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而此刻。
那少女尾上的赤鳞，于星空下......
便是此般。
第十四章 过去的悲伤
“不会吧，我内心最畏惧的竟然是......”
见到远处那人首蛇身者，笙笙心中难免震撼。
因为触碰千娑之叶会见到自己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此为心劫......也是对道心的一种历练，算是非常特殊的幻术。
赤蝉介绍千娑树后，笙笙就已经有所了解，因此她是在做好心理预期的情况下才去触碰叶子的。
之后。
便在漫天群星辉煌闪耀的神秘之地。见到眼前这具苗条婀娜身影。
虽然仅仅只是一道背影，但笙笙隐约已猜出对方身份。
这时候......
那有着一条赤鳞蛇尾的女子忽然转过身，面朝笙笙站立的方向。其目光投来，却不是落在笙笙身上，更像是穿透她盯着更后方的某人或某物。
“姐姐！”
女子转头刹那还是一脸忧心忡忡模样，但此刻仿佛见到什么安心的东西一样，很快镇定下来。
她微蹙的柳叶儿眉缓缓舒展。
大约三息左右，在笙笙的注视下女子做了个依偎入人怀的动作。
是的！
有个笙笙看不见连存在都感知不到的仿佛一团空气的物事，似乎停留在女子身前，后者眉宇间流过欣喜安心的神情，竟主动投怀送抱一副幽会情人得偿所愿的女儿家姿态。
最特别的是......
赤尾女子这般动作后，她腰间的发丝与衣裳都有挤压的迹象。
像是被谁轻轻搂住一般。
“......这样么？”
“那阏逢姐姐与旃蒙姐姐她们呢？”
女子与未名又不可见之存在搂抱了好一会，忽然......女子似乎是听闻了什么，立刻从对方怀里抬起臻首，皱眉询问。
“啊！怎、怎么会。”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噩耗，浑身上下逸散出悲伤的气息，其嘴唇轻轻颤抖着，像是无法接受刚才听闻的消息。
“不——！”
“我不信！我要回去救她们！”
女子情绪出现剧烈波动，其挣脱开拥抱她的那人，只可惜还未完全脱离似乎就被不可见的存在一把拽住。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引得女子情绪彻底失控。
“......冷静？姐姐让我如何冷静。”
“不对！你是故意不救她们的，姐姐一直讨厌大姐姐跟二姐姐，此次必是落井下......”
女子话还没说完，其头颅猛地往一侧偏离，已然止住话头。
笙笙嘴角自由自主的扯了扯，她这个吃瓜群众都隐约觉得脸疼。
是的。
瞧那动作，女子必是挨了对方一耳光。
被扇后她捂着脸颊终于冷静下来，只是愈发显得期期艾艾。其本来就盈柔娇弱，如此姿态连笙笙看得都有些心软更不消说其他人、
那不可见存在多半也心疼得不得了，立刻将女子揽入怀里，二者一番争吵后复又亲密无间。
也不知是因为噩耗还是方才狠厉的一耳光，女子悲从中来，嘤嘤落泪哭泣。
她带着哭腔，道：
“日月如梭，天长地久。如我等姐妹兢兢修行......亦难逃终焉之时么？”
这一问。
像是在问身前不可见者，又像是在问顶上群星。
更像是在问......
漫天星光也无法照亮的杳杳运数。
......
“原来我畏惧的不是她。”
终焉一问犹自回荡星空下，但那边女子的姿态已然重置成笙笙刚见到时的情状。
其身着华服，有着难以言喻的强盛气势，晦暗又玄奥。
其人首蛇身，赤鳞蛇尾在星彩的映耀下仿佛伟大的七珍伽具。其一头及臀的雪白长发，因为已经见到正脸的缘故笙笙很清楚对方的模样。
所谓的‘她’，便是笙笙自己。
更准确的说，是举霞飞升时见到的那个‘过去’的自己——象帝之先，白毛夏漓！
白毛夏漓给笙笙的印象特别深刻，特别是对方那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气势......在见到对方背影时，笙笙就已经认了出来。
故。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内心最恐惧的竟然是她的过去。
但看完后面随之而来的‘小剧场’以后，直到白毛夏漓发出终焉一问的嗟叹时，笙笙才恍然大悟。
原来......
