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军火商 第264章

　　可现在……唉。

　　两位同僚不知道，惊蛰是在彻底研究过手头所有的秦枫的情报之后，才敢这么说的。

　　她觉得，秦枫的思考和应对更注重逻辑而非情感，他不会和他的同族似的，情绪起伏较大、自尊心强，很容易就会被激怒。

　　就算她现在代表炎国摆出这种高姿态，对方恐怕也根本没有当回事，只会冷静地分析利弊吧。

　　从这种角度上说，秦枫无疑也拥有着带有他的特色的“神的高傲”。

　　短暂而令人煎熬的数秒沉默之后，秦枫开口了：

　　“很有魅力的提案。如果再早几年的话，我很有可能同意。”

　　可惜，这只是如果。

　　即便出生点就在炎国，秦枫在事实上也不是所谓的神，没资格被招安。

　　而且，他有没有成为感染者，也会造成分歧。

　　如果他没有成为感染者，加入炎国官方是很有魅力的。

　　官场斗争什么的，在泽亚的演算面前没有任何威胁，一个铁饭碗足以让天朝人出身的秦枫感到满足。

　　他可能会偶尔造几个密钥私下玩玩这样，平稳地度过一生。

　　如果他成了感染者，那他还是会走上现在的道路。见过那种场面之后还会抱有天真幻想的家伙，不会是他秦枫。

　　为了让人能活得像人，为了不再让那些歧视与迫害可以大范围地、堂而皇之地作为常识存在于世，他一定会选择斗争。

　　哪怕日后他治好了自己的矿石病，不用再被每月一次的发病痛苦折磨，他也不可能就此停止行动。

　　诚然，最初他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帮助过自己的善良的小红豆，但他早已经将这件事视作了目标。

　　并非理想，而是目标，因为它必定会实现。

　　要是和泽亚一起还办不成这件事，那还是趁早重开人生吧，太丢人了。

　　“现在的我，只能拒绝。我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为了践行我们公司的理念，我们必须是无国界势力。”

　　惊蛰犹豫了一下，问道：

　　“贵公司的理念……指的是为了感染者而行动吗？”

　　“那只是理念的衍生之一。我们泽亚智能，将为世界带来希望与笑容。感染者，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吗？”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在泰拉大陆，它很难得到认同。

　　惊蛰一言不发，她左手边的瘦高个坐不住了。

　　他拱手行礼，说道：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请说。”

　　“您为什么要注视感染者？为什么要做感染者的朋友？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正常人，您为什么要偏爱少数？”

　　“言辞很克制嘛，我是不是该说加分？”秦枫似笑非笑。

　　这话翻译翻译，无非就是在说秦枫放着多数派的正常人不去关爱，跑到少数的感染者身上浪费物资。

　　大炎虽然富足，但以大炎疆土之辽阔，如龙门贫民区这般、甚至还不如这里的村庄或移动城市，仍有不少。

　　既然拥有能力，为什么不去救助这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可怜人，而是要去管感染者？

　　感染者没有市民权。他们虽然也是炎国人，但距离被开除人籍也不远了。

　　原炎国著名武打电影明星，代号食铁兽的乌萨斯族女演员，在东大陆各地享有盛名，甚至在西大陆也有她的作品流传。

　　这样的一位国际巨星，因为患上矿石病而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虽然她过去参演过的作品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但今后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实际上，食铁兽因此而丢失了人生目标，事业与梦想化为泡影，为了不给亲人朋友带去麻烦，她只能离开炎国。

　　直到后来上岛，她才找到新的目标。

　　“我没有偏爱少数，我只是在帮助最底层。他们是最可怜的人，是除了我这样的另类没人会管的人。”

　　“救助普通人的组织一抓一大把，帮感染者的组织，你说得上来几个？”

　　“感染了矿石病，难道就不再是人了吗？将感染者与普通人切割开，这种看法放在普通人身上无可厚非。但你身为监察司的一员，代表大炎，却仍存在如此偏见，我只能劝你好自为之。”

　　戴着面具的瘦高个默默拱手，不再言语。

　　反驳的话语在他脑中还有很多，但他已经明白秦枫的态度，遂放弃继续沟通，避免激化矛盾。

　　他仍不认可秦枫的行为，但对方怎么做也轮不到他置喙。

　　秦枫将目光投到惊蛰身上。

　　她仍旧没有吭声，脸上也没有表情。

　　“惊蛰女士，你这段日子应该有将龙门下城区的变化看在眼底。那些用双手创造财富的感染者，亲手建设家园的感染者，和他们的工友、那些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惊蛰轻轻抿嘴，说道：

　　“……没有，秦枫先生。他们同样期盼着未来，而且相处很和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您主导的‘以工代赈’，我会向上进言。这很值得学习。”

　　“你会如实汇报吗？连感染者的贡献也一起？”

　　“以惊蛰之名起誓，我会如实汇报。只是，您应该也明白，这里是特例。在其他地方，感染者与普通人的关系可要严峻得多。”

　　换言之，不要指望上面会大手一挥，然后全大炎就开始分批次学习龙门。

　　这种事情是推行不了的，根本不愿意接近感染者的普通人可不在少数。

　　“我明白你的意思，惊蛰女士。如果上面有意处理感染者事宜，本公司愿意提供帮助。我们可以免费提供矿石病阻断剂的生产方法，以及能辅助治疗矿石病的法术资料。”

　　这倒是不错。

　　通过分析在医院获得的实物，泽亚智能的阻断剂拥有目前市面上少数几样竞品中最好的效果。

　　但免费的通常也是最贵的。

　　“您需要什么？”

　　“我需要大炎承诺控制药物价格，并且开办只招募感染者工人的赈济工程。不含普通人，方便监管，这样你们也能接受吧？”

