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更重要的是,流云应当是以公平公正的手段取得这一场胜利的,不然的话,亚瑟这种极端社达主义者,是不可能就这么乖乖地承认流云是强者的。
所以,流云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大概就是强者的余裕。
亚瑟虽然有诸多缺点,且极度傲慢,但毕竟也是一位剑士,是不会允许自己以如此耻辱的方式苟活下去的。
于是,他举起了手中的常胜荣光剑,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了起来。
十倍,百倍,千倍......
前所未有的力量于他手中凝聚,化作了璀璨耀眼的光焰。
将生命也倾注于这一剑下,斩出最后的一剑。
流云稍微认真了起来,如同液体般黏稠的黑气于他周身涌起,化作无暇的结界。
然而,赵夜袂却打断了这一场殊死之斗。
“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亚瑟。”
赵夜袂踏前一步,淡淡地说道:“杀死流云的人不会是天命,而是我。”
“同样,杀死你的人也不会是流云,而是我。”
亚瑟的瞳孔微微一缩,看向了赵夜袂。
在赵夜袂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赵夜袂就是剑傀恶鬼,因此才会表现得如此凝重。
在他眼中,剑傀恶鬼无疑是比他要强得多的对手,而现在,剑傀恶鬼说要斩杀他,更重要的是,还要斩杀流云。
“剑傀恶鬼......审判者......”
亚瑟默念着这两个词,眼神逐渐变得郑重了起来,气机转换,锁定在了赵夜袂身上。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你这种怪人啊,哈,明明有着莫大的伟力,却只想着为那些弱者伸张正义......真是怪哉,怪哉!”
亚瑟咆哮着,彻底将目标转向了赵夜袂,毫不犹豫地斩下了这前所未有的一剑。
“那么,便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吧!”
这是亚瑟殊死一搏的一剑。
流云见亚瑟转移了目标,并未阻止他,只是令黑气将小院笼罩,防止这一剑的余波传出去。
他静静地看着赵夜袂,眼中流露出期待之意。
事实上,流云等待赵夜袂的出现已经等了很久了。
即使之前说出了那么多义愤填膺的话,但实际上,流云依旧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在这里作为“英雄”将他斩杀。
虽然发起战争后也能够迎来“美满”的结局,但想想也知道,到了那个地步,和洲与新罗马之间的梁子肯定已经结下了,只不过碍于新生神祇的力量,不得不妥协。
同时,这也意味着将会有数不清的人死在这一场战争中。
流云口中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的道德底线其实比所谓的正常人要高得多。
哪怕是为了重建国家这样看似“高尚”的原因,他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死在这一场战争之中。
而想要在不发起战争的情况下达成这一点,只有一条路可走。
流云为此准备了很久,从听说剑傀恶鬼的存在起的那一刻,到颁布《鹤观诏》,再到令剑傀恶鬼之名响彻全世界,便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舞台已经搭好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英雄”是否能够成功地斩杀昏庸的暴君,终结第四次世界大战呢?
流云不得而知,但赵夜袂的神秘与从容给了他一点信心。
如果能够斩杀他的话,那么自然也能够斩杀他的手下败将亚瑟。
流云是这么想的。
而赵夜袂所想的其实也很简单。
磨了这么久的剑,如果不斩出来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他是做好放弃一切奖励的准备才来到这里的,在舍弃一切的情况下,如果所谓的昭昭天命想要阻止他,那么就得做好被他一并杀了的准备。
无论是新罗马本身,又或者是它的意志,还是站在这里的亚瑟。
赵夜袂凝视着这令天地化作一掣灿金的一剑,身边有无数道无形的“无念”生成。
在与亚瑟交战这么多次后,赵夜袂已经基本洞悉了亚瑟的权能。
而无想剑典,正是对敌人的了解越多,就越是能够发挥出威力的剑典。
随着三岛纪夫将最后一点缺陷补完,此刻的无想剑典已经是能够称之为“奇迹”的剑诀了。
常胜荣光,亚瑟的权能,此为亚瑟的技。
倾注所有权能的一剑,此为亚瑟的力。
他所要斩向的,是赵夜袂的胸膛,此为亚瑟的意。
技,力,意,编织为因。
下一刻,无念缓缓消散,赵夜袂平静地出剑。
无想。
原本被放大了成百上千倍的力量于这一刻衰弱了下来。
就像是一位正值壮年的人类,忽然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即将抵达生命的尽头一般垂垂老矣。
这便是无想。
由因至果,编织出敌人专属的死亡。
亚瑟瞳孔剧烈收缩,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以往的对手,要么在他的常胜荣光下灰飞烟灭,要么与他硬碰硬勉强幸存,但是,从未有人能够“剥夺”他的常胜荣光!
