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哎呀！我的床单也还没有收！”
“我阳台的窗户都没关！雨肯定要飘进去了！”
……
顿时各种惊呼抱怨声响起。
女孩们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眼里都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大家也没有觉得这场大雨来得奇怪，毕竟海边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只当这是一场急雨，就是今天的衣服床单白晒了，得重洗一边。
林水天揉了揉眉心，把手放下来，听着女孩们嘈杂的说话声音，脸色有些哭笑不得。
好像自己不小心做了坏事了。
本来也只是想随便写点什么，来测试一下自己心里那个荒诞想法，可没想到自己所写下的那条预言居然真的发生了。
言出法随。
难道这才是莫娜能力的正确用法？
林水天仔细思索了一下。
莫娜是世界意志寂灭前所创造出来的最后一个生命，她的身上承载了世界意志所有的希望，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应该是和索米尼亚一样的世界之子。
如果她的能力仅仅只是能预知未来，未免有些太弱了，这很难帮她完成世界意志赋予她的使命。
换做是改写未来的能力就差不多了，所谓预知只是附带的能力。
但莫娜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有这样的用法，她的精神力强度似乎也不足以开启这个强大的能力。
也许是因为当时创造她的时候，世界意志即将寂灭，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留给她了。
不对……
就算没有多余的力量，世界意志应该也会留下信息，告诉她应该怎样做才能提升她的力量才对……
但莫娜诞生以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找到了深海的大家……
这说不通……
除非……莫娜背叛了世界意志……
一个极其惊异的念头突然闯入心里。
林水天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那张桌子边正和艾莉卡说话的莫娜，脸色微凝。
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但莫娜为什么要背叛世界意志？
她是世界意志创造出来的，是世界意志的孩子，怎么会背叛世界意志呢？
她又不是路西法。
因为灵纹的共鸣现象，林水天和家里深海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心灵感应，所以他能确定莫娜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也能看到莫娜心里藏着的悲伤和坚韧。
她的确一直在努力，想要重新恢复深海世界的意志，让深海世界不再充满绝望。
好像有些矛盾了。
林水天皱了皱眉，重新梳理了一下心里的想法。
也就是说，莫娜没有完全背叛世界意志，她只是没有听从世界意志的话，去做那些世界意志原本想要她去做的事情。
就好像是父母给孩子早早规划好了一条人生道路，但孩子却十分叛逆地选择了另一条自己想要的道路。
而莫娜能够得到深海先知这一称号，足以见得她是一个冷静多谋的人。
那世界意志到底是想让莫娜做什么，才会让她这么抗拒不从？
林水天看着窗外的大雨，默默地思索。
二十多分钟过去，雨渐渐停歇了。
林水天感觉身体中的疲累已经消散了许多，他闭上眼睛，试着去预知，但结果却是一片模糊。
世界意志这种存在，果然具有反占卜特性。
林水天站起身，走出酒吧，然后拿出手机，给莫娜发过去一条聊天消息。
没什么特别。
只是说让她出来外边走一走，他想和她聊聊天。
林水天收起手机，站在酒吧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下过一场大雨后，星星和月亮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
等了片刻，莫娜从酒吧里走出来，走到他身边，心情很好地问道：“怎么了？”
林水天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看到月亮，想到了一些事。”
莫娜开玩笑地问道：“你也想家了？”
林水天笑道：“这里就是我家，我想什么家，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莫娜点头，说道：“好。”
两个人并着肩，沿着路慢慢走着，就好像在散步一样。
雨后的空气很润，拂过的海风带着微微的凉意。
很快两个人走到了码头。
月光洒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泛起粼粼的色彩。
莫娜停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林水天站在码头边上，斟酌了一下，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莫娜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记得。”
林水天看着她，慢慢说道：“那个时候我本来要离开的，你跟我说，你会后悔的，你不想救人了吗。”
莫娜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去：“嗯。”
林水天看着她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说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救人。你说，你是先知，看到我的时候，你习惯性地在心里预知了我的信息，所以知道了我家要塞姬要觉醒的事情，对吧？”
莫娜沉默了一下，小声说道：“对。”
林水天摇了摇头，说道：“但你那个时候身上的暗影诅咒已经很严重了，你根本不可能随便使用预知，所以你在骗我。”
莫娜低着头，沉默不语。
林水天看着她，说道：“你并没有使用预知，但我和你在这之前又确实没有见过面，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和要塞姬的事情的？”
莫娜叹了口气，抬起头，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是我在很久以前预知到的，你会相信吗？”
林水天摇了摇头，说道：“莫娜，你不觉得帕琪娜的能力才更适合你吗？”
莫娜眼神微变。
