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凉温热
他看着桔梗思索的模样。
巫女长长的睫毛轻颤，眸光微微闪动。
杜若忽然意识到，有些人只要存在，就是对他人的拯救。
他低头吃鱼。
没有什么味道的鱼肉，却拥有一种自然的清香。
鱼刺的长短恰到好处，增加了鱼肉的层次感，又不会伤到嘴唇。
鱼尾上的肉更是带着生命的活力，别有一番滋味。
杜若吃完了鱼，熄灭了火，到河边洗手。
然后被咬了一口。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杜若举起手，看着咬着自己手的鱼。
紫黑色的树杈图案在手指上浮现，静血装使杜若的身体变得坚韧，不是一条鱼能咬破......
咬破了。
杜若双眼微眯，“桔梗，你看看这条鱼。”
桔梗走近，看到了正在费力吮吸杜若手上鲜血的鱼。
那条鱼，长着一张人脸。
杜若的鲜血当然不会被吸出去，他伸手抓住鱼，仔细观察上面的人脸，“栩栩如生啊，是妖怪吗？”
“没有妖气。”桔梗轻轻摇头，“连邪气也没有，像是本来就长成这样的。”
“欸？”杜若一愣，“本来长成这样？这有鼻子有眼的......和我刚刚吃的那一条完全不一样。”
桔梗把手伸进水里，双眸微闭，“正常的异常，那就代表它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里的神明。”
“神明？”杜若想起之前的水神，“被篡位了？”
“不是。”桔梗站起身，看向上游的方向，“是神的力量乱了。”
“有意思。”杜若把怪鱼扔回水里，“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嗯。”
“话说，神明到底是什么？”
听到杜若的问题，桔梗斟酌言辞，“承载人类愿望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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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第106章 山神！失踪的源悟
杜若本来还以为会得到玄之又玄的回答，“怎么说？”
“你也使用过灵力，应该能感受到，”桔梗沿着河向上游走，“灵力是灵魂的力量。”
“确实。”杜若也有一样的感觉。
相比妖力，灵力的使用要更加自如。
在使用灵力的瞬间，杜若就知道了自身灵力的使用方法。
不像妖力那样，还要反复摸索尝试。
“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力量，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要如何发挥。”桔梗指了指胸前的红绳，“你的灵力足够强，加上我的灵力的启发，才让你可以顺利使用自己的灵力。”
杜若跟上桔梗的思路，“也就是说，普通人做不到？”
“普通人的灵魂很弱，灵力也弱。他们感受不到自己的灵力，自然也就无从使用。他们的灵力自然消散，游离的灵力因为主人相同的愿望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种强大的力量。”桔梗娓娓道来，“被精灵所获得，精灵就成了神明。”
“原来如此。”杜若明白过来，“就像之前的那个水神，希望风调雨顺的村民们自然消散的灵力聚合在她的身上，得到力量的水神，将这种力量用于调节气候。”
桔梗补充，“见识到水神力量的人们，会更加信仰水神，自然消散的灵力也会更多地聚集在水神身上，让水神越来越强大。”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那她的神器是从哪儿来的？”
“即便是没有水神的干预，也一样会有风调雨顺的时候。”
“但是人们还是以为这是水神的功劳，灵力依然会聚集在水神身上。”杜若顺着桔梗的说法推测，“然后多出来的灵力，就被她储存在神器中。”
桔梗肯定了杜若的想法，“所谓神力，就是无数普通人聚合在一起的灵力。”
“神明的力量......”杜若喃喃，“就是普通人的力量吗？”
还真是有趣。
“可是......总得有人去啊......”“但......去了也只会是重蹈覆辙。”“现在还是不要进山比较好。”“法师不是说过了吗？”“但是法师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刚刚走进山村，桔梗和杜若就注意到了人们的议论。
他们在田间休息，表情都不大好看，忧心忡忡。
进山？
杜若看向郁郁葱葱的山林。
站在村口的位置，高大的山几乎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杜若自然地凑过去和他们蹲在一起，“太可惜了，这时候有不少好猎物呢。”
桔梗：“......”你又开始了。
“就是啊，但是进去就出事，没法打猎啊。”
“说的就是，”杜若连连点头，“最近那谁家那小谁不是去了一趟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别提了，在山里迷了好几天的路，好不容易回来，还发起烧，现在人还迷糊着呢。”
杜若轻叹，“要是法师在就好了......”
