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关于如何认知一个人，已经有十分之多的猜想，其中最著名的一个，便是忒修斯之船的悖论，几乎可以说是耳熟能详。
一艘船，当它的全部部件都在一次次航行中进行了更换后，这艘船还是最开始时的那艘船吗？
关于这个问题，赵夜袂有自己的见解。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即使一个人全身上下的部件都进行了更替，只要支撑着他行动的“本源”依旧如一，他依旧持有之前的一切社会关系，那么他就是原来的他。
因此，在赵夜袂看来，现在的姬子乌跟姬知命无疑是不同的两个人。
“......或许吧。”赵夜袂的话语令姬子乌回想起了自己最担心的那个问题，因此她没有过多反驳，只是心不在焉地说道。
承载了全部的记录与本人之间的关系玄之又玄，跟赵夜袂这种半吊子的创造主是肯定解释不清楚的，她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现在的她可以肯定，她对赵夜袂的爱意，但是这种爱意，对姬知命来说也是如此吗？
当一张小小的皮影偶遇到了一面惹人喜爱的明镜时，所照出的，会是这张皮影偶，还是操纵着皮影偶的那位艺人的身影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姬子乌很久很久，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答案。
赵夜袂并不知道姬子乌此刻心中的纠结，虽然姬子乌说她的真实身份让赵夜袂有些惊讶，但也就这样了，按照他的理解，现在躺在他身边的，就是姬子乌，是顾一烛，没有其他的可能。
想了想后，赵夜袂接着问道：“那你跟姬知命是怎么联系的？你们之间有联系过吗？”
“没有，或者说，没有直接的联系。之前担心被你发现，毕竟谁也不知道你的上限在哪，指不定哪一天就发现了我的异常。”话都说到这了，姬子乌干脆也将之前不可能说出的隐秘一一道出，“所以，自从我被写下并来到现世之后，就一直是单独行动的，‘我’对于这边的情况并不了解，大概认知只局限于派出我之前吧。”
“直到那时候，我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了界限，无法自拔，因此我选择了暂时离开，让自己看清自己的内心，因此就有了那一年的离开。正好，那时候你也发现了梦神的存在，因此故意疏远了我，对吧？”
“当然，有关梦神的事情是不能够告诉‘我’的，所以，我只是将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足以毁灭南城市乃至苏府的危险潜伏在南城市这一点，简短地汇报了一下。”
被姬子乌点出了当初中二的黑历史，“王来承担王来背负”的黑暗事迹，赵夜袂忍不住微微侧过了脸，假装自己不知道那个傻子是谁。
“因此，‘我’大概是直到这个场景正式开始的时候，才知道关于梦神的详细事情吧。毕竟，我就是祂，处理这件事情并不难，只是向‘我’申请了另一段记录用来承载这个场景，除此之外，都是由我独立完成对这个场景的布置的。”
“隔空配合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姬子乌说完后，耸了耸肩，说道：“现在，‘我’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详细情报，所以，你要跑路就得趁场景结束的时候赶紧跑，不然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可以啊，我们一起走吧。”赵夜袂自然而然地说道，“反正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你的任务在这次场景后也就结束了，算是仁至义尽了。无论是消除梦神的威胁，还是监视我这个不稳定因素，都十分圆满地完成了，那跟着我浪迹星海不就好了？”
“......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姬子乌轻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赵夜袂为什么会坚定地将她和姬知命当成两个人来对待，明明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
姬知命对于通过截取自己人生的记录的使用一向是慎之又慎，确保每一份这种记录都会回收，但是，对于承载了自己的一切的记录来说，已经是两个概念了。
这种伟力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如果不是因为赵夜袂身上的危险足以威胁到整个现世乃至整个星海，姬知命是不会这么下血本的，对于祂来说，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举动。
至于之后，这种冒险的举动果然将自己给赔进去了，就印证了姬知命之前谨慎的态度果然是对的。
如果姬子乌，或者说，顾一烛真的只是那种一般的记录，那么要跑路是完全没问题的，尽管从来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但黑雾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可是，自己又要怎么舍弃自己？
“姬知命会不同意吗？”赵夜袂想了想后说道，“的确，这听起来确实很难让人接受......那我跟祂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指不定就同意了呢？”
“不是这方面的问题，你根本就不懂。”姬子乌紧锁眉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看到了神情认真的赵夜袂，最终也只能够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等到时候你应该就知道了。”
“到时候？场景结束的时候吗？那也确实，是有点事情需要解决。”赵夜袂点了点头，对于姬子乌谜语人的说法难得表示了赞同。
他其实隐隐明白姬子乌的意思，但他觉得这不对。
这也是姬子乌的忧虑之一。
镜子映出的，究竟是她，还是姬知命？
再直接一点，赵夜袂喜欢的究竟是“顾一烛”，还是“姬知命”？
但前者从始至终都没有存在过，如果是前者的话......姬子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夜袂。
这也是她踌躇至今的真正原因。
“那么，来谈谈正事吧。”赵夜袂旋即说道，“该怎么对付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你有想法了吗？”
“你不是能耐得很吗？既然有本事修改剧本，那为什么不把祂也一并收拾了？”回到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后，姬子乌便不再表现得那么优柔寡断，而是神态自若地说道，“既然能够打乱我的安排，那你应该有办法解决祂的吧？”
不料，赵夜袂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有，我已经有想法了。”
“但，这需要你不干扰我的计划才行。”
p.s.皮影偶什么的比喻有点抽象，看最后一段就可以了，大致讲清楚了顾小姐为什么会这么矛盾（x
第七百八十一章 我想死你啦
“你有办法了？不会是掀桌子的办法吧......”
