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离渊
“此外，岚烟你为何说游歌在做蠢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股气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大半后，雪之下才闭上嘴等待岚烟的解答。
“呵~雪之下小姐你一次性提出了很多疑问呢~这不太符合规则呢。”
岚烟笑了笑，不在意的道：“不过算了，我会解答你的问题，但作为代价，之后五轮之内你不能再次提问。”
“好。”雪之下言简意赅的应声。
只要能继续解答就好，等待多久都无所谓。
“那么，让我来解答你繁多的疑惑吧。”
岚烟温和一笑，依次开始解答雪乃的疑问。
“首先是自我陨灭的问题，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需要先回答你后面的问题。”
“先从『苦情』开始说起吧，游歌的那本日记上应该提到过苦情的身份了，我再简单补充一些就可以了。”
“苦情，他是洪荒第六纪元的唯一大罗，也是蛊道的鼻祖。”
“在洪荒的密传中，有一句话，叫做‘苦情之后，再无苦情’，他开创了蛊道，让蛊道兴盛至巅峰，但自他陨落后，蛊道也跟着他一并衰退。”
“到了现今，有着大罗鼻祖的蛊道甚至于衰退到了旁门左道的程度。”
“我这么讲，你应该能理解苦情在蛊道上的造诣，那是绝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要在蛊道上超越苦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聊完苦情，我们继续说游歌他为什么要研究破解蛊毒。”
“这一点你说对了，我和游歌确实中了蛊毒，而且中的还是苦情穷其一生、殚精竭虑，甚至将自己都当做炼蛊材料炼进去的情..蛊。”
岚烟的笑意渐渐剥离，弯起的眉眼也随之平缓，难以分辨的情绪在她的眉宇间缓缓堆积着。
“至于我和游歌为何会中毒，错全在我一人之身。”
“当初，苦情的道场现世后，我和游歌仗着奇诡的能力，抢夺了不少好东西，其中甚至还有大罗修炼心得手札这种稀世珍宝。”
“在当时那个圣人不出世的年代，一份大罗的修炼心得手札，可想而知会引发何等的惊涛骇浪。”
“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珍宝，我和游歌都没敢回洪荒，一直在混沌中游荡着。”
“游歌他本体乃是混沌神魔，在混沌自然如鱼得水，不会有丝毫不适。”
“但我就不行了，以我当时的实力，在混沌若没有游歌的保护，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而那些人为了大罗手札，追进混沌的人不在少数，游歌他又要保护我，又要和那些人作战。”
“久而久之，游歌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下去，甚至于因为要保护我，硬抗敌人的攻伐，连大道都遭受了严重的创伤。”
“混沌之中，规则无存，游歌的伤势想要恢复极其困难，而大道受创，一旦拖久了，就会留下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患。”
“无奈之下，我和游歌只要铤而走险的回到洪荒养伤，依靠着我隐匿、衍算、布阵以及我的梦之大道，我和游歌倒是四处逃窜了好一段年岁。”
“但好景不长，那些人为了逼我和游歌出来，围攻了我的家族......”
雪乃心中一沉，她记得当时游歌和她提到过岚烟的家族被屠戮的只剩下她一人......
果不其然，岚烟接下来的回答印证了游歌当时所言。
“收到这个消息后，我和游歌第一时间向我的家族所在地赶去。”
“我回去的并不算迟，家族的人员伤亡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为了保住我的家族，我同意将大罗手札交出去，条件是那些势力必须发誓退去！且以后再也不得进入我之家族的疆域！”
“那些势力同意了，他们的掌教都以自己的大道立下了毒誓，一旦违背，他们无尽岁月的修炼将化作泡影。”
“见此，我便将大罗手札交了出去。”
“但谁曾想，他们会那么狠，拼着让掌教堕凡的代价，也要铲除我和游歌！彻底以绝后患！”
笑意荡然无存的岚烟神色平静的凝视着前方，毫无表情的倾城容颜宛若一潭静止不动的死水，根本无法看到其下到底酝酿着怎样的暗流。
“我的家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全族上下皆尽燃烧灵魂、大道和敌人死战，只为护我逃出生天。”
“......家族成功了...我和游歌逃了出来...但也就只有我和游歌了......”