　　惊蛰点点头：“我会如实汇报，希望能有好结果。”

第405章 上面同意了

　　由于场面的氛围变得无比严肃，而且谈话确实告一段落了，惊蛰三人便暂且告辞离开。

　　至于原本打算谈的武器单子，只能先放置不管了。

　　这个武器单子，兵部是真的打算谈的，并非只是为了给监察司的三位官员提供伪装。

　　但现在既然最主要的目的已经完成了，这个主要为了身份而存在的支线任务，自然不必强求。

　　三人匆匆离开，秦枫独自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茶水还是温的。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

　　在刚才的交谈中，秦枫默认了这些脑补怪扣在他头上的神灵身份。

　　否认也不具备意义，对方现在已经对他们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如果要否认的话，就必须得拿出来他们能接受的证据，不然只会被他们当玩笑。

　　而秦枫能证明自己不是神灵的办法，就只有让他们亲自来给他做体检而已。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秦枫的身体状况他自己知道就足够了，最多再让亲近的人了解一些。

　　而那些不值得也不可能被他信任的人，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东西。

　　抛开这一点不谈，秦枫觉得被他们认为是神灵也没什么不好的，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至于那所谓的忌惮和重视，他更是无所谓。

　　原先他们是因为秦枫掌握的骑士之力而忌惮他，现在只是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神灵身份上，找到了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解释而已。

　　不如说，忌惮程度比之前还下降了，因为“未知”变成了“已知”。

　　世上果然没有什么超越常理的天才，那只是个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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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三名官员回到暂住的地方，通过加密渠道向上级汇报。

　　“……以上这些，就是今天我们的交谈内容。”

　　“完全暴露了身份啊……这个神的心机，比起神更像是人。呵，经过久远的时光之后，那些徘徊在大地上的怪物也开始改变了么。”

　　上级似是嗤笑，又似感叹。

　　短暂地沉默之后，上级说道：

　　“无论怎样，他既然表现出了明确的欲求和态度，接触任务就算完成了。他提出的事情，我们会进行评估。惊蛰，你来说说你的感受，那家伙是认真的吗？”

　　“下官认为，他应该是认真的。出让利益和技术，以及希望我等如实汇报龙门贫民区的变化，这些行为的目的都很明确。”

　　惊蛰说着，对着面前的视频画面拱手道：

　　“基于此，下官认为令其归顺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上级笑道：“你为何会执着让他归顺？我大炎人才济济，少他一个又如何。”

　　“因为他的技术，长官。下官觉得，那些技术就是他的权柄。他的肉体强度等若孩童，但战斗能力却不堕神灵之名，可见他的绝大多数力量都汇聚到了权柄之上。”

　　“你觉得，他的权柄是那些技术——是他的睿智？”

　　“如您所说。倘若我大炎能得到他的智慧，那些成果必将能惠及全国子民。”

　　“嗯……”上级沉吟几秒，说道，“有一定道理。就现状而言，魏公所言极有可能属实。立于顶点乃至超越当前时代的技艺，这确实是神灵权柄的表现之一。”

　　“肉体不强，证明靠造物才能发挥力量，权柄与战斗并非直接相关的说法也就站得住脚。有意思，我会继续向上汇报。”

　　收到来自监察司的汇报之后，朝堂上对此进行了一番议论。

　　有的人认为这是胡闹之举，既然有能力，就该为了天下苍生、黎明百姓而行动，感染者那些短寿而危险的祸害，连祖宗之法都不保他们，可见保他们才是错的。

　　但也有的人认为，感染者问题急需治理，毕竟他们也不是生来就是感染者，曾经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大炎子民。要是因为病症就将他们彻底放弃，那明天也可以用类似的理由放弃其他人。

　　中立派则是觉得，感染者问题本身无所谓，重要的是可以通过这件事拉拢一个神。就算拉拢不到，也能得到可以遏制矿石病的药物，还有关键的法术资料。

　　虽说推进矿石病方面的研究没什么意义，但拓展医疗法术总不吃亏。得到成体系的医疗法术，对于医疗源石技艺学的发展有重要的参考作用。

　　总之就是能得到一定利益，为此而给那些感染者一点好处也不是不行。

　　结合以工代赈，阻断剂是必定有需求的，可以带动就业。虽然药价被限制了，药厂不太高兴，但一些在暗中有需求的贵族乐了。

　　能廉价获取目前大陆上最好用的药，以后哪里还用看莱茵生命等扒皮企业的脸色？

　　冲着这一点，为这个不知道是圣人在世还是间歇性发仁慈的神说两句好话，也不吃亏。

　　除此之外，还有人提议趁机出兵去捕获秦枫。

　　如果能得到那些技术，牺牲一些将士也值得，就和当年的真龙驱逐神灵一样，利在千秋啊。

　　——然后这人就在兵部大佬要杀人的目光之中，很是委屈的闭上了嘴。

　　又经过一番拉锯之后，惊蛰三人的上级才收到消息，并立刻联络他们，将上面的要求传达下来。

　　“上面基本同意了那位的要求。只不过，得加个条件。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把上次没谈的单子谈了。不是说有两种版本吗？法杖的让他打七折，然后再要三台原型当个零头。”

　　惊蛰惊讶道：“当零头？让他白送吗？”

　　“就是这样。诶，砍价嘛，你们努努力。到时候把户部拟好的工程方案给他看看，他应该能明白的。”

　　七折是个微妙的数字，是专家们利用收集到的交易情报计算而出的底线数据。

　　就算打七折，这一次的交易也是秦枫大赚，可如果压得再低一些，生意大概就做不成了。

　　上面可没打算和他闹僵，只是想要少在他身上花点钱。

　　反正这些钱也会投到感染者身上，他如果真的聪明，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第406章 凭自己的存在本身让炎国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