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阿朵鹿角
“是么...你倒是看得开。”曜子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先扶好了身侧的扶手站稳，重新戴上了太阳镜遮掩住自己疲惫的眼神道：“不过就我看，优胜怕是有些难。”
“哦...那，就更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呆着了，连优胜都拿不到，就更不符合你的心意吧。”
说着，和纱忍耐住内心的失落，一步步地踏向楼下。
“但是——，”曜子深呼吸着，自然地笑了笑说：“合格了，在我这里...你合格了。”
“诶...？”和纱刚迈出去的一步悬在了空中，又立刻转身过来诧异地瞧着她说：“你不是说我连优胜都拿不到么？”
“我也没说你一定要优胜才要带你去维也纳啊~”曜子反而坏坏地学着和纱一摊手，像是耍赖皮一样自顾自地调笑道：“是你自己理解成那样了吧？”
她看见和纱脸上迅速浮现出了那种“终于被认同了”的喜悦，曜子心里暗暗想到：为人母，如果生孩子不拿来搞恶作剧欺负她，那将毫无意义。
“...你这恶趣味还真是混蛋，”和纱举起右拳来稍微晃了晃，脸上绷着笑，而曜子则朝她勾了勾手说：“唔呼呼...要来妈妈怀里撒娇吗？”
“那个就敬谢不敏了...”和纱在原地站定，默默地低下头去开始思索，曜子冷静了几秒问：“你不等你那两位朋友？”
“不...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拿不到优胜你还要带我去？总觉得好像被你给算计了。”
和纱也双手抱胸地朝母亲挺胸抬头，鼓起脸来质问道。
“哪有那种事情~”曜子随意地挥了挥左手又叉起了腰，右手则继续握着楼梯扶手歪头道：“只是，你觉得我更懂钢琴，还是评委席上的老头子们更懂？”
“啊...”
和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明白了吧？这种比赛优胜奖某种意义上像是抽奖一样，如果我愿意动动手脚，那我会把优胜评给你。”
“得了吧...果然还是你的认可更有含金量。”
“话虽如此，就算拿不到优胜，准优胜我觉得还是有点儿把握的，尽管我嘴上说得过分，可那些老头子也不是完全没有音乐素养，给个差不多的评价应该行。”
“准优胜...呵。”
和纱也一同过来与母亲靠在了一起，不屑地笑了笑。
自从出道至今，她可从来没拿过什么准优胜。
如果一之濑也在这里听她们谈话，他估计会说一句“你丫的是张怡宁大魔王吗？”
出道数年金牌无数，银牌只有一枚，网上有着无数有关她银牌的段子。
“那么...你现在就要回家？”
曜子换成左手抓住扶手，右手抬手顺了顺和纱的发丝。
健康柔顺的秀丽长发...真好啊。
曜子并不打算真的卧床治疗，她必须为了这个女儿负责。
“还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么？”
“比如，等等你的那两位朋友？”
“等了她们，小惠就要拉着我非要让我等到比赛结果揭幕了，而我只对你的考试感兴趣，至于维也纳的事情，我还暂时没告诉他们。”
和纱享受地蹭了蹭曜子的手，眯着眼笑着。
“是么...”
“什么时候出发？”
和纱闭上了眼，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个人的脸。
今晚...就见他最后一次吧，反正结果发表出来之后她们俩也肯定要弄个庆功会。
“哎呀，现在你倒是积极得厉害。”
曜子戏谑地笑了笑，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敲了两下。
“留在这里反正也是浪费时间。”
“不打算等到高中毕业吗？”
“没关系...就算你说明天就走也行。”
闭着眼的和纱不知道自己脸上其实落寞得厉害，而那被曜子给看得很是分明，心疼的同时她也憋了一肚子的愧疚。
“妈妈我还要在这里稍微呆一阵子，大概就圣诞节后，差不多新年的时候出发吧...你看怎么样？”
“没想到你冬马曜子还有沉浸在男人的温柔乡里的一天，哈，真是让我开了眼。”
第1145话 擦肩而过的重逢【第四更】
和纱依旧没有睁眼，反而是朝左侧靠了靠，贴在了自己母亲肩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新年...也就是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么？希望雪之下能把皮带给照顾好啊...然后——
她说是要保护那个笨蛋，也不知道是在保护什么，就随她去吧。
同样的，也祝愿小惠与那个音痴能长长久久永不分开...
