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训练师 第620章

　　即使看到朋友的脸，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只是用呆滞而凶狠的眼神盯着这边……虚浮的脚步摇摇晃晃，就好像在梦游一样。

　　“我记得他应该是在订婚仪式上揪着透也的领子先后做出‘我妹妹到底哪里不好了’和‘你丫的绝对不许对我妹妹出手听到没’的矛盾发言之后就哭着逃走了才对……莫非是因为碰巧发现了这里的秘密而被抓住洗脑了吗？”

　　“……等会，我当时好像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强失去了部分记忆，他原话真是这么说的吗？”

　　帝国人碎碎念：肚子好饿，临睡前要不要……不，忍住呀，我！不可以抽卡呀！金方块会多出来呀！

　　（34）

第1536节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男女老少家禽家畜全部通吃的透也大人

　　“——透也，我呀，果然还是无法原谅那些家伙。”

　　不会忘记，在那个为庆祝等离子团首领盖奇斯……遭神秘人士暗害后剩下的类似灰尘的那撮东西被绳之以法的庆祝大会上，在众多受害者从合众各地赶来齐聚一堂、不分年龄、性别和物种人人举杯相庆的欢乐气氛之中，唯一一个满脸不愉快、散发着压倒性孤独感的身影。

　　“事到如今，就算等离子团被捣毁，那些家伙夺走的宝可梦大多数恐怕也已经找不回来了，留在我妹妹心中的悲惨回忆也不会消失……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就要我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这样啊’然后原谅他们什么的，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

　　“……”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想法并没有错。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为了创造更美好的将来，适度的放弃和遗忘都是必须的，可这对于等离子团曾经的受害者们并不公平。诚然，就算把盖奇斯重新粘起来再碾碎重复一千遍，被夺去的时光与羁绊也不可能回得来，但这并不构成放过他的理由。

　　是否让他们继续接受惩罚或许取决于现实的需求，但他们是否有资格获得原谅，却完全取决于受害人的心情。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透也非常希望对方能够把心放宽一点，不要凡事都这么钻牛角尖，但是阿相的死心眼也不是这几天才开始的事情，或许直到他自己想通为止，都只能对此置之不理了。

　　而就像自己非常了解对方一样，阿相对他的心思也了如指掌，心中存在顾虑的事实，一眼便被看穿了：“啊啊，一时冲动对你说了些毁气氛的话，抱歉，今天是庆祝的日子吧？”

　　随着他本人充满自嘲意味的一笑，缠绕在阿相身上的怨恨之影似乎消散了，但他转身留给会场的充满孤寂感的背影，却还是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虽然盖奇斯那个家伙落网了，但也不意味着其他残党会乖乖束手就擒，为了不让更多人成为受害者，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这就是，和精神尚且正常的挚友说过的最后一次话。

　　“再见了，透也，你就看着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强，强到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成为被掠夺一方的程度的！”

　　当时的二人，还不知道这句随口许下的诺言最终会以何种悲伤的方式收场。

　　下次见面……

　　没错，下次见面……

　　下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阿相像喝醉了酒一样便大哭边挥舞着妹妹的照片在朋友的订婚仪式上胡闹的时候了。

　　……

　　……

　　“阿相，为什么……”

　　虽然总觉得悲壮感早在正式进入剧情之前就被大幅削减过了，但那只是站在路人视角上的感想，以这种方式与友人久别重逢，透也心中的惊愕与混乱都是难以想象的。对方表情呆滞、两眼无神的样子，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极其不祥的猜测。

　　“该不会……你被他们给？”

　　身边的N刚刚还说过，聚集在这里的是一群毫无底线、比等离子团还要丧心病狂的恶人，虽说不想承认有这种可能性，但是……

　　——我呀，果然还是无法原谅那些家伙。

　　那一日，伴随从窗口吹来的夜风一起传入耳中的话语，突然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自己或许将会，甚至或许已经永远失去了朋友——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某种对天生的主人公来说无比陌生的黑色感情便从胸中奔涌而出。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憎恨”啊……）

