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阿朵鹿角
一之濑瘫坐在了地上，口干舌燥的他抓起阳乃那杯红酒就喝了个干净。
“不管小主人你同意不同意其实你都没有损失是吧~，只是离开这个国家的同时你会离开我的母亲，要么就是...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尽管能随时跟我母亲在一起，可你也会跟我母亲成立义理上的母子关系。”
“在日本，一旦有了义理上的这种关系，即便我跟你离婚，清华跟那个人离婚，我也没办法和清华再结婚了。”
“咦咦咦，小主人你是有多喜欢我母亲...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惜清华的姐姐去世了。”
一之濑郁闷地趴在桌子上给自己倒酒喝，又给阳乃也满上。
“说的也是...如果雪华姐姐能顺利成长的话，很多事情会跟现在截然不同，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在日本，称呼自己家族里尚未出嫁的女性时，尽管辈分不同，但一般都用“姐姐”而不用“阿姨”，比如鸣人称呼花火就是“姐姐”。
“她当时到底是遭遇了一场什么医疗事故？”
“...难产。”
“垃圾桶还真行...雪华那时候才几岁？十五、十六？话说这年头的难产...不应该能早就检查出来胎位然后立刻选择剖腹么？”
“所以说，才是‘白痴一般的医疗事故’，当年的三个主要负责的医生现在还在姊崎的精神病院里，整天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你父亲偶尔还会去看他们...”
尽管这并非是阳乃经历过的事情，可提起往事，她依旧显得颇有几分哀伤，她摇着头甩了甩好看的发梢又伸手摸了几下一之濑的脑袋说：
“如果那个孩子顺利出生，你一开始就不会有婚约或是继承之类困扰你的问题...甚至，如果你母亲在你之前的那个女孩子能出生的话也是一样。”
“我原来是老三...”
一之濑原来以为自己是老二，头上只有一个没能出生的姐姐。
“欸，原本你有两位姐姐才对。”
“不对吧？垃圾桶跟雪华有了孩子，如果雪华没经历那场事故，那他应该娶雪华...？就没我妈什么事儿了啊。”
“很遗憾~”阳乃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滑稽的笑意，古里古怪地向窗户的方向瞄了几眼道：“你父亲也不能随便选择自己的另一半，跟你母亲的结合是注定的，后来倒是也挺幸福。”
“我...TM...他自己被老爷子搞了一顿结果他就来搞我是吧？！都当过儿子，儿子何苦为难儿子？”
“嘛~，只不过你父亲和你有一点完全不同。”
“什么？”
“他是拼命想要继承，而你是拼命想要逃开继承。”
“行吧。”
一之濑向左边一倒，靠在了阳乃肩上双眼无神地喃喃道：“没想到送走了一个英梨梨，居然又来了一个你...与其跟你结婚，还不如跟英梨梨一起。”
“泽村小姐好像是发出终生不嫁宣言了。”
阳乃顺手地搂过了一之濑，一下下地轻轻拍着他的侧额。
“我不能娶我的惠惠么？”
“当然可以，只要你带着她离开日本，整整三十年或者三十五年都不回来。”
“为什么我非得离开？我又不会抢属于我妹妹的东西。”
“因为...这是我母亲的愿望，你的父母也很赞成。”
“清华的...”
一之濑脸色一下就变成了灰色。
换言之就是，要么娶阳乃，要么滚蛋别去见她。
之前总开玩笑说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全要，而两个矛盾的选项必定不可能全要，相反，倒是选择第一个貌似可以得到“一切”。
这便是雪之下清华的千层套路。
第1098话 爷青结【七更，第一更】
“那位加藤小姐在你心中的占比更大，还是我母亲的占比更大呢？”
“...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显而易见，来当说客，好歹大姐姐我也不想光速嫁给一个几乎不了解的男人，如果是小主人你的话...嗯，那就另当别论。”
“雪乃不行么？”
“可以，不过即使你娶雪乃，我也依旧必须另招夫婿，因为我是长女，但如果小主人你选择我，那雪乃怎样就不重要了，她不嫁人也完全没关系，甚至只要有了合法的两位女性继承人，做试管也可以，到时候你天天泡在雪乃怀里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么‘恶毒’的计策是谁想出来的？”
“恶毒？唔呼呼呼呼，母亲要是知道的话会哭的哟。”
“啊？啊艹，清华？我真是...”
