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霜星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一直在自责。
如果当初不是她相信了塔露拉,她说服了爱国者,那整合运动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塔露拉早就该死。
自己的父亲会杀了她,不允许这个毒蛇科西切的余孽活下去。
……但是,只因为霜星不忍心。
塔露拉又不是科西切的亲生女儿,反倒是他拐来强行当做养女的。
塔露拉也一直很恨他,而且还亲手杀了他啊!
甚至,塔露拉还是自愿成为感染者的!
那塔露拉怎么会走上这个仇人养父的老路?
她应该比谁都痛恨乌萨斯的贵族,是天生的斗士!
霜星:“……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霜星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就连流出的血都凝结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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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那沉静的黑夜吧?……我破烂的人偶与娃娃?”
霜星持续着歌唱,用自己唯一会的童谣和源石技艺共鸣。
或许是因为下定决心,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霜星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自己手下的雪怪部队,在布置完源石结晶后就撤离了。
在自己的源石技艺能波及到的区域,除了近卫局和罗德岛的小队,就只有梅菲斯特那些可悲的牧群。
这就不用担心会波及到自己人,能难得的全力以赴了。
至于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需要看那位圣子大人的努力了。
霜星双唇轻启,呼出的气息竟比液氮还冷:
“真是厉害啊。拉特兰的圣子,白冠的圣王……不愧是被老头子害怕到那地步,名不虚传。”
在理应被自己掌控着的绝对零度圈内,那个圣子正肆无忌惮的乱窜。
随着霜星解放所有源石技艺,她体内的源石结晶都一点点渗出到体外,和空气中的源石混合了。
这让她的感官都得到进一步延伸。
仿佛作为人的肉体都成了累赘,这方圆百米的寒冷世界,才是自己身体的延伸。
而那个圣子,就是闯进自己体内的异物。
他身上燃烧着纯白的火,抵抗着自己想渗透他的低温。
那火仿佛有生命一样,能辨识出自己带有敌意的攻击,不管什么角度的冰锥突袭都被化解了。
他那奇特的武器也很危险。
几把可以合体又分离的剑,乍看之下似乎是复杂的玩具,却有惊人的威胁性。
特别是那两把锯齿状的破剑器,似乎有什么能发出不可见波动的源石技艺,在罗真周围营造出一圈无死角的防壁。
普通的冰晶会被碾碎,太明显的攻击又会被浮游刃砍断。
那么,再加大贯穿力怎么样?
霜星心随意动,指尖渗出更多源石结晶。
从自己体内斥离出的结晶微粒,就像是自己手指的延伸,即便离开身体也能进行操控。
这部分微粒和空气中的源石能量融合,聚集成数根黑色的冰晶。
霜星低声呢喃:“去。”
漆黑的冰晶刺破空气,以匹敌罗真浮游刃的速度和刁钻角度,朝他发动致命攻击。
两根冰晶被他的浮游刃盯上砍断,又有两根被破剑器那看不见的波动屏障击碎,都被化解掉了。
但最后一根,藏在前一根阴影里的黑晶杀招,确实穿透了高周波屏障的防御。
中了!
霜星就像直接用手指贯穿了罗真的身体似的,感受到血肉的温热。
这温热也只有一瞬间,罗真的身体会马上被绝对零度的黑晶渗透,内脏迅速坏死——
“呜……!”
霜星眼角一抽,下意识痛呼一声。
好烫……不对,好痛!
霜星只感到一阵渗入骨髓的疼痛,让她早就失去知觉的身体都摇晃了两下,差点跌倒。
这让她非常疑惑:这是哪来的痛觉?
自己的五感早就死了。
别说触觉了,现在自己的视觉都是靠空气中的源石微粒才勉强辅助着的,根本感觉不到痛了。
但刚才那一下剧痛却无比真切。
甚至让她回想到小时候,在乌萨斯的集中营矿场里,被坚硬的源石刺穿手掌时候的剧痛……就是那么撕心裂肺。
也就是在霜星这一刹那的晃神中,她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感觉痛吗?那是直接传到你精神里的。”
霜星:“……什么时候!?”
霜星大为震惊,马上后撤一步,手中具现出漆黑色的剑刃!
霜星虽然是个看似柔弱的源石术士,但她只是因为矿石病的侵蚀才看起来虚弱,实际要比塔露拉更擅长肉搏的多。
包括剑术也是,霜星有爱国者常年的教导,比只会拿着大剑乱挥的塔露拉强了一百个弑君者!
