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一直以来那么高大那么坚强的父亲要倒下了，她感觉天仿佛也要跟着塌了。
女人浑浑噩噩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幸好有翡翠在旁边照看，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被街上来往的车给撞到多少次。
“提督！”翡翠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你看那边！”
女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个在庙里见过的年轻男人，她的眼神不由地怔了一下。
“那个提督坐在路边干什么？摆了一个木头架子，他还拿着笔，难道是在画画吗？”翡翠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马上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女人没有反应，只是被翡翠拉着手臂朝林水天走去。
要塞姬站在林水天身后，一脸崇拜地看着林哥哥作画，在她眼里，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画，比博物馆里的那些珍藏的画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帕琪娜还没那么识货，她的手里剥着糖衣，然后把一颗甜甜的糖果喂到小黑的嘴里。
小黑眯起眼睛，含着糖乖巧地喊一声：“姐姐真好。”
帕琪娜眉开眼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提督，有人过来了。”逸仙看着走过来的那两个女人，轻声说道。
“哦？”林水天的目光从纸上移开，看了一眼，笑道。“原来是熟人。”
翡翠走近了，感受到逸仙身上那股隐隐的传奇舰娘气势，弱气地打招呼：“你们好。”
林水天笑道：“你们也好，又见面了，出来逛街啊。”
“不……”翡翠有些苦笑。“不是逛街……我家提督遇上了一些事，心情不好……”
林水天看着翡翠身边的女人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心里微凛，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点头：“心情不好更要多走一下，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女人眼神波动了一下，低下头沉默，她看到了画架上那副未完成的铅笔画，是一张建筑静物素描，取的景就是街道对面的那个杂货商店。
虽然女人不会画画，但她家里也有不少名画，眼力还不错，没觉得这画有多好，不过觉得基本功还挺扎实的。
翡翠就不一样了，有些新奇地问道：“你还会画画？”
“会一点。”林水天笑着，准备做生意。“你要来一张吗？看在熟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八折。”
“给我画？”翡翠愣了愣。
“对啊，我画得很快的，大概十五分钟就行。”林水天自信地说道。
翡翠看了看自家提督，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点点头：“好啊。”
“那你站正一点。”林水天换了一张新的白纸开始素描。
逸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小刀帮他细心地削铅笔，然后递给他用，脸色温柔如水。
女人愣愣地看着逸仙，这就是传奇舰娘？好像也没传言中那么肃杀？
她又看到了逸仙手上的那枚漂亮的钻戒。作为提督，她当然知道钻戒对于舰娘意味着什么。
不过她是女提督，誓约的事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女人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虽然逸仙是传奇舰娘，但她不认为林水天这么年轻就是传奇提督。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林水天奇怪地看她一眼。
“你是提督啊。”女人有些不满。
“你也是提督，不是也在这里？”林水天莫名其妙。
“我是有事请假了。你现在不应该是在自己的镇守府准备年底的防御战吗？”女人皱了皱眉，觉得他很不负责。
“防御战？我想起来了。”林水天终于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家里留了人，不会有事的。”
防御战是传统活动，每年年底时，世界各处的低级深海都会像失了疯一样地发生暴动，一齐朝着各个港口扑去。这时，各地的提督们往往都会严阵以待，努力拿下这一波经验和资源，和舰娘们一起过个好年。
女人张了张嘴，看着逸仙，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他给翡翠画画，眼里时不时走神一下，流露出一丝哀痛。
林水天很快就画完了，把画取下来递给翡翠，翡翠看着很满意。
林水天笑着问道：“你要来一张吗？我也给你八折优惠。”
“我……”女人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画一张画像也好，回头我再烧给父亲，给他在那边当个念想吧。
“我看你的情绪一直都不高，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林水天一边画画，一边给顾客做心理疏导。
“……”女人的眼眶红了红。“我父亲快不行了。”
“还请节哀顺变。”林水天低声安慰。
“节哀？”女人眼里冒出一股仇恨，喃喃道。“那些黑鸟……”
林水天停下笔，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等等，你刚刚说的是什么？黑鸟？你说的是苏州城的那些黑鸟吗？”
“是啊，是它们害我父亲染上了那种疫病。”女人咬着牙说道。
林水天打量着她，突然问道：“你家里钱多吗？权大吗？”
女人无语。
林水天哂笑一声，从小马扎上站起来：“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好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一百块
林水天把画架上的笔和纸全都撤下来。
女人看着他认真收拾的动作，愣愣地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啊？就不画了吗？”
林水天点头说道：“人命要紧。素描的话，只要你给钱，什么时候我都能给你画，还是给你八折……”
“人命？”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人命？”
林水天抬头，奇怪地看着她：“你刚刚不是说你父亲快不行了吗？我们得抓紧时间过去啊。”
“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女人睁大眼睛。
林水天正色对她说道：“你不知道，其实我还是个医生，很厉害的那种。”
女人脑子有些凌乱：“你不是提督吗？”
林水天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但一个优秀的提督，不是就应该会很多东西吗？”
女人看了他几秒钟，表情突然变得恼怒起来：“请你不要再拿我父亲的事说笑了。”
