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林水天体验过这种极致的痛楚。
所以他才觉得艾莉卡是笨蛋，而不是女菩萨。
只有笨蛋才会想要通过这种极度自虐的方法去拯救其他人。
“笨蛋。”林水天把手里的书合上，看着她。“你们深海的事，肯定还有其他办法解决的。”
艾莉卡发了一会儿呆，才幽幽地说道：“可我们已经找过好多个世界了……我们……还要找多久呢？”
林水天想了想，给她喂鸡汤：“不抛弃，不放弃，坚持就是胜利，说不定下一站就是终点站……”
“用不着你安慰。”艾莉卡轻轻地白了他一眼，低头喝奶茶。“我才没那么脆弱。”
林水天点了点头：“也是，你都不知道比我大多少岁……”
“呵……”艾莉卡倏地抬头看着他，虽然看起来笑意盈盈，但眼里却透着危险的光芒。“我们深海是幻想种，可没有年龄。”
好像，莫娜也是这么说的。
“但你吃过的盐还是比我吃过的饭要多吧？”
“……笨蛋！”
“不开玩笑了。”林水天摆了摆手。“我们还是来聊聊你们深海的事吧，觉醒到底是个什么过程？”
艾莉卡轻哼一声，说道：“你先变个青花瓷瓶出来。”
林水天手里出现一个漂亮的瓷瓶，上面点缀着朵朵青花。
艾莉卡接过瓶子，手指轻轻敲了敲，瓷瓶碎裂开来，变成一地的瓷片。
“我们的世界寂灭以后，本源就像这样破碎成了无数片。”
莫娜提起过，林水天点点头。
艾莉卡捡起一片有着完整青花图案的碎瓷片，说道：“我的灵纹就像是这上面的图案，虽然完整，但边缘也还是会有一些多余的地方。”
破碎不均匀，林水天又点了点头。
“抹去这些不协调的地方。”艾莉卡的手指在瓷片边缘轻轻擦过，抹去多余的菱角，让瓷片的大小变得恰好与上面的青花图案一样。“这个打磨灵魂的过程就是我们深海的觉醒。”
要抹去多余的灵魂，怪不得深海觉醒会那么疼痛艰辛。
此时林水天再想起要塞姬的觉醒，就有些明白了。
帕琪娜那个傻姑娘在觉醒之前吞噬了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深海能力，不就相当于强行将一堆碎片和自己的灵魂粘合在一起吗？
本来只需要稍稍打磨的，现在反而变成精细切割了，工作量超级加倍，难度一下子从新手村跳到了魔王，怪不得她的觉醒会失败。
“抹去多余的灵魂，不管有多疼痛艰辛，忍一忍，总会过去。”艾莉卡又捡起一片不太完整的青花瓷片，低声说道。“但如果灵魂本来就不完整，若是没法补全，那便只有失败一种结果……”
林水天沉吟了片刻：“说到底，其实就是灵魂天生不完整的问题。”
艾莉卡喝奶茶：“不对，是世界本源破碎的问题，若是我们的世界没有破碎，它肯定可以修正这个缺陷。”
林水天失笑：“你们现在连灵魂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想那么远？”
艾莉卡咬着吸管，可爱地鼓了鼓脸颊。
林水天问道：“你们去了那么多个世界，有什么思路吗？”
“没有。”艾莉卡摇摇头，说道：“因为不同的世界，生命的灵魂形态是不一样的。我们深海的灵魂是灵纹，她们舰娘的灵魂是舰船，而那个有着世界树的世界里的生命，灵魂是叶子……”
“叶子？”林水天想起深海机场讲过的凋零纪元。
“嗯。”艾莉卡眯起眼睛。“世界树上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那些叶脉纹络就像是我们灵纹的图案一样，有着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能力，光明，冰雪，火焰，阴影……”
说到阴影的时候，她的眼神蓦地晦暗了一下，唇微抿起，奶茶从嘴角沁出，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林水天看了她一眼，说道：“芙若拉跟我说，有位魔女告诉她，世界树上还诞生了第八件神器。”
艾莉卡眼底的晦暗悄然散去，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林水天轻轻说道：“种子。”
艾莉卡睁大眼睛，脸色有些难以置信：“世界树的种子？”
林水天点点头：“不过好像枯萎了。”
艾莉卡依旧一脸激动：“真是种子？”
林水天有些不确定：“应该是吧？芙若拉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她也是听魔女说的，也许是个假消息也不一定……”
艾莉卡慢慢冷静下来，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着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假消息应该不是，林水天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看着表面漂亮的青花图案，心里浮起了上次预知艾拉时所看到的画面。
世界树的最顶端，那根枝条上开着一朵艳丽的花，那朵花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也许是种子，也许是其他什么的东西。
林水天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说道：“天亮了，你的灵魂伤势也恢复了，我们走吧。”
艾莉卡也站了起来：“嗯。”
下一瞬间，两个人便出现在了巨大的白色光球内。
“你先在这里呆一会儿，我起床以后就去建造室。”
林水天看见艾莉卡用新奇炽热的目光打量着光球周围的光线，突然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你还是在这里看会电影吧。”
一个小小的屋子凭空出现，把艾莉卡给罩了进去。
林水天心念微动，从精神世界离开，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维内托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
林水天目光转动，这才注意到维内托放在自己脖颈边的手指上涂了蔻红色的指甲油，亮闪闪的，很诱人，很好看，让人有些想吃。
