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陌
林凡真是服了这个大老粗了。
合着自己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简直对牛弹琴。
“老程,你这里是不是受过伤?”林凡指了指自己的脑瓜问道。
程咬金下意识地伸手抹去。
猛地心头一颤。
这他也知道?
早些年南征北伐,大大小小的伤没少受,唯独这个最憋屈。
是秦叔宝那斯挥锏砸的!
当时好悬直接把他从马背上扫下来。
所以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过程咬金自然是不能说被兵器所伤。
“林兄弟这你都看出来了?早些年走商,被马匪拿石头砸过,就这儿!”程咬金边说边指道。
林凡:“......”
这就不奇怪了。
果然脑回路有点问题。
林凡摆了摆手,示意程咬金坐下。
“谁跟你说棒棍底下出孝子了?”
“我废了半天劲,合着你一句都没听懂啊。”
程咬金被问的一脸茫然。
“啊?”
林凡长叹口气。
“你啊个屁,给我好好听着。”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
“教育孩子不能靠棍棒,你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那叫教育孩子么?那叫养牲口!”
“马儿不舒服了还会尥蹶子,更何况是人呢。”
“你要多抽出时间陪他聊一聊,和孩子做朋友。”
话音刚落。
程咬金“豁”地一下站起来了。
吹胡子瞪眼的。
“让我和那兔崽子做朋友?!”
林凡蹙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程咬金刚要继续,而后只能悻悻地坐下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望子成龙、盼女成凤。”
“但是,你不能光靠说,就算告诉他,再往前走是南墙,他不撞了个满头大包能甘心吗?”
“你要学会试着听听他的想法。”
程咬金黑着脸,这次冷静的多。
“就他那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林凡摆了摆手。
“他想做什么,你要让他去做,即便你知道他不可能成功。”
“你要做的就是支持他,然后在背后保护他。”
“在他马上要撞上南墙的时候,拉他一把。”
“孩子的任何想法都被你全盘否定了,想做什么你都反对。”
“他不去花天酒地,还能干吗?”
程咬金被这么一说,终于有些豁然开朗。
就程处默那些幼稚的想法,早都已经是自己几十年前走过的弯路了。
明知道是错的,他自然是要出手阻拦。
“你越是不同意,他的逆反心理就越强。”
“最后实在反抗不了了,就只能就此沉沦。”
“不要成天把:这都是为了你好,挂在嘴边。”
“你要是真为了他好,就该放他出去尽情的飞。”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关在笼子里的狼,永远是条狗。”
程咬金彻底沉默了。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反复在心中念叨林凡这句话。
话糙理不糙。
越想越有道理。
自己一天不肯放手,他就一天不会成材。
林凡屈指敲了敲桌子,“这次听明白了吗?”
突兀,
程咬金霍然起身,双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兄弟果然有旷世之才,俺老程替那不争气的儿子拜谢了。”
林凡这时也露出了笑容。
一步上前,扶起程咬金。
“谢什么谢,都是自己人。”
“这已经快晌午了,饿了吧,等我去准备两道小菜。”
“咱哥俩喝点。”
程咬金现在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凭他这份高见,就比那些只会摇头晃脑的教书先生不知强出了多少倍。
这种想法他是从来没有过的。
棒棍底下出孝子不是应该的吗?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自古以来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今天这一番话,简直太让程咬金震撼了。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会以为这些话是出自哪位得道高人之口。
他越品越有道理。
越品越有滋味。
程咬金自是性情中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是个认理不认亲的人。
通过林凡这番话,他也算幡然醒悟。
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都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程咬金心里盘算着,今晚回家就好好和儿子谈一谈,听一听他的想法。
想到这,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出了笑容。
连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没和儿子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了。
“林兄弟,昨天吃的那个土豆,还有没有了?”
心情大好的程咬金扯着嗓子喊道。
林凡从后厨探出头,白了他一眼。
“吃肉不香么?”
“想吃就去后院挖,锄头就在门口。”
“好嘞。”说完,程咬金扛着锄头就钻进了后院。
来都来了,自然也不能白来。
他倒是想尝尝这个土豆的其他吃法,是不是真如林凡所说,无论怎么烹调都是美味。
......
程府。
程处默趴在床上咿咿呀呀的。
眼睛还红肿着,应该是刚哭过。
孙氏起初还纳闷,自家府上的丫鬟都是做了没多久就称家里有人生病,需要回去照顾。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连着几十人都是这般说辞。
起初她还以为是哪里闹瘟疫了,急忙命人快马加鞭地赶去查看。
今天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孙氏自是不能轻饶了程处默。
临近晌午。
“少爷......您好点了没?”一个家丁打扮模样的人,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弯着腰侧头问道。
“你眼瞎啊,看我这样,像好么?”程处默啐了一口,继续道:“我让你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程处默从昨晚就觉得不对劲儿,父亲回家一身酒气。
舌头都硬了。
也不知道是和谁喝的酒。
这长安城中还有能把父亲灌醉的人?
他反正没听说过。
有一次秦叔和尉迟叔两个人都没喝过老爹。
程咬金虽达不到千杯不醉的境界,但百杯下肚也是照样脸不变色心不跳。
像昨天那般酒气熏天,他就从来没见过。
程处默看着家丁这犹犹豫豫的样子,更来气了。
“咚!”
伸手就冲他脑袋拍了一下。
“快说啊,想什么呢!”
家丁支支吾吾道:“老爷昨晚去了城南一家酒馆,再后来就没人见过他去哪了。”
程处默冷哼一声。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