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泡面加蛋
这个为了教会奋斗终生，不惜生死的圣骑士，这个相信神灵绝对正义，发誓惩戒邪恶的热血青年，第一次动摇了自己始终相信那些的东西……
我们真的代表正义吗？
我们真的守护着这个世界吗？
信仰崩溃的哈德，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永夜女皇，看向帝国人：
“难道你们这些入侵者，其实是来拯救我们吗？”
“想太多了，朕只是让战火转移，让我们的世界更安全一些。”
永夜女皇面对这个青年，虽然说着残忍的话，却非是讥嘲，而是非常认真，“这个世界从来外来的拯救，不管是神还是魔，能审判正邪的不是神术，是你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睛？”
“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自己的智慧，而不是偷懒把一切都寄托给神秘而伟大的存在。”
永夜女皇转身听着副官的汇报，知道舰队已经做好了再次跃迁的准备，她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正如路易所说，她不是拯救这个世界来的，她只是来破坏泰贝拉的信仰来源。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悲惨，帝国现在只是想要自保，不可能真正解放全宇宙。
休息时间，暴露一下人性，她有些恶趣味，也有些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经历了变动之后，会不会产生一些有趣的改变？
“除了这位骑士之外，其他的人，就吊在那座大教堂外面吧。”
永夜女皇下令，回到了舰桥。
哈德怔怔看着帝国人离去，疑惑地看向奉命处理他们的帝国士兵：“那我呢？”
“你自由了，骑士大人。”
士兵带着莫名笑意地看着他。
“自由？”
哈德看着自己的双手，力量又回到自己身上，只是眼眸里金色的圣光逐渐变成无色。
他不再是圣骑士，却也没有堕落，他只是忠实于自己的心。
也要回到永夜号的夏纳突然停下脚步，有些犹豫挣扎地道：“我先不去下个世界了，我想留在这里看看。”
第241章 泰贝拉不知觉已走远了
罗杰今天就是负责带孩子的角色，一直有留意夏纳的情绪，分析着她的心理波动。
夏纳停下来后，他也放缓了脚步，此刻听到她的要求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觉得还能理解。
帝国获得的胜利让小天使也很开心，她对泰贝拉没好感，不过也说不上讨厌。
纳莉奈儿的记忆里，泰贝拉就是贪婪又愚蠢的诸神之一，已经完全被信阳之力所捆绑，聪明一点婊一点，都无所谓，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获得信徒不择手段了而已。
不管是现在的七神，还是过去被在星界里面，疯狂猎杀的那些神灵，绝大部分都如此。
信仰如毒药，在这个冰冷孤寂，充满了危险的世界，变强哪怕一分一毫，也会大大提升安全感，而信仰带来的纯粹又快捷的数值提升，恰巧就是这个宇宙最快速的途径之一，简单粗暴又非常有效。
纳莉奈儿见过的神灵，为数不多能摆脱信仰之力桎梏的，只有知识之神，还有传说中一直在探索未知领域的神王。
帝国在为杀死泰贝拉进行着布局，再看不起神灵，觉得他们是宇宙的寄生虫，也无法否认那些家伙的强大，青藤帝国进行的布局，恰巧是能获得最终成功的，为数不多的道路。
七神早年杀死那些古老而强大的神灵时，也必须是先从信徒入手，瓦解其信仰基础，寻找神国所在，封锁其逃跑的可能，整个计划是以千年、万年为单位进行。
之前那个清净的，只剩下七位神灵宇宙，并非天生如此，而是极为神灵穷尽所有手段，辛苦战斗的结果。
幸好因为信仰之争，神灵之间也不是不相容的，所以那个时候众神殿上强大的存在也是极限，剿灭敌对派系的神灵，反而是比统领整个宇宙所有位面，按照神王的需求进行重新部署，更加简单些的事情。
所以即便知道教会里存在像哈德这样无辜的人，有可能会波及与世无争的信徒，夏纳也不会有任何负担，反而替帝国感到开心，大家一直在努力上进，距离真正打败七神，扼杀凡人更多可能性的永恒恶魔更进了一步。
战争从来都是丑陋、恐怖的，但它又是我们生存下来，无法避免的最终手段。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帝国第一舰队能疯狂碾压这些异世界的土著，夏纳也有一份功劳在其间。
那些飞在天空中的战舰，已经从魔晶能源，升级成了更加稳定的神力能源。
