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终于攻破这烦人术士防线的亚兹拉尔,承受了所有灼烧、冰冻、窒息的伤害,乃至于是空间撕裂和时间的干扰。
但这些全都没能伤害到她,只让她身上寄宿的万千冤魂更加活跃,汹涌的想要报复一切生者。
如果不是为了保守住精神的底线,始终以【拉特兰之剑】的自觉坚守本心,那亚兹拉尔早就被死者们吞没了。
她一跃而起,跨到被Logos玷污的黄金王座之上,掐住他的喉咙。
她另一只手化作利爪,猩红的双眸荧惑闪动:
“【你也成为我的一部分吧,女妖。】”
在杀人时,亚兹拉尔总会突然平静下来,平等的接纳所有死亡。
那不管是敌人的还是战友的,死亡就是死亡,生者的一切恩怨都在此终结了断。
......但是嘛,也就是这个时候。
亚兹拉尔的爪子,即将切开女妖的头骨时。
她感到一阵熟悉的晕眩,像是一直裹在脑袋上的一层薄膜被掀开了,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这是从她踏入谒见厅时就有的违和感。
只是后来受到Logos的挑拨,让她没空去在意了。
而此刻,伴随着感官的重启,亚兹拉尔发现很多东西都变了。
之前在战斗中被波及的谒见厅墙壁,崩落的吊灯和坍塌的台阶,全都完好如初。
而自己手里握着的这个人,也没有了受伤的痕迹,反而还用非常温和又博爱的眼神看着自己......
......自己,正握着圣子的喉咙,在王座之上侵犯他......!
“【——!?】”
亚兹拉尔当场窒息,在慌乱中赶紧松手。
但坐在王座上的罗真主动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圣子背后的圣王天轮闪烁摇曳,由一个个闪烁群星构成的模拟创星图,璀璨的让人心神迷乱。
罗真安稳开口:
“你和Logos,刚才一直在我构筑出的思维箱庭里。Logos也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几十公里外的港口区,停靠的罗德岛上。”
“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试探你。因为我觉得,即便我对你下命令,你应该也不会接受。但我需要看到你的真实想法,以及你身上的所有一切。”
“【......!?】”
亚兹拉尔不能理解,也没有空管这些了。
她也明白了,刚才的一切大概都是类似幻觉的状况,自己是从走进谒见厅的第一步就中招了。
自家圣子有着如此伟力,亚兹拉尔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只会更加崇拜他。
但现在情况不对......自己的情绪是真的,刚才的战斗也是真的!
自己不能离圣子这么近!不能!!
“【陛下、快走——!!!】”
亚兹拉尔一声凄厉的悲鸣,身上寄宿的无数怨念霎时爆发。
他们都有着萨卡兹一贯的执着。
对萨科塔这群背叛者的憎恨,对只有他们独善其身的愤怒,对这个真的降生于世的圣子的嫉妒......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可恨!
“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罗真凶悍的笑着,一把将身穿盔甲的亚兹拉尔抱到王座上,让她身上的邪气一起笼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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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千年前的建国之战开始,初代的告死天使亚兹拉尔,就开始身穿这套女神赐予的黑铠了。
他发誓要忘却姓名,从此只作为亚兹拉尔这个代号活下去。
亚兹拉尔知道,萨卡兹的死亡并不是终结。
他们的所谓“灵魂”,也就是记忆和情绪都会回归到源石网络中,并不断影响后人。
【这是尾大不掉的冗余,萨卡兹真是个麻烦的失败品耶。】
......那个脸上明明洋溢着甜美的笑容,但眼神却冷漠的让人胆寒的女神,是这么说的。
女神对世人毫无怜悯,完全不掩饰她的懒散和无趣。
但她依然指引萨科塔人发现了这片圣地,教会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方法,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她也并不要求萨科塔人崇拜她,只叫他们活下去就好。
【只要能生存下来,那你们迟早能派上用场】……这位女神真的很实在。
亚兹拉尔祈求女神,想要能守护刚刚诞生的拉特兰的方法。
带着甜美笑容的女神,是这么问他的:
“【那你就要和过去的同胞战斗,熬过那些失败品的复仇哦。你杀了他们一个人,他的怨念就会影响一万个人。你想怎么解决这个循环?】”
那我就杀光他们所有人。......亚兹拉尔本能的想这么回答。
这是他尚未褪去的血性,在战场上磨砺到早就麻木的内心。
但亚兹拉尔也知道,这是不能去做的事情。
他们想建立的,是一个全新的理想城市。
一个能容纳所有求生者和流浪者,能以善意对待所有客人的理想乡。
即便对抗和杀戮是不可避免的,那也绝不能通过种族灭绝这种方式来实现,否则圣城的建立根本就是扭曲的。
怀着这种尚且该称为天真的理想主义,黑天使如此回答:
“【我想要斩断萨卡兹的连锁。恳求您,赐予我能消灭萨卡兹灵魂的方法。】”
女神马上回答:
“【那做不到。除非把全世界的源石都消灭了,否则萨卡兹的传承机制是断不了的。......但我可以让你把他们的情报数据提取出来,只是杯水车薪就是了。】”