“欸~，就是啊，那位教授人很好呢，而且老当益壮，弄得我很是享受~，那种熟练的技巧和情趣，年轻人真是难以掌握。”
“别了，少来给我报告你那套散发着咸味的艳情史，”和纱赶紧摇头拒绝，同时长长地出了口气，又稍微用力枕了一下母亲的肩膀道：“你最近是不是瘦了点儿？我看你身材很好，也不用刻意减肥。”
“瘦了...？我想那只单纯是和纱你的错觉吧，或者，只是脂肪转移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妈妈我焕发了第二春？”
曜子用步步紧逼的调侃语气问道。
“...各种意义上都让人无法吐槽，”和纱被弄得直撇嘴，就这样枕在母亲肩上过了好一阵才自己站好喘了口气道：“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么？”
“欸，现在还稍微有点儿事情。”
曜子决定再去一趟东大附属医院，听一听医嘱，领下一个阶段的药物。
“又来啊...”
和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有关男人的事情，这一次曜子没有回应，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我大概九点之前会回到家，你要乖乖在家等我吗？”
“哦豁，你不在外面过夜？”
“今天就不了，”曜子温情地再度摸了摸和纱的发丝，拎出一捋缓缓顺过，轻轻啧了一声道：“你的发质不错，明明都没怎么保养，年轻真好啊。”
“我看不出来你比我差在了什么地方。”
和纱强作镇定地冷声说。
“这可是金钱的力量~”
“是，是——”和纱此时终于睁开眼来，转身面对她问：“或者，妈妈...今晚那房子能借我用一下吗？”
“唔，用当然随便你用，你是我女儿，还有谁能拦着你不成？”
曜子睁大了眼，迷惑地歪着头看她。
“我的意思是...晚上我想在家里稍微开个Party...叫上她俩。”
和纱脸上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拿右手握住了左臂，双眼向下斜瞄着。
“嗯嗯嗯？什么么样的Party鸭？莫非是Night Party不成？”曜子揉了揉太阳穴，故意靠过去揶揄地笑道：“要不要把妈妈也带上，来个激情4P加母女丼？”
“...”
和纱没说话，只是用那种无语又嫌弃的目光瞧着她。
她知道母亲是在跟她开玩笑，没办法，母亲在这方面就是一个极为开放而且很不着调的家伙。
“啊哈哈哈哈哈哈——”曜子爽朗地笑了，一下下地拍着和纱的右肩欣慰地说：“总之意思就是让我今晚外宿对吧？我知道了，不过请你们high完了记得把家里收拾一下，别玩得太上头，弄得不让别人回家了。”
“那两人今晚肯定要来上好几发，我就不掺和她俩的下流事了，开完了Party有多远滚多远，我才懒得留宿。”
和纱双手抱胸，略有些负气地“fufu——”在拿鼻孔用力出气。
“嗯，嗯，”曜子一听这个也就基本放心了，她拿下颌向楼上的方向点了点说：“我要先去一趟洗手间，你要回去就先回去吧，反正我们也不走一条路。”
“好...那就相约维也纳。”
和纱转过身，补充了满满的母亲能量的她满意十足地离去。
“欸，相约维也纳。”
曜子注视着那挺直的背影一直走下楼梯，走得再也看不见她才终于忍耐不住，一下蹲倒在了地上死死地抓住栏杆发起了抖。
她现在脸色蜡黄，左手捂紧了嘴强忍着那股呕吐的冲动，甚至拿手锤起了胸膛才堪堪按捺下去。
“再挺一会儿啊，曜子...”