毕竟这是只需要投入神灵躯体或者化身，就能稳定运转上百年，还能进行充电的超级电池，输出更加稳定，省去了反复卸载魔晶矿的麻烦。
虚拟法神系统，也是她力主设计，还有跟失衡之章等机构的合作项目，她贡献智慧的元件更是不计其数。
军功章少不了她一份，甚至她还想等神孽号为核心的第二、第三号舰队完工之后，统领一支舰队纵横无尽的位面海洋呢。
纳莉奈儿空拥有强大武力，可是作为时间牧者，众多位面的管理者，她其实从来没有正面出现在大型战场，一直都是从事后勤管理者的角色。
夏纳要比纳莉奈儿更加年轻、更加活跃，又被永夜女皇熏陶，也有一颗尚武的心。
罗杰让她跟帝国帝国远征军游历世界，她一下子就答应，也是有先学习一下帝国军神女皇大人的指挥艺术，然后再找机会成为将领。
这个想法，罗杰看出来，也和永夜女皇说过，虽然更希望小天使发挥她的行政管理才能继续做后勤，但她真想过过战争的瘾，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反正异世界的教会就是臭鱼烂虾，给帝国现在的装备优势，她配备经验足够的副官，足以带领一支舰队。
结果才走出永夜世界，夏纳便提出要停下来在这个已经完成战争任务的更多时间。
罗杰看着夏纳纠结和迷茫的样子，认真地问：“这边的战争已经结束，帝国还有许多的目标等待攻略，不可能给予力量支持你想做的事情，你最后可能真的只是在这里看看。”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看看，也不一定要做到什么的。”夏纳噘着嘴，讨厌这种被泼凉水的感觉，祈求地看着罗杰，“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你根本不需要问我这个问题，帝国自始至终都没有命令过你一定要做什么，对吧？”
“呵，是没有命令……但却存在着诱导和建议！”
“哦那是乔斯达做的事情，跟我罗杰有什么关系……”
夏纳冷笑不语，她早就清楚这个家伙的无耻，说出多么不负责任的话都有可能。
幸好自己从来就没指望过他会负责！
“那就这样了，我暂时脱队，虚拟法神项目会远征维护，有什么新的情况，随时联系……”夏纳下定了决心。
罗杰端详了她半天，这种认真的交代，说明她确实已经想好了，不是兴之所至的冲动行为。
所以他以一种欣慰的语气道：
“也不错。祝你看透这个世间，仍然热爱它。”
夏纳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种仿佛女儿长大懂事，老父亲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谢了。”
但她还是如此道，毕竟这是某个家伙难得的正经。
罗杰回到了永夜号，他不是夏纳这种闲人，神孽号所属的第二舰队建好之后，他肯定有元帅之位。
而且近期发生的事情，也需要和那位禀告一下。
夏纳犹豫一下，看向了哈德·潘迪特。
这位昔日的圣骑士，现在的魔法骑士正在看着帝国士兵，把战神教会的那些大人物全都吊到金碧辉煌的大教堂上，贴满了彩色玻璃的墙壁上。
这个世界没有路灯，对于这些跟魔鬼蛇鼠一窝，算计自己世界土著的神灵走狗，帝国士兵没有任何容情，像对待那些被罗杰审判的贵族一样，乐得见他们受尽侮辱，最后在阳光和风雪里慢慢死亡。
“你好，我叫夏纳，一个搭顺风船的……旅行者，看到你经历的一些事情，很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哈德打量着夏纳，她虽然没有穿军服，但是衣服、气质、装备还有强大的力量，都跟那些入侵的帝国人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家的人。
甚至还可能是个有了不得身份的大小姐。
如果以他过去的性格，对于疑似敌对势力的人，肯定是一个侦测邪恶丢过去，根据颜色决定是否拔剑。
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看待世界的眼光已经在改变。
不是正义阵营的就全是好人，那些入侵者也不全是恶魔。
这个主动跟自己交谈的人是什么恶意，需要自己用眼睛去判断。
“我会优先收拢一支力量，然后看着这个区域的变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哈德如实相告，这也不存在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夏纳不禁失笑，发现他跟自己一样。
有一些方向，但都是要看一看，才能做出决定的样子。
“正好我在这边也没有事情可以做，想要加入你的团队。”
“……好。”哈德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跟一个入侵者组队。