姬子乌闻言，微微一愣，但旋即便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无奈。
赵夜袂一看就知道，姬子乌这大概是以为他要上黑雾了，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这是正经办法，用创造主的手段解决的。当然，正因如此，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不要给我添麻烦了，不然的话，我就是同时和两位创造主对决，最后结果会如何也不好说。”
“添麻烦是吧？”姬子乌撇了撇嘴后说道，“那你求我啊？”
“求你。”赵夜袂毫不犹豫地说道，并伸出手，从身后揽住了姬子乌。
“......”
赵夜袂表现得如此直接，反而给姬子乌整不会了。
“......那行，你就自己做吧，反正到时候出事了不要找我。”姬子乌轻哼了一声后说道，“我不干涉，我倒是要看看，你既然能够让我这么头痛，那么能不能让路西法那个家伙也遭重。”
“但要是你最后失败了，导致路西法真的制造出了一位新的梦神，那到时候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行，是我的责任。”赵夜袂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后，看着姬知命说道，“所以，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帮我吗？”
“你不是说不需要我帮吗？”姬子乌冷着脸说道，然后就发现赵夜袂已经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改了口，“......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也不用怎么特意帮，就帮我留点书写的地方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就好。”赵夜袂想了想后，如此说道。
他确实不擅长从零到有的创造，但是他擅长破坏啊。
将别人精心写就的记录一口气毁掉，对于赵夜袂来说，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因此，只要姬子乌留给赵夜袂足够编写的空间，那么他就能够让剧本走向自己所需要的方向。
哪怕还有另一位创造主也无所谓，因为“创造”的速度是远远比不上“毁灭”的速度的。
“原来是打算让我给你当苦力，然后出风头的事情全部都由你来是吧？”
姬子乌啧了一声，刚打算接着抱怨下去，嘴巴就被堵住了。
“还有点时间，你看是不是......”赵夜袂眨了眨眼。
.........
[下一位月神化身降临倒计时：1小时33分29秒]
当赵夜袂回到快乐老家时，距离下一位月神化身的降临只剩下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为此，行星防御理事会为了对付月神所成立的专门组织，也就是真理机关，已经超负荷运转了起来，一刻不停。
按理来说，赵夜袂作为重点人士，也应该早早就行动起来了，只不过，由于不知名的原因，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提醒赵夜袂。
“呦，您终于回来啦？”
赵夜袂一进门，就看见了姬宫绫等五人坐在一排，这时，由姬宫绫看向了赵夜袂，出声说道：“要不，干脆等月神化身真正出现了您再回来吧，反正还有时间，也没必要急于这一时是吧？”
“月神化身年年都会出现，但是，跟旧爱弥补的机会可不多了，得好好珍惜才是。”
“我是去谈正事了，什么跟旧爱亲热，不要瞎说话。”赵夜袂面不改色地摆了摆手，说道，“对了，王一那边怎么说？”
没毛病，赵夜袂的确是去干正事了，甚至可以说，他的这一次沟通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姬子乌还接着要跟他对着干的话，那么在有第三位创造主介入的情况下，赵夜袂的计划还能不能顺利实施就很难说了。
至于现在么......