一之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满头包，如果身边的不是阳乃而是清华或者雪乃，那一之濑能抱着她哭死。
“换言之...”清华贴在了一之濑耳边用恶魔般的诱惑声嘀咕道：“如果你选择我，你就有我，有我母亲，还有雪乃...如果你选择走，那你最多只能带走雪乃，而且也会有三十年左右无法见到我母亲，等你再见到她的时候...想必她对你来说也没有那么强的吸引力了，六十六岁乃至七十岁的母亲...她对你来说只是你青春期的梦，你曾经的乳母，仅此而已。”
“...那如果我不跟你结婚，我跟清华今年一别岂不基本算是永别了？”
“其实我母亲非常爱你...因为她爱你，所以也不会给你太宽泛的选择，要么你可以选择一生留在她身边撒娇，要么你就独立自主，去国外自我成长...你适合去欧洲。”
阳乃继续用那种鬼魅呢喃声诱惑着他，拿足尖勾着他的腿脚说：
“母亲只是在满足你的渴求，她从来都是那样，你在她怀里说想永远这样对你撒娇时你想过母亲在背后为你做的一切么？小主人你没明白她的用意？”
“...但是清华并不爱我。”
“有那么一瞬间...”阳乃的动作僵了僵，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很想扇你一巴掌。”
“扇吧扇吧，”一之濑把脸凑给阳乃说：“结婚的事情，我还得继续考虑考虑...”
“那个加藤小姐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
“约定——，那是我跟她的约定。”
一之濑记得加藤惠在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抱住他陪他一起死，即便面对影子加藤惠那么离谱的东西她也不曾退缩。
那之后，提出正式交往的人也是他自己。
“那么...你就自己慢慢考虑考虑吧，”说着，阳乃抬头瞧了瞧挂在料理台对侧的圆盘挂钟轻声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什么？”
“电话...”
阳乃指了指一之濑放在桌上的手机，刚好同一时间手机“嗡——”地一声点亮了屏幕，那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
英梨梨
“嗡——，嗡——”
电话依旧在震动，一之濑握住了手机，但没有直接接通。
“小主人你不接的吗？”阳乃伸了个懒腰，故意凸显了一下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而后托腮瞧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一之濑说：“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哟。”
“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对不对？你也知道英梨梨这个时间点会给我打电话。”
“准确地说是会去你家找你，但你不在，所以只好给你打电话啰~”
“...”一之濑“嘁”了一声，当着阳乃的面接通问：“喂，英梨梨，怎么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阳乃下了套，而且这套还是百合子小姨联合参与的。
“喂...混蛋新竹...你还好么？”
英梨梨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空灵，感觉她随时会哭出来似的。
“还行...所以，你去我家找我了？”
“嗯，不过没关系...咳，混蛋新竹你知道我在哪儿么？”
“你在...回家了？”
“我现在在成田机场。”被佐藤小姐和母亲一起照顾着的英梨梨抓住了自己的行李箱，踩着那带白绒边的咖啡色毛呢皮靴擦了擦眼角道：“马上...准备出发去英国。”
“啊？？你去英国干什么？你英语那么差劲。”
“无路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我英语成绩？”
“不不不...”一之濑占了起来，绕到了客厅又打开落地窗走向了阳台，迎着风雪站立缓声道：“你...要去多久？干什么去？”
“嗯...大概，要去至少五年，”英梨梨回头跟母亲与佐藤小姐挥了挥手，推着行李箱去办理行李托运手续，同时“fufu”了两声，边走边说：“父亲帮我找到了一位絵画教师，比你的名头还要响，我要在那边一边上女校一边学习绘画，大学也会在英国读...不过你放心，我会偷偷回来找你玩的...你要是想我，也来英国找我。”
“...”
一之濑往后瞄了一眼，阳乃正笑眯眯地面对他跟他招着手。
果然，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跟英梨梨婚约取消，故而为了避免再被她干扰自己的选择，她也被送到了国外。
“我现在是不是冲到成田机场立马把你拦下来比较好？”
“哼，别了吧~，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十七年后，夏季COMIC的前一晚...你可还要再抱着我读《银河铁道之夜》，要抱我一整晚...”
