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魔女 第244章

“放心...放心个鬼啊！”英梨梨转身敲了一拳一之濑的脑瓜，愤愤不平地咬牙道：“夫妻分床睡有什么意思，不如你跟她离婚算了。”

“别做梦了...而且，就算离婚，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你别问我啊混蛋！你自己想！切~”

“嗯...”

那种违和感又开始了，就像是有个被什么控制着的定滑轮把自己的心给吊起来吊在水面上一样，一旦触发某些特定的事件，滑轮就会滑动，然后心也就会跟着浸入水中，水里看什么都格外朦胧模糊。

人本身长时间浸入水里会死，心投入水里时间太长也承受不住，感受了一阵子后就被重新吊了起来，洗刷掉上面的水分，烘干烤干，承受这种反复的煎熬。

英梨梨真的想跟他结婚么？

怎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但这个英梨梨是绝对想要跟他结婚的，如果一之濑问她“你不想跟我结婚吧？”，绝对会被英梨梨给一顿拳打脚踢，或者直接就哭了。

然而在一之濑的潜意识里，他觉得英梨梨好像会拒绝跟他结婚，连求婚都不会接受。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呢...？

“喂，新竹你傻了？”

英梨梨拍着他的膝盖问道。

“英梨梨...你说，我要是死了，我会死么？”

“啊？”她一脸“你TM在胡扯什么”的表情拉远了脸，斜眼瞧了他好久才说：“你也被那个森田纯一给感染傻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很奇怪。”

一之濑抬起头，天空灰蒙蒙的，无比真实，雨滴也无比真实，冷的触感，英梨梨腰间的温度，她的声音和这绵软娇小的身躯，所有的一切都没问题，可为什么一之濑就是觉得不舒服呢？

“当然奇怪了~，我早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

“你也觉得不对劲？”

“你都能跟霞诗子结婚，哪里对劲了？”

“嘶——？”

英梨梨一句无心的抱怨反倒是让一之濑思考了起来，对啊...自己为什么会跟诗羽结婚来着？

因为那天想要轻生的时候她拦住了自己？然后她用身体安慰自己？

不对劲，一之濑觉得自己不会想着轻生，他记得自己有一项重要的使命背负在身上，在那项使命完成之前，他还不能死。

无数个模糊的约定撑得他脑袋越来越疼了，一之濑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恍惚间他还是认为自己不应该是那么一个软弱的人，因为父母公司破产了所以众叛亲离自己也被喘不过来气想要找死？

这简直就像是有人生硬地在他身上贴了个“软弱”的标签...像是有什么人希望他变得软弱一样。

——但是，自己不能背叛诗羽。

木已成舟的事实，婚姻既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约定之一，一之濑向来是个有诺必行言而有信的人。

可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被限制在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里，自己不管在里面如何摔打喊叫，罩子也不会破碎，甚至都不会有人关注他。

而那些偶尔向他投来一眼的人则会觉得“这孩子病得不轻”，像是个看精神病人一样看他。

就像是现在的英梨梨，觉得一之濑是不是傻了。

一之濑想起了盗梦空间，想起了那些造梦师，造梦师们清楚那里是梦境，但梦境里的其它人察觉不到，造梦师能让城市颠倒过来，能让道路中心开过一列火车，梦里也会疼...会流血，死掉的话就会苏醒——

一之濑脑袋里冒出了点儿疯狂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电影看傻了，他伸出左手来想自己左手里有一罐麒麟一番榨啤酒，当然，他左手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啤酒也没有出现在他手上。

或许是自己信念不足？

“小竹...”

他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声，用这个名字叫他的人不多，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很喜欢也很敬重的长辈，但这个声音他却实在是听不出来是谁，只觉得无比怀念，又无比地眷恋。

一之濑开始四处张望，他发现此时上野公园里又多了许多撑伞的游人，这让他愈发觉得古怪了，问英梨梨说：“刚刚不是没人么...”