从始至终。
她最在意的都是长生不死！
正因如此，问道尽头是否真的能与天地同寿......笙笙内心最深处，存在着质疑。
她读过很多古籍，也在赤蝉那里知道了无数上古秘闻。
迄今为止，笙笙知道的活得最久的居然不是那些按部就班修仙问道者。不管其天姿多么超绝又在哪个时代力压群英，到最后都不过黄土一抔，道消魂灭。
反而是妫素蕤那种，依靠烛宝之能做到了寿无尽。
知道这些隐秘的信息后，笙笙当时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内心深处却是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缘于此。
当她触摸千娑树叶后，才会见到眼前种种。
不过有一点笙笙难以确定......那就是白毛夏漓经历的眼前一幕，是真的从前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她的虚妄心魔。
若后者也罢，前者的话确有不少惹人遐思的信息呢。
而且......
跟看见嫦姑煠往事一样，自己为何会见闻过去种种笙笙心里始终没底，隐约觉得并非同一具不朽身躯可以解释。
当然眼前不是深思那些事情的时机，笙笙收束心猿与意马，开始稳固自己动摇的问道之心。
毕竟是笙笙，蛐蛐千娑考验终究是难不住她。
最关键一点，距今为止笙笙还从未见闻过问八的修士，连最古老最悠久的传说都没有。
所以说问道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还需她亲自走上一遭。
连问八都没到，怀疑这怀疑那岂非自寻烦恼？
就好像高一刚开学就寻思着自己三年后该去哪里......清华园水木清华读书最是幽静，但未名湖畔赏风赏月也别有一番意趣，好纠结啊。
八字还没一撇，这不搞笑吗。
如此一念而过，笙笙道心终于稳固。
只觉一个恍惚再睁眼时，就看见手中的那片叶子已被摘取下来，落入掌心。
——我这算是过关了吧。
打量了一下千娑树叶，也没什么特别奇异之处，笙笙有意无意地想着。
与此同时，她还特意看了晏娄俪一眼。
对方比笙笙先进入道心考验，但这会笙笙都出来了，晏小萝莉还没完事儿。同为问五仙修，差距一目了然哈哈！
“诶？等等！”
“......她怎么突然脸红了，难道在幻境里见到了什么诶嘿嘿的东西？”
晏娄俪俏脸忽染霞采，引得少女心生好奇。
遂走过去察看。
第十五章 凶巴巴的晏萝莉
“我现在如果偷袭，会不会令她脱离幻法立刻惊醒？”
打量了晏小萝莉一会，笙笙暗想。
这千娑树的道心考验其实是好事儿，笙笙通过后感觉灵台深处就多了几分通透之意，踏入新境界后原本操控起来不太流畅的灵息也变得收发随心、如臂使指，甚至有更上层楼的感觉。
她意识到，问五的第一个小境界——玉华。
算是彻底夯实了。
正因如此，这样有好处的考验笙笙觉得不会害人性命，她这会偷袭晏娄俪多半能干扰破坏。
当然啦......
笙笙又不是什么坏女人，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她只是有些好奇晏小萝莉究竟‘遇见’了什么，脸红成这样还蛮可爱的。这样想着，笙笙出于本能地捏了一把。
人就是这样嘛，见到可爱的东西就想摸一摸揉一揉，比如毛茸茸的猫头狗头什么的。
所以也不怪笙笙手贱，不是笙笙的错。
“你......！”
可好巧不巧，晏娄俪就在此刻通过了考验，脱离幻境恢复神智。
本来她就在方才见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正自有些害羞......谁料刚一醒来，就看见了之前那个鬼鬼祟祟潜入南怀谷的女人。
这倒也罢。
——对方竟然在轻薄自己！
虽说晏娄俪也不知道轻薄具体的范围，但娘亲教诲过她男女与女女之间都是授受不亲，而且轻薄是绝对逾越的错误行为！
但到底有多错误，晏娄俪并不知道。
毕竟她年岁固然不小，可心智仍未成熟。
这里所谓的心智，乃是情感方面的，并非接人待物以及修行种种。
原来。
神雀族的孔雀一脉都是如此。
倘若情感方面的心智未开，那么其道体必然是孩童模样。晏家的小孔雀们也不是完全不了解情爱之事......当她们心智未开时，即便知道一些大概却完全不感兴趣。
孔雀乃神鸟，高傲无比。
唯独遇见真正令她们动心的对象，并主动想去了解更多情感方面的事情。
如此，才会成长。
所以说呢......
别看晏娄俪已经是问五上仙，年纪也不小啦，比笙笙都大许多。可她从内到外，都是真正的小女孩。
身体与心灵，表里如一。
笙笙叫其晏小萝莉那是真的没喊错。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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