“记得啊，我当然记得...”
听英梨梨这么说，一之濑感到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下意识地捏住了领口。
“我说的‘抱’可不是那个‘抱’啊，你可别误会我，哼~”
“嗯嗯，我说的‘抱’也不是那个‘抱’。”
“...麻烦托运行李，谢谢。”英梨梨对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说着，一之濑沉默地等了几秒，又听她说：“另外...我们的另一个约定，你还记得么？”
“啊...我记得，不过我现在没办法对你说那句话，因为我和惠惠有约定。”
“呵呵呵呵，哼，我们的约定更靠前吧，后来的约定给我老老实实排队啊混蛋！”
第1099话 爷青结【第二更】
“放心吧...尽管我说不出口，跟你的约定我也会一直遵守下去。”
一之濑捏紧了栏杆，默默地闭上了眼。
英梨梨说的另一个约定便是要让一之濑一直喜欢她。
他确实很喜欢，但不能说。
“你遵守就好，”英梨梨拿到了托运手续凭据，道了声谢后边走向了安检口，她没有再回头去看自己的母亲和佐藤小姐，只是用极低的声音嘀咕道：“等到以后，我想给你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如果是龙凤胎就更好了，家族的继承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你当你玩缘之空呢吗？”
“切，亏你还有脸说，按照基因来看，我可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英梨梨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幸福地眯上了眼道：“结果你想想，你把我给灌满了多少次？”
“你说得我都BOKI了...但〇〇里不是充血，是充泪。”
“我准备进安检口了，新竹。”
“啊...进去不能给我打电话吗？”
“那也不过是打电话而已，没什么意义，我不是说了吗？我会回来看你的...有关魔女的一切也多谢你帮我奔走至今，现如今总算是确定了真正正确的方法，我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说着，英梨梨也揉了揉沾湿的眼角，用清晰无比的声音呢喃道：“最后...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嗯...你说。”
“尽管没办法当你的妻子，可那并不妨碍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新竹，真的真的，最喜欢你了，”英梨梨摸了摸绑着头发的铃铛发绳，那还是曾经一之濑送她的礼物，她抑制不住的热泪汩汩向外涌着，差点儿失声哭喊出来，英梨梨一下掩住了嘴，抑制了好久才说：“再见...放心，是再见，不会是永别，不过是去个英国而已，现在飞机很方便，很快就能到。”
“...必须要走的么？”
“嗯...抱歉，有关游戏的画作我会给你发过去的不用担心...”说着，英梨梨侧着手挡在了唇边，用只有一之濑能听见的声音说：“上次只在车上做了一次，下次...下次希望你能弄得我连站起来去厕所的力气都不剩...弄得我撒满一床，弄得我里面两三天都还会有你的东西溢出来...”
“...行。”
“那...回见...要是跟惠做腻了就打开你的私有云看一看我俩当年拍过的视频，对着视频里的我干你的自我发电也可以哟~”
“...我不自我发电，你等着，我一笔一笔都给你记上，回见。”
一之濑这么说完没挂断电话，英梨梨一样也没挂，一直，一直，就这样保持了五分钟之久，她那边留下了最后一句“回见，请一直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新竹。”，接着便由英梨梨自己挂断。
一之濑刚将电话装进兜里，阳乃便“嘿哟——”一下扑在了他背后环抱住他，毫不吝惜自己酥胸地直往他背后又挤又蹭，还用那甜腻的语调说：“小主人你在跟前未婚妻说什么下流的话呢，哎呀，真是叫人不忍入耳。”
“...如果英梨梨过去找我的时候我在家，她是不是就会留下来？”
“撒...谁知道呢，反正，她很快就不在日本了。”穿上了拖鞋的阳乃踮起脚，在一之濑耳侧小声说：“是不是如你所愿了，小主人？”
“我可没像让英梨梨离开这里。”
“但是——，你是希望取消婚约的吧？”
“取消婚约就一定要离开么？”
“嘛~，重点是泽村小姐的个人意愿，她要去学习绘画，拜一位著名的画家为师，而请老师很显然应该自己去，而不是让老师过来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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