在周六也故意穿制服的女高中生肩膀娇笑着好几个人躲在了同一把伞下，她们的口语里夹杂着大量像是一之濑这样的“中年大叔”听不懂的JK流行语，难得休息一天的上班族也穿着休闲装踏着高邦运动鞋打着伞在悄悄散步，年轻的爱侣们二人共撑一伞，时不时对视一眼幸福地微笑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而祥和。

“一直都有人啊！”英梨梨微红着脸扭过头小声嘀咕道：“你小心你一个大作家的丈夫被拍到和我在一起喔，你搞出绯闻来对大美女作家霞诗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594话 一之濑~新世界的神！【第三更】

“怪了事了...”

一之濑又想起了骇客帝国，人类只是缸中之脑，生活在被程式所构成的母体世界里，本身只是电池供应机器的运转，程式稍微一改变就可以凭空出现一座大楼，或者把某个人给变成另一个人，亦或是将一颗小药丸能随便变成让女性渴望得要命的媚药，但能否改变母体的程式则取决于“权限”的高低。

一之濑现在有种生活在母体里的感觉，刚刚他绝对确认公园里没什么人，但一转眼就来了这么多冒着雨也要赏樱的游人，怀中的英梨梨甚至也变得有些虚幻了。

她是真的英梨梨么？

自己又是真的一之濑新竹么？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一之濑先让怀里的英梨梨下来，然后站了起来环视一圈整个凉亭一圈，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所有冒雨赏樱的游人们纷纷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住了，而后又瞬间扭头看向了他，仿佛他是整个世界里的异类。

这景象让一之濑不禁毛骨悚然，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回头用余光瞥着英梨梨，却发现英梨梨还跟刚刚一样，自然地斜眼瞄着他，偶尔歪一下小脑袋。

“你冷不丁抽什么风啊新竹？”

英梨梨的话让一之濑走神了一瞬，他想给英梨梨指一指那些纷纷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他的游人，但当一之濑一抬手再去看那些游人的时候——

他们又都不见了。

“诶？刚刚那些人呢？”一之濑差点儿傻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英梨梨则直翻白眼地一摊手道：“冒雨出来赏樱，多大瘾啊？本来就没什么人，所以说你抽什么风？”

与此同时，一之濑再一看左手——

左手里正提着一罐麒麟一番榨啤酒，而且还是常温的。

这一切都让他不寒而栗，他想起了那个总在QQ群里传播的玩笑，说“当你偶然听见有人叫你的名字但你却找不到声音来源的时候，说不定你的家人已经在现实世界里喊你喊到声嘶力竭了”，或者是说当一个同学上课睡觉直到下课也睡不醒，那就在黑板上写上“你已经睡了两百年了，他们毁灭了世界，跑！不要相信任何人！！”来搞恶作剧。

可当真身处于这种诡异的环境中时，一股发自内心的孤独感和恐惧感不断冲刷着他的理智，他再度缓缓看向英梨梨，英梨梨反倒是担忧地看着他。

一股恶寒从心底泛起，一之濑觉得自己正身处在“楚门的世界”当中，他觉得自己忘了些十分重要的东西，明明应该是绝不应该忘记的，但现在却死活想不起来。

有股破坏欲在悄悄酝酿着，有时候人不安到极致了就会想要通过其他方式来确认自己的存在，他想逃走，但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他翻出了智能机打开谷歌地图，用谷歌街景来确认日本西边的一个像是雄鸡一样的大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就想看这里，但总之就是想要看——

在雄鸡身上点来点去确认那些位置的地名，几乎每一个能点到的地名他都觉得比较耳熟，诸如杭州上海西安武汉兰州等等，他打开谷歌街景，发现那些景象与自己印象中的也区别不大。

等等，自己印象中的...？

自己好像没去过那个国家太多的地方，自己出生在日本，从小也在东京长大，虽然也经常去欧洲，但...

