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她不露声色等了片刻，感觉那道目光果然是盯向自己的，并没有移开。
她猛地转头，视线抓了过去！
“她，是谁？”
视野内，一名苍老得难以形容的老妇人，正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初始是疑惑或者说不确定，渐渐的似乎肯定下来变得惊讶......那老妇人满脸褶子，松弛的眼皮撘下令眼睛显得有些小。
老妇人目光浑浊，浑浊里掩藏着夏漓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是......！
本来一头雾水的少女，忽然震惊了。
就在她猜测这老妇人身份时，一道微光闪过她眼瞳。
水！
那是两滴只有她能看到的水——明烬之水！
一滴是见过很多次的那种透明水滴，另一滴却是纯白色的，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正是这光吸引住了夏漓的所有注意。
“尊......尊敬？！”
两滴水出现后，径直飞入明烬壶内。
这时候壶反馈出的信息，令她有些憾然。
那一滴无色透明的水是见过几次的，因畏惧情绪而汇聚的水滴。但另外一滴纯白的，却是因敬意而凝结的水滴！
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老妇人，在初次见面的瞬间，给她产生了畏惧与尊敬两种情绪！
换而言之......
——敬畏我？
即便以笙笙的脑回路，此刻都有点懵逼。
同时，在这种不解中。
一个疑问笼罩她心头......
——这老妇人，究竟是谁。
夏漓惊讶疑惑警惕，但此刻的心情却着实不差！
因为那滴纯白色的，因尊敬情绪而凝结的水，竟然一滴相当于十滴无色明烬水。也即是说......
“突然捡了11滴水？”
她心底雀跃欢呼。
这可是惊喜呀，来之前她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收获。
这一趟夏漓的主要目的是来打探人族消息的，但只这一波，即使这次白忙乎什么都没打听到也是血赚啊！
——唔，二品奴区么？
——竟然也是吕蔓所属，那我之后应该有很多机会跟她接触。
打量了下老妇人的牢房位置后，笙笙心中暗暗盘算。
她这会刚刚过来，肯定是要去自己管辖的一品奴区，不能立刻跟对方接触，否则是人是鬼都能看出不正常！
......
“我是新来的一品看护方笙笙，尔等有需求可以唤我名字。”
缓步走到吕蔓所属的一品奴区前，夏漓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关押武者奴隶的囚牢内，是没有茅房的......因此，想要如厕的武者需要呼唤看护，戴好阴玉镣铐后在押到茅房。
尽管修为高深后，可以大幅度延长如厕间隔，但这种事终归无法避免。
因此，各品奴区的看护也是有这个职责......
——emmm。
——很高冷嘛。
笙笙做了自我介绍后，里面的人类武者没有一个回应，即使是瞧她一眼的都没有，非常冷漠。
一品的牢房共有四。
其中一间空着，另外两间独坐一人，唯独吕蔓所属即是笙笙看护这间铁牢内有三名一品武者！
一老，两少......
老是老头，少是少女。
老头是少数不起哄，闭目养神的武者之一，其呼吸平稳内敛沉迷修行，即是刚刚夏漓开口也没让其平稳的呼吸变化一丝一毫。
而两名少女自然是齐家姐妹。
这会。
齐茗正忍着痛自个儿疗伤，哪有空搭理新来的看护。
而齐婉打伤妹妹后，就面朝一堵墙站着......那堵墙上有个手肘宽的方形口，如同铁牢的窗户一般。无数喧哗从‘窗外’飘来，正是那些欣赏着练兵场决斗与厮杀的观众，在兴奋地欢呼、叫喊！
“芥蒂果然很深呀，人与阴魂之间。”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来之前笙笙就预料到了这将是她获取情报的难点之一。
第四十七章 人寿不可过百
——哦？
——怎么安静下来了。
武者们的喧哗声渐渐平息。
想着之后该如何收集情报而走神的夏漓有些后知后觉，她回头望去，才发现竟是护卫队来啦。
护卫队。
是练兵场秩序的监督者......
