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魔女 第295章

然后还拿手肘撞着一之濑的胳膊，那一之濑干脆也跟着拍手说：“确实，很不错，海老名真不愧是你。”

户冢小天使已经也顶着那张红扑扑的脸蛋来到了比企谷那边，悄悄歪着头问他：“八幡，我表现得怎么样？”

对此，比企谷只有一样脸红地竖大拇指的份儿。

“喂喂喂...哪有这样卖兄弟的？”户部郁闷得直把手按在了额上叹息说：“新竹兄弟，我用请你一周晚饭来换你演我这个角色如何？”

“不用了谢谢，我觉得这个角色超适合你！”

“...怎么感觉你在说我自恋呢？姬菜~~~，你倒也说说他啊~~”

户部试图撺掇场上唯一一个女生来打击一之濑。

可他不知道的是，姬菜刚刚在一之濑的“操控下”已经被六度送上云端，现在体内都已经变成了子弹同学的形状。

“好好，停——！”姬菜左右手齐齐地五指并作了掌分别推向了一之濑和户部，如同阻止大家争夺和平星的蜻蜓队长一般说：“两位绅士！我提议你们有争议的话去床上解决！男人嘛，有什么是不能靠击剑决斗一决高下的？别在这里打情骂俏，影响不好，要是让比企谷和叶山君吃醋了该怎么办！”

“呃...还是算了。”

户部像是被针刺破的皮球一样悄悄泄了气。

一之濑也暗自点头，同时在心里嘀咕一句：艹，没想到我有朝一日还能跟户部达成共识...

一之濑本想叫比企谷一起出来，但看比企谷此时正在沉迷于户冢的美色，他也就干脆自己一个人借口有先一步溜走，叶山户部几个倒是也不挽留，毕竟在他们眼中一之濑“跑了女友不去追都要来看他们排练”，已经是给足了一百二十分的面子。

他是真的有事，得赶紧去找冬马学姐了，晚上才在床上跟雪之下说好。

第710话 排练的意思就是排练【第九更】

他先翻出手机看了一眼跟雪之下的聊天内容，下课前给雪之下发的消息还没变成“已读”，也就是说雪之下现在还没开完会。

倒不是他依赖雪之下依赖到她不秒回自己的消息就会发疯，而是雪之下告诉他最近冬马学姐基本都会在侍奉部下的“音乐教室”内弹琴到差不多会议结束的时间才会回去，也就是说只要执行委员的会议还没完事，冬马学姐就应该还在那边。

踏着室内鞋快步走下楼，又赶紧在鞋柜那里换上了室外鞋，如此一路眯着眼迎着夕阳飞奔出主教学楼，拐了个弯向着特别楼的方向跑去。

“果然是在啊...”

一之濑刚跑出来就听到了那悦耳的“肖邦”声从那扇半开的窗户里正绵绵不断地流泻出来，他冲进特别楼往楼梯上跑的时候又在想难道学姐就这么自信？这时候她不应该先练习练习左手吉他么，怎么还是一直在练琴。

一之濑有种“艹，我被小看了”的感觉，但转念一想，自己跟冬马学姐认识也就只过了最多五天，五天能练成个什么情况？自己要是冬马学姐，也不会把现在的自个儿当回事儿吧。

三楼左手边靠近末端的那间教室便是一之濑的目的地。

踏上三楼，他立刻放轻放慢了脚步，在这略显悲怆的BGM里狂奔，一之濑觉得有点儿不尊重学姐的技法。

站在正门跟前，一之濑伸出了左手半握拳却没有敲门，而是这样一直等待着，等几分钟后学姐将这一曲彻底弹完，刚要无缝切换下一曲的时候才终于“扣扣”了两下。

在那十年里自己除了家务基本就是画画练琴，一之濑也不是白过的。

房间里琴声戛然而止，冬马学姐那堪称冷酷的声音从教室左侧向外溢出道：“是谁——？”

“不好意思冬马学姐，二年级F班的一之濑新竹前来挑战！”

“哦...是么？”

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起伏来，好在是没因为被打扰而生气，接着便是一记琴凳与地板摩擦的咯吱声，看来冬马学姐这一次没想着要用那堪称作弊的能力溜走。

等等，堪称作弊的能力？

一之濑突然陷入沉思。

冬马学姐可是有着近乎能暂停时间的能力啊！那按照她说的，一秒钟大约等于两周的话，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练习十年在外界也就才过去了...？艹，五百多秒？！还没十分钟！

当然一之濑是太想当然了，冬马和纱的能力才没有那么方便，如果真的连续使用五百多次能力，那冬马确实是能满打满算在她的“静滞世界”里度过十年，但她也会变成个9岁左右的小姑娘，那手指，够钢琴键都费事。

“咔咔，哗——”先是门锁打开的声音，而后教室前门的推拉门被她给轻松拉开，她带着略显几分嘲弄的笑站在门口斜眼瞧着他道：“一周不到就这么自信？我没那么多闲时间陪你过家家，先说好只给你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冬马学姐你那时候可没这么说...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一之濑仔细观察了冬马学姐几眼，或许冬马学姐是个掩藏表情的高手，他从她脸上读不到多少有用信息，甚至她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因为诗羽重伤而累到昏迷的事情，看来她比诗羽对班上的事情还要漠不关心。