　　终于可以理解了。

　　阿相一直无法忘却的理由。

　　N一直无法解脱的理由。

　　在如此汹涌的心之潮面前，想要抵抗根本就……

　　“透也！”

　　“！”

　　手突然被人抓住，视野几乎被染成一片漆黑的透也这才回过神来。从掌心传来的N的体温比平时高了许多……不，不对，是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冰冷了。一出生就背负着主角宿命、拥有开朗光明的高尚人格、虽然看上去很有智力但实际几乎不曾有过冲动行事经历的透也，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险些被愤怒吞噬自我的经历，不过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被N的呼唤较为轻松地唤醒。

　　“……抱歉，我冷静下来了。”

　　“嗯。”尽管还没上升到人体实验这么残忍的地步——或者说技术还没成熟到能对人类起效的程度——但说到在宝可梦身上实行的洗脑研究，等离子团可是做过不知多少。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还被迫亲身参与过其中一部分的N，对于在面前展开的恶行明显要适应得多，“听好了，透也，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对阿相君做了什么，但没有证据说明这种影响会一直持续下去，只要捣毁这个组织，就一定能找出让他恢复正常的方法！永远不要放弃希望，这点正是透也你以前教给我的，所以千万要振作起来呀！”

　　的确，因为看到友人如行尸走肉般的悲惨模样，一时间有些太过武断了。那个以死脑筋著称的阿相，就算是被控制了，此刻也一定在用毅力在和自己内心的扭曲对抗着，身为朋友，自己该做的就是相信他，并且想办法帮助他。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N！”

　　“……”

　　与此同时仿佛是对“透也”两个字产生了反应，已经迈着一深一浅的步子接近到十米以内的阿相突然站住了，凶狠但缺少高光的双眼迟钝地一点点瞥过来。

　　“透……也……”

　　“！阿相！”果然，即使是洗脑，也无法完全夺走这个男人的理智，满腔的正义感和对邪恶（人先告状的刺猬娘）组织的异常执着心，怎么可能再区区歪门邪道上轻易败下阵来——

　　“你丫的……竟敢对我妹妹……图谋……”

　　“……”

　　“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真的，究竟要经过怎样的精神改造才会变成这样子啊？！

　　帝国人碎碎念：出门被电动车撞了……还好车速并不快，只是弄脏了衣服。

　　不过那哥们撞到我之后因为拧车把拧得太急导致失控最后连人带车冲进绿化带里了就很离谱……

　　（34）

第1537节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九年义务教育系列丛书之：吃书学

　　“呐，走这个方向真的没问题吗？”

　　“……担心。”

　　“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条直路，哪还有什么方向不方向的说法……”

　　从背后传来会让人忍不住怒吼“你们两个哪来的脸在这方面对别人指手画脚啊”的小声嘀咕，不过在吐槽欲望高涨的同时，小哀的心情倒是不可思议的平静。

　　“不，咱也知道就算让小智哥带路也会比让我跟式姐自己找方向靠谱……但是，怎么说呢……”双手背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像郊游一样悠闲的织快走两步凑到跟前，把脸贴在科学家小姐耳边小声问道，“都走了这么久还不准备挖洞，真的不要紧吗？”

　　“……”

　　——你们这一家子究竟是对挖坑有多深的执著啊？！

　　克制自己吐槽冲动的难度貌似比预想中还要高，生怕自己再这么听下去会忍不住爆粗口的小哀也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段气氛尴尬的旅程——到目前为止，从基地深处冲出来送死的杂兵连分散姐妹俩的注意力都做不到，所以才导致她们在战斗过程中依然有闲心去担忧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问题……要是能再继续深入一些，或许能遇到稍微强一点的敌人来改善现状吧。

　　另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像个战斗狂一样期待着有更强的对手出现……少女科学家灰原哀，因此陷入了强烈的消沉。

　　“呜……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精神污染什么的，只有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应该不可能才对……”

　　就在这时，一阵恶寒顺着背脊直窜了上来。

　　“！什么人在那里？！”

　　“喵呜？！”正好站在旁边的织小姐被她突然的怒喝吓了一跳“欸？有人在吗？我完全……”