由于城主的态度宽容，仁王城的护卫队只有惩罚、禁锢武者奴隶的权力。不像三禹地区的几座阴城，发现暴乱的奴隶可以就地格杀！
不过。
护卫队终究是有不小威慑力的，特别是下四品的武者很是惧怕，因为他们不像齐婉那般硬骨头，别说九次严惩，恐怕一次严惩都难熬过去。
护卫队每次到来，基本是让看护押解奴隶上场决斗的......
此番亦然。
“二品奴区，夏六。”
“......今次轮到你入场了。”
练兵场的规矩。
下四品武者奴隶决斗任由各部阴将的管事安排，上三品的武者奴隶每周都有决斗场数的限制......三品五场，二品三场。
而一品，只打一场。
另外，每逢上三品的武者奴隶决斗，看客都是极多的。
而轮到谁应战，则是由挑战的那名阴兵，转动一个涂写好姓名的轮盘。
今日，转到了夏六......
“咦？跟我一样姓夏，本家哟。”
笙笙有点好奇，目光转到了二品奴区的四座铁牢内，她有一丝丝好奇。
——怎么会是她？
但。
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之前贡献给她11水的老妇人，竟然就是护卫队口中的‘夏六’。这一瞬，少女心中闪过许多猜想......她凝神，仔细辨认起老妇人的面部五官以及轮廓。
只可惜对方实在太老了，从那张满是岁月刻痕的脸上，她根本找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说......”
“不不！不可能，距仁王城被破已过去一百三十年了，即使古往今来神功盖世者，也没听说谁能突破百岁寿命。”
一百岁。
是涂山国所有人类的寿岁上限。
即便武道宗师，将全身气血凝炼得如钢似铁，也从未有突破百年之寿的例子。只是比常人健壮许多，年老亦是耳聪目慧，手足利索极少生病......
某种意义上而言。
寿岁方面，连笙笙穿越前的世界都有所不如。
即便再如何优秀者，都被死死卡在了一百岁的命坎上，仿佛......仿佛有一种神秘而未知的力量，锁住了上限。
跟与生俱来的枷锁一般，锁住身体，也封住寿命。
——人寿不可过百？
刹那间，夏漓想了很多，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有的疑惑。不过这些念头对当下的疑惑并无帮助，她下定决心要找机会跟名为‘夏六’的老妇人谈谈。
当然啦......
前提是对方能从这一场生死决斗中活着回来。
望着二品看护为夏六的手脚戴上阴玉镣铐，押着对方出去后，少女几步走到墙边，准备透过墙上的‘方窗’观看即将开始的战斗。
整个练兵场，除了中间巨大的场地以外，便是四周围绕圆环的看台。
而看台的底部一层，便是奴区。
奴区圆弧状的墙面，都有方形的通气口，通过这些口子武者可以看到练兵场内的生死搏斗......
“押上场了。”
等了一小会，那名二品看护便押着夏六进了场。
而护卫队的十几人则分列两侧，离看护有相当一段距离，只是隐隐监察看管......夏漓知道，在这些护卫队或者说正常的阴魂眼里。
无论是武者奴隶，还是阴魂看护都是很低贱的存在。
它们不会做这等低贱的事情，除非必要，也根本不会接触靠近。
“蒙健！”
“蒙健！”
“蒙健！”
笙笙凝神观察。
这时候，那二品看护将夏六的手脚镣铐解开退后......它这一退，偌大的练兵场中央只剩下勾腰驼背的老妇人，以及一名矮壮的汉子。
氛围立刻紧张起来，四周高台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喝。
不错。
那矮壮汉子正是蒙健。
其乃吕蔓部下较有名气的阴兵统领之一，平日里好勇斗狠，实力已经接近一品，在阴兵统领中也算强者......
这次，两城于通山河一带会战。
他所属的队列却没被选上，要留下守城，这让自认骁勇善战的蒙健憋了一肚子火。他本来准备蓄势到二品巅峰，再来挑战一品武者奴隶，趁机一举突破。
可此番火气实在太盛，他专门来虐杀个奴隶泄愤。
是的，虐杀。
蒙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二品之中无人是他敌手！
“老家伙，你很倒霉啊......”
见到老态龙钟的夏六，蒙健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武者年迈，血气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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