“喔~？你跟我讲公平？”冬马学姐两手环胸地靠在了门框上满不在乎地挑眉道：“那我就问问你这位F班的学弟，你觉得我们一开始的约定对我公平么？总不能好赖便宜全都让你给占尽。”

“唉...冬马学姐你用你那份魔女的能力偷偷练习过了吧？”

“怎么了，只准你这位‘魔女小姐’用能力，不准我来用是不是？”冬马学姐左手叉腰看好戏似的瞄着他，见一之濑嘴角下意识扯了扯，她又随意地闭上眼一扬手道：“不过就是练了几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这样你还是要把这唯一的机会用在今天么？”

几、几年？？还叫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之濑差点儿傻眼。

见他愣住，冬马倒是在心中悄悄来了句：哼哼，还好那时候没告诉他这能力的副作用，否则这点儿简单的谎言会被瞬间识破。

“哦豁，动摇了么？嘛，说到底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啊，就凭你现在这样的决心和毅力就想说服我？还真是早了十年呢。”

冬马学姐转身便向教室内部走去，她并不关门，只是懒得再理会一之濑了。

“十年...”

一之濑玩味着这个词想起了十年后的冬马学姐，他跟雪之下在维也纳的时候去听了冬马学姐的演唱会，那时的她已然成为了世界顶级的钢琴师，只不过...

不行，不能完全把新世界当成真实世界的未来，只能参考着看，要不然可能会出大事。

一之濑记得他恢复记忆后有关冬马学姐的报道上总是会提到她“失去母亲”这件事，但现在还是先不要跟她说了，免得她直接破口大骂说他咒她母亲死。

“冬马学姐！”一之濑在门口踏进一步来伸手叫住她，她停下了脚步，却并不回头，一之濑赶紧握紧了拳在她背后坚决地说：“我今天就想要挑战你！如果今天不行的话，你肯定还能用你的能力继续练习下去，那么我的机会会更加渺茫，所以今天，不，就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

说完一之濑都在喘气，同时他也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来得早，要是晚来一天，那等待着他的可能就是又加深了一年左手吉他经验的冬马学姐。

“机会更加渺茫？呵...”冬马学姐一甩发丝回过头来神秘地笑道：“那你又有什么把握认为我现在就没有使用能力偷偷临阵磨枪呢？”

“我想学姐你既然提出了对你自己不公平的约战，也就会堂堂正正地来面对我的挑战！”

“是么...？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循规蹈矩的模范生...”冬马学姐低眉笑着，又直接向黑板的方向一伸手道：“那里有三把吉他，一把右手的两把左手的，我亲自校的音，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自己再校一次，你随便挑！”

第711话 排练的意思就是排练【第十更】

再校一次？哈，一之濑要是连这点儿胸襟都没有，那他也干脆直接放弃做男人吧，真的跟加藤惠担忧的那样当基辅大公去得了！

所以一之濑做的就是在冬马学姐的注视中选了两把左手吉他里更大的那一号，把小的那个留给了她，他觉得自己还是用大号的那个舒服一些。

“两把都是雅马哈产，价格都是四十九万九千，不会出现什么离谱的音质上的差距，你就放心选...哦，所以就是那一把？”

冬马学姐看一之濑已经选定，便自顾自地又靠回到了钢琴边上，左脚搭在了右脚一侧，两腿绞在一起摊开手后仰着，一副典型的“大佬做派”。

“就是这一把，那么，是先给冬马学姐弹《Plastic Love》听，还是学姐直接考我？”

一之濑抱好了这把黑色烤漆的吉他沉下脸来认真说。

“说的也是...总之你先去将门给关好如何？万一你弹出了什么不堪入耳的曲子叫别人别人听见说不准会以为是我弹的呢，我可不想被你给拉低风评。”

冬马学姐毫不客气地踢了踢脚尖，示意了一下门的方向。

“冬马学姐你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不想考就滚出去，正好现在没关门，吉他放下你就可以走人了。”

“不不不不！请冷静点儿！”一之濑回头快步走向门口，先小心翼翼地将吉他给放在墙边靠好，这才一把“哗——”地拉上门，刚要回过头来她又吩咐道：“上锁！你看不见那里有个锁么？”

“好的好的上锁。”

一之濑故意没上锁是想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上锁是不是不太好？

结果却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了。

一之濑知道这是会影响到整个黑猫社的一次重要考试，因此饶是大风大浪见多了的他也不免稍有些紧张了起来，他锁好门在抓起吉他时下意识地先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细汗，这才又给自己拉过这房间里除了琴凳之外的唯一一张椅子，放在了整个教室中央。

冬马学姐一直无言地看着他，只是用眼神催促“快一点快一点，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在艺术领域，在日本，一之濑能遇上的跟他同级的同龄人少得可怜，而如今自己却要用自己最不擅长的音乐去挑战人家的长处，啊——

深呼吸两口，一之濑向后稍微靠了靠，将腰板挺得笔直。

“你随时都可以开始。”

冬马学姐往斜上方瞄了一眼架子鼓后黑板上挂着的方形挂钟说。

“请问冬马学姐，我弹什么？”

“随你便，你看你是要考简单的《塑料爱》还是要考更复杂点儿的。”

冬马学姐干脆闭上了眼，摒除了视觉的干扰。

一之濑见状暗自想到她对自己还真是放心...

