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不管布雷手中的剑多么沉重,这一条路都不会坍塌。
哪怕是他在上面奔跑,也一样。
道路螺旋着,环绕在马加贝尔周身。
远处的乔纳森直呼布雷内行。
而被这螺旋道路缠绕的马加贝尔,可没有乔纳森这般的好心情。
祂想要毁掉这些路,却发现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
只不过,如果是海市蜃楼的话,这个低等种是怎么在上面奔跑的。
马加贝尔无法继续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祂只渴望将布雷杀掉。
不然的话,祂的身体就会被这样一点点蚕食。
“轰!!!”
“轰!!!!!!!!”
马加贝尔身体的部件一点点砸落在地上。
那一刻,马加贝尔那混沌的意识中,产生了某种恐惧。
很遗憾的是,这恐惧产生的太晚了。
如果在布雷挂在祂身上的时候,祂能够有所反应,也许就不会那么凄惨。
悲哀,如同祂自己的概念一般悲哀。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那份悲怆,仿佛就是为了哀悼马加贝尔即将迎来的灭亡。
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马加贝尔双臂被拆了之后,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
那摔倒的身躯,比起之前缩水了差不多一倍。
部件散落在祂拖行过来的路上。
在马加贝尔无法移动这巨大身躯的时候,站在上面的布雷也不再感受到震动。
脚下如今平稳如地。
既然是这样的话,布雷也不打算再墨迹下去。
他一脚踏在了马加贝尔疑似脖子的部位上,大剑稍稍侧放在了脚边。
屏气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力量的控制上。
提起来的时候,减弱力量。
然后这边漆黑的大剑落下的瞬间,手臂上的魔导具增幅效果提高到最大。
“滋滋滋——”魔导具由于超负荷的运作,开始发出难听的声音。
蕴含在里面的魔力溢出,估计很快就会令魔导具报废。
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布雷也不可能在乎魔导具会不会坏掉。
这一刻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全力挥下大剑。
将这一尊可以轻易定夺别人生死的半神给斩了。
「奥尼斯剑术」「兽化斩」
虚化的野兽出现在了布雷身后,但很快就消散,宛如幻觉。
只有真正的野兽才可以击败野兽。
大剑砸在了马加贝尔头颅跟身躯之间最脆弱的连接处。
碎石跟木屑,还有金属的废物四溅开来。
剑完完全全地没入了马加贝尔的内部,然后又干脆利落地离开。
原本,马加贝尔并不是那种头被砍就死的存在。
但是布雷实在是卸掉祂太多的部件。
这些部件并不能被回收,被他斩下来了,就是失去了。
连带流失走的,还有马加贝尔本身的存在性、生命力。
在马加贝尔失去所有生命的那一刻,所有寄宿在这腐朽墓碑上的亡灵,像是受惊的鸟雀一般,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
天空被密集的亡灵笼罩,让人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
但亡灵全部散去之后——
昏黄的天空展现人前。
这不是世界末日。
只不过是黄昏到了而已。 布雷看着像是一座假山一样坍塌在地上的白银种,往地上就那么一坐。
即便是自己将这如同高塔一般的家伙卸了大部分的身体,祂还是那么的巨大。
那“山丘”,都将夕阳的余晖全部遮挡住了。
这个时候布雷再去看向山崖的方向,就再也看不到之前那大大张的横幅。
也不知道拉横幅的人是谁,更不知道那人现在到底去哪里了。
这里只有布雷跟半神的尸体,可是外边却是尸山血海。
死掉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好好地去计算了。
最后报告上去的,说不定就只是“大概多少多少万人”。
很幸运的是,被概念影响的人多半是自杀,所以能够保留全尸。
之后也算是能够给亲属有一个交代。
不过,这真的算是幸运吗,人都死了啊。
这个移动的墓碑,只不过是从地底下爬出来,就让那么多人丧生。
祂的苏醒本身就如同一场天灾。
只是世界之壁本应该限制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卡普拉斯的白银种大部分都会因为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隐藏或者沉睡。
马加贝尔正常来说,应该是一直一直睡下去才对。
除非有什么人特意吵醒了这个绝对不应该吵醒的家伙。
联系到之前联邦的袭击,布雷心里面大概也有了一个数。
说起来,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来一根事后烟,或者来一瓶事后酒。
但很可惜的是,布雷不抽烟。
这也没有酒。
所以事后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突然之间就很惆怅了。
他托着下巴,就这么坐在了马加贝尔身体的一块岩石上。
在上面的话就不需要担心太阳的光线会被巨大的山丘给挡住。
“这算是结束了吗?”布雷自言自语。
相当可惜的是现在这里只有布雷一个活人,所以不管他问什么都不会有人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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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神倒下后了第三天。
战争结束了。
这一场在边境的冲突,终于是迎来了结局。
埃里克作为代表,跟联邦这边的人签订了一些和平的条约。
虽然表面上,是两个国家替边境地区的势力签,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谁背后代表的是谁。
因此你说这里两国之间的休战条约也不过分。
不过这些事情布雷自己是不太懂的。
他知道的事情就那么一件,那就是自己可以回去了。
好耶,可以回皇都了。
布雷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迫切地想要回皇都。
回去的理由?嗯…应该是维吉妮亚吧。
不,就是因为维吉妮亚。
在回去之前,布雷告诉了埃里克,战场上出现的半神是什么东西。
奈何,概念这种东西,终究只有真正面对过的人才可以理解。
用口头来表述,根本无法让人明白概念有多可怕。
只是,埃里克也是一个曾经面对过半神的人。
侥幸地从污染者手底下活下来的他,很清楚概念到底有多么蛮不讲理。
要是真的有这种东西出现了,别说颠覆一场战争了,就算改写一个国家的命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半神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力、国力可以战胜的。
“军人,我救了你一条命。”布雷淡淡地说。
“是啊,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你的确救了我,甚至是救了后方所有人的命。”
埃里克靠开一个柜子上,将手里的冰水一饮而尽。
白银种么,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东西。
“所以你特意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他问道。
布雷不是一个会莫名其妙炫耀自己功劳的人。
“为了让你下次别把我发配到这么远的地方。”布雷认真地说。
“竟然是这个吗?”埃里克突然笑出了声音。
以前的布雷,估计对这种事情是没有所谓的。
今天竟然特意给自己说这个?
“维吉妮亚陛下?”埃里克试着问。
一直在边上整理东西的爱丽丝,忽然就竖起了耳朵。
她停下了自己的所有东西,开始聚精会神地偷听。
“嗯。”布雷颔首,承认了。
这个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啊,貌似维吉妮亚是女皇,这确实要隐瞒。
想起来这一茬的布雷,又连忙摇头。
“好了,我知道了。”埃里克没好气地看着布雷的样子。
“如果不是太严峻的事情,我也不会找你。”埃里克蹲下了身子,打开自己的小冰箱。
他从冰箱里面掏出了珍藏已久的雪糕——然后准备自己吃。
他才不要给瞎眼佬或者爱丽丝上尉分享。
这是他独享的时刻。
布雷只是挑了挑眉,他也不稀罕埃里克的雪糕。
这个上校吃的东西温度都很低,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吃完之后还能正常思考的。
那么冷的东西,吃完之后难道不会头皮发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