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阿朵鹿角
“嗯?惠惠也要去的吗?”
“唔?莫非是什么我不宜出现的场合吗?”说到这里,加藤惠忍不住皱眉小声嘀咕道:“在学校分配的部室里做奇怪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咳咳咳,没问题没问题,走我们一起过去。”
其实是雪之下要“检阅”一番一之濑的吉他进度,一之濑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是背着吉他来的,不过他先去了一趟侍奉部把吉他扔那儿了,然而一之濑除了《White Album》之外也就练了一曲《Lemon》,而且还没弹熟练,这让雪之下听了估计会笑掉大牙吧。
哦,她恐怕不会那么笑,但会嘴角一直忍不住往上抬,然后等忍无可忍的时候拿什么东西挡住脸,然后肩膀在后面不停地耸动。
至于一之濑要练习《Lemon》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英梨梨想听。
嗯...说到英梨梨,感觉好像有段日子没见过英梨梨了。
“新竹君最近跟英梨梨情况怎么样?”
想英梨梨就有人问英梨梨,一之濑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她在闭关,学校都请假了,你知道的,她那位大小姐总是有几分特权。”
“嘛...大使的千金小姐,别说是学校了,就算是县议员都得给她三分薄面。”
“为什么我感觉惠惠你在暗示某个人?”
“我才不是那种爱打哑谜的女孩子喔。”
“呃...”
所以说不是“暗示”,其实是“明示”么?
“话说回来,有件事情让我很没头绪呢。”
两人一起在楼下的鞋柜那里换了室外鞋,又并肩走向中庭。
说“并肩”其实并不太准确,因为加藤惠的肩膀赶不到一之濑肩膀那里,这一点在英梨梨身上更为明显,比如她喜欢一之濑从后面弄她,结果自己扶住桌子准备承受的时候一之濑不但得把腿叉开,她自己还得踮起脚来,单看两人的腿脚都会觉得格外地有几分涩气。
“什么事情?”
“大概是上周...还是什么时候来着,总之就是我们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英梨梨在那天早上突然给我发了条‘对不起’的消息,啊...然后就从那之后再没来过学校,老实说我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到她了,这几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呢。”
“惠惠你这气色可不像是吃不好睡不好啊。”
“那大概是手机被没收了的功劳吧...现在过去了这么几天,差不多也习惯了。”
第433话 总在想你,但晚上是想抱你【第三更】
“你习惯得可真快,每次我晚上想给你发条消息联络一下刚在编辑呢就突然又想起来你没手机,然后只能删除掉放弃发送。”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新竹君,你说的‘晚上’是几点?”
“唔,差不多是我把所有惯例性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然后洗漱完躺上床开始想你的时候。”
“就算你那么说人家也不知道你几点开始在想我啊。”
“我想想啊,最早一点,最迟三点半四点吧?”
“所以说那其实是‘早上’?”加藤惠忍不住皱眉,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说:“那个时间点给我发来消息我要是回复的话,气色绝对不像是现在这样了。”
“是是是,是我的罪过。”
“完全没感受到诚意的说,还有...”
说到“还有”的时候,加藤惠站定了脚步,此时两人刚走进特别楼踏上第一级楼梯。
“嗯?”
一之濑继续向上踏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还有,新竹君想我是不是想得有些迟?而且一躺上床才开始想我,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加藤惠捋着包带,稍微向另一侧偏了偏小脑袋。
“啧...迟确实是迟了点儿,不过其实我练吉他的时候也总在想惠惠喔,那天晚上你带我一起练习了《White Album》,我说的‘想你’其实是...”一之濑在偏过头不太想理他的加藤惠侧边贴着她的左耳呢喃道:“其实是‘想抱你’的意思。”
“噗~”地一下,加藤惠小脑袋上似乎冒出了一股炽热的白气,她愈发拉远了脸又轻轻推了一把一之濑把他给推开,赶紧捋了捋自己左鬓的发丝,又借此机会挠了挠发痒发红的左耳小声道:“突然间就说人家被你意淫着睡觉真是有些起鸡皮疙瘩。”
“说‘意淫’也有些太伤人了吧...咱俩好歹是度——”
“嘘...”加藤惠将指尖点在了一之濑唇上,然后抢先向上快速跑了几步,又扶着扶手一闪身转过头来按住裙角红着脸微笑道:“虽然我那么说,但新竹君可不能不想我~”
“好啊,惠惠你好调皮,居然来这里拿我寻开心。”
一之濑莞尔一笑立马向上追去,加藤惠轻笑了一声赶紧悄悄摸摸地甩着发丝握紧小拳头向上跑,似乎是在跟一之濑玩神庙逃亡,而被他给抓住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等一之濑到侍奉部了才想起雪之下没来他没钥匙打不开门还等再等她一会儿,结果加藤惠却不等他说话便直接从裙子兜里摸出了钥匙,轻巧地捅进了锁眼里一拧打开了门,这一幕看得一之濑顿时有些瞠目结舌道:“所以惠惠你加入的是侍奉部啊?!”