对她这超快速的反应,罗真也反手用左手的切割刃砍了上去。
超震动的切割刃,和霜星散发冻气的黑晶剑对撞,发出刺耳的轰鸣!
趁这机会,霜星望向罗真的侧腹。
那里本该有一道被黑晶贯穿的伤口,他的身体组织应该马上坏死的才对。
但现在,只有他的衣服破了个洞,底下的皮肉都非常完好。
这让霜星无法理解:
“为什么你没受伤?拉特兰的圣子,难道还真的是不死不灭的不成!你是什么怪物啊!”
罗真:“真没礼貌。我脑袋被砍下来也会死的,单纯是你力不够大而已。”
这大猪蹄子男人,到这时候还油腔滑调的,看起来都没怎么用力。
这让霜星非常火大!无名火全炸了!
这非得给这娇生惯养的圣子一点苦头吃不可!要让他知道感染者的痛苦——
罗真:“我说啊,你大概觉得塔露拉黑化是你的错,但这也纯属自作多情。省省吧,你没那么重要。”
“………………诶?”
罗真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霜星的力气都为之一泄。
第373章:霜星无惨!
这男人,是怎么知道塔露拉的事情的?
不对,就算他知道塔露拉的事情,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
自己因为塔露拉的事情自责,觉得自己应该为现在的状况负责……这种事,应该只有自己和爱国者知道才对啊。
霜星又后退了两步,有点胆怯的问:
“是谁说的?弑君者,还是碎骨?你在杀他们前,和他们说了什么?”
罗真哼笑一声:“省省吧,他们都没死,现在还在岛上吃好喝好的呢。”
“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就在刚才。”
罗真指了指自己侧腹的伤口。
那伤已经痊愈了。
甚至比普通武器造成的伤口,愈合的更快。
如果是根普通的钢钉贯穿身体,那罗真还得忍痛拔出来,然后才能修复身体,要吃点苦头。
但是霜星的黑晶,其中九成九是源石结晶构成的。
那话就好说了。
这绝对零度的黑晶,一接触到罗真的血液就迅速溶解,效果还没发挥出来就被消灭了。
并且同时,罗真也看到了意外的东西。
这些黑色的冰晶,是霜星用自己体内斥离出来的源石结晶构成的,因此能像手指的延伸一样轻易操控。
但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感染者用自己体内的源石结晶当媒介用源石技艺,这本身就是会大幅提高感染率的行为,罗德岛也严令禁止感染者干员这么做。
而更进一步,主动操控源石结晶渗透出体表,这是自杀级别的自虐。
她一定很痛,痛到休克过去都很正常的。
但因为身体温度过低,霜星的器官功能早就坏的七七八八,神经都麻木掉了。
她光是还能活着,还能说话,就已经是个奇迹。
……同时,比起身体的严寒。
她的精神就非常活跃,而且火热。
霜星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她强烈的情绪也伴随着体内的源石结晶一起,渗出体外了。
罗真低喃一声:
“如果是阿米娅,应该早十分钟就能懂了吧。”
罗真并没有阿米娅那样【情绪吸收】的能力,还做不到隔空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和记忆。
但是,罗真也体会过源石里的情绪。
那就是在切尔诺伯格的天灾中,罗真接触到巨量的天灾陨石,被那里面汇聚的怨念呛的不轻。
天灾或许是自然循环产生的,但因为源石能够承载记忆的特性,在切尔诺伯格上空形成的天灾里,就汇聚了大量死在这城里的感染者的怨念。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亲眼看到过之前,罗真是不承认灵魂这种东西存在的。
但死者留下的情绪,被源石吸收,进而汇聚在一起形成天灾……
就结果来说,这和怨灵作祟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霜星,现在距离人形天灾,也只有一步之遥。
她自己或许不知道,但她的源石技艺之强,已经逼近到现代理论最晦涩的层面,就快接近源石技艺的本质了。
在被那根黑晶刺破身体的刹那,罗真在疼痛之前,就先被霜星激烈的情绪震的不轻。
蕴含在源石里的情绪强烈又杂乱,足够罗真搞清楚个大概了。
这女人,嘴上说什么要杀自己,实际根本是想自杀。
她想在这里被杀死,然后引导自己去杀塔露拉。
可她对塔露拉的情绪又极端复杂,在愤怒和仇恨之前,还有浓厚的愧疚。
在看到这些东西后,罗真也火大的要死。
对这女人不珍惜自己性命的火大。
对她明明很想活,却装的一副慷慨就义模样的火大!
“给我把手上这种玩意扔了,霜星。……不对,叶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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