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一年前，我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跟一烛提出了分手，而后一烛前往命策局总部进行集训，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现在了，她成了命策局天机厅的巡察使，我则成为了一名平平无奇的萌新玩家。”
“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我能够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赵夜袂平静地说道：“当然不是前男女朋友这种肤浅的社交关系的变化，而是某些更为本质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一烛她在犹豫，她在抗拒和我之间的关系，甚至对我和其他人的关系发展持默许的态度......”
“这不像她，但既然她如此想，我当然只会忠实地反映出她的意愿。”
“她似乎也十分摇摆不定，一会儿想要坚定立场，一会儿又自我动摇了，体现在外就是她时而对我所发展的关系感到不满，时而又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就像一个转盘一样，她今天应该是转到了‘不想见我’这一边，所以你刚刚说她会想要见到我，这是错的。”
童谣已经完全被赵夜袂绕糊涂了，茫然地说道：“所以，骑士先生，你的意思是，一烛姐姐不喜欢你了吗？”
“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赵夜袂摊了摊手后说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我是没办法替她做出决定的。”
迄今为止，赵夜袂在成为玩家后对于人际关系的选择，在某种意义上都是由于顾一烛的意愿而导致的变化。
达雅和顾一烛，她们作为构成赵夜袂的人性最重要的两块基石，一者有变化，赵夜袂当然会随之变化。
达雅的愿望于多年前就已然凝固，顾一烛则不然，而那时候赵夜袂才刚刚成为玩家，不像现在这样已经有所改变，当然只会随着许下愿望的不同对自身的行动方式进行调整。
这也许就是自绿的最高境界，愿力自绿。
也正是在这时，电梯终于姗姗来迟地开启了门，赵夜袂往里面看了眼，那只雪白小兽似乎藏起来了，不过不碍事，电梯应该还能用。
他跟童谣招呼了一声后就走进了电梯之中，童谣似乎还为赵夜袂刚刚那番谜语人发言而困惑不已，直到此时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忙向他说道：“骑士先生，今晚记得抱着我的抱枕睡觉！”
赵夜袂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向电梯的四周看了看，没找到表盘，结果电梯自己就关上了，开始向下沉去。
...................
十分钟后，童谣抱着有关奈尔斯亚特的卷宗走进了顾一烛的办公室，却发现她并没有像过去那些日子里那样埋首于桌前勤耕不缀，而是站在了身后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眺望着某个位置。
这里是南城分部的部长办公室，随着最高行政命令的颁布，顾一烛成为了南城分部临时的最高长官，这里也就成了她的办公室。
作为命策局的驻地，这里采光自然极好，透过办公室南面的落地窗，能够将整个南城市的繁华都收入眼中。
但顾一烛并没有看着那些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高楼，只是怔怔地看着正站在街口等网约车的某道身影。
童谣将卷宗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顾一烛的身边，顺着顾一烛的视线看了过去。
毫无疑问，那位愿意花钱坐还没自己散步快的网约车的冤大头就是赵夜袂。
童谣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一烛姐姐，你今天不开心吗？”
——赵夜袂那么多谜语人发言，她听得迷迷糊糊的，只总结出了这一个结论来。
“来啦。”
顾一烛如此说道，但并没有将视线投向童谣，只是目送着赵夜袂上了一辆黑色高级轿车，轿车逐渐远去，没入了车流之中。
这时，顾一烛才回过神来，说道：“童童，你刚刚有问我什么吗？”
童谣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必要再问了，就算是她，现在也能得出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
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一烛挥了挥手，轻薄的窗帘便自行拉上，但用于遮光的窗帘还未合上，所以依旧有光线顺着窗帘的缝隙投入这间办公室内，留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童童。”
顾一烛忽然轻唤了一声。
童谣看向她，说道：“怎么了？”
顾一烛伸出手，让光斑投在自己的手上，问道：“你看过皮影戏吗？”
“唔，以前局里组织联谊会的时候有看别人表演过。”
童谣回忆了一下后说道：“但老师说未成年人不能熬夜，所以看到第八个节目我就被她拉去睡觉了。”
顾一烛似乎笑了一声，然后接着问道：“那你觉得，喜欢上那一张小小的皮影偶，一张薄薄的纸片，是不是很蠢呢？”
“那怎么会。”童谣认真地说道：“纸片人是有重量的，就像书中故事里的人物一样，喜欢上故事里的人物，为她们的悲欢离合而感触，怎么能叫蠢呢？”
作为此中专家，童谣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果然是童童你会说的话呢。”
顾一烛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那么，当这张小小的皮影偶遇到了一面惹人喜爱的明镜时，所照出的，会是这张皮影偶，还是操纵着皮影偶的那位艺人的身影呢？”
“人们喜爱这场精彩绝伦的皮影戏演出，究竟是喜欢这场演出本身，还是喜欢戏外的艺人呢？”
“？”
童谣感觉自己连续接受两位谜语人的狂轰滥炸，小脑袋瓜都快要裂开了。
你们夫妻俩能不能不要都这么默契，一起折磨我啊喂！！！！！
“没事，忽然有感而发而已。”
顾一烛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摸了摸童谣的头，说道：“一位合格的艺人应该明白戏里戏外的界限，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入戏太深。”
“这样看来，我果然是位很失败的艺人呀。”
“创造主，万象的编纂者，世间最殊荣尊贵的人儿，但如果入戏太深，到最后，大概就什么都分不清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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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正所谓华润万家
下午三点。
南城十三中西门前，赵夜袂自黑色高级轿车上走下，看着街道感慨道：“感觉好安静呢，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跟CBD（中央商务区）差别真大。”
这是理所当然的，这周围都是围绕着南城十三中建立的商业街，现在这个时间，没有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夜袂早上出门出的早，所以在找完店长，去了一趟南城分部后才刚到中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赵夜袂想着就干脆来找一下路时汐，问问关于魔药以及时间法则进阶的事情。
结果他搭的那辆网约车以还没有赵夜袂散步快的速度慢悠悠开了过来，等到赵夜袂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这个点，学生们当然已经开始上课了，理所当然的，路时汐应该也去上课了才对。
“早知道我就自己走过来了，就算要避开人群，至少也能有个六十码吧......”