“唔,倒也不用那么惊讶吧...”说着,加藤惠拔掉钥匙先一步走了进来,一之濑也立刻随后跟进,顺便随手关门,只听她说:“全校几十个社团,只有这个部可以什么都不做诶,加入进来太好啦,而且只需要填一张‘入部届’就能进的来,也不需要掌握任何技能。”
“噗——,你这么说的话雪之下估计会敲你。”
同时一之濑在心里补了一句:但你说的真TMD对!
“没关系,雪之下同学是不会对女孩子动手的,所以我可以稍微任性一点。”
“你这属实是已经把雪之下给研究透了。”
看着这熟悉又略显陌生的侍奉部,一之濑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感慨,他瞧了一眼那空无一物的黑板,上面好像之前被人写了些什么东西,但雪之下将其擦掉了,还有些粉笔灰没完全擦干净残留在那里。
加藤惠将书包放在了那四张拼在一起的桌子中间,又灵巧地回身走过椅子在已经被夕阳给填好了色的窗台边一把打开窗户插销,“哗——”地一声慢悠悠地将其推开了。
加藤惠略微探出头去闭上眼,轻嗅着这日渐凉爽起来的秋日的气息,如今气候也略显得干燥了起来,微凉的晚风吹得她发丝正应迎风飞舞着。
“啊...不错的感觉。”
加藤惠抚了抚发丝轻叹着说。
“另外,惠惠你仔细想想英梨梨给你发消息是哪一天?”
“就是...我们回来之后不久啊,总之就是发完第二天她就没再来学校。”
“那就是给我发‘我要闭关了’的同一天...叫人有些担心啊。”
“我也一样有些担心,所以才问新竹君你跟英梨梨最近情况如何,结果没想到你也没见到她,周末呢?”
“周末一样是没见到啊,因为英梨梨说‘别来找我’,她语气很坚决,而且也都不看我的消息,那应该就是真的不想让我去。”
“真是头疼啊...英梨梨,没事吧...?”
加藤惠坐回了椅子,不过她这一次选的是在一之濑习惯性坐着的位置的左侧,也就是平时英梨梨坐着的位置。
教室后面的那堆桌子上正放着一之濑的吉他箱子,而且外面还有一层黑色的硬布包,一之濑觉得如果自己是个中二至极的少年的话,估计会幻想那里面是一把巴雷特M82A1,或者吉他箱子装巴雷特还有些勉强,得是一把大提琴才行?
想必很多中二少年都做过自己是个黑风衣带墨镜的杀手,走在街头背着一把装了狙击步枪的吉他箱子的梦吧。
“所以...新竹君来这里跟雪之下同学的约会内容是为她弹吉他吗?”
加藤惠面无表情地指着后面躺在桌上的那把吉他问道。
“不要说是约会内容啊,这不是约会好不好。”
“啊...原来雪之下同学不在新竹君‘左拥右抱’的目标范围内的吗?”
“这个——,这其中其实有些复杂。”
一之濑跟雪之下的关系不能单纯用“左拥右抱”来形容,她是曾经被一之濑给“抛弃”了的玩伴,那段关系属性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回去的路上新竹君就给我详细地讲一讲吧?”
“...惠惠你这是开始要查我了啊。”
“咦,新竹君可别把我当做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喔。”
第434话 加藤·汉弗莱·阿普比·惠【第四更】
“...Yes,Megumisama!(是,惠大人!)”
“我好歹也是跟新竹君一起去了白厅附近做了参观,可不是什么梗都不懂~”
说着,加藤惠用书包挡住手,在桌上将手递进了一之濑手里。
她话语中的“白厅”乃是英国内阁以及主要政府部门所在地,不过狭义上也可以专指内阁,一之濑那句话中的捏他想必所有人都很熟悉了,就是《是,大臣》和《是,首相》,旅途中的加藤惠也被一之濑给灌输了些奇怪的知识(英国政治方面)。
加藤惠那样在夕阳里注视着一之濑,她轻握着一之濑的手沉默的同时又微张着唇,见一之濑靠近过来则又缓缓闭上了眼,但就在此时——
突然一阵激昂的钢琴声打乱了这美好的氛围,这声音乃是从窗外传来的,一之濑叹了口气,而加藤惠则轻轻抽回了手,眨着眼说:“残念。”
“确实有些残念——,不过...”
