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贝特利无奈给自己上了一个治疗。
“我们会再见的吧,布雷。”莎儿脚步后退着,身形便得模糊。
“啧,这样她又要跑掉了。”贝特利皱了一下眉头。
“莎儿。”布雷突然叫了一声莎儿。
“嗯?”莎儿歪着头,可爱地看向布雷。
“你还记得吗,我和你曾经在草地上躺着数星星的夜。”布雷幽幽说道。
“记得哦。”莎儿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布雷。
“还记得这发绳是我生日,你送我的吗。”
“记得哦。”
“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养过的猫吗。”
“记得哦。”
“还记得,你离开小镇,最后跟我说的话吗?”
“嗯,当然记得。”
无数的回忆,布雷一一述说着。
而目前游刃有余的莎儿,则是很有兴致地回答着布雷。
贝特利有动静的话,莎儿随时都可以跑掉。
所有逃脱的准备都已经做足了。
莎儿已经愈发肯定,布雷对自己下不了手。
自己在她心中,虽然不是恋人,可是分量同样重。
而且布雷的伤势,莎儿觉得他并不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雷走进了莎儿,走到了那把卷刃的剑前。
“是啊,我也记得,记得很清楚。”
「古流剑派」「断间」
毫无征兆地,长剑被拔起,刀刃划起好看的弧线。
剑从地上拔起的一瞬间,挥舞的一瞬间,周围仿佛什么东西被齐齐斩断。
「古流剑派」存在的意义就是针对重甲、法术。
因为在很久远的年代,厚重的铠甲和强大的法术,一度支配着战场。
「古流剑派」应运而生,为的就是遏制重甲和法术。
对于重甲,便是渗透劲破坏;对于法术,便是斩断法术的节点使之崩溃。
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古流剑派」在当年掌握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这里面涉及的技艺太多,太复杂了。
莎儿愣住,表情僵住,没有了刚才的从容。
“怎么可能,我准备的神术、法术,怎么会…”
所有看不见的穿梭通道,一瞬间崩溃,就像是被斩断了一般。
神术被压制、法术被斩破,这就是布雷拔剑一刹那发生的事。
长剑的剑刃,抵在了莎儿的下巴。
冰冷的刀刃,触感透过皮肤。
“你要杀了我吗。”莎儿强装镇定,笑着。
“…”布雷阴沉着脸,没有回答。
这个莎儿不是别人,就是以前的莎儿。
没有被控制,也没有被改变记忆…
可是这种陌生感,却又是怎么一回事。
「绝响」轻轻收回了剑鞘。
“你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布雷。”
“你犹豫了,算上你自己说的,已经三次了。”
“是啊,我下不了手。”布雷转身,轻声地呢喃。
“帮我解决这一切吧。”布雷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我下不了手。”
沉重的声音,被贝特利听到了。
“知道了。”贝特利甩了甩治好的手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布雷合上了右眼,似乎很累。
不是身上的伤势使得布雷疲惫不堪,而是更加深层的原因。
“现在你已经丧失了所有逃跑的可能了。”贝特利一步便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走到了莎儿跟前。
带着怀表的那一只手,抓住了莎儿,抵在了后面的墙上。
“你有什么遗言吗?”贝特利问道。
“布雷…救我…”失去了从容的莎儿,伸直了手,想要抓住背对着自己的布雷。
“你不会想看到我死的吧?”
“呐,布雷啊。”
“好了,要是你的遗言是这些的话,就闭上嘴巴。”贝特利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对背后那个下定了决心的男人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现在,我再说一次刚才被打断的台词。”
“是时候,尘归尘、土归土了。”贝特利背后的无数法阵转动起来。
“你要做什么!?”被摁着的莎儿,睁大了双眼,盯着贝特利。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贝特利合上了双眼。
海量的神力从莎儿的身上流逝。
贝特利的所有能力,最初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屠杀邪教徒。
只要是贝特利认为是邪教徒的家伙,都会毫不留情地抹杀。
本来的话,贝特利的手段会很残忍。
可是这一次,贝特利却选择一种平和一点的方式。
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站着的布雷。
没有惨叫、没有鲜血。
莎儿就这样化作一抔灰土,散在地上。
本来依靠「堕主」的神力维持的虚假生命、灵魂,化作了无。
想要在找到这个名为莎儿的女子的痕迹,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就如同贝特利说的那样,这个女孩,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下去,只是被强行延续下去而已。
看着地上的那一抔灰土,布雷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蕾比尾巴没有摇,只是默不作声地拉着布雷的衣服。
此刻布雷心情无比复杂,复杂到布雷什么都说不出来。
残存在布雷和莎儿之间的,到底是什么?
爱情吗?不是。
大概是回忆,美好的回忆。
“你会憎恨吗?”贝特利蹲在地上,背着布雷问道。
“谈不上恨,只是…”
布雷用那淌血的右手,狠狠揍了贝特利一拳。
“很悲伤。”布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窒息的感觉。
很多时候,布雷都认为再看到他人死亡之后,都不会那么难过。
可是布雷似乎高估了自己。
“是吗。”贝特利拍了拍大衣,叹了一口气。
尽管被布雷狠狠揍了一拳,甚至嘴角溢出了血,贝特利却没有任何一句埋怨。
“突然有点羡慕你。”贝特利突然说道。
“我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且早就走不出去了。”
贝特利是曾经住在皇都的一个普通少年。
那时候的贝特利还是一个渴望地成为一名士兵的少年,复仇什么的,都是那么的遥远。
直到有一天,自己美好的家庭被邪教以荒诞的理由灭口。
贝特利听说很多家破人亡的故事。
可是,这样的惨剧当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贝特利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痛苦。
然后放弃了当兵,贝特利要向那个邪教复仇。
用尽各种的办法杀死邪教徒,甚至研究邪教的教典来理解邪教徒的思考模式,为了更好地猎杀。
渐渐地,贝特利灭了那个邪教,可是复仇的心却没有熄灭,贝特利又朝下一个邪教下手。
在这个过程中,贝特利才察觉到自己的才能。
研究神术、研究图纹、研究历史…贝特利的才华不断被自己发掘。
脑海中荒诞、天马行空的想法,被他成功地付诸于行动。
身上的法阵就是那些想法的产物,没有任何人帮忙,全靠自己。
仅仅花了五六年的时间,达到了如今的高度。
没有那些意外的话,贝特利大概现在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帝国军人。
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这些恐怖的天赋。
可是贝特利却宁愿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人,拥有一个平平淡淡的家。
而不是沉溺在复仇中。
“谢谢你没有恨我。”贝特利如此说道,然后走向了出口。
“阿芙蕾娜,走了。”
“…”阿芙蕾娜纠结了很久,然后跟上了贝特利。
身为青铜种的自己,竟然听了这个人类的话,果然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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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那个大哥哥走了。”蕾比小声地说着。
“嗯。”布雷慢慢地走向了地上的那黄土。
布雷颤抖着手摸着。
“真的,只剩下灰了而已啊。”布雷苦笑了一下。
“布雷…”蕾比低垂着尾巴。
布雷轻轻摇了摇头,摸了摸蕾比的小脑袋。
接着布雷拿出了自己装药水瓶什么的腰包。
“哐当——”无数的东西从腰包里面倒出来,散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