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等不到天明
这样的一个人,死在白起手下,苏文心中多少事有些震惊的。
至少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白起虽然经历恶战,但称不上惨烈,又或者说,惨烈只是单纯的针对于阮翁仲。
“那也就是说,真的嬴扶苏和张良,现在就在乌氏城中!”苏文眼睛一眯,随即嘴角冷峭。
不为别的,出发之前,他就已经下令整个乌氏城戒严,任何人等只许进不准出,违令者斩!
很快,皇帝抵达乌氏城。
人屠军入住乌氏城,在外边跑了一圈却什么毛都没有捞到一根的英布则领着大军驻扎在城外,以此作为防备。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英布听着手底下的人禀告白起是如何击杀阮翁仲。
尉先生道:“据说白起是先帝暗中留给陛下,以此作为国柱辅佐陛下的。
若是没什么本事的话,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从两人交战,到人屠击毙阮翁仲的时候,不过两百回合。”英布有些惊愕的说:
“就算是我与那个贼子交战,也不敢说五百回合,敢将他击毙。”
尉先生咧嘴一笑:“君侯可不要妄自菲薄,你难道忘记阮翁仲使用的武器是什么了吗?”
“武器?”英布思索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他如果不用那本金人当做武器,会更加厉害?”
“不错!”尉先生非常认真的说:“这是必然,阮翁仲对自己天生神力太过于依赖。
所以他才会选用哪种奇怪的独门兵器,可他如果把手中的兵器换成大铁戟,又或者是长柄大刀、巨型斩马剑,那就能将他的天生神力转化为最可怕的攻击力。”
英布下意识的看向兵器架上的方天画戟,微微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很对,我手持陌刀杀敌,和手提方天画戟杀敌,完全就是不同的感觉。
我总感觉方天画戟似乎更加合适我,战场上,我敢说自己横勇无敌。”
“哈哈哈……”尉先生赞许道:“这就是了,将军昔日背马破阵,杀得无人敢争锋,岂会是儿戏?
却不可因为他人,而扰乱了自己战场上的无敌之心,若是如此,那以后将军岂非总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英布目中锋芒大作,赞许的看了一眼尉先生:“不错,你说的很对。”
尉先生拱手拜道:“君侯只管安歇下来,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些亚羌人和五戎族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不战而溃。
尤其是亚羌人,只要得知阮翁仲和嬴扶苏被我朝斩掉的消息,必定胆寒,遂而退出西部长城,重新居于高原之上,在越不敢东越长城半步。”
英布斟酌一下,却也有道理,他说道:“那鸡头山叛乱平定指日可待,还请先生等会回去面见陛下的时候,与陛下说英布请战绝情岭。
我朝镇北王赢牛和将军章邯被困在绝情岭,多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
尉先生笑道:“侯爷是担心镇北王和章邯日后与韩将军作难?”
“我毕竟是韩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英布有些惆怅地说道。
尉先生颔首:“将军重情重义,这番话我一定会带到。”
“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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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尉先生大笑:“君侯见外了,见外了。”
乌氏城,皇帝行辕下榻处,天色微微发亮。
皇帝却才从浴桶里走出,浑身上下的血迹也方才清洗干净。
苏文正打算去榻上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听到外边有一阵压郁却又急切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着什么焦急的话,却又不敢大声喧哗。
“求求将军通融一下,他就要死了,最后的心愿就是能见一见皇帝!”
“陛下征战辛苦无比,怎么可能说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四更天的时候,陛下才领着大军回城的,这个时候可能才睡下。”
“将军,求你了吧,粥真的撑不到天亮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小人怎么敢特此来求将军?
..... .... .......
请求将军看在粥最后领着侍卫们,诛杀叛贼的份上,求求你了?小人给你磕头了。”
侍奉在一边上的韩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文,苏文点了一下头,韩谈便大步走了出去,吃问道:
“是谁在外边私语?惊动天听的?”
“督公!”王万民满脸慌张的拱手:“是一个侍卫,他们中有一个人肠子露出来了,快咽气了,请求能见一见陛下。”
“人在什么地方?”
韩谈正要说话的时候,苏文的声音就已经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陛下!”王万民吓得跪了下去,在他身边所有的侍卫全部都吓得跪了下去,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那侍卫急忙磕头道:“就在一边上的房屋里边,受伤的军卒都在那边候着。”
“前头领路,朕过去看看。”苏文声音温和的说道。
侍卫千恩万谢,咚咚咚的磕着头,直到韩谈弯下腰,将他扶了起来,他这才浑身发抖的在前头领路。
“以后有这样的事情,直接禀告朕就行,将士们为朕奋勇杀敌,为大秦献出生命,临死前想要见朕一面,朕一定会满足他们的要求。”
苏文伸手拍了拍王万民的肩膀。
王万民身躯僵直,随即站的笔直,用低沉哽咽的声音说:“末将……末将遵旨!”小.
第943章
屋子里充满了血腥气味,仁妃带来的医者正在忙碌着,这边可以说是热火朝天。
“快点把金钱草磨成粉末,我们从咸阳城那边带来过来的粉末都已经用完了。”
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医者打着哈欠,吩咐手底下的徒弟们去做事。
“你这大个子,杵在这里做什么,快接着这药汤,都是活血化瘀的,让那些受内伤的军卒喝下去。
不到一两日,就再度变成生龙活虎的好汉了!”