不对劲！

一之濑收回手机，瞧了瞧自己两手，自己的手画画时如此地熟练，可他却没有太多小时候在家学习作画的记忆，反倒是...

不行，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阻隔着他继续回溯探寻，但现在他已经完全确认了，这个世界绝对有问题！

一之濑又想起了《Hello，世界》那部电影，电影中男主是从现实世界来到了备份数据世界，让备份世界的自己来拯救他的恋人，而从现实世界过来的男主拥有着一定的“心想事成”或是“凭空造物”的权限。

“哈哈哈——”一之濑抬起头大笑三声，明明是在凉亭里，雨水却淅淅沥沥地淋在了他的身上，头顶的凉亭像是开启了隐身模式一样消失不见了，可英梨梨却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用胳膊肘捣了捣他的手臂说：“新竹你有病啊...撑伞啊喂！”

“撑伞...说的也是。”

一之濑刚拿起雨伞要撑，但一股强烈的冲动却促使他默默地抬头看向了乌云满布的天空，把那罐常温的啤酒递给英梨梨，缓缓抬起左手，然后“啪！”地打了个响指。

乌云尽数消退，整个世界恢复了一片清朗，甚至连他手中的雨伞也不见了，英梨梨迎着阳光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四月就这么热，今年的夏天估计会很难熬啊...真是不想出门。”

真好玩...

一之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他好像是取得了这个世界的操控权限，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左手，内心的狂喜冲淡了刚刚的恐惧，他想，难道自己是在做清醒梦吗？那这个梦也还挺有趣的，一时半会儿不醒来也挺好。

他想起了英梨梨那个相亲对象，那家伙应该是叫“森田纯一”，但说真的一之濑其实对这个人没什么概念，是英梨梨一开始描述他，他才想着有那么个“海军马鹿”一样的滑稽角色，同时还联想到了《挪威的森林》里的“敢死队”，两相结合，好像是自己塑造出了那么一个人一样。

一之濑在脑中捏造了一番，又“啪！”地打了个响指，从英梨梨手里接回了那罐常温的麒麟一番榨啤酒，用光秃秃的指甲勉强掰开后说：“今天那个来相亲的人还真是挺有意思。”

“啊...别提了，怎么会有女扮男装过来相亲的...我又不是蕾丝边，对女人不感兴趣。”

英梨梨立刻向后仰着脑袋疲惫地抱怨了起来。

一之濑闻言只在心里默默发笑，没错，是这样了...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好像是窃取到了这个世界的权柄。

第595话 突然变成神该做些什么？【第四更】

刚刚他在脑中给英梨梨初次相亲的对象重新捏造了一番，捏成了一个喜欢女生的女孩子，她打扮得像是个短发酷哥，说话也冷冷的很是帅气，但却进了女厕所，被英梨梨发现是女性。

至于森田纯一？那是谁啊？

一之濑不禁怀疑自己无意间成神了么？

可就算成神，脑中有些东西该想不起来还是想不起来，一之濑觉得那估计会变成自己的一块心病，如果说自己像是未来日记的由乃一样从A世界来到了B世界，那A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难道自己死了？哈，有点儿像是无限月读呢。

不过真实情况与一之濑理解的还是差了些，原世界的一切都备份在诗羽的灵魂里，一之濑只有管理员权限而没有主权，这个世界是诗羽基于原世界创造出来的，她死后可以选择回滚存档读取备份，亦或是重新捏造一段人生出来。

一之濑就没这个本事了，觉醒的他只能在诗羽的世界里做一些简单的小修小补，但问题在于拥有整个世界主权的诗羽并没有自我觉醒的意识，只有一之濑是觉醒的，那么，偷到了这个世界权柄的一之濑也真的就像是神明一般了。

准确地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糊涂神明。

诗羽并不知道他是魔女，更不知道英梨梨等人也是魔女，她下意识地创造的世界里没有魔女，结果就导致了一之濑那部分的记忆缺失，英梨梨等人也无法使用魔女能力，甚至她们也没有魔女这个概念。

