无恐的看着“对面”的七海。
她赌七海不会爬起来把自己扔出去。
她赌对了,因为现在的七海正被荻原明抱着,别说起来了,动都不敢乱动。
“岩永小姐,你就没点羞耻心吗!”
“不能说没有,但确实要比正常人少那么一点点。”岩永琴子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细小的距离,“那么晚安,爬主人床的偷腥女仆。”
“都说了是荻原先生让我留下的,你才是那个偷腥的猫吧……给我出去!”
“荻原先生又没有‘不同意’,对吧,他刚才还是醒来看了我的。”
在那一阵仅通过口腔气流发出的悄悄话后,屋子里回归了安静,只剩下愤怒得更难睡着的女仆,和偷笑着的偷腥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左拥右抱的清晨
一个生物钟正常的人,通常不会失眠,除非有什么能一直刺激情绪的事。
而在岩永琴子没心没肺的睡着之后,七海也不可能对着空气发火,何况臂弯的感觉太过温暖。
所以过了没多久,她也睡了过去。
直到按照一如既往的生物钟,迎着晨光睁开眼睛。
有一个叫人生四大铁的东西,叫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考虑到两人曾并肩面对危险,加上这一晚的“同床共枕”,算是占了一样半。
所以说呢,七海和岩永琴子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好到一睁眼,看到躺在对面呼呼大睡,连口水都流出来了的金毛萝莉,七海只是想把她拖出屋去吊起来打,而不是直接弄死。
口水都流到荻原先生胳膊上了!!
七海的起床时间比较早,因为除了早餐,她还需要做一下自己的便当和荻原明的午餐,并留下将近半小时的空闲时间,用来防止迟到或者可能有的其他事情。
比如现在,她还可以赖半个小时的床,继续享受这样……被抱着的感觉。
如果没有对面那只不经允许就爬上床的金毛萝莉就完美了。
七海这般的愤慨主要是出于责任感,倒不是占有欲,毕竟女仆占有主人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至于所谓责任感,就是荻原明曾明确拒绝了岩永琴子,并向七海下过“送她走”和“拦着她”的命令,包括昨晚还让她把岩永琴子弄走了一回。
虽说并非出于真正的反感,导致七海的驱赶也不会太过冷漠坚决,但依然是必须要做的事。
要不是怕打扰荻原明睡觉,以及……如果荻原明醒来,会不好意思在这躺着,她昨晚是一定要把岩永琴子再次拖走的。
七海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再次安分下来,躺在那里看着荻原明的侧脸。
很近,可以听到呼吸声。
不是没靠近过这个距离,也不是没被抱着过,但那种偶尔的拥抱,和这样躺在一个被窝里被抱着入睡,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醒来也是,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是……一起醒来呢?
七海想象了一下,那种更加特别的感觉,让七海莫名的比昨晚还要亢奋。
在岩永琴子睡着后那无人知晓的夜里,和这个同样无人知晓的清晨,七海的脑子里经过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琐碎幻想。
如果可以的话,七海希望这一刻能长久一些,能够躺在这里,以这种亲近的方式多看看荻原明的睡脸,又希望这一刻能短一些,因荻原明的醒来而结束。
……
……不行,对面果然还是太碍眼了。
考虑到早晨可能还有点麻烦,七海在清晨的30分钟空闲里,只用了十分钟享受如此特殊的赖床,之后便小心的将荻原明的手从身上放下,又小心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如此,她终于腾出了手,伸向被荻原明隔开的对面,关上了金毛萝莉那流着口水的嘴。
这种不能自由流口水的强制感,导致岩永琴子也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七海。
在稍显恍惚的清醒时间后,岩永琴子展颜一笑,就这么抱着荻原明的胳膊重新闭上眼睛,露出了孩子般的幸福睡颜。
七海捏住了她的脸,让那孩子般的幸福迅速转为了熊孩子应有的痛苦。
而且不单是捏,还慢慢用力往上拽着,想以这个动作将她从床上拽起,亦或是直接将那令人发指的脸皮撕下来。
岩永琴子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顺着方向微微起身,但依然紧紧抱着荻原明的胳膊,导致七海有点不敢用力,不是怕岩永琴子疼,而是怕她这样把荻原明弄醒了。
