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枯荣尽在掌握,也就是通过对生机的操纵,掌握生死。
清月爵与赵夜袂存在位格上的差距,所以没办法直接隔空生效,只有当天星剑触碰到清月爵,对清月爵造成伤害后,才能够发挥这一神通。
清月爵越战越弱,越发束手束脚,本就吃了双重特攻且身负重伤的他,面对一位无限蓝条的剑仙,已然走向覆灭,可以预计的是,他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即使如此,他身上的月华依旧没有一分一毫的黯淡,依旧璀璨明亮,象征着他的内心依旧没有放弃。
这样看起来,赵夜袂反而像是反派BOSS,在开挂对有着不屈信念且身负重伤的主角发起不公平的战斗。
当然,赵夜袂也不在乎就是了。
只不过,看着依旧屹立不倒的清月爵,赵夜袂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疑惑。
他知道清月爵现在处于灵感爆发状态,但灵感这玩意是会消逝的,可从刚刚到现在,清月爵依旧没有从灵感爆发状态中退出来,所以,他身上的灵感究竟是什么?
对生命的渴望?又或者是对继续享乐的追求?
怎么想似乎都不太对。
——但,也到此为止了。
“我就不立Flag了,总之,到此为止吧。”
赵夜袂没有当戏台上的老将军的习惯,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
在天巧剑与天星剑的交错攻击下,清月爵现在身上已经被叠出了上百个Debuff,生机微弱,灵能稀薄,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再跟他拖下去难保不会出现变数,而且术者小姐也不一定撑得住,所以赵夜袂决定速战速决。
从未动用过神通的一柄天剑骤然亮起,为赵夜袂接下来即将发起的攻击提供了加成。
[天平剑:此天剑融合了技能“游神御气”,具备“游神御气”的绝大部分特效,技能效果将随着天罡三十六剑的熟练度提升而提升,当作为天剑使用时,能通过消耗仙力,炼神出窍,神游太虚,御气遨游,为下一次攻击提供加成。]
与此同时,另一柄天剑退出了战局,剑身轻颤,忽然消失了。
不,并不是消失,而是缩小到肉眼乃至灵能都无法捕捉的程度。
[天寿剑:此天剑融合了技能“大小如意”,具备“大小如意”的绝大部分特效,技能效果将随着天罡三十六剑的熟练度提升而提升,当作为天剑使用时,能通过消耗仙力,进行大小变化之道,可以法天象地,又能隐介藏形。]
法天象地固然威风,但对于赵夜袂接下来要发动的攻击只会起负作用,所以赵夜袂选择了它的另一面。
清月爵固然狼狈,但对于赵夜袂的举动还是看在眼里的,月华弥漫,他化作了最微小的光芒,不顾一切攻击,消散在了大气之中。
但,赵夜袂只是遥遥举起了天损剑,向着清月爵逃逸的方向轻轻一点,说道:“回风返火。”
下一刻,本已身化月华的清月爵重新凝聚成人形,瞳孔剧烈收缩,惊怒交加地看着赵夜袂。
赵夜袂没有犹豫,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他的蓝条就已经再度回满,于是他将心神沉入天寿剑之中,气机遥遥将清月爵锁定。
太虚剑体。
太虚剑意。
乃至......
——太虚剑神。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于清月爵身后忽然多出了一柄正常大小的天剑。
紧接着,清月爵的躯体仿佛断了线一般重重砸落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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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肯定得把小赵的技能介绍一遍的......
另外,不用担心能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题,所有的能力都是“配件”,等到这一卷结束后大概就能看出雏形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咕噜咕噜咕噜
在太虚剑神还被称作心意剑的时候,赵夜袂是没办法操控它的,只能将自己的全部精气神注入这一剑中,所以才会有一剑之后身体被抽空的事情。
现在,当心意剑,也就是太虚剑意,与太虚剑体结合在一起升华为太虚剑神后,不只是威力呈几何倍数增加,赵夜袂同样也能够对太虚剑神的出力进行微操。
但这一剑,赵夜袂没有留手,虽然索菈可能在氪命,可如果因此导致这必杀的一剑没能毕其功于一役,那么所导致的问题会严重得多。
只不过,出乎赵夜袂意料的是,在硬生生被叠了数百个Debuff,还正面吃了一记太虚剑神后,清月爵还活着。
不,说活着也太勉强了点,现在还存留于那具躯体之中的只是一缕执念,一缕灵感,但即使再腐朽不堪,清月爵依旧保留着生机这件事是做不了假的。
赵夜袂不由得再度思考起了支撑着清月爵走到现在的那个灵感是什么。
这种战续Buff也未免太离谱了点吧?如果齐衡天全员都能加上这个灵感的话,那赵夜袂怕不是要被人民群众的海洋淹没。
所幸,清月爵虽然还活着,但他也只是“还活着”而已,失去了一切战力,只是苟活着罢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仿佛拉动陈旧风箱般的声音自清月爵嘴中传出,他挣扎了几下,最后也只是将自己翻了个面,正面朝天,目光涣散地说道:“还真是从没见过的手段啊......这就是你们静夜教派的秘传么?那月如怎么一点都没学到?”
