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柳
伊什塔尔的脸色愈来愈严肃，到最后时已经变得无比阴沉。
“天命泥板记载的事情都是未来必定会发生的。”
整个世界？
莫羽眉头一挑，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老师？”
“接下来去冥府看看吧，深渊的力量既然出现在了地表，说明冥府可能出现了问题。”
“可是你不是才刚从冥府回来吗？”伊什塔尔疑惑道。
距离上次前往冥府不过一个多月，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大事情。
“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短了。”
莫羽有些无奈，虽然在神代生活多年，可他仍然无法适应神代的时间观。
在诸神的认知中，一个月可能就和人类的半天差不多，一年大概和一个星期差不多。
而对莫羽来说，他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天，是在迦勒底刚有意识时的那段日子，每一天都像是熬过了一个轮回。
寿命越是短暂，对时间的感知就愈发敏锐。
得知莫羽和伊什塔尔两人要下冥府，内尔伽勒轻咳了一声，微微抬起头颅从容淡定的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告知了你们，我就不跟着你们去冥府了。”
“喂，你不跟着去不合适吧。”伊什塔尔鄙视的看着内尔伽勒。
内尔伽勒从容的表情一僵，额头拉下数条黑线。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两次下冥府都没吃到好果子啊，第一次丢掉了太阳神的权能，第二次还被缩小成了老鼠大小，我一点都不想触她眉头。”
“你若是老实一点，艾蕾也不会凭白无故惩罚你。”
见他一脸怂样，伊什塔尔不屑的笑了笑，却没有继续劝说。
不去也好，能和老师一同享受二人时光，不论多久她都不嫌腻，多个电灯泡反而看着烦。
“无妨。”莫羽不介意的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内尔伽勒也就是通风报信，就算带他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关于这块石板......”
莫羽想了想，看向了一旁的无所事事的芬巴巴。
芬巴巴坐在原地，轻舔着毛茸茸的前掌肉球，锋利的指甲收敛，但从表面上看前掌和猫猫的爪子十分相像，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实际上却能轻易撕碎内尔伽勒这样的小神。
它直勾勾的望着三人围着一小块石板。
这些愚蠢的两脚兽在做什么？
这时，它见到莫羽目光转向了自己，顿时警觉的从地上窜起来，全身毛倒竖起来，威胁性的发出阵阵低吼。
不仅生气的样子像大猫，低吼声也很像。
和现代那些软萌的小猫咪不同，硕大的脑袋看着怪丑萌的。
“你对这块石板有所了解吗？”莫羽指着地上的泥板问道。
芬巴巴瞅了眼那块石板，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迟疑的点点头。
“吼~吼吼~吼呜！吼吼吼！”
莫羽看了眼伊什塔尔和内尔伽勒，两人也都一脸茫然，没人能听懂芬巴巴的兽语。
于是芬巴巴又换了种语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见三人还是听不懂，有些急的开始在地上勾勾画画起来。
它的那张大爪子显然难以胜任画工的工作，十分艰难的勾勾划划。
一副早期人类图腾信仰壁画的图案出现了。
莫羽有些艰难的看了壁画半天，才总算明白芬巴巴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一幅是一头笑脸大猫，在意思森林的地带里奔跑，意思是
‘之前它一个人在森林里平静又快乐的居住着’
第二幅是大猫遇到了什么意外，垮着个大猫脸，目光幽幽的看着森林，好像是在说森林爆发了一场灾难，森林大多小动物都死了，芬巴巴被迫离开森林。
理解了前两幅，第三幅就变得直白很多，大猫回到森林后，森林重新变得生机勃勃，同时它还发现森林里多了一块看不懂的石板。
这里的看不懂芬巴巴是用满头问号表示的。
第四幅就是一个耗子人，被大猫撵的上蹿下跳，好生狼狈。
“这是内尔伽勒吧？噗嗤！”伊什塔尔捂着嘴笑出了声。
“能不能别摸黑我？我当时还是和它打过一架的。”内尔伽勒红着脸辩解道。
最后一副则是莫羽等人到来，至此所有画幅内容结束。
这几幅抽象画并没能提供过多的信息。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曾经爆发了一场灾难，导致森林里大多数生物死去，芬巴巴也被迫迁移。
待它再次回到从出生就一直居住的森林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新的生命从其他地方迁徙定居下来，而这块泥板也像是凭空出现。
这意味着泥板最早也是在灾难发生后出现。
伊什塔尔捏着下巴分析道：“天然的天命泥板据说是根据现有既定的事实，从而得出未来的结果，也就是说，天命泥板是伴随着那场灾难出现的。而那场灾难很有可能是最早的瘟疫。”
“你可记得那场灾难的具体时间？”莫羽又问道。
芬巴巴趴在地上，大脑袋枕着前臂，眯着眼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咱平时生活乐无忧，谁会去记时间呀。’
莫羽眼角抽搐了一下，所以说古代没有时间观念真的很麻烦，连追究事件发生时间都难以做到。