这也算个不错的实验吧,女神愉悦的轻声嬉笑。
随后女神赐予他的,就是这套从此象征他存在的黑铠。
在这之后,亚兹拉尔接触到的所有死者思绪,都会被吸纳到这盔甲中。
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亦或者任何一个天灾发生地的混乱思绪,都会无条件吸收进来。
想也知道,这会带给当事人多大的影响,等于让他时刻承受着这些冤魂死前最强烈的情绪。
但事实证明,女神并没有欺骗他,这套盔甲也确实有效。
虽然他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太小,不可能走遍世界每个角落,把萨卡兹一族几千年的死者思绪都吸收进来。
但他最起码可以保护拉特兰,保护自己同胞们建立的理想城......和自己的同志们一起。
他建立了告死天使军团,按照女神教导的方式,将仿造的黑甲交给一部分亲信,让他们也能和自己一样吸收灵魂。
告死天使们彼此共感,在无数的亡者意识中互帮互助、坚守本心,只为守护拉特兰而战。
但是,他们的极限也到此为止。
要承担千年来累计的如此多冤魂,告死天使们已经是竭尽全力。
【自己的大限已经快到了】。
这是历代告死天使,以及被他们吸收的所有先辈们思绪的共同想法。
这其中多少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欣慰。
虽然没能做到断绝萨卡兹的负面螺旋,但告死天使确实如愿守护住了拉特兰,让如今的圣城不再需要他们了。
因此现在的告死天使,只需要寻找一个埋骨之地,能够安稳的处理掉寄宿己身的冤魂就好。
“【要辛苦你了,■■。】”
前代的亚兹拉尔,那个如自己父亲一样的男人,只在人生的最后表露出了一丝温柔。
他呼唤自己时的称呼,她也早就不记得了。
告死天使有收养孤儿,培养成新兵的传统。
同时为了让他们更好适应这份工作,告死天使们坚决不让他们产生过度的自我,所谓名字也只是数字的代号而已。
如今早已不是战争的年代,告死天使的数量也在不断锐减。
为了保守住这重大的秘密,每当减员一名告死天使后,他的盔甲就将被销毁,存储的怨念会由其他战士分担。
也因为萨科塔的孤儿越来越少了,在公证所的积极干预下,如今也几乎不存在无法生存的萨科塔。
所以近百年来告死天使的兵源,几乎都是第三军团【涤罪圣堂】提供的人工婴儿。
如今的亚兹拉尔,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如果深究起来,她和迦南、缇欧两个军团长,也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只是在她被交付给第二军团的次年,当代教宗就取缔了第三军团的基因实验,这个兵源也彻底断绝了。
如今的告死天使,已经二十年没有新兵更替,本来就已经要自然消灭了。
因此,她注定是最后一任告死天使了。
那个承担了一辈子黑铠的男人,身体也早就异化,长出了萨卡兹一样的黑色双角。
他并没有堕天,头上的光环依然闪耀,所以才更显得扭曲。
他拉着既是女儿、也是后继者的少女的手,让她手中的匕首抵住自己胸口。
在做这告死天使的退队仪式前,男人难得有心情闲聊几句:
“【我真羡慕你,可以遇到圣子诞生的时代。可惜现在圣子还小,不应该让他参与我们的糟心事。但你可以的,■■。】”
“【你去多了解圣子,多接触圣子吧。他肯定能给你带来安宁,让你像个普通的姑娘一样活下去的......肯定。】”
......这是多么,不负责任的遗言呢。
已经穿上了黑铠的少女,手中匕首的触感也有些不真切,都被淹没在压倒性的怨念之中。
男人的生命缓慢流逝,但表情却格外安宁。
一如告死天使的传统,他临死前的记忆和情绪,也将由后继者承担,在今后也永远帮助着她。
......这让少女突然有些晃神,想到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最早的萨卡兹一族,是否也有过这种美好的愿景?觉得祖先能永远庇护后代的?
告死天使如今在做的事情,和萨卡兹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难道,不正是魔族中的魔族吗?
“【......我是,拉特兰之剑。】”
成为黑天使的少女,到最后也没流露出半点个人情绪,没有给无数窥伺她内心的怨念任何机会。
......只是即便如此,即便她的内心不会有任何动摇。
但她看着眼前男人安详的表情,回想着他在最后时刻,没有嘱咐什么告死天使的秘密或者责任,反而是在叫自己多和圣子接触......
他已然违背了告死天使向死而生的原则,竟然在希望后人能够回归平凡的幸福,作为军团长真是失格。
“(......我不想忘记......)”
已经继承一切的少女,只有在内心最深处的最深处,连她自己都不被允许打开的漆黑房间里,蜷缩着抽泣呢喃:
“(我不想忘记他们......告死天使,那些千年来的战士,每一个托付给后人的感情......就非得忘记他们不可吗?)”
罗真:“不,你可以不忘。......不对,应该说当然是要记住吧。”
圣子剥开了那一层层混沌的黑泥,无视满怀愤怒和憎恨的冤魂索命。
他直直的打开她紧锁的心之壁,朝这个以少女的外表蜷缩着的伟大军团长伸出手:
“我来接你了。你不必一个人承担,也稍微依赖一下我吧。奈因(Nine)。”
奈因。
那一批次的人工婴儿中的,第九个成品。
同时也是全告死天使的最后一个,注定要承担所有祖先和兄父、姐母思绪的少女,拉特兰最伟大的黑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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