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狂涌而过的海风带着淡淡腥味,可就算是如此罡烈的狂风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到绝对的程度!
也就在此刻,雨师停顿了十息左右。
然后,她动了。
似乎是往上,又似乎是往下......她统共走了足足九步,之后便将我放下立定......
——这里是?
踩在细密松软的沙子上,我一时有些迷糊。
这时周围的黑暗已被光明驱散,之前那寂静无声的状态也没有了。此刻,海浪声传了过来,有节奏的起此彼伏着......
“哗啦啦,哗啦啦——。”
但海风却比方才柔和许多,但似乎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冰冷。
只是轻轻一缕,就快将我冻僵过去那般。
好在。
雨师的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暖人心脾的温度,化解了刹那的霜冻。不过化解过后她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立刻睁开眼,因为由暗转明且过于光亮的缘故,我本来打算适应下再这样做的。
明媚的阳光令我下意识抬手遮挡。
但下一刻我愣住了,我发现自己立于一条很长的海岸线边缘,脚下是冰蓝色的沙子......
不错!
冰蓝色。
仿佛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的冰晶,无数个小小的冰晶聚沙成滩,与我眼前这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海洋融为一体。
难分彼此。
就在这奇诡的震撼心灵的画面中,我望见了松开我手的雨师。
她背对着这边......背影窈窕而高挑。青丝及臀,如墨亦如瀑。
也不知何时起,她竟然换上了破碎记忆里那身素白衣裳,看上去是道袍又有点类似直裾深衣。发式也变了,髻间那支黑玉长簪明明朴实无华该是很不起眼才对,却格外引我注目。
雨师背向着我缓步而行,裙角在海风中轻舞飞扬。
她沿着海岸线渐行渐远。
每走一步,那些晶莹剔透的冰蓝色沙子都会很快化为墨玉色泽。且不仅仅是她脚下那一片,而是仿佛波纹般扩散开来......
只是眨眼时间,连海水与天空都染成了一样颜色,犹如晕开后的浓墨。
——由墨色染成的暗世界!
但这般墨染的趋势,在某一个位置戛然而止。
准确说......是被一条笔直的线阻挡了,仿佛棋盘上的楚河汉界。雨师身处的墨色世界与我所在的冰蓝色世界因那条线的分隔,显得泾渭分明。
“师师——!”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过的情绪,同时也被眼前一幕搞得满头雾水。
更不明白雨师为何一言不发就背对我走远......
我高声呼唤着她名字,并抬步想要追去。
“昭阳止步,莫要胡来!”
一声严厉的呵斥清晰传入我耳中。
此刻我发现背向着我的雨师已经转过身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我能清晰看见其颜面五官......她的目光依旧温柔,但表情肃穆庄严。
可能是因为发式或者衣裳什么的缘故,此刻我心中对她的敬畏几乎超越了以往任何时间的峰值。
她这么沉声一喝,我脚都软了一下差点就跪下去啦。
这反应根本没受我控制,令我暗暗羞恼不已。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心里对雨师更是怨怒,但终究是没有把这句抱怨喊出口。
“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定了定神,问了更加重要的问题。
目光所及的这个世界,仿佛日夜同在,割据左右。我这边光耀明亮,仿佛被蓝色笼罩海洋世界......而雨师那头却深邃如夜,确切说比夜更加深暗漆黑,是被浓墨晕染的黑暗天地。
我俩驻足而立,互相凝望着彼此。
“不必心慌意乱,只是【万星晷】的力量启开了你我本源。”
“......我们姐妹同行不同属,阴阳五行生克制化,自须保持距离。”
这解释我听懂了。
所谓同行,就是占了同一个五行。
同属,便是连阴阳属象都不差。
很明显雨师跟我是有差别的,大概我是某行之阳,她是某行之阴吧。所以在那什么晷的力量起源下,我们距离太近会有不当。
雨师这般解释后,我心中稍安。
刚刚还以为是做了什么令对方生气的事情呢,二话不说甩手就走。更重要的是我们间隔如此之遥,待会回到那边会不会失散或者发生其他什么意外啊。
——恐怕来的时候便是如此,因而雨师跟我错了一千多年时间。
我若有所悟,暗道这种力量实在匪夷所思且极度可怕。
已经不在纯粹的力量强弱范畴了,而是改变规则。
“昭阳,这次短暂的旅程可还如意?”