虽然维内托的个子小小的，但她的手指却并不会给人短小的感觉，反而纤柔漂亮得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手腕也细细的可爱，洁白细腻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几缕白色的发丝散落在上面，平添了几分妖娆。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维内托呢喃了几声，光滑的脸蛋贴在他的胸膛轻蹭了几下，睡颜娇憨。
林水天笑了笑，轻轻搂紧怀里的维内托，目光安静看着天花板。
照例，他能掌握精神力又变多了许多。
上次关于艾拉的预知画面在最后时刻突然变得扭曲而消散掉了，林水天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精神力不够的缘故。
现在他的精神力变多了，倒是可以试着再预知一次。
预知能力不止能预知未来，也可以预知现在和过去，而且三者的消耗是递减的。
这一次他不是预知未来，而是想要显视现在，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要看一看世界树的顶端到底有什么东西……
林水天想了想，闭上眼睛，预知的灵纹在他的眉间闪过。
七彩的光点划过，汇聚成一幅完整清晰的画面。
那是一条细弱的枝条，生长着寥寥几片青翠的叶子，叶子中央有一朵艳丽的花朵，花朵中有什么在发光。
林水天心念一动，画面中花朵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光芒中的物体即将显露出来的时候，画面突然又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与此同时，林水天感觉到有一股怪异的拉扯力从光芒中传出来，无视了预知的能力，抓住了他窥探的精神力。
林水天试着摆脱，但却被对方咬得死死的。
两股力量一下子僵持住了。
片刻后，预知的画面消散不见，林水天身边的景色陡然一变。
四周藤蔓缠绕，枝条交错，繁花绽放。
似乎是一座树屋。
手指头传来一股奇怪的感觉。
温暖，而且湿润。
林水天低下头，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可爱小女孩正像吃棒棒糖一样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小女孩眯着眼睛，似乎很喜欢的模样。
林水天陷入了沉默。
事情似乎出了些奇怪的变故。
第九百八十章 保安即将抵达战场
世界树顶端之下。
三座小木屋前，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身上穿着一件款式简约的白色轻衫，一头长长的紫发在头后肆意飞扬，精致的眉目间透出一股凌冽的英气。
她的衣衫略有破损，某些边角还沾了些暗红颜色，似是干涸的血迹。
紫发女人朝着左右两间紧闭着门的木屋看了一眼，嘴里发出一声轻笑，便径直地走向中间那间小木屋。
还未走到门前，她就朝里面轻车熟路地喊了一声。
“卡妮莎！开门！”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门正好被里面的人打开。
白裙胜雪的红发御姐看着她，脸上露出热情的微笑：“巴利安。”
虽然同样是微笑，但与面对阴影之主优斯特尔想比，卡妮莎现在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一丝亲切与真诚。
“看到我来了，高兴吧？”巴利安走进去，语气熟稔地调侃。“你这黑了心的鸟。”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卡妮莎不满地说道。“我这里可是出了名的价格公道，大家都是知道的。”
“你这黑店，除了我还有谁肯来啊？”巴利安不屑地哼了一声。
“明明前些时候优斯特尔才来过！”卡妮莎立刻辩解。
“优斯特尔？”巴利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那个整日躲在阴影中的家伙也会来找你做交换？她来换什么？”
“养魂草。”卡妮莎的嘴角弯起一个狡猾的弧度。“六株。”
“六株？？她要这么多养魂草做什么？”巴利安思索。
“谁知道呢，许是她被人打了吧。”卡妮莎摇摇头。“我感觉她身上的气息是有些虚弱。”
“她可是双领域。”巴利安皱眉。“能打伤她到这种程度的人有几个？”
“管那么多做什么。”卡妮莎摆了摆手。“我反正只是个做生意的。”
“做生意。”巴利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十株养魂草，你卖了她多少？”
“不多。”卡妮莎微微一笑。“也就一叶的信仰之力。”
“这还不多？”巴利安有些羡慕。“我的战神神殿辛辛苦苦收集十年，信仰之力也差不多只有一叶的样子，你动动手指就有了。”
“是一株养魂草一叶。”卡妮莎淡定地修正她的说法。“以二换一，一共十二叶。”
“……”巴利安神情微呆，半晌后才骂出一句。“卡妮莎，你这黑了心的鸟！”
“黑什么黑。”卡妮莎扬起秀眉，正色说道。“人家愿意和我换，我又没逼她。”
巴利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优斯特尔都找上门来了，她不和你换，还能去找谁换？养魂草又不是那么好找的东西。”
卡妮莎同样白了巴利安一眼：“人家阴影神殿家大业大，轮得到你个战神在这穷酸？”
我穷酸……
巴利安感觉自己受到了致命一击，心里的血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随后她别开视线重哼了一声。
没办法啊。
就算自己是战神，也反驳不了她的话。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女人。
她是平衡之主，世界秤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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