因为整个教派就我一个人会。
赵夜袂当然不会这么说,只是平静地唤来了天剑,向清月爵说道:“看在灵月如信者的份上,你有什么遗言么?”
灵感是一种足以颠覆战局天平的BUFF,但不是奇迹,不管清月爵抱持着怎样的信念,赵夜袂将他挫骨扬灰后,他也会死得透透的。
“我?我没什么遗言啊......”
清月爵眼神虚无地注视着夜空的位置,理论上来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视觉,能看见的应该只有一片空洞:“不过,你能不能大发慈悲,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啊?”
也许是人之将死的缘故,清月爵终于暴露了他作为花花公子的本性,说话语气都变得轻浮了起来,但赵夜袂能够感知到这份轻浮下所隐藏的如铁般的决心。
赵夜袂思考了一下后,先吩咐索菈别氪命了,而后才说道:“论迹不论心的话,我们将在齐衡天掀起一场革命。”
“一场将改变整个齐衡天,将齐衡天重塑成全新的文明的革命。”
“我们将推翻高塔议会的统治,将各个种族自灵族的压迫统治下解放出来,将齐衡天从欲望的泥潭中解救,建立秩序,发展文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终的齐衡天,应该跟《长夜教典》里所说的应许之世一样。”
就像每个教派都要编出一套恐吓信徒的把戏来一样,每个教派也都需要让信徒们拥有寄托与期盼。
可以是一张审判日降临之时的末日船票,可以是摆脱轮回之苦,脱离三界摆脱六道的极乐之世,也可以是七十个深色眼睛的处女......
赵夜袂没办法为每个信徒准备七十个伴侣,不然的话他一天到头只要捏人就够了,货源根本不够。
所以,他选择的是对于齐衡天人而言最恰当的愿望。
人人有节制的释放欲望,珍视情感,各种族之间毫无隔阂,也无高下之分,人人皆凭借自己的才能参与社会工作,让世界向更圆满的未来前进......
这便是赵夜袂,也就是“安夜”为齐衡天人许诺的应付之世。
很可悲的是,这其中有很多都只是地球上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在齐衡天这种特殊环境下却成了奢望。
“论迹不论心......你还真是直接啊......”
清月爵的嘴角勉强扯出了一抹苦笑,自嘲地说道:“不过也好,不管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要你们真的打算这么做,那总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欲望非罪恶,乃为吾主之恩典。”
“但各人不知节制,被自己的欲望牵引诱惑的,欲望既怀了胎,就生出罪来;罪既长成,就生出死来。”
“若背离神,欲望就是罪恶之源。”
清月爵的低语声被赵夜袂纳入耳中,他挑了挑眉后说道:“呦,够了解我们的教义的啊,这算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也不是。”清月爵淡淡地说道:“只是想替月如确认一下,你们这个教派是否值得信任罢了。”
是否值得信任?
赵夜袂眨了眨眼,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很多,最直接的大概就是清月爵早就知道灵月如加入静夜教派这件事情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清月爵反问道:“你觉得,连高塔议会都能看出来月如的不对劲,我作为她的父亲,会看不出来她的异常么?”
“最开始,我以为月如只是受人欺骗,所以打算潜伏一段时间后就向她揭露你们的真面目。”
“结果,越是深入了解,我就越发意识到你们也许是唯一能拯救齐衡天的力量了。”
“不只是因为你们背后站着一位真正的神祇,更是因为你们的教义,你们的成员,还有......你们的信念。”
有一说一,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灵绪尘的功劳,如果不是她对《长夜教典》进行了本土化和升级的话,《长夜教典》作为赵夜袂临时编纂的教典,未必能够适用于齐衡天的情形。
任何高尚的理论都不能生搬硬套,必须结合实际,不然只能称之为教条主义,更何况赵夜袂并不觉得自己复制粘贴出来的《长夜教典》是什么警世哲学。
在这方面,真正经历并明白齐衡天的扭曲的灵绪尘无疑是最好的执行者与领袖,赵夜袂能刚好抽到她作为自己意志的代行者还真是撞大运了。
当然,现在说出这种话来显然不太适合,所以赵夜袂只是说道:“所以?你认为静夜教派是拯救齐衡天的唯一可能性,但你却打算将其扼杀?”