内尔伽勒思索着说道：“我知道发生时间，我曾在这座森林外的一个人类聚落听到老人交谈这件事，他说在他年轻的时候，森林曾经爆发了毁灭性的灾难，森林里大多动物都死去了，聚落也沾染了一些死物的瘟疫，导致不少人死去。
老人大概才六十岁左右吧，而人类的青年期一般指的是十几岁，也就是说灾难是四十多年前发生的。”
莫羽来到神代已有十多年，虽然听着很漫长，但其实过的很快，总让他有种眨眼一逝三十年的错觉。
四十多年，也就是他来到神代之前发生的事。
莫羽无法判断这件事是否和自己有关联，但留几分心总归是没问题的。
“谢谢你了，芬巴巴。”
他轻笑着摸了摸这只大猫的脑袋。
伊什塔尔眨了眨眼：“老师你居然知道它的名字吗？”
“不，现想的。”
芬巴巴：“吼......（不要乱给别人起名字啊！）”
三人离开森林，内尔伽勒就此与两人分别，表示说自己还要继续追踪瘟疫的线索，争取找到源头。
莫羽理性劝道：“虽说抓住幕后主使很重要，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假如掀起这场瘟疫的幕后主使察觉到了你的调查，你会很危险。”
神被杀同样会死，只不过神明相比人类更难死去，但只要神核受到致命伤，神明依旧会死。
内尔伽勒不在乎的说道：“可我也不能放着不管吧，这家伙要是再继续掀起瘟疫，大家都会认为是我做的，我可不想背这锅黑水。”
“你这家伙，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显得很有勇气啊。”
伊什塔尔斜视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何是好。
明明之前还贪生怕死。
怎料内尔伽勒却理直气壮的说道：“事关声誉，不可姑息，神明不可辱！”
与内尔伽勒就此道别。
莫羽乘坐着伊什塔尔的天舟飞往库撒，
在伊什塔尔驾驶下，玛安娜飞的相当平稳，偶尔也会炫技似的在空中旋转几周，灵活的像是鸟儿一样自由自在。
其实不用借助载具，神明也依旧可以在空中飞行，不过肯定没有坐着载具舒服。
路途上，伊什塔尔神情不安的问道：
“老师，这次事件是不是很严重？”
“不清楚，如果天命泥板的预言是真的，那事情自然非常严重。”
“天命泥板当然是真的！”
莫羽单手撑着下巴，沉思道：“天命泥板是真的，不代表预言是真的。”
伊什塔尔眯起了眼：“老师，你话里有话呀，之前就看你一脸平静丝毫不慌，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快讲给我。”
莫羽闭上了嘴。
伊什塔尔见状抱住他的手臂开始撒起娇来。
“老师，不要卖关子啦~你是了解我的，我肯定不会说漏嘴。”
莫羽摇了摇头：“事情还没有足够线索，一切都只能算是猜测，说出来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还有可能引起误导。”
知道莫羽性子说一不二的伊什塔尔气鼓鼓着香腮，只能就此作罢。
进入地府后，径直飞往宫殿。
“嗯？她今天倒是没有四处巡逻呢。”
伊什塔尔扫视着四周，发现各处都不见艾蕾的身影。
自从生日那天分别，姐妹二人时不时就通过冥府之镜聊天。
大多数时候艾蕾都在一个人忙里忙外，很少会休息。
最近数年美索不达米亚的人口呈直线上升，各种意外死亡的人数也开始变多。
艾蕾不得不再规划一片新的墓园来供给死灵居住，同时还需要制作相应的枪笼。
每次见到艾蕾，她都是一个人抱着笼子跑来跑去的。
然而今天冥府却很宁静。
伊什塔尔不由感叹道：“看来她也会给自己放假了啊，平时光是看到她忙碌的影子就感觉很累呢。”
莫羽点了点头：“确实，不过你也很努力。”
伊什塔尔顿时眯起了眼，笑吟吟的靠上前。
“老师，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好听了呢。”
莫羽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
“正常评价而已，你的努力我并不是没有看到。”
伊什塔尔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眼神幽怨的盯着他。
“可你只看到了我的努力，没有看到我的心意。”
莫羽轻笑着纠正道：“你是为那些人们努力的，不是为我努力的。”
“这样的答案我一点也不满意哦。”
两人有说有笑着进入宫殿，客厅没有艾蕾的身影，阳台也不见，花园也不见，那就只有卧室了。
伊什塔尔率先进卧室，刚进门一眼便看到艾蕾侧靠在床边，怀里抱着一块石板，身周散着数块石板，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睡得很香甜。
“看样子是在做美梦呢。”伊什塔尔在莫羽耳边吐着热气。
莫羽放轻步子悄然走上前，低头扫视这些石板，好奇驱使下捡起了一块。
上面记载着非常密集的小字，字迹十分秀气工整，应该出自艾蕾亲笔。
当他看清上面内容时，稍微一愣。
只见石板上的内容如下。
‘冷寂的冥府中，公主漫步在亡灵之土，枯燥乏味的工作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只有偶尔一瞬间，她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是这座冥府的主人......’
‘她很清楚自己永远无法像地表的妹妹光彩照人，也不可能拥有那些美好，但她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想要在这片冥府之中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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