　　幽灵系宝可梦对于活物的存在是极为敏感的，举个例子来说，耿鬼在受过训练之后，隔着两公里远就能感知到外卖小哥身上的生命波动，并提醒训练师在胸甲中空部分的储物仓内提前准备好零钱，以免到时候因找钱耽误了第一时间享受热气腾腾的马苏里拉披萨的乐趣。

　　虽然可能没有上述个案那么强大，但为了能得到哥哥的夸奖，常年与藏身于地板接缝中向研究所内走私酒类的大木斗智斗勇锻炼出的感知能力也不容小觑。然而无论是织本人，还是对她投去的询问目光报以摇头的姐姐，都没有发现任何敌人存在。

　　正当两人都以为小哀突然摆出戒备的架势是压力过大导致神经过敏的原因，打算稍微反省一下自身吵闹个不停的问题时，前方不远处的空气出现了扭曲。

　　“……这样都被注意到了吗？果然你是特别的呀，宫野志保。”

　　嗡——！

　　“什么？真的有吗？！”

　　“……难以置信。”

　　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像在拍科幻电影一样，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通道中央。就好像是对接触空气有某种抵触感似的，用手套、围巾和立领风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黑手党风格的宽檐帽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消瘦的尖下巴；有些褪色的金发披散着，与从头到脚全黑的打扮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比起相貌，更令人诧异的果然还是“存在感近乎于零”这一点吧。不仅没能提前察觉，甚至就算现在已经堂堂正正地站在了面前，依然无法从他身上捕捉到哪怕一丝的生命波动，简直到了让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生物的地步。

　　不由得开始口干舌燥的小哀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费力地张开嘴，轻声呢喃出那个名字：“……琴酒。”

　　久违的男人仿佛心情大好，叼着雪茄的嘴角上翘起一个狰狞的弧度。

　　“你还真是活得挺开心呢……不过作为参考，我想问一下，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破绽？我的隐藏应该是完美的——事实上也是，那两个理应比你更敏锐的小鬼也完全没有发现吧？”

　　“……你以为我会回答你吗？”

　　“也是啊。”

　　——这是说谎的。

　　别说识破对方的伪装，就算是面对已经现身的他，大脑都要花不少时间对情报进行整理才能对现状做出一个让自己可以接受的总结。之所以能赶在两仪姐妹之前注意到琴酒的存在，原因其实很简单：

　　（身体……竟然还记得那种恐惧感吗……）

　　不会忘记的，被人揪着头发强行灌下药剂，然后直接丢在原地等死时的感觉。

　　还记得，感官因药物的效果逐渐麻痹，渐渐的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身体逐渐失温所产生的寒意一点点侵蚀着精神。

　　还记得，醒来后连思考的闲暇都没有便要赶紧逃走，赤脚踩在砂石路上让每一步都透着钻心的疼痛，但只要放慢一步，就仿佛会被身后张牙舞爪的黑暗吞噬。

　　还记得，一个人待在被迷雾封锁的训练师学校里，不知何时会有追兵找上门来，也不知音讯全无的姐姐现在是否还安好，唯有孤独和不安相伴每个不眠的长夜。

　　而这一切痛苦、恐惧和悲伤的具现化产物，此刻就在眼前。

　　本以为在火箭队总部打倒对方之后，对这些心理阴影就已经完全克服了，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时抛在了脑后而已。这种宿业般的“心有灵犀”已经超出了常识所能解释的范畴，不管使用何种方式隐藏自己，只要对方确实出现在了附近，少女内心深处不安的悸动便无法停息。

　　“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又出现在这里？”

　　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就应该一辈子都不必面对这份深藏于心的软弱了吧。不管是这份心理阴影依然悄悄存留着的事实，还是自己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的、还沉浸在所谓的成长中沾沾自喜的丑态，都让科学家小姐感到无比怒恼。

　　曾经的火箭队特务干部狞笑了一下，吐掉烟头伸手摘下帽子，露出和数年前相比憔悴了不少的脸。

　　“你说为什么……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雇主的要求呀。”