“担心的就是这个啊......”村民颇有同感地看向杜若，“......你谁啊？”
“我们是路过的。”桔梗开口，“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巫女？”一个村民看到桔梗身上的服饰，露出惊喜的神色，“太好了。”
“有件事想拜托您。”他态度诚恳地请求，“能请你帮我们去找一位住在深山里，名叫源悟的法师吗？”
桔梗察觉异常，法师是寺庙中法力高强的人，一般都在四处游历，解决一些妖邪，为什么会住在深山里？
“源悟法师吗？”
“对，他是我们的大恩人。”村民叹了口气，“这座山里，代代都有通晓一切的山神，源悟法师是唯一知道山神旨意的人。包括进山伐木、打猎、采野菜......所有与山有关的事，我们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杜若听到了关键词。
山神。
桔梗说这里的神力紊乱，如果真的有问题，恐怕就出在这个山神身上。
“源悟法师的妻子去世之后，他就搬进了山里，需要的时候才会下山。”村民神情担忧，“但是前些时候，山中出现了一些异常，源悟法师告诫我们这段时间内不要进山，然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后来怪事就越来越多，偶尔会有些奇怪的动物从山里跑出来，从山里流出的河里，也多了一些奇怪的鱼。”另一个村民补充，“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因为担心法师有什么意外，有几个人违背了法师的告诫，进山去找他，结果他们在山里迷了几天的路，出来之后，发烧到现在。”
“先带我去看看那些发烧的人。”桔梗眸光闪动，“我试试看能不能帮到他们。”
“谢谢您......”
在几位村民的带领下，桔梗看到了那几个发烧的村民，仔细检查了一番。
“没有邪气入侵的痕迹，没有中毒的迹象，也不像是妖术。”桔梗在纸上写写画画，向身边的村民嘱咐，“先准备这些草药，交给有经验的人处理。”
村民连声答应，“好的好的。”
杜若看着床上的病人，莫名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既视感。
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一个家里养鹿的同学，放假回来的时候，给舍友们带来了一瓶酒，味道相当不错。
宿舍里四个大小伙子喝得小脸红扑的。
就和这几个人差不多。
“杜若。”桔梗出声呼唤，“需要你帮忙。”
“怎么做？”
“把他们的血吸出来一些。”
“这个简单。”杜若手中鲜血坠入影子，随后一个不可名状的小东西钻了出来，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吮吸鲜血。
桔梗观察那人的情况，“好了。”
没有理会周围村民惊愕的目光，杜若收回随手制造的小血影兽。
村民们窃窃私语，看向杜若的目光明显发生了变化，有不少还在盯着他异常的暗红色右臂。
“半妖吗？”“好诡异的能力......”“他该不会......”“没事，不是有巫女在吗？”“估计是被巫女收服的。”
第108节 第107章 洪流！苍老的法师
当面大声密谋可还行。
大概是因为桔梗的关系，这些村民的讨论还限制在比较友善的阶段。
对巫女的信任，显然要高于对半妖的警惕。
要是杜若一个人过来，这些人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呃......”病人发出微弱的声响，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开花了？”
杜若：“......哪朵？”
“你们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这是怎么了？......”病人眼神茫然，语无伦次。
“你在山里迷路了，出来之后就开始发烧。”年老的村民出声，“这位巫女救了你。”
“啊......谢谢......”
“你在山里遇到了什么？”桔梗轻声询问。
“我......我不知道......”病人神情恍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杜若好奇，“梦到什么了？”
“我好像被活埋了......努力开花......”病人眉头紧皱，额上绽开青筋。
“好好休息。”桔梗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轻柔，“很快就没事了。”
“嗯......”病人答应一声，半昏半睡的失去了意识。
给其他几个病人挨个放血，得到了相似的答案。
桔梗之前嘱咐的村民回来，拿着一些药材。
“嗯，就是这样。”桔梗检查药材，“等他们醒了，用这些药煎成一碗——我去山里看看。”
“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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