对她们来说“魔女”只不过是高中时期的怪谈罢了。

突然成为神了该做什么？一之濑一时间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他想着自己喝的普通麒麟一番榨啤酒是高麦芽浓度低酒精度的精酿，果然啤酒的味道就变得不一样了，他想着英梨梨今天身上穿着的应该是长过膝盖的过膝裙，于是她的裙子也瞬间一变，只是她本人毫无察觉。

啊这...好像很有趣啊？

这还不是言出法随，这简直就是“随心所欲”。

嗯...再想想...比如，上野公园变成“天空之城”？

咦？没动静！为什么？

“奇怪啊...”

一之濑暂时没理会英梨梨，只自顾自地琢磨着为什么上野公园没飞到天上去。

或许...是自己权限不足？亦或是基本物理定律不可改变？

然后一之濑就想——让英梨梨的裙摆自然地朝上翻。

果然是毫无作用，牛顿大神真牛逼...这好像更像是“骇客帝国”而不是“盗梦空间”啊，也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敌人是谁，或者，到底有没有敌人。

一之濑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带着整个纳萨力克大坟墓进入异世界的骨王，骨王一开始也尝试了很多东西，比如用自己法师的职业去挥剑，但那时候剑会强制掉落在地上，因为他还受到游戏规则的一定限制，法师职业无法使用战士的武器，除非他使用“模拟战士”的技能让自己战士化才能用。

那也就是说，有些东西一样限制着一之濑，要么他万一突然一想地球从中间一裂两半怎么办？地球真的会裂开？

地球当然不会裂开，而那限制着他的无形枷锁便是诗羽灵魂的潜意识，她是这个世界的真神，而一之濑只不过是窃取了神明的一部分权柄在这里狐假虎威而已。

看着面前已经要生气了的英梨梨，一之濑扔掉还没喝完的零度啤酒，一把将她给拥入了怀中。

“喂...你...你你你...突然干什么啊啊啊啊——！”英梨梨懵了一瞬后立刻面色涨红地要把他给推开，只是她那手上的力气还没有小学生大，试了几次发现“挣脱无用”后便乖乖被他给抱住，但就那样保持了一会儿后，她却又换上了一副鄙视的神色嘀咕道：“你有跟那个女人离婚的觉悟么？”

“...”

一之濑并不回答，他发现了另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情，那就是英梨梨好像和其它人不太一样，比如一之濑让扔掉的啤酒罐消失，啤酒罐就能瞬间被这个世界抹去，可他想着“英梨梨消失十秒再回来”，英梨梨就不为所动。

英梨梨也是这个世界的基本魔女之一，即使现在她的力量陷入了沉睡，但同为魔女有一部分力量无法完全在其身上发挥，这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保险。

“难道英梨梨也是‘骇客’之一？这个世界上和自己一样有权限的人到底有多少？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的觉醒者有多少？”

套用一部叫做《创·斩击》的电影来看，自己也像是进入了“程序”世界的唯一“User”？

抬头看看天，问英梨梨：“现在几点了？”

“你有病吧...这时候问我这个问题？”

“你就说几点了？”

“我瞧瞧...十一点四十七。”

“果然啊...”

一之濑瞧着这再度变得乌云密布的天空忍不住喃喃一声。

他想着让自己跟英梨梨呆的时间更长一点，结果不但天气回档了，就连全世界的时钟都回荡了，那这段时间人们完成的工作呢？哦，他们估计不会有意识。

甚至身体状态也会回档，就比如...

“新竹，找个地方给我做顿饭吧...我饿了。”

英梨梨靠在他怀里小声撒娇道。

“嘶——。”

一之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他就发现他自己的身体状态也回档了，看来这招就是神也顶不住。

“我们刚刚见过了跟你相亲的人对吧？”

“哈？别再提那个蕾丝边了...新竹你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