不过，如果只考《塑料爱》的话，就算考上学姐也只会过来了解了解黑猫社和他们的游戏，想要让她同意跟他和雪之下加藤惠一起参加文化祭LIVE表演就必须考更复杂的。

怎么有种考明经科还是进士科的感觉？

在心里自嘲了两声，一之濑倒是成功放松了不少，他最后深呼吸一次，闭上眼坚决道：“我要考更复杂的那一项！”

简直像是某些经典场景里的“我要打十个！”或者“你们全都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冬马学姐放声大笑，又缓缓掩唇斜眼瞧着他“啧”了两声道：“别说大话先从《塑料爱》开始如何？反正我看你也紧张得厉害，不如先‘排练’一下放松放松熟悉一下吉他，作为学姐，这点儿让步我还给得起。”

“...哎。”

真是完全被小看了，但他有什么办法呢？技不如人，活该被小看。

如果现在是他跟冬马学姐比画画，那他也可以这么嚣张。

或者她现在还嚣张。

“怎么？不乐意的话就直接来山下和仁随想曲第二十四号，你现在还没练到那个水平吧？”

冬马学姐口中的山下和仁乃是日本九州长崎出生的吉他大师，他的第二十四号随想曲也有“最快且最难的吉他曲”之称，这首曲子一之濑就算加上诗羽给他开挂的十年功力也只是刚刚能弹的程度，完全称不上是好听，更谈不上是演奏，至于考试，那也还是拿不出手。

“算了，我还是求稳一点，先从《塑料爱》开始。”

“那就赶紧开始，你有把握么？？谱子记住了么？需不需要我弹琴领你？”

“咳咳咳，没必要了谢谢！”

一之濑有种学姐正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宽要求的感觉。

但这绝对是冬马学姐的陷阱，这个性格古怪的女生的话绝对不能只按表面来理解。

终于，冬马学姐彻底安静了下来，一之濑在拨弦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他永远都只能追逐的清冷身影。

那年，冬日，白雪。

和服，焰火，花灯...

一之濑全程在回忆中弹奏着，他又想起了在新世界自己即将冻死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清华，她在笑，她在为自己已经成家立业娶妻而笑，而一之濑却完全笑不出来，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她名字，拒绝点燃她手中的焰火。

因为焰火燃尽她就会消失，就像是每次与她短暂的相聚都在自己睡梦中不知不觉结束一样，他虽然想要坚持住不睡，但保留体力不睡亦或是竭尽全力地去抱她，这显然是个不需要做选择的选择题。

“I'm just playing games

我只是逢场作戏

I know that's plastic love

我明白这并不是爱

Dance to the plastic beat

伴随着不安的心跳

Another morning comes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当然一之濑清楚清华绝不是“逢场作戏”，那只不过是他的抱怨，是他不成熟的胡思乱想，可他就是会那么想，抑制不住地那么想，他喜欢清华毫无怨言，可又一直担心她的逆来顺受，如果相处的时间能更长久一些，自己是不是会真正惹她生气？她是不是也会撕破自己那纵容的假面，气急败坏地朝他吼点儿什么？

想让她生气，却又不想真的惹她生气。

结果一之濑弹下最后一根弦时他才醒悟，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潸然泪下。

“...”

冬马学姐欲言又止地看着低头将泪水撒在了她新买的吉他上的一之濑，只好微微张开嘴巴，用右手指尖轻轻拍着手心，然后保持着歪头的模样用力在点头。

且不说技法的提升有多大，首先情感就已经丰富到要溢满整间教室了啊喂！！

说自己“没天赋”所以五天就能练成这样？？

冬马和纱觉得自己可能学了个假吉他。

第712话 信任的日与夜【十更，第一更】

放课后的教室里盈满了枫糖色的夕日，动感的音符如同温和的木质搅拌勺一样将那片粘稠的蜜糖色给缓缓搅匀，顺带地又给窗外的老树上也甩上了几滴颜色，刷得那颗银杏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泛金。

空气干燥而又凉得有些沁入脊髓，直教忘了把衣服给加厚的学生一个劲儿地把脖子领子里钻。

此时距离放学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而这间侍奉部斜下方的音乐教室也从一开始的两人变为了现在的四人。

冬马学姐修长的指尖灵动地飞跃在那排笔直的黑白琴键上，她直挺的身姿随着乐曲的旋律与自己的节奏而不住地摇摆着，整个人显得优雅而又潇洒，她闭着眼，显然是早就将那乐谱了然于胸，以自己高超的技法毫不费力地配合着一之濑的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