一之濑话音未落,那钢琴声又突然停了,仿佛刚刚是故意那么弹故意打断他们一样。
“这附近还有钢琴教室啊...我都不知道。”
加藤惠单手托腮地瞧着他,现在没有了手机,加藤惠也暂时没办法低头刷手机了,有了更多看他的时间。
“但是很遗憾,惠惠,这不是钢琴教室。”
“唔?”
“据分析,其实是我们学校的某个高三的学生在弹,但具体是谁不知道,周三的时候我去问了一趟平冢静,平冢静说——”
刚说到这里,那琴声再度响了起来,这次是那种悠扬舒缓的一小段,然后又停,又响,连续五次,每次用的技法、包含的情感皆是不同,直到一之濑想趴在窗户上喊一句“你丫的是不是找茬”的时候,那人才正视连续地开始弹奏。
而这一曲一之濑刚好知道,但加藤惠比他说出来的更早。
“这是《爱之梦》...?”
加藤惠朝向窗外眨了眨眼。
“李斯特名曲,我能听出来的曲子不多,还是被逼着强行差不多记住旋律的,这算是其中之一。”
明明天赋都在画画上,小时候非要被逼着练音乐,一之濑那段日子是真的头疼,要不是第一幅画就让所有人都闭嘴了,那估计他会变成一个手残的、只能用来装逼但没什么实际成就的普通纨绔子弟吧。
有人贬低说弹钢琴就是装逼,一之濑虽然不会弹,但也绝不苟同,因为他某种意义上是正面支持“用弹琴来装逼” 的,学音乐多辛苦啊,人家花费十多年二三十年的努力学来的技能拿出来炫技,某些人什么都不会的还在那里酸什么酸,那叫实力装的牛批,又不是强行在那里摆架子。
一之濑回头一看,加藤惠正闭着眼享受着音乐,她轻声说:“好娴熟的弹奏...”
加藤惠的声音像是害怕打扰到楼下那人在弹琴似的。
“我音乐没什么水平,说不出个四五六来,但雪之下说——”
一之濑刚说到雪之下,侍奉部的门边被轻轻敲响了,继而雪之下一把拉开门稍微板着脸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你该不会一直在外面偷听吧?”
“啊啦,我还没有那种低级的趣味...加藤同学贵安。”
雪之下关上门后正面转过来说。
“嗯,雪之下同学你好呀。”
加藤惠轻轻朝她点头。
“特意让我的部员来等你工作结束才陪你过来,你是哪里的哪号人物啊?”
雪之下拉开一之濑对面的椅子坐下时毫不客气地问道。
她双眼压根没往一之濑身上看,而是下意识地在看向窗外,仿佛在说“我对窗外的钢琴的兴趣比对你的吉他的兴趣大多了。”
“昂?雪之下你这家伙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侍奉部成员啊。”
“啪啪啪——”雪之下皮笑肉不笑地鼓掌鼓励道:“这可真是恭喜,一之濑新竹同学总算是摆脱了少年痴呆症想起了自己侍奉部部员的身份。”
“...”
一之濑眼皮直跳,心想雪之下你这家伙就是故意找茬的吧?
明明因为文化祭执行委员会议弄得自己都根本没时间参加社团活动,别说他自己是幽灵部员了,单单雪之下的侍奉部都快成为幽灵部了好吧。
“对了,你刚刚想说我什么来着?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不管你有什么抱怨,意见,苦情还是其他什么当面对着我难以启齿的卑劣想法,就请你一五一十地堂堂正正说出来。”
雪之下坐端正来注视着一之濑的眉心说。
“那个且先不说,话说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
“我只不过是担心看透你那泥潭般的思想担心我的眼会受到...嗯,应该说妨害呢,还是说伤害呢?”
“其实你是想说污染对吧?”
“新竹君真的很擅长明知故问呢~”
“喂,惠惠你也拆我台?”
一听加藤惠拆台一之濑立马就绷不住了,直摸着下颌笑了起来。
“在这一点上我无限赞同加藤同学,”雪之下也有些憋笑,但还是强行正色道:“你可真是个爱明知故问到无可救药的人。”
“噢噢噢噢~~”说到这里,一之濑一脸“我懂了,我懂了”的表情,然后“啪!”地一打响指摇头晃脑得意地说道:“对,雪之下你说的没错,所以雪之下你其实喜欢我很——嗷!”
没等一之濑说完雪之下便在桌下用力踩住了他的脚尖,但她脸上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风轻云淡地对加藤惠道:“只是某些时候一之濑的判断会严重出现差错,这应该是少年痴呆症还未完全痊愈的表现,我觉得我们都没必要在意,你说对吗加藤同学?”
于是,加藤惠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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