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不过，此刻的道场空空荡荡，并没有佳人的踪迹。
“唔，我记得，姐姐的闺房是在那里来着的。”
赵夜袂敲了敲额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嫣兮在承平武馆里当然也是有独立的房间的，有些奇怪的是，她的房间在承平武馆的东北角，而赵夜袂的房间则在西南角，两者正好呈对角线，离得很远，赵夜袂当初探索承平武馆时，也是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里的。
当时他甚至没认出来那是苏嫣兮的房间，因为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主人刻意将属于她的一切痕迹都抹去了一样。
只是在之后苏嫣兮回来以后，他才从苏嫣兮的口中得知那就是她的房间。
不过，苏嫣兮也没有在她的闺房里。
赵夜袂只能继续寻找。
书房，盥洗室，藏剑阁，甚至是蒸汽工坊赵夜袂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看见苏嫣兮的身影。
于是，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因为离苏嫣兮的房间最远，才一直没有去看的属于他的房间。
赵夜袂刚走到他的房间前，就看到了房间的门上正挂着的一副画像。
那是他的画像。
赵夜袂眨了眨眼，试着将画像摘了下来，那上面画的确实是他，如假包换的赵夜袂，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是黑白的。
也正是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扶着画像后侧的手指有些刺痛，便试着将画像翻了过来。
然后，他便看到了黑白画像的真相。
在画布的后方，有人用清冽的字迹写下了重复的两个字，这两个字不断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正面的画像。
而那两个字正是——
夜袂。
.........
p.s.隐瞒身份谜语人的剧情可以将期待点一直往后拖，也可以多水字数，凑几个修罗场。
不过，我不喜欢。
第三百六十九章 相拥而眠
看着画布背面密密麻麻的“夜袂”，赵夜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凡是正常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正常的举动。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把写名字的对象挂墙上了，赵夜袂觉得以苏嫣兮的性子，自己应该不至于沦落到那般田地，但估摸着也不会平安无事。
此刻，赵夜袂站在房前，罕见地犹豫了起来。
他当然没有在房门挂上自己画像的习惯，那得是多自恋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所以，既然这里出现了反常的事物，就说明这场梦境的主人便沉睡于此，沉睡于赵夜袂的房间之中。
如果放在以往的话，赵夜袂大可坦坦荡荡地推门进去，但现在还没进门就看到了这种东西，让赵夜袂有点担心接下来进门会不会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赵夜袂忽然想起了进梦境前灵日跟他说的话。
“不要，让她，再等啦。”
她是指苏嫣兮吗？
那么，她在等的人，是我吗？
......好像也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了。
赵夜袂静静地站在门前，沉默了一会儿。
他到目前为止依旧没办法理清他与苏明远，与苏嫣兮之间的关系，虽然他能够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与苏明远的关系并非“抽取身份”这么简单，但依旧没办法就这么释怀。
所以，他应该逃避吗？去逃避这注定要面对的现实，逃避这份属于自己的责任，逃得一时，逃得一时的欢愉吗？
那样做当然也是种办法，但这就意味着所有的回忆与责任都将压在苏嫣兮一个人身上。
回忆与责任是有分量的，感情也是有代价的，如果一直这么做的话，苏嫣兮的感情也许会在一次次的得不到回应中逐渐扭曲也说不定。
而且，如果这么做了的话，他也就不是赵夜袂了。
苏嫣兮也能看得出来赵夜袂的想法，所以一直都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赵夜袂主动回应她的期待。
按理来说，作为“镜子”的赵夜袂只会忠实地反映苏嫣兮的想法，两人将会保持着这种微妙的状态，直至很久很久之后。
但，那样对苏嫣兮也太残酷了，不是么？
如果让珍视自己的人，重视自己的人，爱护自己的人受伤，那只能证明镜子已经碎了，如此才会以锋利的边缘将人们划伤。
赵夜袂微闭上双眼，片刻后重新睁开，眼神中一片清明。
“......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孩子还小，总没有就这么掉头跑路的说法吧？”
赵夜袂轻呼了口气，集中精神，推开了房门。
入目是熟悉的房间布置，但原本熟悉的房间此刻却无处落脚。
因为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偶。
虽然赵夜袂很不想承认，但那些玩偶分明就是他的模样。
“绝了，没想到姐姐你跟童童一样有童心啊......都多大的人了，还搁这玩手办呢......”
