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蔻
卫青道:“一望无际的草原,的确更适合放牧,这是天赋予草原的,如果逆天而行,强行开垦成田来种植作物的话,只能遭到的天的惩戒。”
於单心中无限的感慨:“我和小妹从小就学习你们汉人语言和文字,学习你们汉人的文化。知道冠军侯肯定恨透了匈奴,认为匈奴是无恶不作的强盗,没有人性,没有道德,没有良知,没有仁义,贪婪而又野蛮,恨不得所有的匈奴都死绝。
然而我们又何尝不愿意生活在安定舒适的环境,不用担心天灾,即便遭遇能将人埋起来的大雪,即便羊和马都冻死了,也能活到来年开春,去捕捉野马继续驯养。
两个汉人的后代,从草原上长大,跟匈奴人也没有什么差距,从他们身上,也看不出所谓的仁义道德来。为了活着,该野蛮的时候,一样要野蛮,该泯灭人性的时候,照样泯灭人性。
我们匈奴一直追求的很简单,就是想活着,入侵汉朝,就跟草原上狼吃羊,人吃作物一样,不这样做就活不下去,所谓的贪婪只是为了生存的一种方式罢了。”
卫青在想或许历史上的於单,也跟眼前的这位差不多吧,了解汉人的文化,所以在跟伊稚斜争斗失败后,直接投降了汉朝。
只是很显然於单终究不是汉人,文化其实和人一样,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同样的文化,在不同的环境下,培育出的人也不尽相同。
於单学习到了汉家文化,但却在为匈奴考虑,所以他认为汉人,就是匈奴在草原上随手洒下的作物,等需要的时候就南下掠夺一把仅此而已。
卫青看着越来越近的晋阳城,大笑道:“小王子的话不无道理,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野兽,就在于人类拥有道德,明白什么叫仁义礼智,然而这些在生存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只有活着,才有道德;只有活着,才有文明;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就不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徘徊在圣人和野兽之间。或是为了救活自己化身野兽,或是为了成全他人塑身成圣。这是面临死亡时,作为人应有的权利,匈奴也是如此。
不过既然为了生存,愿意化身野兽,就不要再说的自己有多委屈一样。”
扔掉手里的粟苗,於单拍拍手上的泥土道:“委屈倒不会觉得委屈,匈奴从不认为所谓的委屈有什么用。
只是想跟冠军侯说的是,不要认为汉人就有多高尚,当你们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一样会和我们一样,抛弃那些仁义道德,化身成残暴的野兽,一样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就像...就像那句易子而食。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跟别人换着吃,这种假惺惺的仁义道德,不就是你们也唾弃的虚伪吗?”
“伪君子自然备受唾弃,真小人也不高尚。”卫青对着旁边的阙嘉福问道:“公主,如果你面前有两个人,一个是虚伪至极,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君子,一个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小人,你的箭囊中只有一根箭,你会射谁?”
“我?我会射杀那个伪君子,真小人的话,虽然也是作恶,我却知道是作恶,可以防备。那你呢?你射谁?”
“我?”
此刻正好有一排大雁飞过,大雁应该在四月初就飞回来了,现在晋阳野外到是经常能看到飞回北方繁殖的大雁。
卫青从马背上取出长弓弩箭,瞄准前往的大雁,一箭射出去,竟然穿过第一支大雁的脖颈,又射中了第二大雁的腹部。
“换做是我的话,什么伪君子,什么真小人,统统一箭射死,还留着他们下崽吗?”
