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第九百六十二章 打卡
“真是......与我之前想象中的太阿截然不同啊......”
安苏看着眼前张狂的太阿，即使当前情势紧急，依旧不由得啧了一声。
相比起在场的其余神祇，安苏的年龄可以说是最小的，正因如此，安苏并没有参加过神代终结之战，也就没有亲眼目睹过当时的太阿。
这一次交战，还是祂第一次见到太阿。
原本，安苏想着，能够为整个星海编织命运，并且为了实现自己所既定的命运，不惜以己身一同投入命运洪流之中的存在，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位偏执狂般的枭雄，但是现在看来，安苏觉得太阿的表现实在让祂大跌眼镜。
“这家伙就是这样的，别想太多，至少在神代终结之战时，祂就是如此了。”
迪翁神情凝重地说道，“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掌握了如此力量......命运，还真是奇妙的东西。”
太阿能够动用神座的力量，对于在场众人来说都是措手不及的事情，但事已至此，更重要的是太阿显然没有要谈和的想法，那么，能够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一尊尊神座虚影自现世诸神背后浮现，一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朴实无华的大理石椅，素白宛若永恒具现的神座，温润柔和的玉座，以及散发着璀璨星光的虚空之座。
只是，相比起此刻的太阿来说，现世诸神的气势便要弱上不少。
太阿毫不在意，只是平静地说道：“将你们这些最后的杂音去掉，这一场命运交响曲便再无阻碍。”
“放弃无谓的挣扎吧，即使再努力，也只是无用之举，或许能够拖延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但那又如何？在命运之前，时间本身都将失去尺度。你们不过是侥幸获赐神座碎片，得以一睹吾之真容的幸运儿，但也只是如此，何敢自称为‘座'？”
“此时此刻，星海已无能够阻挡吾之心愿者，毕竟能够击败神座的，只有......”
话说到最后，太阿只是轻笑了一声，显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而后战局再开。
即使四位现世神座一同联手与太阿对抗，甚至只是太阿的神思，以及位于遥远神殿之中的神座投影，依旧显得岌岌可危。
正如赵夜袂刚刚所说的那样，太阿对于理的用法霸道而又粗糙，但或许正是因为这绝对的力量，让祂不需要费心去思考理之道争。
在凡人的“须臾”概念中，太阿与现世诸神已交手了无数个回合，且局势几乎呈一边倒。
归根结底，就是没有一位能够真正与太阿正面对抗，哪怕只是片刻的存在。
若不是姬知命依旧在与太阿争夺星海的命运，迪翁时刻不停地为诸神回溯状态，祂们很难支撑到现在。
“绷——”
纺线崩断的声音自星海之间回荡，太阿的圣白之理已然将此界的绝大部分领域占据，这证明在这一场道争中，祂已经位于绝对的上风。
然而，正当太阿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神情却忽然一变，看向了天穹之外的某个方向。
即使是刚刚面对四位座围攻，祂也没有显露出这样肃然的神情来。
“那是......”
姬知命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看来，你所定下的命运并非不可违抗，或者说，按照你那种粗暴的手法所编织的命运，即使有着绝对的体量加身，也依旧无法注定一切。”
姬知命明白太阿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此刻发生的某件事情，证明祂所规划的“命运”已经偏移了。
以命运为理的神祇，所规划的命运却有所偏差，这是能够让同行笑掉大牙的事情。
有机会在气势上令敌人动摇，姬知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祂接着说道：“只是令始皇陵升起，便指望将祂彻底封死在始皇陵中么？我的确做不到直接令始皇陵升起的伟业，因为它所牵扯的因果太多太多，但若我是你，只需要一点一点将夜初晟身上的锚去除，让祂在现世再无牵挂，而后，即使始皇陵未现，祂也依旧不会再挂念现世之事。”
“命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啊，命运之主。若是只需要选定目标，而不对过程加以干涉，便想要随心所欲的话，可没那么简单。”
此刻位于神座之上的名副其实的第七天之主，可以说是一切命运乃至整个星海的主宰，姬知命如此称呼太阿并无不妥。
出乎姬知命意料的是，面对祂的嘲讽，太阿并没有回应，只是神情阴沉地看着始皇陵的方向。
居然连反驳都不反驳了么？
这倒是出乎了姬知命的意料，祂原以为太阿应当预料到了此刻的变故，毕竟，如果是祂的话，在拨动命运之弦，试图让命运走向自己所预期的方向时，便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姬知命也只是趁着这个机会，打算稍微拖延一点时间，并让己方获得一点“势”。