“不是扼杀,只是无视罢了,因为我看不到你们成功的可能。”
清月爵平静地说道:“是的,你们有着完善的组织体系,高贵的信念与理想,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奔走的成员......”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再完善的组织,在君王的搜查下依旧洞若观火,再坚定的信念也一样会被高位格灵能者所扭曲,再崇高的目标也只是水中泡影,空想罢了......”
赵夜袂不得不承认清月爵所说的的确是真的,在他和索菈抵达这里之前,静夜教派已然步入了死局之中。
这是一个超凡确实存在的世界,王侯将相他们是真的有种的。
灵族们生来就是天生的灵能超凡者,每天除了纵欲享受还是纵欲享受,没别的,就这样他们还能够轻易成为勇者甚至是君王。
而众生梦境,这一作为齐衡天的最高智慧结晶,同样掌握在高塔议会手中,任何有可能的反叛苗头都会被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哪怕静夜教派能够抹除众生梦境的影响,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他们缺少真正能够与齐衡天进行抗衡的力量。
赵夜袂能够感知到,静夜教派的信徒里有两位君王,但两位君王在整个齐衡天面前又是何其渺小?
光是赵夜袂他们一路逛街,杀掉的君王都不止这个数了。
高端战力上的绝对碾压,中低层战力的缺失,在赵夜袂抵达之前,静夜教派也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连根拔起。
但,也已经说了,这是在“赵夜袂抵达之前”。
毫无疑问,现在命运的天平已经倒向了他们。
最大的变数已然入场,于是整个局势都将随之倾倒。
“革命是会流血,会死人的啊,与其让月如真的加入到你们的计划之中,倒不如让她继续生活在我身边,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能遮掩多久,但总之能一会儿就一会儿吧......”
清月爵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但,在十二个月时前,我收到了来自‘灵日’,姑且先这么称呼祂吧,来自‘灵日’的任务。”
“祂说,‘灵日’的敌人,足以威胁齐衡天的敌人混入了月华高塔之中,为了避免他们造成更大的破坏,‘灵日’决定舍弃月华高塔,对敌人发起绝杀,为了防止意外,让我们作为后备手段。”
“能让祂感到威胁的人,会是谁?与此同时,我也收到了高塔议会要求我即刻击杀月如的通知,那么,一切似乎都已经了然了。”
清月爵平静地说道:“有来自静夜教派的未知人物抵达了月华高塔,而且很有可能与月如进行了接触......”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灵日’要摧毁月华高塔,那就让祂摧毁罢了;‘灵日’要献祭所有居民,那就让祂献祭罢了;在这之后,我大概也会被清算,那就被清算罢了。”
“但,在这个计划里,没有月如能活下来的可能。”
“那么,我要做什么就已经很清楚了。”
清月爵轻笑了一声,有银白色的血液自他口中溢出,但他依旧保持着笑容:“我杀了高塔议会派来的密使,‘灵日’......不,应该称祂为黑手,祂不知为何没做出下一步应对,我还以为祂既然能将齐衡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算无遗策,将所有可能都算进去才对。”
“看来,祂也没我想象得那么可怕嘛。”
赵夜袂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清月爵是为了灵月如而反叛的。
因为无论从资料还是真人来看,他都不是这种人。
他的一生总共有过十八个儿子,二十四个女儿,灵月如按理来说只是他诸多子嗣中微不足道的一位罢了,怎么会让清月爵宁可舍弃一切也要将她救下?
清月爵不知道赵夜袂在想什么,只是试图用空洞的眼瞳捕捉着赵夜袂的位置,那张吊儿郎当的脸第一次流露出了几近哀求的意味。
他问道:“所以,能告诉我吗?你是从齐衡天之外来的,对吗?你是来完成那位“安夜”对齐衡天的允诺的,对吗?”
赵夜袂大概能明白清月爵的意思,因为齐衡天的局势已经彻底固化下来了,如果没有能够改变一切的局外力量的话,这一潭死水顶多只会清澈上几分,然后继续浑浊下去。
而灵月如已经被盯上了,就算清月爵在这场战役中什么都没做,也没办法在稳固的齐衡天中保下灵月如。
结果,他背叛同僚,背叛族群,背叛文明,只是为了确认这种事情吗?
在意识到女儿已经没有生路后,为了确认女儿的未来是否还留有一线光明,从而赌上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沉默了一瞬后,赵夜袂说道:“是的,我乃吾主安夜的使徒,此次前来齐衡天便是为了将齐衡天变成那个应许的模样。”
论迹不论心,这的确就是赵夜袂即将在齐衡天做的事情。
“那就好,就好。”
清月爵喃喃自语道:“只要还有可能,只要还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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