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步君子
但朱昊并不认同,他看着湖中央的西门吹雪道:“你也说了,我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
“在我的世界里,剑永远也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以前不是,以后更不可能。”
听着朱昊的话,西门吹雪皱起了眉头。
他越发不解,以朱昊对于剑的态度,是如何拥有这么一身惊天动地的剑术?
平生第一次,他对一个人产生了嫉妒的感觉。
哪怕很淡,但终归是有了。
朱昊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剑本死物,因人而活;你若以剑为命,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剑道的巅峰。”
“因为剑不可能悟道,只有人才可以!”
“再强的剑,终归要由人来掌控。”
西门吹雪眉头再度拧起,这是他第二次做出这样的动作。
朱昊的话语对他而言绝不是难以接受这么简单。
完全是“离经叛道”!
甚至于在摧毁他用前半生领悟的一切。
他练剑一生,一步步走到巅峰,被人尊为剑神,败了和自己齐名的剑仙……
他从未因战胜他人或者获得虚名而自满。
他高兴的,永远是自己的剑变得更强了,更快了!
可现在忽然有个人告诉他,他的路走错了。
看似辉煌,却永远走不到巅峰。
这对他这样一个嗜剑如命的人而言,无异于一场噩梦。
他道心坚定,自然是打心眼里不信。
但武道一途,从来都是强者说的话有道理。
朱昊的剑……似乎比他更强!
西门吹雪低下了头,湖面上波澜渐起,并不宽敞的小湖隐隐有波澜壮阔之势。
他不敢再想,再想下去……他就要动摇了!
铮!
他踏波而行,持剑凌空。
剑锋未至,身后的波涛已然高高跃起,呼啸着冲向朱昊。
入夜的湖水冰凉,但却凉不过西门吹雪的剑。
剑意森寒,甚至连湖水都结了冰,化作坚硬锋锐的冰棱。
·· ······求鲜花··· ······
在朱昊眼中,扑面而来的不是湖水,而是成千上万的剑。
朱昊神色不变,举剑至身前,双手握住剑柄。
双眸微闭,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随即睁眼,天地间一片苍茫。
满头青丝高高舞起,衣决飘飘无风自动。
周身无形气劲紧紧环绕,凝而不发。
可他脚下的湖水,却猛地下坠三丈,半点不流。
嗡!
握剑的手缓缓朝下落去。
似有一座无形山岳从高处落下。
整个湖面顿时浪潮滔天。
中央处,湖面猛地下沉九丈。
四面水流冲天而起,环绕朱昊凌空飞舞。
. ......... ...
天地间,一股难言的大势,徒然而降。
轰隆隆!
湖岸附近,松软的泥土四处纷飞。
大地承受不住那股巨力,飞速龟裂开来。
一时间地动山摇,整个万梅山庄陷入晃动之中。
西门吹雪从未见过这样的剑。
剑还未出,只凭借剑势,便似乎能镇压天地一般。
他的剑意早已被四面的潮水团团围住,根本杀不出方向。
甚至于他的身上,也负有重于千钧的巨力。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再等下去,他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生平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剑那么重,仅仅提起,都需要咬牙!
这一剑毫无花哨,平平刺去。
简单地根本不像是西门吹雪会使出来的剑!
唯有朱昊能感觉到。
一股凌厉的锋芒,正在飞速凝聚,意图冲破他的剑势。
咔嚓!
星汉灿烂之夜忽然惊现雷光。
整个世界骤然一亮。
成了这一剑最好的背景。
一剑西来!
“镇岳式!”朱昊低吟出声,一手握剑,猛地撩向天际。
轰!
整个世界安静了。
朱昊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注视着他。
二人的面色都是那般平静,可他们的剑,都是这般惊天动地。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夜色里,有人白了面庞。万.
第76章
湖面上,波光摇曳。
像这样的小湖,往日里最大的动静也不过是暴雨倾盆时连成一片的涟漪。
却在刚才体验了一番王阳中才有的浪潮翻滚。
纵使始作俑者已经停歇,却仍旧平复不下来。
一如湖中央的人心那般。
西门吹雪的衣裳依旧干净整洁,三三两两的细碎花瓣并不能给他增添半分狼狈之感。
反而更多了几分忧郁出尘的气质。
只是这种气质本不适合西门吹雪,他给人的感觉一贯是果决和冷漠。
所以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他。
尤其是那惨白如纸的脸色——他和叶孤城一战之后都不曾这般。
他的身上没有血迹。
朱昊出手的力度控制的很好。
但也正因为 此,西门吹雪眼神更加灰败。
这个骄傲的男人,被人用一种近乎怜悯的方式打败了。
未用全力,在他看来便是羞辱。
越是名声在外,在某些方面达到非凡成就的人,其实心中越有一种包袱。
这包袱也许是声望,名利或者是他人看向自己时,带着仰慕的目光。
所以越成功的人越害怕失败。
如果非失败不可,那就尽量失败的璀璨一些。
总要显得和其他人不大一样。
哪怕同样坠落深渊,也要在下坠的过程中发出足够响亮的嚎叫声。
否则的话,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成功一文不值。
西门吹雪对别人怎么看不甚在意。
他最大的包袱是自己。
或者说是他的剑——他一向把剑看做自己的生命。
但如今,剑碎了。
他的心也跟着坠落了这冰冷的河底。
阿飞眼神一向很好,他忽然道:“你看西门吹雪的靴子。”
黄雪梅定睛望去,发现那双靴子浸入水面两个指节的深度。
这距离自然不大,但对于西门吹雪这种剑客而言,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在施展一剑西来之前,西门吹雪的靴子一直都是堪堪贴着水面借力。
这是他的习惯。
他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吹毛求疵。
但现在他却不再专注。
握剑的手也不再稳,甚至时不时地抽搐一番,似乎想把这多年不离身的剑给扔掉。
却终究没那么做。
毕竟他只有剑,如果没了剑,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连西门吹雪都不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剑成了西门吹雪的光环,也成了囚禁他的牢笼。
在那方寸之间,他是那般耀眼。
却无法再走出一步。
“我错了……”
西门吹雪低声轻喃,语气中有疑惑,不解,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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