但看起来，太阿似乎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半刻钟前。
始皇陵。
始皇陵虽然有一个“陵墓”的名头，但是夜初晟当初建造的时候，是按照一个世界的规格来建造的，那时候祂就考虑到了始皇陵之后或许会流浪星海。
周围并没有被这阵仗吸引而来的好事之人，能够突破始皇陵结界的人，现在要么在与太阿对抗，要么假装作壁上观待价而沽。
因此，始皇陵前只站着夜初晟一人。
此刻，站在始皇陵前，夜初晟心中五味杂陈，数千年所酝酿的复杂情绪，在此刻见到故景时触景生情。
尤其还是在即将见到故人的情况下。
深吸了口气后，夜初晟推开了始皇陵的宫门。
入目是一条笔直的御道，御道两侧笔直站着无数具陶俑，沉默不语，宛若死物。
而当夜初晟踏上御道后，这些陶俑便如同被激活了那般，眼瞳之中燃起了玄黑的火焰，身上的气势也如同苏醒的巨龙般节节攀升。
然而，当它们看到此刻站在御道上的那个人时，却忽的沉默了下来。
下一刻，陶俑们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齐声喝道：“将军！”
“......”
夜初晟一时不知究竟该怎么面对这群老伙计，最后只能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辛苦大家了。”
这些陶俑都是当初跟着夜初晟自战国时期便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在夜初晟修建了始皇陵后，自愿以秘术化作陶俑护卫于始皇陵中，夜初晟甚至记得它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陶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齐刷刷地将手中长戈指向了御道的另一侧。
漫长的御道对于夜初晟来说只是一步之遥，下一刻，祂已经站在了墓室前，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伸手推开了门，踏入墓室之中。
当夜初晟进入墓室后，身后的门扉便轰然合拢，只将祂与墓室的主人留在了这里。
这座墓室中并没有陶俑护卫，也不像寻常的墓室那般阴沉，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帝皇的起居室。
而在墓室的中央所放的也并不是梓宫，而是一尊威严的王座。
王座之上，一位身穿玄黑长袍的雍容华贵的女子闭着眼，就像是睡着了那般，了无生气，但即使如此，依旧不怒自威，让人难以直视。
只是看到了祂，夜初晟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祂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直到现在实现了之后，就像是梦境般梦幻，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步步上前，夜初晟来到了女子的王座旁，看着祂沉睡的侧颜，心情复杂。
“果然，还没醒么......”
夜初晟苦笑了一声，祂早就知道这一次始皇陵的升起只是个意外，只是心中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现在期待落空，倒也算不上失望。
祂看着女子有些散乱的发丝，伸出手打算为祂整理一下，也正是在这时，女子的嘴角浮现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忽然抬起了手，抓住了夜初晟的手。
与此同时，祂抬起头，看向了夜初晟，微笑着说道：“应该让尸体好好安息才对。”
“老师？！”
夜初晟当然不至于被这种事情吓一跳，而是错愕又惊喜地说道，“你醒了？”
“还没，只是被你打搅了，碰巧苏醒了一会儿，大概马上就要再睡过去了。”
女子松开了夜初晟的手，尝试自王座上站起，但最终却没能成功，只能作罢。
“果然啊......”夜初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神情暗淡了下来。
女子看着这样的祂，轻哼了一声后说道：“抬起头来，别像个打了败仗的军士一样。”
“我可还有好一笔账要跟你算呢，你先摆出这副模样，让我怎么开口？”
“说了等我死后，将我葬下便是，不必多生干戈，你倒好，向着其他各大神系开战，就为了给我续命......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即使刚刚醒来，但是女子依旧能够从自己身处的这座伟大遗迹中感知到曾经发生了什么。
因此，对于眼前这个抗命的家伙，祂可没什么好脾气。
夜初晟早就习惯被女子责骂了，即使在命策局众人面前表现得很可靠的祂，现在也只像个普通人，立刻说道：“祂们自己不肯配合我的，既不愿意让出灵脉，也不愿意去死，那我能怎么办呢？”
“而且，我之后也按老师你的吩咐，守望神州至今，也有五千年了呢，这可不能说我没听你的话。”