七海换着方向揉来拽去,把岩永琴子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揉的跟面团一样,不由得有点上瘾。
那软乎乎的手感,实在令人欲罢不能。
不过没揉几下,七海就清醒回来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刚有点享受的表情又阴了下去,手也充满警告意味的往上提了提。
而作为欠抽的典范,岩永琴子当然不会这么乖的顺应警告,反而把荻原明的胳膊抱的更紧了点。
七海气的眯起了眼睛,思考如何用最小的动静把她从荻原明身上弄下去,想来想去,发现直接打晕可能是最靠谱的。
虽然打的一下动静肯定不小,但相比她抱着不撒手所产生的牵动,以及其他方法所产生的挣扎,这个确实最为平静。
看着岩永琴子的脖子,七海抬起了手。
这一击需要点专业性,并非电视上那般轻松随意,幸好早坂爱教过,七海也认真学过。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就岩永琴子这小身板,七海有六成以上的自信可以成功。
那么按照概率计算,只要连续尝试三次,依然不能击晕的概率便只剩下6.4%,不过考虑到岩永琴子的体质,这个失误率其实是不存在的。
就算没有打晕,脖子被连续敲上三个手刀,也该背过气去了。
所以关键在于快,不能让她有机会在被连续击打的过程中叫出来……
七海的眼神很认真,凝于一点,蓄势待发。
托这般注意力的福,岩永琴子察觉到了七海的意图,惊恐的拽起荻原明的胳膊,把脑袋和脖子躲了进去。
七海意识到自己暴露目的了,很糟心的放下手,又一次拽着岩永琴子的脸蛋给她拽了出来。
且看七海脸上的威胁之意,暴力的手上动作,和岩永琴子脸上宁死不屈般的倔强,再加两人的身形对比——倘若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一定会认为七海在欺负人。
比如刚刚醒来的荻原明。
他脑袋一动低头看去,看到了隔着自己陷入争执的自家女仆,和不知哪来的金发的女孩子。
按照远近亲疏原则,肯定是不知哪来的金发女孩子有问题。
七海没迟钝到荻原明醒了都不知道,反而在一直关注着,荻原明一醒,她就猛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坐正过来打着招呼:“早,荻原先生。”
岩永琴子也不再安静,发出了充满报复意味的嘲弄:“真遗憾呢,青山小姐,你那辛苦隐藏起来的残暴模样,已经彻底暴露在了你的主人面前,看到了吗荻原先生!私下里她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嗯……”
荻原明揉着因为宿醉而发疼的头,看向一脸难受的七海。
七海很难受,她真的不是什么顶着一副伪善面貌,私下里却恶劣残暴的人,然而刚才对岩永琴子的行为确实有点“残忍”,又确实不想让荻原明看到自己不成体统的一面,从而惊慌的收回了手。
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就在这样的难受中,她听到了荻原明的询问。
“手疼吗?”
七海有点迷茫,稍微动了一下拉伤的胳膊:“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好。”
“我不是说胳膊,是说捏她的手,捏狠了容易手疼。”荻原明温柔的说道,“要不今天放学,你顺便买个鸡毛掸子吧,用那玩意抽她就好。”
那一刻,岩永琴子用生动的表情变化,亲身演示了人从得意的天堂突然落入丑恶到令人崩溃的地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七海不难受了,反倒觉得这事挺不地道的,不过作为女仆,当然要优先听主人的话。
于是七海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荻原明欣慰一笑:“明白就好,记得多买两根,免得不够用。”
岩永琴子的眼中溢满了泪花。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打着颤,就连声音也在萧瑟的颤抖着,发出了声泪俱下的灵魂控诉:“欺负我会让你们感到快乐吗!?”
荻原明很是亲切的确认道:“嗯!”
在极度愤怒之下,岩永琴子一卷被子,趴到被窝里哭去了。
如此安静下来,荻原明也总算腾出精神,在因宿醉而头疼难受的脑袋里整理一下状况。
七海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嗯,这没什么问题,昨晚确实借着酒劲,把七海留下当抱枕了。
看七海这好端端的样子,自己也确实没做什么,就是醉的太狠,不太记得抱着的感觉,挺遗憾的。
不过另一只是怎么回事?