林水天继续说道：“只要不断吞噬深海，就能不断变强，还能获取被吞噬深海的能力，简直就是为世界之子的你量身打造的能力……”
莫娜咬了咬嘴唇。
林水天认真问道：“所以，你和帕琪娜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娜看着大海，沉默了片刻，说道：“就跟你和夭夭一样……”
林水天怔了怔。
莫娜转头看向他，轻声说道：“我将自己的灵纹撕裂出一半，放进深海气息里，最后孕育出了帕琪娜。”
“就好像你是夭夭的父神，真要说的话，我应该是帕琪娜的妈妈。”
林水天摇了摇头，否认道：“别乱说，我是夭夭的哥哥。”
莫娜笑了笑，说道：“那我就是帕琪娜的姐姐。”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深海守护者与丈母娘
海上升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莫娜望着夜色中的大海，眼里浮起一抹久远的回忆。
“世界寂灭的时候，天崩地裂，万物都在消溃。”
“世界意志不甘寂灭，它在最后时刻将我创造出来，那个时候我只来得及看上世界最后一眼，便被世界意志用它所剩无几的力量包裹保护起来，进入了漫长的沉睡。”
“等到我从沉睡中苏醒，所有的异象动静都已经平息，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死寂。”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看到世界寂灭后的荒芜景象有些悲伤，但却并不迷茫，因为世界意志早就在我的心里留下了讯息。”
“它让我去收集所有分散到了世界各个角落的破碎本源。”
“为此，世界意志赋予了我预知与吞噬的能力。”
“预知的能力，可以为我指引方向。”
“吞噬的能力，可以让我顺利吸收破碎的世界本源。”
“有着这两种能力，世界意志相信，不管本源在寂灭的时候破碎成多少份，都可以被我慢慢收集完整，然后重塑出一个新的本源，也许就可以让世界恢复生机。”
“那个时候的我也是这么相信的，我满怀信心地踏上了这条道路，准备开始收集破碎本源……”
“然而，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林水天眼神微闪，轻声说道：“艾莉卡……”
莫娜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艾莉卡……”
“当时我循着预知的方向，一路寻找，最后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破碎本源，反而是如婴孩般单纯无辜的艾莉卡。”
“世界意志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在我沉睡的那段时间里，那些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破碎本源，居然已经在充满绝望和毁灭的寂灭气息中，孕育成了一种全新的幻想生命。”
林水天看着莫娜，说道：“所以，你犹豫了……”
莫娜脸上浮起一丝苦涩，低声说道：“是啊，我犹豫了……”
“所谓重塑世界本源，只是世界意志不甘寂灭的一个疯狂想法，它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不会成功。”
“现在好不容易有新的生命诞生，如果我将她们全都吞噬了，最后却没有成功重塑世界本源，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变成一片死寂了……”
林水天不由地沉默了，他突然想起在艾莉卡的记忆碎片中，曾经听见她对妹妹说的那几句关于深海起源的话。
我们深海是从世界最后的绝望中诞生的幻想种，这是一种极大的幸运，也是一种极大的不幸。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再回想起来，便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林水天看着莫娜，问道：“艾莉卡，她知道这些事情吗？”
莫娜点了点头，苦笑道：“知道，她的能力你也清楚，一眼便能看穿……”
林水天问道：“那她有什么反应？敌视你吗？”
莫娜眼神蓦地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酒吧的方向，轻声说道：“没有，她只是笑着跟我说，没关系的，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林水天怔了怔。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艾莉卡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一件普普通通毫不重要的物品一样。
寥寥十几个字，却让人不由有种心神震动的感觉。
莫娜看着他，轻声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犹豫了，像艾莉卡她们这样美好而又单纯的生命，不应该是这样被我吞噬殆尽的结果，我希望她们能够幸福。”
“我背弃了世界意志对我的期许，但我并没有放弃。”
“我会一直寻找下去，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豁然而解。
林水天终于明白了莫娜身上到底背负了些什么沉重的东西，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深海会如此尊敬她，称她为深海的守护者。
她确实是深海的守护者。
林水天眼里浮起一抹钦佩，认真说道：“你很了不起。”
莫娜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了不起的，换做是你，肯定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林水天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你那么感性，说不定会乱杀。”
莫娜看着他，认真说道：“你不会。”
林水天被她明亮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把目光移开一点，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想到去创造帕琪娜的？”
莫娜微微一笑，说道：“因为预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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