赵夜袂的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地在人偶的海洋中寻找着落脚点，一点一点地前进，终于到了床前的位置。
真到了这一刻时，赵夜袂反而平静了下来，伸出手拉开了帘子，便看见了静静躺在床上的苏嫣兮。
她依旧穿着那一袭白衣，绝美的脸庞上此刻正挂着淡淡的微笑，就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一直随身佩戴着的佩剑此刻不见踪影，赵夜袂四下看了看，原来是放在了一个“夜袂”玩偶的怀里。
赵夜袂犹豫了一下后，坐到了床上，静静地注视着苏嫣兮，思考着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叫醒苏嫣兮？不太好。
就这么坐着？好像也不太好。
就在赵夜袂犹豫不决之时，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是，苏嫣兮嘴角的笑意正越来越明显。
“......要不然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向自己强调打扰女孩子睡觉是很不好的事情，赵夜袂悄悄起身便打算落跑。
下定决心是一回事，但要叫醒苏嫣兮然后再郑重其事地跟她讲明自己的决心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想那个场面都会异常尴尬。
虽然以苏嫣兮的性子，肯定只会认真地听着他说着七零八落不成体系的话，时不时点头以示认可，在这个过程中还会温和地笑着看着他......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也正是在这时，苏嫣兮睫毛轻颤，而后睁开了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夜袂说道：“小弟，你来啦。”
赵夜袂很想回她一句“我来了”，然后苏嫣兮再回他一句“你不该来的”，就这样子车轱辘话一直说到梦境结束为止。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赵夜袂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又坐了下来，说道：“恩，听诺懿她们说你好像出了点情况，就来看看你。”
现在再落跑显然已经迟了，既然如此，不如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留下来，直面人生。
苏嫣兮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也没有点破赵夜袂的小心思，只是轻笑着说道：“那你就放心吧，我好好的呢。”
她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夜袂，似有所指地说道：“刚刚睡了一觉醒来，感觉做了个好梦呢。”
“那就好。”
赵夜袂回答完这一句话后，就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才接着说道：“不过，姐姐，你为什么要睡在我的床上？”
这一句话问出来后，就算是温和如苏嫣兮也不由得微微移开了视线。
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会躺在赵夜袂的床上呢？
好像，怎么都解释不了，或者说，没办法从正常的方向解释。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啦。”
苏嫣兮最终如此说着，然后看着神情凝重的赵夜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一觉醒来，周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也挺正常的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作为一名合格的姐姐，会想着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赵夜袂再次环顾了四周一圈，觉得自己跟苏嫣兮肯定有一个人出了问题。
正常姐姐哪里会在房间里摆满弟弟的玩偶，还在房门挂着弟弟的画像，甚至还睡在弟弟的床上啊！！！！！！
苏嫣兮见赵夜袂这副模样，其实心里已经满意了。
她很清楚赵夜袂现在情况特殊，所以并没有操之过急的打算，只想默默地等待下去，等待着赵夜袂明悟了一切的那一天。
上千年她都等过来了，现在赵夜袂就在眼前，触手可及，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苏嫣兮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说，在对赵夜袂时，她总是这样温柔，不忍看到赵夜袂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感到为难。
所以，为了不让赵夜袂再为难下去，她微笑着说道：
“好啦，我这边没事了，小弟你就先回去吧，我要接着睡了。”
“还是说，你打算留下来看着我？注视着淑女的睡颜可不是一名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哦。”
听到苏嫣兮下的“逐客令”后，赵夜袂微微皱起了眉头，最终凝视着苏嫣兮，沉声说道：“姐姐......嫣兮。”
苏嫣兮有些错愕地看着赵夜袂，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赵夜袂这么称呼她。
“虽然我知道你是主动给我台阶下，不过，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了的好。”
赵夜袂认真地说道：“我是谁，苏明远是谁，我和苏明远之间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姐姐你又是如何看待我和苏明远之间的关系......”
“这些，姐姐你应该已经酝酿很久很久了吧，烦恼如果不倾诉出来的话，是会发苦发涩的。”
苏嫣兮惊讶地看着赵夜袂，她没想到赵夜袂居然会主动将这层朦胧的面纱挑明，让一切原本隐藏在面纱之下的矛盾显化了出来。
这是隐藏在她和赵夜袂之间若有若无的阻隔，虽然苏嫣兮一直在刻意避免向赵夜袂谈起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始终存在着，从未消失过。
苏嫣兮选择的策略是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到时候在某个契机下问题会自然化解，所以并没有步步紧逼赵夜袂的意思。
但赵夜袂现在却主动提起了这个问题，这个盘恒在他们之间的“刺”，这个他本应避之如蛇蝎的问题。
明明只要不提起这个问题，他们就能够继续保持着这样的默契......
但当对上赵夜袂的眼神时，苏嫣兮就明白了，赵夜袂并非一时意气，而是真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这可真是让我头疼呀......”
好一会儿后，苏嫣兮才缓缓开口说道：“小弟你居然会主动向我问起这个问题来，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不过，恕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下轮到赵夜袂穷追不舍了：“请不要打机锋，更不要当谜语人，不然的话，我就......”
“你就？”苏嫣兮拉长声音反问道。
赵夜袂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好用来威胁苏嫣兮的方法，总不能用自残为条件来要挟苏嫣兮吧？那也太孩子气了点。
“......我就不走了。”
赵夜袂最后只能这么说道：“如果姐姐你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答案的话，那我就不会走了，你也别想睡了，我会折腾到你睡不着觉的。”
“好呀。”
苏嫣兮却只是轻笑着往旁边躺了躺，然后拍了拍身边腾出来的位置说道：“那要躺下来吗？比坐着舒服点。”
赵夜袂有点骑虎难下，刚刚都已经放出狠话了，要“折腾到苏嫣兮睡不着觉”，现在要是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灰溜溜地离开，那也太丢人了点。
于是，赵夜袂只能将鞋子脱下，而后和衣躺在了苏嫣兮身边。
如此近的距离下，他能够感知到身边的佳人身上传来的清香，刚刚还躺着人的被褥残留着淡淡的余温，怎么看都是一副旖旎的景象。
不过，在真正躺到了苏嫣兮身边时，赵夜袂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很难说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类似于“入道”的感觉。
好一会儿后，苏嫣兮才轻声唤道：“衣衣。”
“恩？？？？？？”
赵夜袂一下子侧过了头。
苏嫣兮侧过身子，微笑着说道：“是随夜小姐告诉我的，她说，你的小名是衣衣呢。”
又是黎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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