赵夜袂摇了摇头，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那也太奇怪了点。
但在这里等到路时汐下课好像还更蠢一点，赵夜袂一时之间有些举棋不定。
也正是在这时，有人在背后喊住了他。
“不是，你在看什么呢？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赵夜袂回过头一看，却发现路时汐正从那家熟悉的西餐厅中走出来，向着他招了招手。
“嚯，你不去上课吗？”
赵夜袂有些意外：“现在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学校吧？”
“我是没事干去上学，有事当然就不去了啊。”路时汐走到了赵夜袂身前，翻了个白眼后说道：“你自己莫名其妙说要过来找我，然后又迟迟不到，那我还能就这么去上课？”
“说吧，有什么事，能让您老人家特地来找我，上一次见面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为什么要假定我一定有事呢？”赵夜袂义正辞严地说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路时汐上下打量了赵夜袂一番，语气忍不住变得嘲讽了起来：“您说呢？上次之后，您有联系过我吗？就您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如果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解决的困难的话，会来找我？”
“直说吧，有什么事情，看在盟军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赵夜袂不禁感慨人心不古，他光辉高大的形象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路时汐的问题！
“哼，我今天来找你......”
赵夜袂凝视着路时汐，一本正经地说道：“——确实是有点事情。”
路时汐轻叹了口气，说道：“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完事了？”
“行了，找个地方坐着聊吧。”
.......
熟悉的西餐厅，熟悉的位置，路时汐之前似乎就是坐在这里等赵夜袂的，此刻，当侍者又给赵夜袂上了杯热可可后，路时汐就往桌上画了个倒五芒星，而后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不过你别忘了，你好像还欠我一大笔款项，而且你只是我的‘盟军’，不是我的‘使徒’，合作伙伴之间想要保持平等关系，就不要有过多的单方面经济往来，这你应该清楚吧？”
“我记得的，在尝试着开拓渠道打工还钱了。”
赵夜袂耸了耸肩，如此说道。
他当然有在努力筹钱了，但他身上的几个技能全是吞金兽，一个天罡三十六剑就足够吃掉几十位君王的全部身家了，上次如果不是索菈临时借给了他游戏币，赵夜袂的进度应该也不会这么快。
当然，在那之后，赵夜袂就把多出来的游戏币还给了索菈，毕竟几百万的游戏币实在是太吓人了点，拿着烫手。
不过，他的确有在尝试开拓渠道打工还钱。
——指拿下了齐衡天，并正在着手将齐衡天化作自己的后勤世界。
赵夜袂一身所学只差一个能够大展身手的地方，作为名副其实的蒸汽之主，想要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在现世，赵夜袂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作为众神的摇篮，现世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各大势力严加把守，当初围绕着南极这块名义上的无主之地还展开过数次交锋，最后五大流氓谈了又谈，决定以之后五百年对外界的出兵数决定土地分配，如此才算完结。
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们在谈在分地？
不是，几个菜啊喝成这样，你还想上桌不成？
在这种情况下，赵夜袂想要在现世找到能够让自己放心施为的地盘，完全是天方夜谭。
但正所谓华润万家，现世是没指望了，可星海之中那么多个世界，总有一个未被开拓的世界能让赵夜袂从零开始玩种田。
而齐衡天，在现在的情况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富饶的自然资源，作为中魔世界的高魔素度，庞大且优质的人口资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众生梦境。
等到店长的“门”到了之后，赵夜袂就能够开始真正着手对齐衡天的改造了。
虽然“打下一个世界为了还债”这种事情听起来有点离谱，不过赵夜袂的确是打算第一时间先把欠路小姐的款项给还上的。
路时汐看着赵夜袂，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你最近手头很紧么？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就已经抵达勇者之境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应该很不容易吧？”
“所以，也，也不是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借给你的，毕竟我都已经在你身上投资那么多了，如果你在哪次任务世界里暴毙了，那我前期的投入岂不是全亏了？”
路时汐越说越清楚，已经把自己说服了：“有需要就说，我还不至于差了你这点，不过，你之后可就得好好履行作为‘盟军’的职责了。”
路小姐今天还真大方啊......
不对，她好像一直都很大方。
赵夜袂感慨了一下，而后说道：“好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不过，我这次来还真不是找你借钱，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超凡领域的事情。”
“那就问吧。”路时汐端起了瓷杯，轻抿了一口后说道：“知识当然也是要收费的，不过你难得问一次，这次就免了，下次来记得准备好咨询费。”
赵夜袂思考了一下后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搞到直至夜缔为止的‘亡者’序列魔药？”
“啪嗒。”
路时汐手中的小勺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后开始形变。
她本人则怔怔地看着赵夜袂，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说到哪里？夜缔？”
路时汐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你说，夜缔？”
“是啊。”赵夜袂答道：“是夜缔。”
“......”
路时汐忍不住扶额长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上次也是这样，上来就是要几十本君王等级的技能书，你是不是对超凡领域的对应事物的价值毫无概念？”
赵夜袂当然很清楚，所以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问一嘴而已。
结果，路时汐居然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这一件事情的可能性了：
“夜缔不可能，每一份魔药都是各自序列的至高者亲自分割出来的，属于祂们的‘理’的一部分，就算是祂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制造一位半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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