有姬子乌给自己造炮弹，赵夜袂只需要一口气将炮弹打出去就行了。
F2A就完事了。
所以，赵夜袂当然是去干正事了。
至于在干正事期间发生的一些小插曲......都是必要的牺牲，探索的曲折，发展的阵痛，时代的局限，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姬宫绫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打量着赵夜袂的表情，见赵夜袂这么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心中微微发酸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既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那看来是真成了，至少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姬宫绫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劲，哪里有为老公找小三成功了而感到欣慰的？
“算了，这次就先算了，下次再说......”
姬宫绫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下后，便向赵夜袂说道：“当然来过了，通知我们准备一下，即将前往讨伐第三位月神化身。结果你不在，所以我们最后只是跟她说到时候会去指定地点集合，就没什么了。”
“恩，那就好。”赵夜袂思考了一下后说道，“不过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你们要先去吗？还是等我做完了一起？”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赵夜袂心里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因此干脆也不多说，直接进了书房。
倒计时一分一秒的流逝，赵夜袂则是在心里打着腹稿，准备等月神化身一登场就誊写上去。
[10，9，8，7，6，5，4，3，2，1]
终于，当倒计时归零的同时，在世界的某一角，名为“女皇”的月神化身悄然降临，以其独特的神权为世界带来灾祸。
赵夜袂暂时没有闲心思去管那种事情，毕竟消灭月神化身只是“战术”层面的事情，而他要做的，是关于整场梦神歼灭战胜负与最终走向的“战略”级别的事情。
随着“女皇”的降临，赵夜袂的身前也浮现出了一张灿金色的书页。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进入“愚者”状态，星星点点的月之力便开始化作冰冷的星芒，悬浮于他的头颅之上，构成了一道漆黑的虚影。
虚影仿佛身披黑袍，全身隐藏在黑袍之下，而在黑暗之中，有一只由繁复线条的眼瞳缓缓睁开。
没有任何犹豫，赵夜袂拿起了羽毛笔，眼瞳之中的无光之瞳再度浮现，开始于身前的书页中写作。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并没有直接将这个世界的根基都改写，而是添加了一些有趣的小东西。
因此，工作量也要小得多。
同一时刻。
命运游戏的提示声在所有玩家耳边响起。
[月神化身已降临！]
[目前主线任务：消灭月神化身1/3，保护市民，尽可能消灭月神眷属]
真理机关总部，无数信息在这一刻汇总至此，并迅速分析出结论，很快，便有人惊呼出声：
“月神化身现身了！在哥伦比亚！”
姬子乌的投影于主席台上浮现，她庄严地宣布道：“神临小队全体，将即刻出发，前往哥伦比亚进行歼灭作战。在路途中，我们在哥伦比亚的分部人员将会尽全力搜集有关第三位月神化身的信息，并汇总给你们，以确保你们在一落地后便可展开作战......”
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神情肃穆的神临小队成员中，有一大半的人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姬子乌见状，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是这些玩家又收到“版本更新”的消息，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资深玩家，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一个场景变了又变，而且改变的还不只是单纯的任务什么的，而是将整个世界都改写了。
“那家伙又改了什么东西......”
姬子乌试着直接调阅了一下这个场景的记录，而后便看到了赵夜袂所做的修改。
[梦神歼灭战运营组将于即刻起对本次场景进行平衡性调整]
[1.我们发现月神化身的诞生地点充满随机性，令玩家们难以自由安排时间，因此将在接下来的版本更新中固定月神化身的出现地点，令其可提前被预知]
[2.经部分玩家提议，认为目前的局势太过平静，不符合末日世界观，因此，我们决定自即日版本更新起，开启限时活动“兽潮降临”，月神眷属将成批次地向人类聚居地发起袭击，玩家们可酌情参与活动，自由安排时间]
[3.经过运营组的查缺补漏，我们发现了地图方面的缺漏，新增神秘商店，可于神秘商店中购买特殊物品，辅佐攻略]
[4.新增全新地图，玩家们可自由展开攻略]
“梦神歼灭战......运营组？这是啥？”
艾尔利挠了挠头，说出了所有玩家的心声。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场景是由命策局组织的，但是场景难道还需要运营组吗？
而且，就算有，又是怎么运营的？
姬宫绫则是无奈扶额。
上一篇：特种干员随笔
下一篇：想要当店长的我却成了剑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