岚烟的神色依旧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好像是在讲述一件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我和游歌虽然逃出了生天，但我受创极重，梦之大道都被崩断了一半，游歌也不逞多让，虚弱的无法维持人形。”
“为了修复大道，也为了报仇，我和游歌主动种下了从苦情道场得到的情..蛊。”
“说来好笑，那些人以为大罗手札是苦情道场中最为珍贵之物，殊不知道，情..蛊才是苦情真正穷其一生练就的求道遗宝。”
“不过也正常，毕竟神物自晦，当时情..蛊就和普通的蛊混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没有特殊的地方。”
“而蛊又是苦情道场中遗留最多的东西，随意到哪都能见到一堆蛊，谁又能想到在这些蛊中竟然混杂了苦情一生的心血呢？”
“就连我和游歌一开始也都没有注意，直到最后病急乱投医，翻出所有蛊一个个试着疗伤时才发现了情..蛊的玄妙之处。”
“在明了情..蛊的功效后，我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这东西日后可能会带来大麻烦。”
“但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我根本不想去管后果，催促着游歌和我一同种下了情..蛊。”
“而这一种，就再也解不掉了...”
“唉~”
岚烟的神色开始出现变化，她无奈的轻叹一声，继续道
“那可是一位大罗究其一生的心血啊，功效简直强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程度。”
“不仅修复了我和游歌的所有伤势，而且为我们铸就了万世难易的坚韧道心，更为我们提供了一门无上双..修秘法，可以在大道感悟上飞速精进。”
“另外，还有一个我很满意的好处...”
岚烟神色有些微妙，双眼也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碧波。
她停顿了片刻后，声音略微降低的道：“情..蛊，情..蛊，以情为名，自然也和情相关，我和游歌的感情也自然渐渐深厚起来...”
“要知道，在此之前，游歌他的榆木脑袋可没有性别的概念，对他而言，男的也好，女的也罢，不过是人族的一种存在形式罢了。”
“以他混沌神魔的身份，根本就不用去在意那些无光紧要的小事。”
“所以呢，他之前和我的感情虽是不错，但可并没有向着我所期待的方向而去...”
“当时，我还在担心，这样养成下去，游歌会不会一辈子都明白不了我的心意...”
“好在情蛊一种下，游歌就渐渐开窍了，终于能明白情爱之事了...”
“说实话，当时游歌的变化对我来言已经是绝望中唯一的藉慰了...”
“但是呢...”
岚烟的笑意稍有暗淡，眼中也浮现了明显的后悔。
“现在的我宁愿游歌没有那层变化，这样他最起码不会去做蠢事...”
第九章
“现在的我宁愿游歌没有那层变化，这样他最起码不会去做蠢事...”
说完，岚烟陷入了沉默...
见岚烟不在言语，其他人有心想说些什么，但苦于对岚烟的认知太少，不知从何说起，气氛一时之间又向着最初的死寂滑去。
但好在岚烟并没有沉默多久，不一会后，岚烟开口继续道
“好了，我们继续聊，刚才是说到情..蛊了对吧。”
不等其他人应声，岚烟自顾自的解答着。
“情..蛊，究其本质即是苦情用来验证自身大道方向的工具，其附带所有功效不过是用来达成这个目的的一种途径罢了。”
“但...”岚烟双眼幽深，显而易见的杀意在眼底深处酝酿着，“无情无欲，眼中唯有大道的苦情将途径设置的太为恶劣了...”
“情..蛊，根植道心，只要种下，几乎不可能被解除，越是强大越是如此，而若是在微弱之时种下情..蛊，受其恩惠而实力突飞猛进，那解除的概率就越发的渺茫”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情..蛊不仅存在于你的道心中，更是悄无声息的埋入了你的大道。”
“但这对当事者并没有任何坏处，相反大道的根基还会因此变得越发的牢固、坚韧。”
“这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功效才是苦情的谋划中最高超的一环，当事人难以察觉不说，即便是察觉了也会因为没有副作用而放松警惕。”
“而这恰好着了苦情的道...”