曜子略作休息后勉强站了起来，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吐了个痛快，又将嘴唇擦拭干净，重新涂上绚丽的口红，理了理流海后在洗手间里服用了好几种混合的药物，扶着扶手离去。
回到一之濑这边。
“新竹君你在做什么？”
加藤惠在车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就发现一之濑盯着手机一直在看一条长长的消息面露思索状。
LINE聊天界面的顶部显示了对方的昵称，是叫“純ちゃん”（小纯），显而易见的应该是一位女性，而且还是自己未曾知道的。
“啊？哦...我在了解一些事情，没事，惠惠你继续睡吧。”
一之濑赶紧把加藤惠哄睡，并从头查看起了那条来自“藤野纯子”小姐的消息。
“唔...好吧~”
加藤惠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侧身枕在他肩上安眠，同样的，她都没有再去偷瞄一之濑的手机屏幕，因为她知道那没有意义。
自从一之濑送一色回家发现藤野纯子是她母亲后就顺带借助她的电话号码加了LINE，跟她聊起了天。
而且一之濑的目的性也很明确，就是要问藤野小姐有关雪华的事情。
今天，藤野小姐才终于松口，答应把她知道的雪华告诉他。
一之濑越读越是皱起了眉。
如果一之濑没记错的话，雪华是在他出生前六年左右去世的，但现在藤野纯子却说，雪华去世于十八年前的二月。
也就是说比自己印象中迟了六年，如果藤野纯子的话是真，那么雪华去世时阳乃差不多三岁，阳乃有可能还记得雪华，所以阳乃也在说谎？
而且...十八年前二月二十日不就刚好是自己出生的日子么？雪华去世的具体日子藤野纯子记不清了，但她极为笃定地说是十八年前的二月某日。
雪之下雪华最终死于伊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生产时去那地方，不应该在东京么？或者千叶也成。
一之濑知道自己降生于东大附属医院，母亲自然是泽村凉子——现在叫一之濑凉子...
基本陌生的藤野小姐没理由对自己说谎，那也就有理由怀疑自己父辈的人在联合起来骗他，销毁有关雪华的照片和记录也就很合理了，难道说...
第1146话 擦肩而过的重逢【第五更】
自己其实是雪华的儿子？不会吧...这件事情老妈绝对没得妥协，除非...啊——
除非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老妈的身体不允许怀孕，她在生下自己之前曾经流过产，如果那一次搞坏甚至切除了子宫的话，她以后都没办法生育了...然后用体外受精的胚胎让雪华帮忙代孕的。
这种事情只要愿意花大把的钱有的是人能操作。
按照雪之下一家人的性格，雪华没理由不答应，甚至乐意的很。
这么一说...清华当时那句话是不是也别有深意了呢？
一之濑还记得她说“你是在我心里长大的”，啊...真是混乱。
可即使现在就认定雪华是生自己时难产而死，自己活了下来，那又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
他明明是东大附属医院出生的，总不可能掰开两个他一个在东大附属医院，一个在伊豆吧？
“看来...有必要去东大附属医院调查验证一下...嘶——！”
一之濑刚要塞回手机，脑中猛然闪过了一道激电，刺得他浑身都打了一颤，背后也开始发凉。
他陡然回想起了另一件事。
从小到大，他都是吃清华的奶，不对，从他出生之后清华就一直在哺育他，他没吃过自己老妈一天的奶。
为什么老妈不奶他？同时老爹也不让老妈给他喂奶？
上一次脑袋磕到住院，老妈和清华一起来看他，一之濑还给老妈抱怨“还不是因为老爹不让你奶我，要说小时候那妈你得先回家揍老爹一顿。”，老妈的反应很是暴躁，按着他的脑袋就往自己胸口贴，还说“嫌我没奶你是吧？来，我现在奶你奶个够，来张嘴！今天看我不奶死你...！”
“卧槽...我知道了——”
一之濑揉了揉脑瓜，闭上眼深呼吸着。
老妈可能就根本没生过他，没有体内的激素变化怎么可能产奶呢？总不可能是服用那种药品吧...既然有现成的清华能帮忙喂奶，显然是不用老妈自己服药，根本没必要。
假如事情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母亲凉子无法生育，雪华帮忙代孕，那雪华死于难产事故也就意味着...
自己的出生害死了垃圾桶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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