可是他既然决定要改变，那就不要再拘泥于那些身份、阵营、信仰等属性，而是只以行为去评判。
夏纳颇为开心，觉得自己留在这边或许是正确的，这个大叔身上有自己缺失的，可能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那叫做人生的方向。
她有时很嫉妒，就是罗杰那样的咸鱼，成天懒洋洋，可是到底要做什么、要收获什么，心底却是无比清晰，早就存在一个终点的样子，不徐不疾地前进着。
拥有纳莉奈儿给予的“过去”后，夏纳感觉自己不是那么飘零了，但未来在何方却还不知道。
从帝国那些人身上，她学会了一个朴实的道理：
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要过好今天，不辜负现在拥有的时光。
而要让这世间有意义，她就应该找到一个方向，真正想要抵达、想要完成的事业。
她读了很多书，也没有明白该怎么生活，所以现在决定从其他的角度，去看真实的世界。
跟着帝国的军队去看辉煌的胜利，这固然不错，但是看到哈德，她突然想换一个视角，觉得这样会有更大的收获。
这是一个被欺骗的可怜人，可是他的内心始终拥有无比坚定的信念，有保护他人、审判邪恶、主持正义的愿望。
虽然过去他的正邪是被哥哥路易歪曲了的，但是无数年的行走世间，经历过战斗、背叛、生死，他心里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正邪标准。
永夜女皇告诉他，用自己的心去审判所谓正邪，这个骑士真的听进去了，并且准备将这种信念继续贯彻下去。
所以信仰崩溃后，他不是堕落为黑暗骑士，而是成为了无信者，从宇宙虚空中本源的规则里，借用来新的力量，生成了独属于他自己，类似魔法骑士的职业。
夏纳想看看他能走到多远，最终又将蜕变成什么样的人。
而且跟着他，也能看到这个宇宙更加真实的样子，让纳莉奈儿深切触动的神灵与凡人关系。
帝国士兵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教廷这边的俘虏全都挂了起来，风中传来他们的哭喊怒骂，有人在求饶有人在要求给他一个痛快。
可是没有人回应，士兵们回到自己所属的战舰，帝国第一舰队消失在空中。
哈德默默看着这一切，走向了那些被俘虏、却不值得被挂起来的普通教会成员。
有士兵，有骑士，有苦修士，有牧师，但是他们现在都处于非常迷茫的状态。
哈德要给他们一个方向，他不知道对错，却想实践一下的方向。
他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讲给了夏纳，这个莫名其妙要来帮助自己的异世界女孩，直觉告诉他，她能懂。
夏纳果然听得很认真。
哈德认为，在战神教会覆灭之后，这些区域的国家，很快就会迎来新的传教者，然后将这边区域瓜分。
那些异端……哦不对，是其他教会的神职者，或许会比战神教会更好，或许会远远不如战神教会，哈德不想在看到之前下判断。
他要用自己的眼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然后帮助他立志守护的国家和人民，去拥抱更好的生活。
“就像你们的那些士兵一样，看得到很多人手上的老茧并非握着刀剑、习练武艺留下，而是从事沉重农活的痕迹，可是他们眼中的自信，却像大贵族人子弟。”
夏纳疑惑地问：“他们只是帝国普通的士兵，自由民，接受教育，玩无畏空间，哪里是贵族了。”
“他们的心。”
哈德眼里是真诚的羡慕。
即便只是帝国的普通人，也是吃饱喝足，受过完善教育，并且活在一个相对公平、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
国力提升带来的生活改善只是一方面，最重要是那些平民都相信自己可以创造无限可能。
因为罗杰建立的教育基础，他虽然没有直接写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可能被永夜女皇砍掉脑袋的口号，但确实是告诉帝国人民，如果有天不满于上面，可以用你们的力量将其推翻，重新建立秩序。
这样的思想，在神权和贵族重新统治的人民身上，是无法看到的。
即便再丰富的物质，也无法简单堆积出那种国民，必须是全方位的改革，从上到下带着他们前进，创造出数不清的奇迹，才能塑造那样的国民。
夏纳不解哈德的羡慕，但她也不着急。
她还有不少时间留在这个世界，有机会亲眼哈德想守护的人民是什么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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