“根植道心，融入大道，无法祛除的情..蛊会潜移默化的引导你一心向道，渐渐的抵达为了『道』一切都可抛弃的心境。”
“但仅是这点算不上恶劣，顶多就是手段高超而已，关键在于其他功效与之配合产生的综合反应。”
“还记得刚才我说的情..蛊让游歌开了窍吗？”
“它的另一个功效就是让种下情..蛊的双方深爱彼此，这份爱不仅是自身的感情认知，更是灵魂、元神、真灵、大道、仙力上的契合和吸引。”
“至于它是如何达成这点的......”
“还记得我之前说到的情..蛊所提供的无上双..修秘法吗？正是那门秘法让中蛊者双方的灵魂、元神、真灵等等众多因素完美契合并互相吸引。”
“再配合着双方的感情认知，两人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亦或是其他方面都无法在离开彼此，将会彻彻底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仅是听我说感觉很美好，情..蛊的每个功效单独拎出来都是很令人欢喜的吧。”
“但是啊......”岚烟眼中的杀意淡去，进而转变为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惨淡一笑，幽幽的道：“但是啊，混合在一起就会变得异常残酷。”
“中蛊者长久以往的相处下去，双方的大道越来越契合，越来越相辅相成，甚至于用水..乳交融来形容都不过分。”
“但若是有一日，其中的一方进入了自身无法突破的瓶颈......”
“那时根植道心、深入大道的情..蛊将会显现威能，它会疯狂的催促着你向前！向着『道』而去！”
“那种感觉比心魔可怕不知多少倍...心魔只是魔！而它的轻喃却是你长久以往的自身所求！自身所向！”
岚烟的语速比之前快了不少，倾城倾国的容颜上也浮现了明显的痛苦和挣扎。
“你之所求化为的喃呢永生永世的不会停歇，始终在你的内心深处、灵魂极点、大道尽头嚅嗫着、催促着...”
“直至你遵循它的指引，将与你契合无比、水..融交往的他吞下去突破境界......”
“当你清醒过来时，繁复的嚅嗫声化为泡影悄然散去，而你深爱之人却已经化作了你突破的养料...”
“深爱之人已死，情..蛊之毒也自然随之消逝...”
“但内心的那份空洞、那份绝望、那份悲恸又该如何化解呢？”
“除了去幽冥陪他，也就只有将他复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吧......但连真灵、大道都被吞噬的人也怎可能复活呢？”
“所以剩下的路也就只有一条了吧......”
岚烟的话语戛然而止，被岚烟所散发出的绝望之气所感染的众人和她一同陷入了深沉的沉默中。
“滋--滋--滋--”
一时之间，茫茫的混沌中，除了古朴铜钟所散发的明黄色光辉被侵蚀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呼~~”
良久之后，岚烟长吐一口气，俏脸上的痛苦和挣扎也随之散去。
其他人也随着岚烟的恢复，渐渐从绝望的气氛中清醒过来。
岚烟勾出浅淡的微笑，继续道：“抱歉，刚才情绪有点失控...”
“但那份情绪其实并不是我的，你们猜是谁的？”
众人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
只有英梨梨没头没脑的应了一声，“那是谁的呀？”
“呵~”岚烟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道：“是一位名为『离』的女性强者，她和她的夫君是除了我和游歌外，唯二种下情..蛊之人。”
“『离』她在不堪忍受之下吞掉了她的夫君『将』突破境界，她在清醒之后，才发现她的夫君『将』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她吞噬，直至尸骨无存，彻底化为她的大道基石。”
“无法接受事实的『离』，最终选择了奔赴幽冥去陪『将』，但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魂飞魄散，荡然无存。”
“直至死亡的那一刻，『离』依旧无法释怀，无法原谅自己，她是带着对苦情的诅咒，对亡夫的愧疚，不甘心的死去的。”
“而她这一份怨念也随之他们两人的情..蛊一并融入了我和游歌的情蛊之中。”
“游歌那个笨蛋，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小变化，还是我察觉到不对劲，在深层梦境巡视了良久，才找到『离』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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