老医者把药罐子低了给一边上身材孔武有力的年轻人,随即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顺着眼角两边往下淌。
甚至于口水都从嘴角边上流淌了出来,老军医擦了擦,这才看着眼前这人,倒也不责怪,只是说:
“实在熬不住了就去边上靠着睡一会,咋们做医者五四七的,就是这个命。”
“老先生辛苦了!”眼前这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忽然端起药罐子,对着嘴巴边上自个儿喝了一大口。
“嘿嘿!”老军医笑了起来:“这是给军卒喝的,主要化解身体中的淤血,你要觉得肾气不足,等会老头子给你重新熬点。”
“不用。”那人笑了笑,随即连灌了几大口,这才畅快的说:“因为我也是当兵的,今天刚从战场上下来,我听人说这里有一个肠子露出来的粥,是不是要死了?”
“就在那间房子里。”老军医略带无奈地说:“本来这小子是不用死的……”
年轻人又喝了一口药汁,说:“这其中有什么原委吗?”
“当然有了!”老军医又打了一哈欠,往炉子里边添加了一些柴火,看着药罐子噗吐噗吐的沸腾着,这才对着眼前这年轻人说:
“我听你的口音,是咸阳人,也是和陛下一起过来的吧?”
“嗯……是,我也是禁军。”
“好呀!好呀!”老军医听到年轻人说自己是禁军,在看他身材修长,孔武有力,赞许了几声:
“年轻真好……嘿,说哪儿去了呢?你是禁军,就知道北地郡这些郡守府的侍卫们,其实胆子都小得很。
昨天城池破的时候,粥就和一群侍卫躲在一起,不敢出来。
但是他看到贼军焚烧民宅的时候,就忍不住了,跪在地上给大家磕了几个响头,其他的人这才跟着他一起杀出来。
他就是在那会儿,让地面的一个使用大铁戟的贼将,挑开了肚皮的,肠子在街道上就流了一地。
还是仁妃娘娘领着我们入城以后,我亲自给他塞回肚子里去的。
您还别说,这郡兵,竟然都没有哼一声,疼得那脸上蚕豆一样大的汗珠,一个个的往下掉呢!”
“哦……”苏文忽然想起来,自己撞破墙壁,冲杀出去的时候,当面就劈碎了一个手持大铁戟的百夫长。
这么算起来的话,他似乎看到此前有一道人影被挑飞,难道那个被挑飞的人,就是粥?
“我还听人说,当初我们锦衣卫千户拾得一被那个逆贼阮翁仲用石狮子砸碎在屋顶上,遍地都是碎肉和鲜血,就是这个粥偷偷的把碎了一地的尸体,用麻袋装走埋掉的。
唉,是个好人啊,可惜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苏文放下已经空了药罐子,和老军医到了一些谢,向着那房间走了去。
房间里。
失血过多的粥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他紧紧地抓着同伴的手腕:
“是真的吗?皇帝真的来了!”
“不行,你把我的新甲拿来,我要穿起来,我不能就这样见皇帝。”
韩谈听到这话,眼睛有些发红,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甲,说:“这是将军才能穿的甲……我赏赐你的。”
“你是谁?你是皇帝吗?”
韩谈看着这眼睛灰暗,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的郡兵,挤出一个笑容来。
可他忽然发现,这个人的眼睛早就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又怎么能看得到自己对他笑呢?
“我是东厂督公韩谈,陛下就在外边等着,你穿上我的将军甲胄,才是精神小伙。”
粥激动地点头,他急促的说:“拜谢督公!拜谢督公……”
一连说了好几句话。
韩谈把自己身上的甲胄卸下,看着粥肚子上用白色纱布包裹着的位置,隐约有鲜血渗出来。
他目中露出不忍之色,哪怕在北方战场上,他就已经见惯了死亡和残破的肢体。
可是每一次看到有生命要远去的时候,他依旧触动很大. ......
人很少会真正的麻木。
人只要还是人,就一定是有感情的。
粥靠在梁柱边上,任由身边的人帮着自己穿上甲胄,这个过程里,他的身体被挪动,留出来的血更多了。
他的脸也更加苍白,他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嘎达——”
艰涩的木门被推开,苏文缓步走了进来。
粥看不见人,他只能勉强靠着梁柱,保持着上半身的直立。
“是……是陛下来了吗?”
苏文看着粥寡白的脸色和灰色的瞳孔,眼角颤抖了几下,他这才沉稳的说:
“朕……朕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粥伸出手,在身前盲目的摸着些什么。
苏文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粥的手:“朕在这里。”
“陛下,请恕小人无法行礼。”粥的声音平静,或者说,他这不是平静,而是在用最后的生命潜能,要和皇帝完成一次对话。
“朕……朕不责怪你,我大秦的勇士,又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苏文看到粥干瘪的眼眶挤出几滴泪水来,然后里边流的是血……
这是真正的血泪。
“陛下,我应该要死了的,我还留着一口气见您,是因为千户拾得一临死前托付过小人一件重要的事情。”
苏文紧3.8紧地握着粥的手:“你只管说,朕在听着。”
“千户大人来郡守府刺杀郡守赢怒之前,小人暗中和他们说赢怒已经谋反,让他们快走。
千户说,无论任何时候,锦衣卫都是皇帝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刃。
哪怕向前,明知是死,我锦衣卫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粥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像是一口气上不了,连续呼呼呼的,像是风箱一样,大口的扯了好几下,这才缓过神来,断断续续地说:
“陛下!陛下……您在吗?”
苏文哽咽着:“朕在,朕在!”
粥又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他紧紧地住着皇帝的手,血沫子从他嘴角边上流淌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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