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之季
琪亚娜也能明白奥托所谓的‘保护’确有其事，在自己的父亲背负叛逆者之名的情况下回归卡斯兰娜家族，等待她的不是排挤就是欺凌。
在自己的母亲战死，父亲叛逃以后，自己被强行留在天命，除了经常接受实验，她还受到良好的教育。
可以说奥托也算仁至义尽。
但这些都是站在天命的角度，站在奥托的角度的‘事实’。
对琪亚娜而言的现实却是冰冷的牢笼，日复一日的实验，甚至到之后被夺走的身份。
琪亚娜并不嫉恨芙蕾雅夺走自己的名字与身份，她只是怨恨奥托将自己的名字与身份夺走。
在仿造天火大剑喷发的火焰中，黑光再次一闪而逝。
“…现在你的父亲身份已经洗白，而你的母亲又并非我所杀，同样你的童年虽然孤独，却没有遭受欺凌和排挤，我由始至终都不是你的仇人。”
说完奥托露出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他在这一刻强制转移意识，留下的身躯很快被一道火柱淹没。
冲天的火柱将周围的房屋直接吹倒，也将天空染成红色。
液态魂钢的身躯很快在这道火柱下扭曲融化，没过多久，连原本的人形都不复存在。
琪亚娜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同时内心再次被自己的仇恨灼伤。
来自灵魂的剧痛令她双脚不禁发软，好在两条缠绕身体的虚数之带托起她的身体。
“芙蕾雅……”琪亚娜不禁呼喊自己妹妹的名字。
虽然虚数之带只是由虚数之力构成，但琪亚娜却从中感受二妹的温柔。
仿造天火大剑也在这次输出之后彻底破碎。
原本仿造天火大剑的性能就不如真正的天火圣裁，何况复仇火焰克制一切以崩坏能驱动的物体。
琪亚娜几次用仿造天火大剑驱动自己的复仇火焰，导致仿造天火大剑内部结构几乎损毁。
此时，伴随奥托液态魂钢铸造的身体化作一滩水银色的液体，仿造天火大剑破碎的残骸也随热浪远去。
“……回去吧。”
转身离开的琪亚娜心中却出现一丝迷茫。
她终究只是一个年幼的少女，根本不是洞晓人心的奥托的对手。
奥托只凭话术就影响了她的力量源泉。
琪亚娜明白奥托没有说谎，也就是当年的事，从其他角度来看，自己确实受到了保护。
琪亚娜也早从芙蕾雅那里得知自己的母亲塞西莉亚，早年也是奥托的实验体。
不论对卡斯兰娜家族的人来说，还是对沙尼亚特家族的人来说，这样的经历都稀松平常。
……
“那个老狐狸，连偷换概念都那么一本正经。”
芙蕾雅的感知范围非常巨大，她自然注意到奥托对琪亚娜使用的话术，不禁出口大骂，令坐在对面的凯文不由紧张起来。
329.真遗憾，这次的谈判‘破裂’了
当琪亚娜解决掉奥托的那具魂钢分身以后，芙蕾雅也在同一时间解除自己用理之律者制造的领域。
但她心底对奥托的幽怨却急剧增加。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第二次崩坏战争由奥托主导会是怎样的结局。
但是，在第二次崩坏战争里，齐格飞确实犯下违抗命令、擅自行动以及叛逃天命等行为，而塞西莉亚则在与第二律者的交战中过度使用沙尼亚特圣血而亡……
奥托当时也确实为了消灭齐格飞，而向塞西莉亚与第二律者交战的区域发射数枚崩坏能裂变弹，试图彻底杀死齐格飞，但他发射的崩坏能裂变弹却没有完成这个目的。
崩坏能裂变弹爆炸后的大半威力被转移到虚数空间，所以天命组织才能在事后回收第二律者西琳的尸骸，才能通过混合琪亚娜的DNA与第二律者的DNA制造K系列的实验体。
所以奥托的行为只能算杀人未遂与监禁未成年。
当然，奥托将自己的监禁行为美其名曰‘保护’。
他将琪亚娜带回天命组织监禁，是为了保护背负背叛者女儿身份的琪亚娜不会受到卡斯兰娜家族的排挤与欺凌。
奥托对琪亚娜说的所有话都确有其事，这就是他话术的高明之处，他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但这些只是站在奥托立场上的事实。
更重要的一点是奥托故意模糊了许多概念。
首先他放跑第二律者的行为，导致第二律者完全觉醒，在月球觉醒的第二律者向地球扔去四块小型陨石。
坠入马里亚纳海沟的陨石引发史无前例的海啸，即便西太平洋沿岸城市进行紧急疏散，依旧有许多居民来不及撤离。