“说笑？”林水天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我能帮你治好你的父亲？”
女人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和前天在天河寺里看到的那样清澈，那双黑色的眼眸里看不到有任何掺杂了玩笑的恶意，这让她心里不由得迟疑起来，莫名地升起一股缥缈的希望。
“你不信就对了。”林水天理解地说道。“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要是随便说什么你都信了，那你就是个傻子了。”
女人闻言，心里的迟疑顿时消散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羞恼：“你这个骗子！”
第一医院是粤州城里最好的医院，自己的父亲住的病房是最好的病房，治疗的医生也是医院里医术最好。连他们都对这种疫病束手无策，其他人又怎么会有办法呢？
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想去信他。
林水天笑着把地上的木头画架折叠好，背在自己的背上。要塞姬弯下腰，帮忙拿起那个小马扎。
翡翠微微皱眉：“这位提督，请你自重。”
“我姓林，你们可以叫我林提督。”林水天的脸上再次正色，认真说道。“还有，我没有骗你们，所以也不用跟我说说什么自重的话。”
女人咬唇，瞪着他质问道：“现在所有实验室的研究都还处在病理分析阶段，你哪来的药？”
林水天想了想，说道：“我自己做的。”
女人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心里突然失去了继续争执的念头，她有些凄然地转过身，拉着翡翠的手：“我们走吧。”
翡翠怔了一下，问道：“提督，去哪？”
女人低声说道：“回医院去，我想再多陪陪我的父亲。”
翡翠应着：“好。”
帕琪娜伸出手指戳了戳林水天的腰，笑嘻嘻地说道：“你看，别人都不领你的心意呢。”
林水天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样子：“能力不够，骗不到人啊。”
小黑好懂事，手里捏着一个糖果，送到他的嘴边：“哥哥，吃糖。”
林水天乐了，张开嘴含住糖，嘴里一片甜津津的滋味。
乖妹妹真是哥哥的贴心小棉袄。
要塞姬不是很在意刚刚那两个女人，毕竟不是自己家里的人，她对她们没有什么感情，手里拎着小马扎问道：“林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我想想。”林水天看向逸仙：“找个饭店去吃午饭怎么样？”
逸仙微微一笑：“现在的点，离吃饭还早着呢。”
“还没到11点。”林水天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突然叹气。“我才想起来，刚刚那个舰娘拿走了我的画没给钱。”
“一幅素描的标价是20，打完八折以后是16。”逸仙脸上的笑意更甚。
帕琪娜还算了一下：“可以买半斤绿豆糕了。”
“人心不古啊，这么点钱也要昧。”林水天看着远处那两个窈窕的背影转过街角，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们得去找她要回来才是。”
逸仙笑着点头赞同：“是啊，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才开张了，她可是第一个客人呢。”
于是一行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跟在后面，朝着第一医院走去。
女人回到了医院，站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窗，有些怔怔地看着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
翡翠也不出声，陪着自己提督一起站在走廊上。
过了一阵子，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翡翠转过头去，以为是医生们过来做检查，结果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从楼梯下面走上来。
翡翠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你，你们过来做什么？”
女人被翡翠的声音打扰，回过神来，也看了过去，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你！……”
林水天抬手笑道：“别着急，你们刚才忘记给钱了，我只好自己过来要。”
女人和翡翠懵了一下，都有些哭笑不得。
“多少钱？”女人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原价20，打折16。”林水天是个有诚信的人，说多少就多少。
“给你。”女人拿出自己的钱包，取出一张一百的给他。
“你给太多了。”林水天正气凛然地拒绝。“不行。”
“我包里没有零钱。”女人摇摇头。
“这样啊。”林水天明白了，伸手把钱接过来，说道。“那多的部分就当是治疗费吧。”
“治疗费？”女人皱眉。
“是啊。”林水天朝着病房的门走去。“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嘛。”
“住手！”女人猛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连忙冲过去拦在他身前。“你不许进去！”
“我要进去。”林水天看着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翡翠！”女人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别以为你有传奇舰娘在身边，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就知道解释起来会更麻烦。”林水天叹了一口气。“我说了我可以救他。我现在只是在告诉你一声，而不是要你的同意。”
“提督！”翡翠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惊恐。“我的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女人大惊，她偏头看过去，看到翡翠仿佛正在玩木头人游戏一样地僵立在原地，紧接着她自己也动不了了。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女人变得有些惊慌和戒备。“医生！医生！”
“别喊了，这里没人听得到。”林水天回过头对逸仙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逸仙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嗯。”
林水天伸出手，扭动了病房的门。
“你不能进去！你没穿防护服！你会被感染的！”女人大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那种疫病有多可怕！你会死的！”
林水天停了一下脚步，转头笑道：“不，我比你更了解它。”
女人完全听不懂。
“算了，带你一起进去看看吧，免得你担心。”林水天说完，走进了病房。
上一篇：我的斩魄刀可以停止时间
下一篇：我真不是什么大剑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