阙嘉福看着惊乱的雁群,再看看被射落的两只大雁,气急败坏的控诉卫青说:“你耍赖!”卫青驾马走到大雁旁边,将两只大雁捡起来放在马背上反问道:“哪里耍赖了,我确实用了一根箭。”
於单等卫青返回来后,才拍手称赞道:“一箭双雁,冠军侯箭术了得。”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不敢懈怠。”
“可匈奴是雕,不是雁,射雕时要小心,否则一个不注意,就要被捉了眼。”
“多谢小王子提醒,如果连射雕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配称之为英雄。”说话的功夫,三匹马已经来到了晋阳城门前,守城的护卫将三人拦下后,听到卫青是长安来的,口音也是长安口音,便没有再多问,三人进去了。
晋阳显然要比马邑繁华的多,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逻辑不绝,这里的一些游侠虽然也是佩刀带剑,却不像马邑那般看谁的眼神中都充斥着警惕。
阙嘉福和於单是第一次来大汉的土地上,自然也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都市,他们以前见过由汉人主导的最繁华地域,应该就是关市了。
阙嘉福看着两侧房屋,看着十数米高的房屋,感慨道:“好大的城市。”
卫青两世为人,还第一次做伢人,他笑着介绍说:“如果想见识真正的汉人,应该去长安,那里的繁华程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晋阳这种地方,即便不像马邑,但百姓时刻面临征兵,再加上地理位置偏远,并不算繁华。”
於单难以理解问:“我知道,匈奴的王庭也远比其他部落要大,长安比晋阳应该要大,只是冠军侯说的繁华程度,恕我实在无法想想。”
“有些东西,是解释不通的,真有亲眼见过后,才知道什么叫大汉帝都。其实小王子可以试想下,如果长安仅仅比马邑更大,又如何打造的出可以飞天的战船,可以酿出醉人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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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结账:一万六
第二十九章:汉人的平凡生活
感慨晋阳城之大的於单说:“父亲只跟我说过,长安很大,他率领军队驻扎在百里之外都能清楚的看到,只遗憾没有机会进去,感受下你口中的长安,究竟有多么雄伟繁华。”
“你父亲吗?他的确没有机会了。”
军臣除非军臣单于还能活个十年,二十年,否则等卫青带兵讨伐匈奴时,估计单于之位也该换人了。
於单似乎是猜到了卫青想说什么:“冠军侯不会又想说,我还有这个机会吧?”
“那就要看小王子的运气如何了,如果运气差的话,恐怕真不一定有机会。”即便没有历史因素加成,卫青也不太相信於单能是伊稚斜的对手。
虽说没有跟伊稚斜正面打过交道,但於单给卫青的感觉,根本不想开拓进取的雄主。
这样的人适合将一个衰败的民族,重新整合,在于周边强国建交,最后使国家逐渐恢复到巅峰。
简单来说,更适合做中兴之君,大概类似于刘彻的孙子刘病己那种,这种人缺少狼一样的野性,很不幸的是,草原之上,失去野性就等同于失去一切。
如果於单不能在军臣死亡前,就找准机会一刀捅死伊稚斜,那只要军臣死掉,和伊稚斜的争斗中,必然会落得下风,然后处于被动的局面。
运气好是能逃到大汉,运气不好,直接死在乱军之中都有可能。
於单见卫青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大笑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卫青应道:“拭目以待。”
进入晋阳城后,三人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喧嚣的汉人城市,却让於单和阙嘉福的心感到了宁静。
似乎是来到了一片集市,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两盘,是小贩在推销者自家卖的产品。
这些小贩并不是商人,是乡间劳作的农民,只是趁着手头里暂时没有农活,凭借着老手艺,编织或者打点小玩意,又或者把是把积攒了月余的鸡子拿到城里卖点小钱,准备给即将出嫁的闺女再买块布匹缝制新衣。
也有半大的小子,面前放着一担比自己还高的柴木在叫卖,如果能卖出去的话,就能去西边汤子铺买一碗清汤吃,这样就不用饿着肚子回家了。
这些孩子面前,经常有人过来问价,然后几番争论过后,最后不欢而散。
阙嘉福好奇的凑过去听了会儿,随后一脸气愤,跟卫青告状说:“那几个大人真不知耻,一个个看天色不早了,就把价格压得很低,还对那些孩子劝说什么如果卖不出的话,就得背回去,还不如便宜点卖了,回家时还能赶个早。”
卫青有点搞不懂阙嘉福哪来的怒气,做生意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别人压价,那孩子不卖就是了,又没有强买强卖,你搁着打报个什么不平。
再说了,你是匈奴人,匈奴人的做法不应该直接动**吗?还要用钱买?