而莫斯科，洛杉矶两座城市遭受直击，两座城市里的居民全数罹难。
之后更有第二律者创造的拟似律者在世界各地进行屠杀。
这是奥托根本无法斥驳的事实。
可惜琪亚娜只是一个年幼的少女，三两下就被奥托给糊弄了。
“真是个小傻瓜……”
芙蕾雅不禁为自家小姐姐的智商感到担忧。
“老祖宗，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真遗憾，这次的谈判‘破裂’了。”
“是啊，真遗憾。”
见芙蕾雅从位置上站起来，凯文也离开屁股下坐着那张椅子。
“不管怎么说，感谢您参加这次谈判。”芙蕾雅说着向凯文伸出手。
凯文微微一笑，握住芙蕾雅伸出的手。“有你这样理智的后代也是我的幸运，接下来，世界蛇将全力开发北非，只不过与世界蛇同盟关系的雇佣兵组织‘冰结之蛇’愿意借助联盟的渠道开辟新业务。”
“当然，那是琪亚娜的组织，我自然会予以便利。”
芙蕾雅握住凯文的手突然用力，接着她摆出十分嫌弃的表情甩开对方的手。
完全摸不透少女心思的凯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很快与门外的少年汇合。
名为夜枭的少年海渊战争之前才加入世界蛇组织的新成员，并且在短时间内成为世界蛇的干部。
当然，凯文并不怀疑对方的身份，甚至这次出行谈判还专门带上了这位少年。
夜枭是琪亚娜与渡鸦在菲律宾活动时招募的成员。
虽然各方面还十分稚嫩，但他却有信息侦查方面的天赋，在海渊战争里也发挥作用。
或许正是因为夜枭是新人，还是琪亚娜与渡鸦领进组织的新人，凯文才会如此信赖对方。
在凯文回归之前，不断遭受芙蕾雅打压的世界蛇组织存在的矛盾终于爆发，以至于灰蛇做出将现在的成员当作弃子使用的决定。
凯文与夜枭汇合其他世界蛇成员，然后搭乘他们的浮空舰撤退。
一路无话的凯文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问道。“如何？说说你的看法，那名少女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说起来你们好像差不多大。”
“尊主大人，对方是克隆体，实际年龄还要更小，不过……应该不会，根据渡鸦同步过来的画面，嗯……在金色球体出现之前的画面，我认为对方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夜枭并不敢拍着胸膛保证，可他有自己一套分析逻辑。
“在尊主大人与那位大人单独交谈的时候，代理首领那边正追赶天命大主教，但追赶过程并不顺利，只不过那位大人在与尊主大人交谈的时候，却关注代理首领的追赶行动，甚至为代理首领创造一个最佳环境，因此，只要代理首领站在世界蛇这边，那位大人就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很好。”凯文并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说实话，包括渡鸦在内的一些新人干部确实比老干部出色多了。
至少新人干部不会想着分裂组织，不会想着抢夺世界蛇的科技去常任理事国谋取财富，更不会想着带领世界蛇组织与联盟同归于尽。
世界蛇组织从来不是一个为了个人利益的组织。
可惜，在他不在的一千五百年，很多东西都已经变质。
“尊主大人，我认为灰蛇大人一些针对那位大人的行动，很可能让那位大人愤怒，甚至不顾一切毁灭世界蛇组织。”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芙蕾雅化身小终焉，但夜枭在跟随灰蛇他们撤离的时候，也从琪亚娜身上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
强大如代号‘黑蛇’的齐格飞·卡斯兰娜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左臂。
而组织里被神化的世界蛇首领，也没能在海渊战争里战胜对方，即便世界蛇组织在海渊战争获得战略上的胜利，可现在的世界蛇组织与联盟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很悬殊。