见夜初晟急急忙忙开始撇清自己的责任，女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没好气地说道：“那夜将军这一次前来为何？不是应该在守望神州么？”
“这不是始皇陵出现了嘛，我就想着，来看看你......”夜初晟讪讪地说道，“真的，就是来看看。”
“毕竟老师你一个人在这睡了这么久，总会觉得无聊吧，那我身为你的徒弟，当然得来看看你老人家了。”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忽然说道：“那夜将军这一次前来，是打算履行自己身为我的太尉的职责么？”
“正好，沉睡无言，若是你能够在身边陪着也挺好。但我先说好，这次苏醒本就是意外之事，之后大概不会发生，你若是留下来，大概只能够像殿外的那些军士一样，守着我发呆了。”
女子原以为夜初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毕竟祂是知道夜初晟的性格的，但是，这次祂却在夜初晟的脸上看见了犹豫。
并不是因为即将面临的孤寂而感到犹豫，而是因为某种更为崇高的事物。
挣扎了许久后，夜初晟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抱歉，老师，我......不能留下来陪您。”
“事出紧急，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其实，我在这五千年的守望中，认识了很多朋友，也经历了很多事情，虽然很多时候我并没有参与决策，但是若是少了我，会出大问题的。”
“您所交给我的守望神州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所以这次，恕末将难以从命。”
夜初晟说出这番话后，原以为会再得到一番责备，结果，却忽然被女子抓住了衣领，一把揪了过去。
“揪。”
被抓过去又放开的夜初晟神情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大脑有些空白。
“终于长大了啊，知道有什么事情高于个人了。”
女子欣慰地笑了笑，笑骂道，“好了，既然心意已决，还留下来干什么？还不快去？”
夜初晟退后了一步，郑重其事地向着女子鞠了一躬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始皇陵。
只是这么一会儿，始皇陵便即将再度沉入星海之中，无所循迹。
夜初晟回头，看到了缓缓合拢的殿门与墓门，女子已经闭上了双眼，再度沉睡了过去。
只是，这次祂的嘴角多出了一抹微笑。
也正是在离开始皇陵的那一刻，夜初晟便感知到了自远处爆发的那场战争。
..............
p.s.有人问太阿的人设，我以为我就差直说了，居然真的还有人没看出来吗（x
第九百六十三章 特殊的承诺
“我去，这种感觉是......”
夜初晟眨了眨眼，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下子知道始皇陵事件的始末了。
此刻，祂的心情甚至比刚刚在始皇座前还要复杂。
若是祂刚刚真的选择了留在始皇陵中的话，那么是绝不可能有机会参与这一场战争的。
无论这场战争结果如何，都会成为困扰祂一生的梦魇。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傻逼太阿！”
向着始皇撒气显然是不可能的，一切责任只能由太阿承担了。
夜初晟向前踏出一步，下一刻，便来到了战场中央。
“终于来了啊，夜冕下。”
在看到了祂的到来后，迪翁不由得松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您要是再不来的话，我们可就要撑不住了......”
并不是说夜初晟便能够对付此刻有神座加身的太阿了，而是夜初晟至少能够跟太阿短时间内对上几个回合，再加上其他座的战力，便能够在短时间内持平。
“抱歉，刚刚有事耽搁了。”
夜初晟踏入了战场之中，转而看向了太阿，微微眯起眼说道，“真是卑鄙啊太阿，用这种方法打算牵制住我么？可惜，你错算了我的信念，现在，我回来了。”
从太阿感知到始皇陵的异动到现在，其实只过去了短短的一瞬，而在这一瞬内，太阿罕见地停下了攻伐，疑似是破防了。
而现世诸神也乐见于此，因此对于太阿停战的行为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听到了夜初晟的话后，太阿才重新将视线投向了祂，冷哼了一声后说道：“不过是吾随手布下的陷阱罢了，侥幸从陷阱中存活，焉能如此嚣张？”
“那你这个陷阱还真的挺‘随手’的。”夜初晟针锋相对地微笑着说道，“没有任何后手，也没有任何提前的布置，就这么直来直往，毫无命运的美感......莫非，长久以来被困在神殿之中，你对自身之理的使用都已然生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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