　　巨大的超虫神之影，宛如替身般从他背后冉冉升起。

　　帝国人碎碎念：黑暗圆桌好强啊……但我就是能用4个星打出暴击破你阵型准备，你能奈我何？

　　（34）

第1538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喇叭芽之塔的柯南禅师

　　对于像阿相这样的受害者来说，要原谅犯罪分子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恶行确实很困难，但即使是火箭队或者等离子团这样声名狼藉的大型团伙，也不可能将全世界的人都祸害一个遍。不管他们做过多过分的事，那些没亲身经历过未婚皮被绑走、三年后带着八十多只皮宝宝回家的痛苦的纯路人依然会基于善良本性对其表示同情。

　　——无论是谁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但每个人都应该有弥补错误的机会才对。

　　芳缘地区联盟冠军大吾·兹伏奇在他第三次宣誓就任冠军的公开讲话中这样说道。

　　虽然这段话的本意是希望大家不要被米可利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投票推举他继续担任冠军一职——解释起来大致就是什么叫“承担起圣柱骚动的责任引咎辞职”啊，你丫的给我适可而止一点，鬼才要回去工作啊云云……但就像在名人身上经常发生的那样，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已经被完全歪曲，变成了推广仁恕之心的宣传口号。

　　不可否认的是，在维护社会稳定、帮助反派组织成员卸下弃恶从善的心理包袱、防止个别罪犯之耻因有前科而找不到打工场所导致吃不起树皮被饿死等方面，这样的号召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同时，它也不可避免地降低了犯罪的成本。

　　——只要我表面上装出痛改前非的样子，就可以骗过这些单细胞的傻瓜，暗中积蓄力量伺机东山再起了吧？

　　……像这种思想充满杂修气息的小恶棍，数量意外的多。虽然也存在一些秘密义警，专门负责暗中处理这种内心毫无悔意、只打算靠说谎蒙混过关的渣滓，但毕竟不是所有成员都能像他们的精神领袖[匿名]博士一样掌握有丝分裂的技巧，人手实在不够用。因此对于一些搞事风险较低、特别擅长躲藏或者没有油水可捞的家伙，就只能不得已地选择放置不管。

　　从某种意义上讲，琴酒也是从这个漏洞中受了惠的存在。

　　在各大反派组织的首领之中，坂木老大对部下的态度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但恶之道毕竟不是儿戏，对不仅任务失败对组织大计产生重大负面影响、还与那个半藏勾结在一起背叛火箭队的家伙，该处以拉姆达之刑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手软。要不是当时正好赶上火箭队在关东的势力受到沉重打击，坂木本人都自顾不暇，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将自己伪造成失踪人员逃脱追查……

　　然而，就算成功脱离了组织，也不意味着麻烦到此为止。想在联盟的监视下顺顺当当地活下去，就必须把门面工夫做好。所幸威胁度最高的博士猎兵似乎没有穷追紧咬的意思，其余人则基本都是些天真过头的傻瓜，为了骗取他们的信任，琴酒甚至装模作样地去申请了一个道馆开设资格，以此表明自己决心就此隐退、不再和世界的阴暗面扯上关系的想法。

　　但是……这话就在这里说说吧：过了几年那样和平过头的乏味日子之后，也不是一次都没产生过“干脆就这样算了”的想法。

　　一只手臂已经用“圣安奴号”这方奢华过头的棺材装着，埋葬在了海渊的最深处；对不老不死之药的追求也因触摸到了名为力量差距的绝壁而被迫放弃了；怨愤、执着、贪欲、野心、全都不见踪影。

　　比起待在像奶酪一样到处是窟窿的组织里、为了白痴似的同伙操心劳力，还不如用自己的力量将想要的东西独占在手中——当初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决定顺从那个疯子科学家与火箭队分道扬镳的……既然现在连这份热情都已化为灰烬，那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坚持下去呢？虽然偶尔会有带着皮卡丘的奇怪挑战者找上门来这点算是美中不足，但如果就这么隐姓埋名度过余生……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