荻原明掀开被窝,看到了在被窝里光干嚎不掉泪的金毛萝莉,问道:“你怎么在这。”
岩永琴子哼唧了几声,可怜兮兮的嘀咕道:“过来给你们欺负。”
看给她委屈的。
荻原明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岩永小姐,我觉得这里面有个基本的礼仪问题,就算我家再不注重虚礼,也没无视到可以随便入侵‘床上’的程度,这种失礼的举动,不应该惩罚一下吗?”
岩永琴子抬起皱巴巴的小脸:“你知道我上床了啊,既然没有不同意,按照你家的礼仪标准,那不就是随便的意思么?”
有吗?
荻原明仔细想了想,隐约记得自己在感受到动静时,确实出于警惕性而勉强醒了一下,发现是个无害的就没多搭理。
“好吧,那礼仪方面确实过关了。”荻原明有点发愁的说道,“理由呢?”
岩永琴子停止了不存在的哭泣,若无其事的从被窝里钻出半个脑袋:“晚上没事做,来找你聊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拉高道德线和纯洁性,这确实挺正常的,问题是荻原明从未掩饰过自己是肉食系动物,诗羽的情人身份都跟她公开了,还跟她对了波线。
而就算不往肮脏的角度思考,这波也不太对劲,所以荻原明继续提出了疑问:“但你怎么就聊到床上来了?”
岩永琴子早有准备的解释道:“因为青山小姐也在床上。”
“她在你就上床?”
“是啊,多抱一个美少女睡觉不好吗?荻原先生会不喜欢吗?会有男人拒绝这样左拥右抱的美好清晨吗?”
这直击灵魂的三连问,让荻原明陷入了思考……不对,这种事为什么要靠思考。
荻原明伸手将七海拉了回来,抱在胸口,又抬手将为了钻被窝而往下挪了一些的岩永琴子抱在身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
好吧,感觉还挺不错,确实不会拒绝。
既然有了这个前提,说什么都是装正经罢了。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实际体验过后,荻原明认可道:“你说的对。”
七海挣扎着从荻原明怀里爬了起来,捂着羞红了的脸,没好气的说道:“别闹了荻原先生,还有岩永小姐,你是不是该起床了。”
岩永琴子顶着荻原明的腋下——因为往下缩了一点,加上身子小的缘故,荻原明是把胳膊直接从她头顶绕过去的,抱着的样子,就像把她整个夹在胳膊下一样。
她就这么贴在荻原明身上,笑的像个被男人护在身后,从而在正宫面前有恃无恐的小三:“啊,现在还早,我还可以再躺一会,如果青山小姐很忙就快点走吧,嗯,走吧走吧。”
看到七海稍微有点不对劲的笑容,荻原明一把将岩永琴子捞了起来,说道:“把这玩意弄走,等会给我泡壶茶来。”
随着七海再一次将吱哇乱叫的岩永琴子拖出门去,荻原明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他揉着脑袋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几分钟,平复着宿醉的难受感……和火气。
昨晚本来就没出门,大早晨一睁眼还有俩美少女一左一右闹腾着,其中一个还在被窝里,怎么可能没点感觉。
要不是跟着闹腾一下转移了注意力,以及宿醉有点难受,那层被子就遮不住了。
缓了一阵,再去洗漱了一番,荻原明姑且恢复了点状态,下楼和刚泡好茶的七海碰到,接过茶壶去餐桌旁,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慢慢的喝着。
“是宿醉吗?”七海反应过来,暗骂着自己的粗心,“我这就去煮醒酒汤。”
荻原明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煮点稀粥吧,什么都不要放。”
七海点头应下,赶紧进了厨房。
在宿醉时喝到清淡的白米粥会是一种享受,在那安静的早餐时间,看到荻原明捧着粥碗慢慢惬意下来的样子,七海心里的担忧也总算放下不少。
“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荻原先生。”
“哈,知道了知道了……”
谁都知道这种劝说是无意义的,但又有谁不喜欢被这样关心着呢——当然,前提是不讨厌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