可能是因为卫青一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又半天不说话,搞得阙嘉福冒火了,她直接伸手对卫青道:“给我。”
“给你什么?”
“钱!”
“我身上怎么会带钱?”卫青心中是一万只草泥马,谁家侯爵出门还要自己带钱的?
再说了卫青还不是一般的侯爵,在长安时哪怕林仲有事儿,没有跟在身边,真要在闹市里用到钱时,直接刷脸就行了,就凭他冠军侯卫青这五个字,就值百万钱。
见阙嘉福脸嘟囔下来,卫青只好挥挥手里的大雁说:“找个地方把大雁卖了,就有钱了,反正既然来了,不如也体验一把汉人是怎么买卖的。”
“好啊,好啊!”阙嘉福的脸,就跟六月的雨差不多说变就变。
不得不说,阙嘉福的性格,跟白洛还真有点类似,可能都是因为出生高贵,再加上拥有极强的个人实力的原因吧,多少有点没心没肺。
只是白洛因为遭遇的原因,开朗的性格背后,夹杂着几分对现实的无可奈何,让人心生怜悯。至于阙嘉福嘛,卫青直想说:哦我的上帝阿,我会用靴子狠狠的踢她的屁股,我绝对会这样做的。
说白了,阙嘉福就是缺少一份爱的毒打!
既然是来体验生活的,於单当然不会反对,他很喜欢这种充满生命气息的环境。
可惜的是,这种生活方式,是汉人独有的,如果匈奴也想如此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越过长城,攻破长安,最后入主中原!
除此之外,如果一直待在草原里,那注定要与天争地斗,活的如同一只野兽。
牵着马找了个**的店铺,卫青将马交给於单,然后拎着两只大雁凑上前来,跟**的伙计问道:“掌柜的,你们这点收不收山味野货?”
高帽子谁都喜欢,伙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掌柜后,虽满口否认,但对卫青的态度,却显得亲热的多:“收,自然收,这位公子是打算卖点什么?”
“诺,就是这只大雁,刚从城外打的,你摸还热乎的呢。”卫青说着将一只大雁取下来,递给那伙计。
伙计原本见卫青等人的穿着,就不想山野的猎人,在看两只被一箭洞穿的大雁,心中暗道可能是勋贵家的公子。
想到这里,他跟卫青道了个不是,说要请示下掌柜的。
在屋后院算账的掌柜,被伙计请过来,看到卫青和於单和阙嘉福,知道这人对方出生不俗,心中先多了三分敬意。掌柜说要看看大雁,卫青也没有拒绝,将取下来一只,递给掌柜。
因为箭矢上有倒刺,取下来的时候,那大雁的腹部被豁出个口子来,血流出来了,到是证明的确没死太久。
掌柜看到这一幕,眼神盯着箭矢头没有移开,发现这根箭的箭头样式特殊,还有倒钩根本不是打猎用的箭矢。下意识的问:“敢问公子可是将门中人?”
“掌柜好眼力。”卫青称赞了声。
得知卫青出身将门,掌柜更是升出敬佩之意。直接开了个比市井价格还要高三成的价码,卫青虽说常年不管钱,但也知道晋阳的物价,再怎么也不可能比长安高,掌柜这明显是给多了。
卫青点头应下来,掌柜让伙计将大雁拿到后院处理,然后数够钱递给卫青又问道:“这位公子,另一只大雁不打算卖吗?”
卫青听后笑着说:“人不能太贪心,已经沾了掌柜便宜了,哪能得寸进尺?”
掌柜见卫青直言不讳,也跟着笑道:“哈哈哈哈,公子此言差矣,将门后人,能来光临小店,已经是给咱面子了。”
卫青将箭矢从另一只大雁的脖子里抽出来,将箭矢递给掌柜道:“掌柜客气了,这支弩箭赠与掌柜,若是掌柜家中小子他日参军入伍,祝他武运昌盛,日后能拜将封侯。”
掌柜小心翼翼的接过箭矢,对卫青再此拜谢,越是饱受战火的地方,对将门就越是心存敬意,即便将门中也会出现败类,但如果没有那些浴血厮杀的将士,又哪儿来和平安定的生活。
卫青拿着卖来的钱,数了数几枚五铢钱递给阙嘉福。
“就这么点?”