何况夜枭对选中自己的琪亚娜以及渡鸦抱有好感，在这个崩坏世界中，没有崩坏抗性的男性遇到突发的崩坏事件等于走到死路，是琪亚娜与渡鸦选中了自己。
“你就替我通知灰蛇……”
凯文拍了拍夜枭的肩膀，少年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年轻的自己，当然，他也知道这是少年在自己面前的‘工作模式’，实际这个少年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
“欢迎回来。”
另一边，芙蕾雅在会议室里迎回自家的小姐姐。
“复仇的感觉如何？”
被芙蕾雅突然抱住的琪亚娜有些害羞，可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她变得十分茫然。
复仇的火焰既灼烧奥托的灵魂，同样也灼烧自己的灵魂。
要是没听奥托的话语，琪亚娜会说复仇的滋味真棒，非常痛快。
如果让芙蕾雅来形容这个快乐，那一定是比六十天长假而且每天都有肥宅快乐套餐还要快乐一百倍，又或者是比射O还爽一百倍！！
然而，琪亚娜却听了奥托的诡辩。
“你啊，那个混蛋主教可是你的敌人，你为什么会去相信他的鬼话，明摆着他那些鬼话连篇的东西是诡辩。”
芙蕾雅敲了敲琪亚娜的脑门。
虽然从个人角度来说，芙蕾雅不希望琪亚娜一直怀抱仇恨。
但仇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慢慢消弭，却不能让身为仇人的奥托来动摇，这不仅仅打击琪亚娜的意志，甚至从根本上否定琪亚娜的一切。
“但他说的，也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他无非说齐格飞不遵从命令，三大家族本来就是一体的，琪亚娜，你是世界蛇的代理首领，你难道就没调查过天命的创始人是谁吗？我保证你会在上面发现一个眼熟的名字。”
芙蕾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琪亚娜。
事实上，琪亚娜的仇恨大多来自老祖宗的煽动。
如果没有老祖宗的影响，琪亚娜也不会掌握这种利用负面情绪的力量。
这也是芙蕾雅讨厌世界蛇组织的原因之一。
琪亚娜原本的仇恨没那么深，只要花时间抚平她数年监禁的伤痛，她迟早会忘记曾经的痛苦。
就连曾经恐惧白大褂的欧若拉，现在也经常与伊瑟琳一同穿着白大褂出入圣芙蕾雅的学园研究所，最近还拿到科研第一的成绩，虽然只是暂时领先伊瑟琳和莱薇，但她也确实克服自己曾经最恐惧的事物。
然而，凯文却放大了琪亚娜心中的仇恨。
这种以崩坏能为燃料的复仇火焰，是比芙蕾雅所拥有的反崩坏波动更克制崩坏能。
芙蕾雅可以理解凯文为何引导琪亚娜的仇恨。
在未来对抗崩坏的战斗里，琪亚娜拥有的复仇火焰不可缺少。
结果，自己花了好大劲每次都只能暂时扑灭的复仇火焰，却被奥托三两句话给动摇了。
这个结果让芙蕾雅既无语，却也有些轻松。
“你要知道奥托的德性，天命在我掌管之前是什么尿性？算了，等回家以后我重新给你权限，你自己在数据库里调查一下，说不定你看了天命干的那些烂事，会恨不得毁灭这个组织。”
芙蕾雅也懒得掩饰自己对天命一些旧部的厌恶。
现在联盟里天命一系的高层几乎是芙蕾雅重新提拔的新人，或背景清白的底层干部。
芙蕾雅并不担心自己的行为引来旧高层与元老院的反弹。
事实上，不论是新人还是底层干部都十分卖力为芙蕾雅工作，暂时没出现被收买的迹象。
芙蕾雅并不禁止他们接受贿赂，只要能完成她布置的任务，但是钱财归钱财，要是弄出人命，她自然会深究。
“…………好吧。”
琪亚娜发出叹息，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
在她用复仇火焰灼烧奥托灵魂的时候，她自身也受到复仇火焰的灼烧。
“明明变强的方法有那么多，你却偏偏选一个对自己最狠的。”芙蕾雅没好气的拍了拍自家小姐姐的脑袋瓜。
或许是心中的彷徨被芙蕾雅解开的缘故，完成一次复仇的琪亚娜突然松懈，整个人倒在了芙蕾雅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