赵夜袂没有与他废话的想法,长剑横举,斩下了亚瑟的头颅。
没有了常胜荣光的加持,亚瑟也不过只是个剑术稀松平常的剑士罢了,根本配不上镇国剑士之名。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亚瑟的瞳孔中闪过错愕与震惊,最终化作平静。
镇国剑士的强大生命力令他依旧保持着气息,看着赵夜袂与他手中的[天魔缭乱],说道:“不差。”
“你有资格作为他的对手,作为天命的手下败将。”
而后,亚瑟便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自己的终末。
作为并不双标的社达主义者,亚瑟便是这么直接。
赵夜袂则看着亚瑟,在思考了一瞬后,上前一步,令黑日显形,冰冷的黑日在刹那间将亚瑟与他身旁断裂的常胜荣光剑吞噬了进去,试图将其化作自己的仆从。
[奇迹·黑日之冕]
[特效一:黑日之冕能够吞噬亡者的魂体,将其化作黑日的仆从,奇迹持有者将可以驱使黑日之仆,并调取黑日之仆所掌握的能力化为己用目前上限1/3]
大概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也没有比亚瑟更适合的黑日之仆了。
即使要冒些风险,赵夜袂也要试一试。
在将亚瑟的魂体容纳进去的第一刻,原本的那位住户便被亚瑟的力量激荡而消散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处于奇迹阶段的[黑日之冕],想要驾驭亚瑟这样的镇国剑士,本就已经是小孩开大车了,更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原本以现阶段的[黑日之冕]的能力,应该是承载不了亚瑟的,但是亚瑟在被赵夜袂一剑击败后,却自行放弃了作为生者的抵抗能力,于是,这个奇迹的确达成了奇迹。
在奇迹阶段容纳一位君王。
流云原本在赵夜袂将亚瑟一剑斩杀的时候就打算上前的,但是在看到了这一幕后,便立刻停下了脚步。
他不清楚赵夜袂想要做什么,但这无疑是能够提升赵夜袂战力的事情。
那么,流云当然喜闻乐见。
许久后,属于亚瑟的魂体被黑日焚尽,赵夜袂心念一动,一位通体漆黑的剑士便出现在了身边,单膝下跪,身边还有那具即使化作阴影依旧璀璨的剑傀。
他成功了。
虽然过程十分曲折,基本不可再复制,但赵夜袂的确成功将亚瑟化作了他的黑日之仆。
与此同时,赵夜袂感知到一股又一股纯粹的力量正在涌入体内。
这是[黑日之冕]的隐性加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赵夜袂从弗拉基米尔的理中得到的灵感。
黑日之仆与黑日眷属,她们的力量将会以某种方式回馈到赵夜袂身上,成为赵夜袂力量的一部分。
而一位君王能够提供的加成,自然远不是之前那位幸运儿所能够比较的。
一时之间,赵夜袂微闭上了双眼,开始慢慢适应新获得的力量。
而流云也耐心地等待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了期待之意。
许久之后,赵夜袂睁开了双眼,轻呼了口气。
“没想到,居然在不动用黑雾的情况下成功了......”
在这之前,赵夜袂并没有想到这一次吞噬会这么顺利。
毕竟,亚瑟怎么说都是一位君王,想要以一个奇迹来将其容纳,未免有些太小瞧君王了。
如果亚瑟表现出激烈的反抗意识的话,那么黑日会因此遭到毁坏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赵夜袂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见事情不妙就用黑雾作弊的想法。
要么杀掉亚瑟的意识,要么试着杀掉失败的可能性,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
但结果,亚瑟居然毫不抵抗,甚至欣然同意赵夜袂将他变成自己的仆从。
是的,在最后一刻,亚瑟是乐意见到这一幕的。
这让赵夜袂对于亚瑟的不双标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虽然的确有着诸多缺陷,但是不双标这一点的确是亚瑟为数不多的优点。
他是个忠实的社达主义者,但是并非在我之上众生平等在我之下阶级分明的双标者,而是真正奉行着谁强谁有理的忠实信徒。
正是由于这一原因,赵夜袂这一次的举动才能够达成奇迹般的成果。
虽然结局是好的,但是赵夜袂却觉得这未免有点太讽刺了点。
看到赵夜袂睁开了双眼,流云便迫不及待地向他询问道:“如何?有把握了么,剑鬼先生?”
“没有。”
赵夜袂坦然地摇了摇头:“虽然我的战力的确大大提高了,但是,我暂时没有自如运用新能力的手段......”
将亚瑟塞进黑日里就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要动用他的权能,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或者说,即使能够动用亚瑟的权能,亚瑟也只不过是流云的手下败将罢了。
一加一显然是不能大于五的。
流云沉默了一瞬,神情在那一瞬变得十分复杂,但最终又恢复了平时一贯的微笑:“既然如此,剑鬼先生应该明哲保身,选择离开才对......不过,我看你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
“不是你希望我站在这里的么?”赵夜袂平静地说道:“既然你希望我成为‘英雄’,作为‘剑傀恶鬼’斩杀你,纠正你的错误,终结你的罪孽,那么,我当然便会站在这里,将你斩杀。”
“如果能够那样就好了。”
流云笑了一声,说道:“那样大概是最理想的结局了吧。”
“不论出于什么理由,我都发起了战争,并牵连了无数无辜者,我早就死有余辜了。如果这样的我能够因为某些原因而逃开审判,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到了这个时候,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除了我的死亡之外,一切都已终了。”
“而倘若我能够死在这里,由英雄剑傀恶鬼将我斩杀的话,那么,事情便可到此为止了。”
“所有的矛盾因我而激化,世界的仇恨集于我之一身,一切的杀戮,混乱与死亡都因我而起......当一切抵达最高潮时,由你,剑傀恶鬼,将暴君,流云,斩杀,矛盾也将随之缓解。”
“同时,流雪也将登临神座,她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将旧有体制与过往束缚都一扫而空,焕然一新的和洲,大夏那边我也已经交涉完毕,只需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下去,流雪与和洲,都将迎来重生。”
“所以,我应该死在这里。”
“可惜,天不遂人愿。”
流云看向了赵夜袂,黑气缓缓流淌而出,化作了千万把长剑,直指赵夜袂。
他定定地说道:“很抱歉,剑鬼先生,现在的你,无法做到这一点。”
赵夜袂只是看着流云,摇了摇头,说道:“那可未必。”
之前赵夜袂就已经有所猜测了,直到现在,赵夜袂已经完全明白流云的计划了。
由他发起对新罗马的战争,由他以暴力手段扫清束缚和洲发展的蛀虫,由他挑起第四次世界大战,由他令世界陷入痛楚之中......
背负上一切的罪名,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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