卫青白了她一眼:“买捆柴还要多少钱?”
阙嘉福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我要买柴木?”
“我又不傻,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能活到现在?”卫青伸手示意阙嘉福快点去,还不忘嘱咐说买完的话,要把柴木背过来。
卫青相信,如果不特意嘱咐一句的话,以阙嘉福的性子,铁定扔在哪儿就不管了。然后卖柴的孩子会“捡回来”继续叫卖。
不大会儿的功夫,阙嘉福一只手拎着大捆柴火走过,扔到是卫青脚底下,满脸晦气的说:“你要这东西干什么?难道还带回船上烧吗?”
“烧是要用来烧的,到不用带回去,你们在这儿等我会。”
卫青示意俩人不要乱走,然后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香料店,不多大会儿的功夫,便拎着几根穿起来的竹筒走过来。
竹筒里面装的是香料,长安洛阳的粗纸已经卖到了白菜价,但在太原,纸依旧是罕见的奢侈品,寻常店铺怎么可能用得起纸来包香料。
“买的什么?”
“盐。”卫青说着让阙嘉福背着柴木,七拐八拐走出了市井,来走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追上来的阙嘉福,生气的将柴木扔给卫青说道:“就算冠军侯,也不能让堂堂草原公主,给你背柴吧?”
卫青把捆绑柴火的藤条扭开,取出些喜的来堆在一起,然后抬头看向於单问道:“把刀借我使下。”
匈奴勋贵都会随身带把短刀,於单取下刀递给卫青,就见接过短刀的卫青,熟练的在大雁身上一划,直接连皮带毛全都撕了下来,再将里面的内脏掏出来后,将竹筒里的香料和盐巴取出来涂在上面。
点燃柴木堆,取来跟干净的木棍,把处理干净的大雁架在火上烤。
阙嘉福和於单目瞪口呆的看着卫青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堂堂冠军侯,居然会烤大雁?
卫青看着凑过来的阙嘉福,不无鄙视的说:“公主背柴又怎么了?我堂堂大汉的冠军侯,不也亲手烤大雁了。”
阙嘉福撇了撇嘴:“就这点够谁吃的。”
卫青就呵呵了:“那你别吃。”
“凭什么,柴是我买的!”阙嘉福当场就不答应了,再怎么说里面的劳动成果,也有自己一份!
“吃就闭嘴。”卫青说着,还时不时的往四周张望。
於单看的有些不能理解:“冠军侯,难道你们汉人烤肉的时候,还要看四周的情况吗?”
卫青都懒得跟俩法盲科普:“这是城内,随便升火烤肉是犯法的。”
阙嘉福、於单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解释?你可是堂堂冠军侯啊!
柴火烧的差不多时,大雁肉也烤好了,外娇里嫩,闻着就有食欲,令人口中生津。
阙嘉福像等待主人投食的小狗,摇着那条根本不存在的小尾巴,於单也感兴趣的凑近,草原上吃的烤肉,总是熏的乌黑,还带着股烧焦的味道。
其次以前於单吃肉,都是属下烤好了送过来,几何时像今天这样,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但也正因为这种做贼行为,反而更有参与感。
撕下块肉,尝了口,味道不错,自己这些年的手艺到没有倒退。
把大雁分成四块,自己留了一半,阙嘉福和於单只分到了四分之一。
阙嘉福立刻表示抗议,然而抗议无效,卫青将自己的那一半又撕开,把大腿部分递给了白洛,然后对阙嘉福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吃你的。我忙东忙西,连大雁都是我打的,最后才分到个脖子。”
阙嘉福知道卫青是给自己的护卫后,没有在抗议,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两句,“鬼鬼祟祟,不敢现身。”
一只大雁,根本不够四个人吃的,好歹能够解馋。
吃完后,白洛用土把烧过的柴木埋起来,防止引发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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