——啊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愣了愣,还以为雨师会说些更加庄重严肃的事情呢,害我刚刚听她一喊就集中了全部精神,从小到大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
“......还好吧。”
“本来对习以为常的生活也没什么感觉,但听了师师你船上所言种种,我突然有种猜测......在这边生活,是不是要轻松安稳一些哦?”
“不。”
出乎我意料之外,雨师竟摇头否定。
“不是一些,把这个词换成太多才对。”
“蛤————?”
——别吓我啊,卧去!
我脸都黑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雨师这家伙平时喜欢捉弄我,希望她这次也是危言耸听故意吓唬吧。
“有一件事你须得牢记于心。”
这时。
雨师再次开口,语气更比之前慎重。
“昭阳是你的真名,真名起于法源,乃根脚之所在。无论对谁,你都不可以道出此名......否则,定有性命之危!”
“我知道了。”
见她说得如此郑重,我也好好记下了。
此刻,我突然响起雨师从一开始就唤我此名,恐怕的确有点说法的。念头至此,我心中一动......
“昭阳是我名,那雨师呢?”
“......雨师也是你的真名吗?”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如此问,恶毒姐姐少有的愣了下。
随后,她缓缓摇头。
“雨师不过一称号罢,姐姐真名乃是......”
第二一八章 暑天六月飞白雪,昭阳冤屈落清泪
“呜————。”
就在雨师准备道出自己真名之际,一声低沉的呜鸣骤起。
这声音仿佛来自遥不可及的天际,又仿佛起源深邃不可探测的大洋之心。我从未听过如此巨大的声响......听上去像游轮启航时的汽笛,但更加悠长而嘹亮。
更逾越世上任何一道雷霆。
原本平静的海面因此一声响瞬间翻起覆海狂澜,无数水龙卷倒逆连天。海上升起无数巨浪,最大的浪头少说也有百来丈高,仰首都望不到顶。
“......哼,来了吗。”
这一声呜鸣刚至,雨师便断了自己话头。
也就在她如此言语时,一头大得超乎我想象极限,甚至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什么蓝鲸啊恐龙啊完全比不了的大鱼,缓缓浮起画面。
它形体之庞巨,仿若一座山脉在我眼前缓缓拔起。
半分钟过后,我的视野近乎被其占据,其一跃而出从海上飞向天穹......
那姿态优美极了。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庞然大物,会有如此灵巧的动作。
而且此刻的我很奇怪......人在见到远超过自己体型的巨大生物时,本能就会感到害怕恐惧,而我直面对方竟无半点不安,反而心底升起一阵愉悦与欢喜。
就像是分别无数年的挚友重逢那般。
当我脑中出现如此古怪念头时,那大鱼悬停于海天之间。足以摧毁小型海岛的巨大水龙卷在它身下犹如毫毛细小,它望了过来望着我。
虽然它实在太大,我其实根本看不到它的头面,但此刻此刻我就是知道对方正望着我。
又是一声呜鸣传来,仅仅是这简单的呜鸣声,便让千百股水龙卷破碎化为海涡,又令无数大漩涡倒卷升天。
这一声是震撼海天的高歌,却洋溢着无尽的欢快与愉悦。
“癸,我们来接你啦。”
我突然听懂了那呜鸣的含义,它转化为我能够理解的话语传入我心扉。
同时,我还发现那声音特别悦耳,仿佛少女柔婉的清歌。
传递着温柔而知性的美好。
不过......
她是在对我说话么?应该是吧......癸?真是不怎么好听的称呼。
就在我思虑之际,那最初的少女清音沉默下去。但大鱼的呜鸣声并未停歇,反而混乱了起来,好似百重唱那般。
当然,我听到的不止于此,还有......
“北冥说完了,换我啦换我啦!”
“不要!说好的第二个是我,我要跟癸说!”
这些声音也是从大鱼体内传来的,但比起最开始的那个少女音竟然全如幼萝般清脆,此刻交叠起来仿佛一群小鸟叽叽喳喳不停。
并不难听,但能感觉到她们争先恐后的情绪。
“癸,我好想你!我和北冥一起来接你啦。”
正当我以为她们要争吵不休时,一个比其他幼萝音稍微成熟些的声音突然开口。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因为我也知该如何去回应。
但那条大鱼内部却已吵翻了天......
“卑鄙!”
“北霜不遵守秩序,回去后我要告状。”
“对!告状,必须禀告王上!”
“都别吵!告状的事放一边,先让我跟癸说会话。”
“不嘛不嘛~我也要说说话......”
“那你们说话好了我只要癸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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